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覺得,自己已經開始慢慢向著白寶國靠近了。
這次在醫院看見陳九山的時候,二哥就覺得,自己應該把這個能打的混子收到這邊來。
自己已經算是個有身份的大哥了,自然不可能每次辦事都是自己去親力親為,但放任那群廢物手下去辦事,也有點不太靠譜。
如果有了陳九山可就不一樣了。
能打,有脾氣,而且為人不像是道上那些雜碎一樣,兩面三刀的壞水兒多。
從第一次打照面的時候,二哥就覺得這人挺有意思的,不愛趁人之危,光是這一點就已經比下去本地的無數黑道混子了。
要是放在別人身上來辦這事,恐怕自己跟他打照面的時候,一見自己開始吐,那孫子估計就已經撲上來玩命了。
趁人之危,痛打落水狗,這兩句話絕對是不少混子的座右銘。
雖然這麼說,但陳九山卻沒有這麼做,不得不說他是個有心氣的混子。
於當夜,在《百聯勝》的一家酒吧裡。
陳九山,錢東來,傻哥,二哥,他們四個人坐了一桌。
最開始的時候,傻哥看見陳九山就感覺有點不舒服了,媽的,你上次堵我哥,你現在還好意思過來喝酒?
但一聽二哥說,這兩人已經跟他了,傻哥也就沒脾氣了。
「你身手挺牛逼的。」傻哥端起了杯子,給陳九山說:「以後就是自己人了。」
「大傻哥客氣,你的身手才是真牛逼。」陳九山笑了笑,這段時間雖說他一直在南港區那邊找活兒,但也親眼見過傻哥帶人跟《潮州幫》的硬幹,那場面可是讓他讚歎不已。
錢東來縮在角落裡笑著,時不時的搭上兩句話,眼睛不停在酒吧裡掃視著。
「老大,今天你可不是帶我們來喝酒這麼簡單吧。」錢東來忽然說道,眼裡透著精光,與白寶國老謀深算時的表情有些相像,笑呵呵的問:「聽說今天恐龍砸了你們一個場子」
「不是你們,是我們。」二哥糾正道。
「對,是咱們的場子。」錢東來一拍腦門,笑道:「《百聯勝》的堂主恐龍,是個炮筒子,但聽說很能打啊。」
傻哥笑了笑:「聽他這外號就挺傻逼的,管他能不能打呢,弄死他再說,不過你是怎麼知道他砸了我們場子的?」
「剛上廁所的時候,有幾個蹲隔間裡吸毒的混子就在嘀咕呢。」錢東來聳了聳肩:「說是東北哥先在看守所弄了他們的人,恐龍那暴脾氣一時間忍不住,就砸了你們一家飯館。」
二哥點點頭,歎了口氣:「那家飯館做的菜我挺喜歡的,沒想到被恐龍那個傻逼給砸了,真他媽操的」
《百聯勝》裡脾氣最大的人必然是九十年代成名的恐龍哥,除開脾氣暴躁辦事不計後果這些缺點之外,他的優點還是蠻多的,比如屬狗忠心,好勇鬥狠,這都算是他的優點。
最具有代表性的一件事,莫過於恐龍跟王慶山槓上的那一次,那事鬧得可謂是滿城風雨。
整件事簡單來說就是恐龍作死,去弄了兩個《東北幫》的混子,然後惹惱了王慶山。
在新河區混的人都知道,王慶山不急眼的時候,屬於有規矩還挺和藹的江湖大哥,但要是你把他惹急了眼,我操,你就等死吧。
恐龍這個狗脾氣的孫子也是不長眼,在得罪王慶山之後,竟然沒有按照李大勝的要求去給王慶山賠禮道歉,而是直接硬氣了起來,並且放出話:「老子道個jb歉!」
霍,這話一出來,道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都想看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孫子是怎麼被王慶山弄死的。
結果在恐龍放出這話的第二天,他就讓王慶山提著砍刀,連著追了四條街。
有人會問,恐龍是得跑得多快啊,竟然沒讓王慶山逮住。
實際上當時的情況絲毫不出人意料,恐龍這邊十幾個人,是被王慶山一個人連追著跑了四條街,而且這還是有人在後面幫忙堵王慶山的結果。
最後吧,恐龍也急眼了,心說這種情況有什麼好跑的?王慶山真他媽欺人太甚!
「**!!!」這是恐龍急眼後的第一句話,在所有人都覺得恐龍是要提著刀,轉身帶人跟王慶山拚命的時候,只看見恐龍丟人現眼的把手槍拿了出來,照著衝過來的王慶山連開了三槍。
其中兩槍落空,唯一的一槍,是擦著王慶山的胳膊過去的。
「你這樣也好意思出來混!!!」王慶山憤怒得無以復加,直接橫著一刀,就給恐龍做了開膛手術。
等王慶山走了之後,李大勝才姍姍來遲的到達了現場,他自認沒有本事能勸下盛怒之中的王慶山,所以乾脆眼不見心不煩的看了半小時電視才來。
要是恐龍沒死,那就是皆大歡喜,要是恐龍死了,那麼也就是換個堂主的事。
當李大勝看見地上奄奄一息的恐龍時,已經下定決心要幫他叫火葬場的黑車了。
腸子都露出來了,這還能救?
可是老天爺的愛好還是那麼奇特,總是愛在人們得出答案的時候,狠狠的抽上一嘴巴子。
恐龍的表現極其違背科學,他開始了不停的抽搐,氣息微弱,但足以證明他不是個死人。
《百聯勝》的恐龍哥似乎是在給李大勝發送信號:「我覺得我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剛送進醫院的時候,醫生一看他傷勢就給出結論:別搶救了,純屬是浪費錢。
但事實證明,李大勝接到的信號沒有出錯,恐龍這個被開膛剖腹的人,竟然莫名其妙的被搶救回來了。
恐龍養了很久的傷,在這段時間裡,他就在沉思苦想,跟王慶山的這事是這麼過去了,還是繼續跟他死磕。
每當他想到這裡的時候,手掌都會情不自禁的撫摸一下傷口,然後有了結論。
我操,還是給他賠禮道歉吧。
王慶山很有前輩風範的接受了恐龍的賠禮道歉,在收了恐龍給的一個大紅包後,王慶山一邊笑著一邊問恐龍:「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我不弄你了?」
恐龍當即搖頭。
「那天給你這一刀吧,我就覺得你死定了,沒想到你沒死。」王慶山發揚了他封建迷信的一面:「我覺得你個犢子命不該絕,所以就覺得吧,這事就算了,反正我那幾個兄弟也沒死,就當是我幫他們出口氣了,一筆勾銷。」
恐龍跟王慶山的那一鬧,直接把恐龍的名聲打響了。
「他是王慶山都沒能弄死的混子,你可知道,王慶山給他的那一刀都開膛破肚了,恐龍那孫子腸子都露了出來,結果還是沒死成,這人的命太硬。」許多人都這麼說。
且不說這些年來舊城的風風雨雨,就說恐龍這次辦的事情,確實是辦得有些操蛋了。
道上雖說都是憑實力說話,但在雙方實力相當的時候,特別是兩個社團之間的事,多是以理服人。
最先動手的人,是恐龍的那群小弟,是他們在看守所裡弄了潘子,挑起了整件事的爭端。
而二哥去看守所裡教育他們,也是人之常情,無論是誰都挑不出刺來。
可惜恐龍卻不是個喜歡講理的人,他覺得,二哥是在打他的臉,於是就在二哥辦完那群人的同一天,他就把二哥他們地盤的一家飯館給砸了,連帶著廚師都讓他給揍了一頓。
當然了,他還是知道度的,所以沒有弄死人,只是把幾個看場的混子給教育了一頓,挑斷了他們的手筋。
知道這件事後,傻哥的態度很平靜,絲毫沒有暴怒的跡象,反而有著一股子穩坐凌雲台笑看風雲起的架勢。
傻哥說了,這事,交給二哥辦,他肯定憋著一肚子火呢。
「把這兒砸了。」二哥對喝著酒的陳九山說道:「事情辦漂亮點。」
「行。」陳九山沒有絲毫遲疑,點點頭:「但是我沒帶傢伙,要不等我一會兒?」
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傻哥直接把背著的長包丟給了陳九山,嘟嚷著說:「我就說哥你怎麼讓我帶傢伙呢,還以為你要我砸場子來著」
「兩把刀,沒槍。」二哥喝完了杯子裡僅剩的白酒,擦了擦嘴:「我跟大傻先回去了,還有別的事得忙呢,你們要是辦完了,就來堂口找我,要是沒辦好,那麼也就別來了。」
錢東來跟陳九山都知道,這是二哥要看看他們的本事。
你單挑牛逼,但不代表你辦事能辦得漂亮。
「行,您們先回去,我跟九山再喝一會兒。」錢東來點點頭,笑開了:「怪不得進來的時候你跟大傻哥都低著頭呢,搞半天是怕外面看場的認出你們來啊。」
「扯淡,我們還怕他們?」傻哥不屑的說道,也許是覺得這事讓陳九山他們辦有些難度,畢竟兩個人要去砸一家場子還是有點不科學的,於是他便補充了一句:「要是你們覺得搞不定就怕,別把命搭在這兒,不值當。」
陳九山見傻哥臉上的擔憂不是裝出來的,也笑了:「大傻哥,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