王慶山看重的是人活一口氣,但他放不下的,卻是東北虎交給他的社團。
如果因為他一個人的過錯導致《東北幫》徹底敗落,王慶山是說什麼也不肯的。
讓自己的這群兄弟幫自己頂鍋,我他媽的還能算是人?
「西貢仔,你他媽趕緊滾。」白寶國回過頭,瞪了西貢仔一眼:「要是我一會拽不住王慶山這孫子,你可別怪我啊。」
「你讓他動我試試?」西貢仔在冷笑,但這種笑容明顯是他裝出來的,他也害怕王慶山一個忍不住把他留在這兒。
聽見這句目中無人的話後,王慶山很果斷的推開了白寶國,提著砍刀就往西貢仔的方向走。
《東北幫》的這群混子早就忍不住了,見王慶山帶頭走了過去,他們也二話不說的跟上,大虎子還叫囂了起來,今兒非得把西貢仔剁了不可。
就在這時候,一陣警車聲由遠而近的響了起來。
這次來的可不是幾個警察,而是幾十個警察。
「媽的。」王慶山咬了咬牙,臉色微微發紅,似乎是覺得自己被西貢仔侮辱了,這臉還沒討回來,確實是丟人了。
但在個人臉面跟社團之間,王慶山還是選擇了後者。
「都他媽散了!!有公安!!!」喊完這句話,王慶山用砍刀指了指西貢仔:「你有種就別躲老子。」
自打西貢仔原來跟《東北幫》結怨後,王慶山就經常有意無意的去堵他,但每次都讓西貢仔巧妙的躲開了,這也是西貢仔一直羞於面對王慶山的原因之一。
自己帶著十幾個人,甚至還有兩個人帶著槍,但在遇見王慶山,二話不說轉頭就跑,這種事放在南港區的那群混子眼裡,可是丟人丟大發了。
「有種你現在就過來動我!!操!!!」西貢仔罵道,好像是看出來王慶山的確不敢動他,叫囂得更厲害了:「有種你就過來啊!!**的!!!」
警車已經一輛接著一輛的開進了人群裡,沒錯,是開進人群裡,而不是停在路邊。
或許這些公安也明白,要想阻止這群混子的血拼,那麼就得下點狠招,比如直接開車切入戰場然後開始展開勸說等一系列的手段
「別跟狗一般見識。」王慶山衝著大虎子喊了一句:「都給老子散了!!!」
說完,王慶山指了指西貢仔:「你回去就可以找人交代後事了,就這幾天,你肯定得死。」
「走吧。」白寶國拽住了王慶山的胳膊,硬生生的將他拽回了飯店。
十分鐘後,人群都散得差不多了,《潮州幫》的那群混子也在公安的鳴槍示警下,紛紛打道回府。
這次《東北幫》算是讓西貢仔把臉給抽了,讓人站在家門口撒野,自己都沒上去把這孫子留下,能不丟人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王慶山問道,看著白寶國的目光已經有些惱怒了:「說清楚,你他媽給我說說,為什麼我不能動西貢仔。」
「《潮州幫》找到新靠山了。」白寶國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誰?」王慶山問道,皺了皺眉頭,他知道這事究竟有多麻煩。
白寶國苦笑道:「剛才那個穿西裝的,就是這個靠山的秘書,要是跟李書記比起來」
說著,白寶國沉默了下去,應該是在思考接下來的話該怎麼說。
「差多少?」王慶山問得很直接。
「差一些,但是這個靠山很愛插手黑道的事,怎麼說呢,他好像是鐵了心要藉著黑道的手來發財。」白寶國說道,表情有些苦澀:「咱們的靠山是李書記,這個山夠大了吧?但很多事他都不會幫咱們,跟《潮州幫》的新靠山比起來,我們的確處於弱勢。」
王慶山沉默了。
「打狗還得看主人啊,但咱們這主子都不怎麼愛出頭,你讓咱們這些狗能怎麼辦?」白寶國一臉的自嘲:「不得不說,現在的《潮州幫》,算是踩在咱們頭上了。」
「你得說清楚,那個靠山,是《潮州幫》的靠山,還是南港區黑道的靠山。」王慶山面無表情的問道。
「每個城區的黑道,都有各自的特點,而且這些特點,都沒有重複過。」
白寶國就跟個店小二似的,站在櫃檯旁邊,跟王慶山肩並肩的靠著,低聲分析著局勢。
「南港區有錢,走.私,毒.品,這些都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東西。」白寶國見周圍的人都遠遠的站開,沒有誰靠近他們,於是就接著往下說道:「北建新區夠亂,那裡的黑道都是實打實從死人堆裡混出來的,《越南幫》厲害嗎?《川幫》跟《湖南幫》的聯手,夠厲害嗎?要是真跟咱們打起來,我們還不一定能搞死這群外地人!」
王慶山皺著眉頭罵了一句,有些不樂意。
「**的,我也是外地人,你指桑罵槐啊?」
「媽的。」白寶國沒搭理王慶山的意思,繼續往下說道:「咱們新河區的特點是什麼?你知道嗎?」
王慶山想說自己知道,但仔細一琢磨,好像新河區黑道的特點很模糊啊。
能打?夠狠?辦事夠黑夠絕?
這些特點,北建新區那些混子都有啊!
「不可否認的是,咱們新河區的人心眼多。」白寶國很認真的說道:「我們是真真正正用腦子玩黑道的人,所以李書記會選擇跟我們合作,而不是選擇另外一個有錢的大社團,《越南幫》。」
話音一落,白寶國看了看王慶山,笑了起來:「你也不是那種沒腦子只會拼的貨色啊,要不然你能坐在這位置上穩住整個《東北幫》?」
「因為老子能打。」王慶山笑了笑。
「嗯,這點確實,但能打不代表能帶好一個社團。」白寶國翻了個白眼,罵罵咧咧的說道:「北建新區的那些混子就不一樣了,除開幾個坐高位的人,其餘的都他媽傻逼,但玩起命來那可不是一般的嚇唬人。」
王慶山不想跟白寶國扯淡,直截了當的問。
「什麼時候李書記才站出來說話?難道他就想看見咱們都被南港區壓著打?」
白寶國歎了口氣:「他說,還不是時候。」
與此同時,在樓上的包間裡,二哥跟鬼榮的表情都有些難看。
「鬧不明白了。」鬼榮皺著眉頭:「王慶山是怎麼回事?連西貢仔都不敢打了?」
二哥搖搖頭:「不是不敢打,而是不能打。」
「你怎麼知道?」鬼榮反問道。
「王慶山的脾氣你我都知道,招惹到他的人,除非是後台很硬,才能倖免於難。」二哥低聲說道:「在白寶國來之前,王慶山都沒什麼顧忌,看那勢頭就是要跟西貢仔玩命,但在白寶國來了之後」
「你的意思是白寶國是來勸王慶山的?」
「差不多。」二哥分析道:「王慶山不怕死,但我聽吳師爺說過,王慶山什麼都不怕,就怕因為自己那暴脾氣給《東北幫》惹來大麻煩,所以我覺得」
二哥苦笑道:「恐怕咱們局勢又得變了。」
「什麼意思?」
「放在幾天前,你看看西貢仔敢跟王慶山蹦躂嗎?」二哥無奈的說:「他敢這麼大張旗鼓的炸了王慶山飯店對面的場子?他肯定是知道王慶山在這兒的,既然他這麼做,那麼就肯定是做給王慶山看。」
「他故意來氣王慶山的?」鬼榮試探著問道。
二哥搖了搖頭:「他想給整個新河區的黑道一個消息,此時此刻的《潮州幫》,已經不是那個人人都能打的野狗了」
一個連王慶山都不敢隨便招惹的社團,還有誰敢去打?
大家一起打野狗不可怕,狗命硬,但遲早會讓這群人打死。
怕的就是,打野狗的人一個個嚇得都跑了,最後就剩下那麼幾個人,讓野狗一個接著一個的咬死
「大亂當前,還能亂我們軍心。」二哥歎了口氣:「《潮州幫》不簡單,給《潮州幫》出謀劃策的老狐狸更不簡單啊」
鬼榮不說話了,默默的喝著酒。
「但是我也想到了一個補救的辦法。」二哥冷不丁的說道。
「什麼辦法?」鬼榮好奇的問。
「只不過這個辦法不能救大局」二哥眼神閃爍了一下,沒有直接跟鬼榮說出自己的計劃。
當時二哥想的不是新河區與南港區的這些大事,他想的事情很小,而且也只跟他和傻哥有關。
如果有一個王慶山罩著他們,整個新河區,又有幾個人敢動他們?
白寶國敢嗎?
二哥在想這個問題,卻無法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