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哥剛從外面趕回來,只看見錢東來他們正坐在屋子裡抽煙,潘子則是激動的都抖了起來,因為他知道自己算是立大功了。
「怎麼回事?」傻哥急匆匆的走到二哥身邊坐下,有些期待的問:「咱們這事有轉機了?」
這時候傻哥才發現,除開潘子還在激動得不行之外,錢東來是一臉的輕鬆,其餘的人表情都很複雜。
「咋了?」
「今天我去拿貨的時候,看見一輛麵包車停在路邊,坐在車窗旁邊的人,是王貴的兩個心腹手下。」潘子主動給傻哥解釋了起來:「王貴沒在車裡。」
「繼續。」傻哥點點頭。
「當時我就覺得不太對勁,反正也閒著沒事幹,就把車停在了巷子裡,看看他們想幹嘛。」
潘子抽了口煙,手還在激動的發顫:「沒想到啊,真讓我撞著了!」
「啥?」
「大概隔了半小時吧,王貴從麵包車對面的那個小區出來了。」潘子說道,一臉神秘的說:「是個老婆婆送他出來的,那老婆婆還牽著他的手呢」
「那是他老媽?」傻哥疑惑的問。
「嗯,應該是。」二哥皺緊了眉頭,也不知道是誇獎還是感歎,只聽他歎了口氣:「如果白寶國知道這一點,恐怕他也不會覺得那麼麻煩了,連咱們龍頭老大都沒發現的重要信息,竟然讓你個犢子發現了,真是運氣。」
潘子權當這話是在誇他了,抽著煙笑得很自豪。
「我現在給龍頭打個電話吧」
二哥拿出手機,照著白寶國的電話打了過去,剛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
「怎麼想著給我打電話了?」
「我有個手下,找到了王貴他老媽的位置。」二哥似乎也對這個消息有些難以啟齒,畢竟拿家人說話是黑道的大忌。
禍不及妻兒,禍不及父母,這算是黑道上的一條道德底線了。
當然,更多的人都選擇無視了這條底線,特別是在九十年代末期,一股講究萬事做絕的風氣正在道上慢慢流傳。
果不其然,白寶國確實是如二哥猜測的那般,是個喪盡天良的混子。
在聽見這消息的時候,白寶國沒有半點的鄙夷,而是很驚訝。
「哎喲,這事我都不知道啊,看樣子你那小弟運氣夠好的。」白寶國在那邊嘖嘖稱奇:「王貴確實有個老媽在咱們區,但我還真沒找到過」
說著說著,白寶國忽然笑了。
「你給我打電話,不會是想讓我幫你辦這事吧?」
二哥不說話了。
「這事你自己辦。」白寶國說道,也許是他今天的心情好了,就多跟二哥解釋了幾句:「你是不是感覺我在讓你們去送死?」
二哥繼續沉默著,沒有否認。
「媽的,你自己摸著良心想想,老子對你跟大傻怎麼樣?」白寶國笑道:「地盤你們要哪兒我就給哪兒,錢這方面我從來沒跟你們計較過,平常有事也是我幫你們擦屁股,你看看整個新河區有幾個我這樣的老大?」
聞言,二哥仔細一想,頓時就迷茫了。
白寶國說的這些話確實沒錯,更何況他跟二哥他們就屬於互利互惠的關係。
哪怕平常沒有用上二哥他們,但白寶國依舊滿足他們的各種條件。
「你拿錢,拿好處,上位了有名氣了,現在就跟老子撂擔子?」白寶國冷笑道:「你以為咱們的工作都他媽很輕鬆啊?都不用拿命去拼?什麼玩意兒!」
「知道了老大。」二哥輕輕說道,掛斷了電話。
白寶國說話的聲音很大,所以在場的人基本上都聽了個大概。
錢東來給二哥遞了支煙過去,勸慰的說:「其實他說得沒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嗯,是這個理。」二哥揉了揉臉:「就當是還他的人情了。」
「咱們拿了這麼多錢還得完嗎」傻哥試探著問。
錢東來見氣氛稍微緩和了下來,他揉了揉鼻子,低聲說:「老大,其實我不覺得他是成心要你們去送死。」
「怎麼說?」二哥問。
「現在的局勢,還容不得龍頭亂來。」錢東來無奈的歎了口氣:「只要你跟大傻哥一死,接下來的《東和貴》必然是四面楚歌」
或許二哥跟傻哥都還沒反應過來,其實在九十年代末的那段時間,整個新河區裡名聲最大的後輩就是他們兩個。
既能打,還得人心,毫不誇張的說,在《東和貴》的內部,他們都能算是一呼百應的主兒。
隨便到哪個堂主的地盤上,只要是他們要辦事,隨便吼一嗓子就能喊來當地的幾十號人,哪怕是在王貴他們的地盤上也是如此。
只要他們倒下了,那麼《東和貴》可以說就進入了一個衰退期。
《福記》有地主,伯仔,這麼一黨後起之秀。
《勝義安》有鬼榮,寶興,王鐵海這些新出頭的後生。
《百聯勝》有《潮州幫》這個後台。
《東北幫》除開王慶山這個活閻王之外,還有大虎子,狗彪,這一群亡命徒。
說真的,在外人眼裡,現在的《東和貴》最能鎮住人的,還真就只有四個人。
大傻,小東北,啞巴,白寶國。
至於老跛子,這已經算是名落東山的老混子了,雖說他的本事能跟王慶山相媲美,可是他已經在新河區消失了太久,忽然一回來,能認出他的人還真不多。
起碼絕大多數的年輕混子是不知道老跛子這個人的,還是他當上《東和貴》的二當家,許多後生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物。
「只要你跟傻哥倒下,《東和貴》就算是垮了一半了,王貴他們在外人眼裡就是個屁。」錢東來冷笑著說:「黑道可不是光看名氣地位的,還得看本事,許多人要親眼見識到,才會真心的服你,你跟大傻哥經常帶人衝殺在新河區的一些爭鬥之中,認識你們的混子,實在是太多了」
「既然這樣,龍頭還派他們去送死?」陳九山有些不理解。
「不是讓我們去送死,而是他沒選擇了。」二哥歎了口氣,靠在沙發上,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怪白寶國太過薄情寡義,還是該說自己太幼稚,不懂得體諒白寶國的無奈。
「既然他要殺王貴,而且給咱們規定了時間,這必然就是說,王貴已經到了非除不可的時候了。」二哥緩緩說道,給陳九山跟傻哥潘子他們解釋了起來,錢東來是聰明人,所以二哥覺得他肯定是明白的。
「要除掉王貴,不光要保證成功率,還得保證辦事的人一定要沒有二心,而且就算是被抓住了也不會把白寶哥咬出來。」
「其實最後一點是最重要的。」二哥皺了皺眉頭:「既然龍頭要咱們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那麼這意思就是,這事不能讓外人知道,知道了不光咱們有麻煩,白寶哥那邊也有麻煩。」
「《東和貴》剛穩定不久,要是讓人知道,咱們奉命去把王貴幹掉了,指不定外面就得說白寶國生性薄涼,又開始玩鳥盡弓藏那一招了,天知道到時候咱們社團會有多少人寒心,會有多少人跟著黑兵他們出走」
「現在的新河區裡,能幫龍頭辦成這事的,只有我們。」二哥苦笑道:「第一,咱們能信得過,不是外人,第二,咱們有這個實力,如果我們真的不顧一切要除掉王貴,那麼他肯定得死在咱們手上。」
聞言,陳九山跟傻哥都點了點頭。
「大王爺跟龍頭是舊交,他們倆的交情很深,起碼在龍頭眼裡,王慶山比咱們重要。」二哥繼續往下說道:「老跛子也是如此,至於啞巴,他還沒有辦成這事的資本,這可不是看低他,我是就事論事。」
傻哥點點頭:「確實。」
「挑來選去,龍頭也只能把這事交給咱們辦。」二哥說道。
在這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拿出來一看,是吳師爺打來的電話。
「你們知道王貴他老媽的位置了?」
「嗯。」
「需要我幫忙嗎?」吳師爺試探著問。
「要啊,怎麼不要。」二哥既然想明白了這一切,自然也就沒有先前那樣固執了,苦笑道:「你是咱們《東和貴》的腦子,接下來這局棋該怎麼走,就看你怎麼下了。」
「信我了?」吳師爺笑著。
「要是不信你,我還真不知道要信誰了。」二哥說道:「我跟大傻的命算是放在你手上了,你說怎麼辦,我跟大傻就怎麼幹。」
「行。」
隨即,吳師爺就在電話那邊說起了他的佈局,許多細節都一一跟二哥說了個清楚。
掛斷電話後,二哥將吳師爺的話複述了一次,跟錢東來分析起了每一個細節。
他相信吳師爺,但又不信吳師爺,這很矛盾,或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這是為什麼。
「今天動手,遲則生變。」二哥說道:「老錢,你比較會來事,軟茬子交給你,我跟九山就負責外面的硬茬子了。」
錢東來一臉認真的點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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