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二哥他們辦這事的時候是九十年代,那時候的海城黑道還不時興玩監控這個套路,否則他們被拍下來就死定了,九龍東那個人啊
「什麼?!!」九龍東在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不復平常的冷靜了,瞪著佈滿血絲的眼珠子看著肥犬:「你他媽再說一遍?!!我們貨倉被掃了?!!」
九龍東那晚上已經喝多了,但在聽見這消息的時候,酒就醒了一半。
「貨應該都讓人拿走了那屋子都被人一把火燒了」肥犬顫抖著,對於處於憤怒之中的九龍東,他還是很懼怕的:「看貨倉的人都死光了還有」
「還有什麼?」九龍東怒極反笑的看著肥犬。
「伯仔也死在那裡面了跟著他的那兩個」
九龍東沒有選擇再聽下去,直截了當的掀翻了辦公桌,然後一腳踹倒了前來報信的肥犬,渾身都在氣得發顫:「欺人太甚!!!操他媽的!!!」
「老大,這事是哪一方辦的,咱們還沒查出來。」肥犬對於九龍東的脾氣已經習以為常了,非常熟悉的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褲子:「聽說就在今兒晚上,《新勝記》的賭檔也被人一把火燒了,好像是《潮州幫》干的」
「我一直都覺得伯仔是內奸,是《潮州幫》的奸細。」九龍東歎了口氣,坐回了椅子上。
在這時候,他整個人又從憤怒的狀態,轉換成了平靜的狀態,眼神裡沒了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人心悸的冷漠。
「如果伯仔是奸細,那麼今天的這事,就不應該是《潮州幫》干的。」九龍東平靜的說道:「殺伯仔的理由很多,可是在這個緊要關頭,《潮州幫》還不敢殺他,一個內應的作用實在是太大了」
「但是伯仔今天偏偏就死了,我覺得咱們好像是錯怪他了。」九龍東笑了笑:「操他媽的,我就說這種木頭腦子怎麼可能是內應的料,咱們《福記》裡肯定有奸細,但這個奸細不是伯仔」
「什麼意思?」肥犬不明白了。
「小東北的貨倉很可能是伯仔掃的,要不然他也不能跟被狗咬了似的,死盯著伯仔。」九龍東慢慢分析著:「那天他們跟伯仔干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小東北的那種憤怒不是能裝出來的。」
「伯仔是個沒腦子的東西,但他能掃了小東北的貨倉,那麼背後就有人指使,或者說,有人給他出謀劃策。」九龍東一字一句的說道:「這個人是個聰明人,如果不是,他就不可能隱藏得這麼深。」
「這個聰明人很可能跟《潮州幫》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加上今天晚上伯仔被殺了滅口,咱們的貨倉讓人一把火燒了」
肥犬已經站了起來,臉上的肥肉在跳動,滿眼怒火。
「操!!真是《潮州幫》這群雜碎干的?!!」
「應該是。」九龍東點點頭:「現在先一步幹掉內奸,再打《潮州幫》。」
「咱們不繼續等下去了?」肥犬問:「要不等他們跟《東和貴》兩敗俱傷」
九龍東一臉疲憊的搖了搖頭,語氣中有著無窮無盡的後悔。
「《潮州幫》跟《和勝旺》想要的不是《東和貴》跟《東北幫》,他們要的,是咱們整個新河區啊」
還是那句話,聰明反被聰明誤,二哥跟吳師爺聯手下的這一步妙棋,成功讓九龍東怒了。
不過他也有分析正確的地方。
比如,伯仔確實不是奸細。
比如,《潮州幫》跟《和勝旺》真正的目的。
「唇亡齒寒,這個道理我算是看明白了。」九龍東打了個哈欠,嘴裡還有熏人的酒氣,似乎又有了些先前的醉態:「我出去溜躂溜躂,醒醒酒。」
「我跟著你去吧。」肥犬說道。
「不用,你帶人去給《潮州幫》送幾個見面禮。」九龍東擺了擺手,跟他喝醉的動作一樣,搖搖晃晃的便出了門。
那天發生的事實在是有些多了,從二哥他們冒充《潮州幫》燒了《新勝記》的賭檔開始,一切似乎都已經上了軌道,有條不紊的開始慢慢往後展開。
九龍東去哪兒溜躂?
肥犬在想這個問題,但沒有想出來答案。
一個小時後,就在《福記》地盤上的某個夜總會裡,九龍東堂而皇之的找到了地主。
「去舞廳,清場子,順便把你堂口裡有點本事的人都叫進來。」九龍東見到地主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按照時間段來看,這個點正是舞廳客人慢慢離開夜總會的時候,畢竟過不久天就要亮了。
地主當時還在琢磨呢,九龍東來找他是幹什麼?難道是因為伯仔死的事?
雖然他腦子裡在天馬行空的思索各種各樣的可能,但進了舞廳,他還是照著九龍東吩咐清了場子,客氣的送走了所有客人。
九龍東慢吞吞的走到了舞廳的正中間,就地坐下。
隨後,在九龍東的吩咐之下,舞廳的大門也關上了,某幾個有眼力見的小弟,還特意給九龍東搬了一張沙發過來讓九龍東坐。
九龍東當著五六十個小弟的面兒,衝著地主說。
「跪下。」
地主霎時間就迷糊了,沒明白九龍東今天這是要幹什麼,但一種近乎於本能的懼怕,開始在他心裡肆意蔓延
「老大」
「跪下,要不然我崩了你。」九龍東哈欠連天的把手槍掏了出來,槍口正對著地主。
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準確的說,在這個緊要關頭,誰都不敢吱聲。
也就是那幾個跟地主關係很近的地主心腹開口了。
「老大!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地主哥」
「砰!!!」
伴隨著槍聲響起,那個開口說話的人立馬就倒在了血泊之中,身體開始不停的抽搐。
「誰有意見?」九龍東問。
沒人敢說話了,哪怕是那幾個正準備幫地主說話的混子也是如此。
地主哆嗦著跪了下去,雖然他不知道九龍東是為什麼要讓自己跪下,但他明白,要是現在不跪的話,九龍東的槍子就得落在他身上了。
難道是東窗事發了?!!!
地主猛地就慌了起來,如果他跟《潮州幫》的事暴露了,那麼九龍東一定會
「乖乖跪著多好啊,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九龍東站起身走到了地主身前,跟撫摸小狗的腦袋一樣,輕輕摸了摸地主的頭:「《潮州幫》給你的這碗飯,好吃嗎?」
「龍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地主強裝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然後恍然大悟般的說:「老大!!你是不是以為我跟《潮州幫》有關係?!!」
九龍東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地主還要辯解,但九龍東卻沒有打算繼續聽下去。
「砰!!砰!!砰!!!」
在所有人不敢相信的目光之下,九龍東朝著地主的腦袋連續開了三槍,任憑鮮血與那些噁心的液體濺到自己身上,他也沒有躲閃的意思。
當地主倒下之後,九龍東才罵罵咧咧的將衣服脫了,擦拭著自己身上的血跡。
「媽的,吃裡扒外的玩意兒。」九龍東罵著,隨即喊了一個後生的名字:「英仔!!」
英仔原來是跟肥犬的,但在大小克他們死後,社團重新劃分了勢力,這個後生就被安排來跟地主了。
「老大怎麼了」英仔說話有些哆嗦,生怕這個看起來神志不清醒還有些醉態的老大給他一槍。
「以後地主的人,歸你管。」九龍東不耐煩的說道:「你也給社團立了不少功,該你上位了。」
英仔愣了一下,臉上霎時就出現了狂喜。
「謝謝老大!!!謝謝老大!!!」
「原來跟地主的那幾個孫子,你也幫我辦了。」九龍東眼神一瞟,看了看人群裡某幾個正準備跑的人,說道:「給老子滅了他們滿門,操他媽的,跟我耍心眼?!」
「明白。」英仔點點頭。
「地主他家裡不是還有個老婆跟個女兒嗎?」九龍東把槍丟給了英仔:「給她們點教訓,玩完了就扔海裡。」
「明白」英仔腦門上開始冒冷汗了。
「我不管你怎麼帶隊伍,只要老子知道你跟外人有關係,地主就是你的下場。」九龍東無所謂的說道:「大不了到時候老子再找個人頂你的位置就行了。」
「不會的!!英仔絕對不可能跟外人有勾結!!」
雷厲風行,萬事做絕。
恐怕九龍東今天的表現,已經烙在了在場眾人的心裡。
什麼叫做唯我獨尊?九龍東就是這樣的人。
別人幹掉內奸還需要理由,甚至還要小心翼翼不能讓外人知道,但九龍東完全不在乎。
地主是不是內奸,這點他不清楚,只隱約覺得地主這人城府太深,有的東西他看不清楚。
當然了,這並不是他不能幹掉地主的理由。
他懷疑誰,誰就是臥底,直接幹掉就行了,九龍東壓根就不在乎外人會怎麼看。
「老子這是殺雞儆猴,希望社團裡的一些猴子以後能乖乖的做人。」九龍東在事後跟肥犬這麼說:「覺得誰不對勁,直接幹掉,媽的,一幫子雜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