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很驚訝,因為他在聽見這聲音的時候,真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當然了,各位可別認為他是因為有人給自己過生日而驚訝。
他是在嘀咕。
我操,我生日不是十月二十一嗎?都過好幾天了啊,難道我穿越了?
自打啞巴看過《尋秦記》之後,他就對於穿越這事非常的好奇且熱衷,因為在他看來,穿越之後牛不牛逼是不一定的,但只要是他穿越了,那麼牛逼是肯定的啊。
沒錯!啞巴就是這麼的自信!
可想而知《尋秦記》這種小說是對他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你傻了?」白寶國見啞巴半天沒反應,於是就走了出來,朝著他屁股踹了一腳:「滾進去喝酒,站在這兒當門神呢?」
啞巴還在疑惑,眼裡透露著驚喜。
「這不是前幾天太忙了嗎,都把你生日給忘了,要不是大傻今天提醒我,估計咱到了現在都還沒想起來。」吳師爺滿臉愧疚的說:「你可別生氣啊。」
啞巴失落的對現實低下了頭,唉聲歎氣個不停。
見他這副反應,吳師爺還以為他是生氣了,急忙安慰了起來,指天說地的把責任漂亮的推到了老狐狸他們這群亂黨身上。
是啊,沒他們鬧事,自己肯定不會這麼忙。
自己不這麼忙,還能忘記啞巴的生日嗎?
「媽的,都怪他們。」二哥給吳師爺幫著腔,嘖嘖有聲的說:「啞巴啊,你可別生氣,沒見吳師爺都快內疚死了麼。」
啞巴無奈的打了個幾個手勢,意思是我沒生氣,就是有那麼一點失落。
「囉嗦個屁,進去!」白寶國用胳膊夾住了啞巴的脖子,哈哈大笑的把他往裡拽,眼裡說不出的得意。
在白寶國心中,啞巴跟吳師爺似兄弟,但更像是兒子。
說實在的,他們倆還真是被白寶國一步步帶出道的,見到自己兒子又長了一歲,他能不得意麼,這小伙兒可是一年比一年牛逼啊。
屋子裡很安靜,沒有來給啞巴這個社會大哥慶祝生日的客人,也沒有他們門下的小弟。
在場的人就五個,白寶國,啞巴,吳師爺,二哥,傻哥。
「來,走一個。」二哥把酒杯衝著啞巴舉起來,仰頭就灌了下去,笑呵呵的說道:「啥也不說了,你人真他媽實在,都不知道幫我多少回了,謝字我就不說了,都記在心裡呢。」
啞巴笑著擺了擺手,示意別說這些東西,沒必要說。
「對了啊,啞巴。」傻哥把一個紙袋子從床上拿了過來,隨手扔給了啞巴,說:「看看這玩意兒你喜歡不。」
啞巴開心的笑著,拆開袋子的前一秒,他還在想這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在打開袋子的一瞬間,啞巴臉上猛地出現了驚喜。
裡面裝著的是一把匕首,也不知道是啥材質的,跟軍用匕首很相似,但要稍微長上一截,而且顏色比較偏黑。
「好東西啊,這個我喜歡。」啞巴用手語對傻哥說了這句話,笑得非常燦爛。
這時候,白寶國跟二哥他們也紛紛把禮物拿了出來。
吳師爺送的東西很普通,他就是送衣服,一送就是十幾套,連著褲子都送了。
說真心的,吳師爺真是覺得啞巴沒多少衣服穿了,而且這孫子也不愛自己去買衣服,經常都能看見啞巴穿個大腿破出洞的褲子到處晃悠,那叫一個新潮。
平均下來,啞巴一個月大概要穿壞三件衣服,不是被人砍的時候弄壞的,就是自己不小心掛出口子啥的,反正啞巴這人倒是挺迷糊,吳師爺也很瞭解他這一點,所以就一次性送了這麼多備用的。
「禮輕情意重,留著慢慢穿吧。」吳師爺對啞巴笑道:「反正我也不知道該送你啥了,咱們倆的關係就不提了,反正我的就是你的。」
啞巴聽見這話,下意識的瞅了一眼吳師爺放在床頭櫃上的一個紫砂壺。
「除了這個。」吳師爺斬釘截鐵。
「哈哈哈!!!你個沒出息的東西!!!」白寶國猛地一拍吳師爺的後腦勺,大笑道:「來來來,吃飯!」
在飯桌上,大家都沒聊道上的事,包括白寶國這個老混子,他們聊的全是一些平常不聊的,生活裡的瑣碎。
比如。
二哥在說最近自己的感情進展。
傻哥則在認真的排比哪家的排骨飯好吃。
啞巴則是用手語說,最近醫院處理傷口的價格又上漲了。
吳師爺覺得啞巴說的這事,跟最近的黑道亂世關係很大,可見資本主義亡我之心不死,在生意緊俏的時候漲價是資本主義理所應當的事。
白寶國說的事就簡單多了。
「他媽的,三塊錢一包的煙都漲價了。」白寶國苦大仇深的說:「這他媽是要人命啊。」
「一個月最少賺幾十萬的人,在這兒跟我們哭窮,大哥,你真好意思啊。」吳師爺鄙夷的說道:「我看你來場子裡找小姐也沒這樣小氣啊,買包好煙抽跟要你命似的」
「平常你不都愛買中華嗎?」白寶國不樂意了,罵罵咧咧的說:「你買了我抽,小弟買了老大享受,天經地義啊。」
吳師爺咂了咂嘴,不說話了。
見二哥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笑個不停,白寶國瞪了他一眼,說:「今兒正好要給你說個事。」
「跟我說事?」二哥疑惑的問:「啥事啊?」
「前幾天有個傻逼招惹到王慶山了,但是那孫子跟王慶山的老大有點舊情,仗著這一點就老牛逼得不行了。」白寶國說道:「你不是欠了王慶山不少人情嗎?去把這人辦了,算是還他人情了。」
「這事辦了」二哥猶豫的問了一句:「他會不會不高興?」
「不會啊,他怎麼會不高興呢?」白寶國齜牙咧嘴的說:「他可巴不得這孫子早點死啊,但沒辦法,王慶山這個人太看重規矩了,既然他跟自己老大有交情,那麼」
白寶國還在說著,二哥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滿臉疑惑的問。
「白寶哥,你看看,東勇伯跟東北虎以前有交情嗎?」
「這個肯定啊,他們都是老一輩的混子了,當初關係還不錯。」白寶國點了點頭。
東勇伯,東北虎,還有《福記》等等社團的上一代話事人,全是本市的第一代老混子。
他們之間某幾個必然是有交情的,不可能個個都是仇人,這個肯定不用想都知道。
「那麼您看,他們有交情了,那麼王慶山為什麼要辦東勇伯呢?」二哥問道。
白寶國一下子被繞糊塗了,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一番,但卻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就感覺被二哥這一通說得有些暈乎,估計是喝上頭了。
「媽的,你廢話怎麼就這麼多呢?」白寶國忍不住罵了起來:「你他媽就說去不去吧。」
「肯定去啊,誰叫我欠大王爺人情呢。」二哥無奈的歎著氣。
白寶國氣得直砸桌子:「那不就行了!!!跟我說這麼多幹嘛呢!!!你他媽是覺得說話不費口水是吧?!!」
二哥一縮腦袋,不言語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在這時候,大家也差不多都吃飽了。
他們幾個互相看了看對方,都有了各自的打算。
「我跟啞巴去歌舞廳玩了啊,哥,白寶哥,吳師爺,你們一起去嗎?」
「小屁孩子,歌舞廳有啥好玩的。」白寶國估摸著是喝多了,臉色通紅,滿嘴都是濃烈熏人的酒氣,氣壯山河般的一拍桌子:「都跟老子去找小姐!!!!」
吳師爺苦笑道:「看樣子老大是喝多了。」
「肯定啊,沒見他說話都大舌頭了麼。」二哥無奈的聳了聳肩:「你負責照顧老大吧,我出去逛逛夜市,有啥想吃的沒?我順便給你們帶回來。」
「不用了,自己路上小心。」吳師爺也明白二哥是去幹什麼,認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事辦得漂亮點,千萬別給外人留下舌頭,除了我們幾個跟王慶山之外,絕對不能讓人知道這事是你辦的。」
「明白。」二哥點了點頭:「如果都知道是我辦的,王慶山指不定得被人趕鴨子上架,到時候他哪怕不弄我也得矛盾心煩不是?」
吳師爺見二哥腦子轉得這麼快,忍不住笑了,低聲提醒了他一句:「帶著槍去,別動手跟人浪費時間,多一秒也有被外人發現的危險。」
二哥笑著揮了揮手,先一步離開了賭檔。
在二哥自己看來,他欠王慶山的人情實在是太多了。
王慶山絕對是個人物,更是二哥發自內心尊重的人物,再加上他還對二哥不錯,讓二哥心甘情願的欠了這麼些人情
種種原因之下,導致了今天晚上肯定得有人死。
或許二哥真的越來越像是黑社會了。
雖說他辦事,處處留人一線,但是在當斷則斷的時候,他確實能心狠手辣的起來。
不管對方是誰,也不管是別的什麼,只要這件事該做,那麼就去做。
如那晚上的事一般。
在從吳師爺那裡得知對方的動向後,二哥誰也沒有叫上,孤身一人背著髒兮兮的槍袋子,就前往了南港區那邊的某個飯店。
「反正他也是個黑社會,死了也就死了。」二哥戴著口罩,眼裡冰冷無比,自言自語的念叨著:「這也能算是道上的打打殺殺,出人命很正常,你下去了可別怨我啊」
二哥每當堵人的時候,都會開導開導自己。
用他的話來說,這就是在動手辦髒事之前,先得讓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化身成為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鋒,以免辦完事後產生愧疚感。
那晚的夜風很涼爽,二哥就那麼安安靜靜的站在飯店對門的巷子裡,非常耐心的等待著獵物出現。
「也不知道這次的人情大王爺會不會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