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實際上是低估寶興這個人了。
準確的說,是低估寶興對寶興自己的評價了。
在寶興眼裡,自己就是跟小東北一個檔次的人物,不存在誰怕誰。
而在二哥看來,寶興他就算是個屁。
「見面的地方挑好了,就是咱們兩邊爭的那個場子。」二哥幾口吃完了碗裡的飯,然後拿了一張紙巾擦著嘴:「我們現在過去就行。」
「老大,不叫上點兄弟一起去?」有人問。
「不用。」二哥搖了搖頭:「就寶興這種雜碎,還用不上叫人跟著去談判,我跟大傻還有錢東來他們去就行。」
小東北要跟寶興談判的這個消息不脛而走,據說還是寶興那邊的人放出來的消息。
白寶國在聽說這事之後,並沒有發表什麼看法,在他看來,這都只是小事,壓根就沒什麼值得讓他注意的地方。
陳百虎的反應跟白寶國相同,他覺得,這都是小事。
兩小時後,二哥他們趕到了那家飯店,剛進大廳就看見了帶著四十來個人吃飯的寶興。
寶興還是老樣子,大光頭,臉上有條刀疤,看起來凶狠非常。
發現二哥他們進來的時候,寶興只是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繼續埋頭吃喝。
看見這一幕,傻哥差點就衝過去把桌子給他掀翻了。
媽的,跟誰擺譜呢?
「寶興哥,咱們談談吧。」二哥走過去,坐在了寶興的正對面,笑呵呵的看著這個以好勇鬥狠著名的老混子。
「人,你拿回去。」寶興說道:「這家飯店不錯,我要了。」
二哥愣了愣,他可不是被這個要求嚇住了,而是覺得奇怪。
感情寶興不怕我啊?
「這家飯店從五年前就是《東和貴》旗下的場子,你現在張一張嘴就得要過去,是不是有點不合規矩?」二哥問寶興,然後讓錢東來他們別客氣,隨即自己就拿了一雙一次性筷子,跟著寶興一同吃了起來。
「規矩?」寶興笑了笑,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慢悠悠的說:「你們都拿了這飯店五年的看場費跟抽成,都差不多賺夠了吧?是不是該讓我們這些窮光蛋來混點飯吃了?」
「兄弟可不是那種不仗義的人啊,你們沒飯吃,我必然得讓你們吃得上飯。」二哥頭也不抬的說道:「就是怕你們吃得太多噎死,所以這場子,我不能讓給寶興哥了,你見諒。」
寶興的笑容慢慢消失了,表情危險的拿著牙籤剔牙,問二哥:「四個人就來跟我見面,是不是有點看不起我了?」
二哥也沒繼續客氣,他覺得自己該做足的地方都做足了,寶興再不識抬舉,那就別怪他教育寶興這個雜碎了。
「寶興,你以為你是陳百虎啊?」
聽見這話,除開二哥他這邊的人,其餘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
這就相當於當眾打寶興的臉啊!就寶興那個狗脾氣還不得
「**的!!!」寶興猛地拍了桌子,怒氣衝天的站起身子,瞪著二哥:「小東北!你算什麼東西?!」
二哥也慢慢站了起來,拿出了一疊備好的鈔票,大概有個四五千塊錢。
「這點錢,算我請你喝茶,面子我也給足了。」二哥的笑容裡有些不耐煩了,把錢往桌子上一放,他問寶興:「是不是非得跟我玩兒真的?」
「行,既然你敢這麼說,那麼我今天就算是花了你,也沒誰能說個不字。」寶興把藏在桌面下的砍刀抽了出來,正要繼續往下說,卻看見錢東來的手槍已經對準了他的腦袋。
這個距離,手槍的子彈可以很輕鬆的洞穿寶興的腦袋。
「你可以試試,看看躲不躲得開。」二哥興致勃勃的說道:「我還沒見過有人能躲子彈呢,要不寶興哥您讓我開開眼?」
「叫個小畜生拿著槍嚇唬我?」寶興輕蔑的笑著,但微微顫抖的手掌卻出賣了他。
「不信就試試。」二哥不耐煩的罵道:「叨逼叨什麼呢?當語言攻擊手啊?」
這時候,四周的人已經離開了飯桌,都拿著傢伙圍了過來,嘴裡都在罵著。
「媽的放開寶興哥!!要不然弄死你們!!!」
「放開我老大!!操!!!」
陳九山反應很快,直接就將手槍拿了出來,對準了還站著不動的寶興。
現在兩把槍對著他一個人,這孫子要是還能躲得開子彈,那就真得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了。
傻哥沒有動傢伙,只是慢悠悠的站了起來,一腳踢飛了旁邊拿著砍刀的混子。
「你們動一個試試。」傻哥一字一句的說道。
二哥問寶興:「我要的人呢?」
見寶興要開口回答,二哥急忙補充道:「要是你把他廢了我就不要了,今兒我乾脆就辦了你得了。」
「人沒事。」寶興咬牙切齒的說道,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面前的這個小東北:「你今天是要跟我玩兒大啊?」
「沒啊,就是看見寶興哥這麼不和諧,我也忍不住想動動手了。」二哥說道,似乎是感覺後面有人在靠近自己,他猛地轉過身子然後一拽,直接將那個拿著傢伙在靠近自己的混子按在了桌上。
「喲,玩兒偷襲啊。」二哥驚訝的說道:「這麼下三濫的招數你也好意思玩。」
「小東北!!你別太目中無人了!!!」
寶興一直都覺得自己混得順風順水,甚至在跟外區的人幹了幾場硬仗之後,他都有了種自己已經如日中天的感覺。
此時此刻,二哥他們的這些表現,完全就讓寶興感受到了一種被侮辱的感覺。
如果不是有槍對著他,寶興非得跟二哥玩命不可。
「你他媽算個屁,給臉不要臉的東西。」二哥罵開了,隨即給陳九山使了個眼神,示意讓他過去控制住寶興。
在陳九山走過去的過程中,錢東來的手指頭已經搭在了扳機上,只要情況不對,他隨時都會開槍。
寶興在這時候也有些小心思,可一看錢東來的槍對著自己,外加陳九山一邊走還一邊用槍口對著他,這點心思自然而然就沒了。
「放人吧,寶興。」二哥直接破罐子破摔,反正都撕破臉了,還不如直接打寶興這個傻逼一嘴巴子讓他抬不起頭來做人:「你要是不放人,我也就不要了,拿你的命填我兄弟的命,成不成?」
寶興被陳九山用胳膊勒住了脖子,腦門還讓人用槍頂著,他想說不行也不可能了。
「放人。」寶興說道,惡狠狠的瞪著二哥。
「你再瞪老子,老子就把你眼珠子給挖了,你信嗎?」二哥冷冷的說道。
且不說二哥是不是嚇唬他,反正寶興看見二哥那種眼神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就信了,只感覺心裡陣陣發涼。
「都他媽堵在這兒幹嘛啊?」二哥還按著那個想偷襲他的混子,拽著那人的頭髮,猛地往桌上一砸,嘴裡大喊道:「別堵著!都他媽閃開點!別擋著老子呼吸新鮮空氣!」
被砸了這麼一下,那混子眼皮子一翻就暈了,估摸著短時間是醒不過來了。
眾人面面相覷了一陣,還是依照二哥的吩咐散開,免得把二哥惹急眼了,真當著他們的面兒崩了寶興。
小東北有什麼事不敢干啊?有多少個堂主這種輩分的人死在他手上?
半分鐘後,二哥見到了傷痕纍纍的潘子。
其實用傷痕纍纍這四個字來概括潘子的傷勢並不貼切,應該用二哥的話來形容。
媽的一看就快死了
潘子的眼睛也讓人打腫了,血順著眼角往下滴個不停,在看見了二哥之後,潘子笑了笑。
「老老大我我又給你丟人了」
「媽的,廢物。」二哥沒好氣的罵道,眼裡滿是擔憂:「死不了吧?」
潘子吃力的點點頭。
「誰打的你啊?」二哥問。
潘子往人群裡瞟了幾眼,說:「打我的四個都在」
「那就好,省事了。」二哥滿意的點點頭,又問:「動手的人有寶興嗎?你就說有還是沒有,有的話我現在就一槍崩了他。」
「沒。」潘子很直接的搖了搖頭。
寶興慶幸得都快哭了,媽的,還好我仗著輩分不一樣沒動手教育他,要不然今兒這事就難了了
「潘子,你把人點出來。」二哥說道,然後對這群混子大喊了一句:「大家都別動啊,被點的人也別跑,要不然我就崩了你們老大洩憤,想清楚再有動作。」
「站在櫃檯邊上的那兩個長頭髮的站在門邊想跑的那個寸頭還有站在傻哥背後的那個金毛」潘子有氣無力的說道。
「行。」二哥說:「寶興哥,麻煩你讓那三個孫子都過來一下,他們離我太遠,我懶得過去請他們,大傻,把你背後的那個孫子拽過來。」
二哥的話剛說完,傻哥就將站在他背後,臉色發白的那個金毛拽住了,死死的按在桌上,動彈不得。
見到這孫子已經被控制住了,二哥便走了過去,慢吞吞的拽起金毛的右手,動作緩慢的幫他將手伸進了滾燙的火鍋裡。
「媽的,動我的人?!」
二哥表情猙獰的做著這一切,傻哥有些發愣,但沒說話。
白紙總會有染黑的那一天。
就像是那個曾經處處留人一線的小東北。
他這張白紙,已經慢慢的被黑道染成了盛氣凌人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