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進行的很是順利,除開王慶山的一番類似威脅的演講之外,到處都是歌舞昇平的景象,和諧到了極點。
在當時,王慶山的那些話已經惹惱了不少人,但這也僅限於惹惱。
讓他們去找王慶山的麻煩?或者是當場蹦個不字?
我操,他們還沒這個膽子,白寶國都沒這個膽子敢在這關口說話。
王慶山不可怕,但要是讓他脾氣上來了,不管不顧的就追著你一個人干,那絕對比生不如死還得恐怖一百倍。
其實那天《東北幫》龍頭的壽宴並不像看起來那麼安寧。
黑道就是黑道,《東北幫》老大樹敵無數,他們社團也在新河區跟南港區有不少仇家,光是那一天他們收到的,裝著冥幣紅包就有幾十個,更有送一個小型銅鐘過來的,擺明了是想砸王慶山他們的場子。
當然了,這些混子一般送完東西就溜,除開被抓住的兩個人,其餘的都是一擊得中遠揚千里絕不回頭的貨色。
被抓住的第一個人,是因為跑得慢,當場就讓《東北幫》的人圍住了,然後非常親切的把他帶到了後街去給他進行革命性的教育。
讓這人深刻的瞭解到了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以及做人不能太缺德等種種中華傳統美德。
據說警察來收屍的時候,這人是一塊一塊的,有一部分失蹤,事後說是被人丟進了臭水溝裡讓老鼠給啃了,估計是湊不齊全屍了。
另外一個被《東北幫》逮住的人,就純屬是運氣差了。
他送的是個大紅包,裡面裝滿的全是冥幣,面額幾十到一百的都有。
按理來說,這人是不容易被發現的,畢竟沒有哪家的壽宴會一接過紅包就拆開,他應該有足夠的時間跑出這條街。
壞就壞在他太急了,遞紅包的時候力度沒掌握好,估摸著封口也沒封嚴實,紅包裡的冥幣在眾目睽睽之下就全散落在了地上。
這不是最壞的情況,但是最壞的情況在兩秒鐘之後出現了。
王慶山碰巧走到了這邊看見了這一幕,笑著誇了一句,有膽子。
誇了他一句話,王慶山非常痛快的讓他走了,畢竟有膽子的人誰都欣賞,更別說刀口舔血的江湖中人了。
然後那人在過三叉街口的時候,讓一輛麵包車撞飛了出去,當場就斷了氣。
「今天來鬧事的我大概都知道是誰。」王慶山那天對許多人這麼說道,語氣非常的平靜,但讓無數人都心驚膽顫了起來:「秋後算賬,都別急。」
被王慶山說了這話的人,基本上不是先行一步去下面報道,就是半死不活的在醫院裡養老。
他這個人吧,就有一個特點,說到,做到。
所以他的話在某些有心人的耳朵裡,就自動翻譯成了,你他媽的死定了。
「來,輪到你們了。」王慶山拿著一瓶白酒走到了二哥他們那一桌,滿臉笑容的衝著這些年輕的後生說道:「今天你們既然來了,我也得陪你們喝一杯啊,走一個。」
除開腦子天生呆愣的傻哥之外,其餘的人包括二哥,全都誠惶誠恐的站了起來,雙手拿著酒杯恭恭敬敬的跟王慶山喝了一杯。
「長江後浪推前浪,你們這群後生不簡單啊。」王慶山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看著最近異軍突起的二哥,也沒有看靠踩著肥犬成名,如日中天的傻哥,更沒有看那個萬事做絕,心狠手辣的啞巴。
他看的人是吳師爺。
「大王爺,以後的《東北幫》可就不是原來的《東北幫》了。」吳師爺喝不得酒,剛喝了一杯臉就紅了起來,但他還是給自己倒上一杯,雙手舉著杯子給王慶山敬了一杯:「這杯敬您這只從東北來的東北虎。」
王慶山哈哈大笑著,沒有回吳師爺的話,拿著酒去敬下一桌的客人了。
「要說新河區裡我最佩服的人是誰,那必然是王慶山啊。」吳師爺有些不勝酒力的意思,紅著臉靠在椅子上,對身旁的二哥低聲說道:「他當初可是憑著一把爛砍刀打出了天下,這一點確實沒人能比得上他。」
「東北虎呢?」
「有腦子,也能打,但他的腦子比不過老狐狸這類的人,論能打的話,白寶哥一個可以打他三四個。」吳師爺輕聲說道。
二哥開始琢磨了,他在想吳師爺的這話,是在從另外的角度說白寶國能打,還是在說東北虎的身手確實不怎麼樣。
在這時候,二哥忽然發現了奇怪的一點,在從吳師爺身旁經過的人之中,有好幾個混子看吳師爺的眼光都不太對。
雖然接下來的比喻有點不靠譜,但確實是真實寫照。
他們看吳師爺的眼光,就跟普通老爺們看美女的眼光差不多,恨不得把人給扒光了。
「我操。」二哥猛地發現了什麼,然後一哆嗦,想起了白寶國曾經說過的話。
在新河區想殺吳師爺的人不少,畢竟這位師爺的陰謀詭計太多了,近幾年被他陰過的人一隻手都數不過來。
想上他的人也挺多的,誰叫吳師爺這麼有賣相呢。
白寶國說起這點的時候哈哈大笑,連誇吳師爺沒給自己丟人,果然是被他這個老大遺傳了魅力,男女通吃。
當時白寶國說這話的時候吳師爺也在場,性格溫和的吳師爺硬是被這話給嘲諷住了,差點就把吃飯的筷子砸在了白寶國的臉上。
「有老朋友過來了。」
「誰?」二哥聽見吳師爺的話後,當即抬起了頭,向著四周掃了一眼。
只看見被自己廢了一隻手的老牙和另外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小東北。」
老牙滿臉冷笑的坐在了空座上,剛喊了一句二哥的花名,就被站起身的傻哥硬生生的用手捏住肩膀提了起來。
「我讓你坐了嗎?」二哥瞟了他一眼,繼續用筷子夾著菜:「怎麼了?找我有事啊?」
老牙沒發脾氣的樣子,也沒想跟傻哥這個戰鬥力+100的混子對干,自然的拍了拍傻哥的手背,等他鬆開後,老牙就整理了一下衣服。
「沒,就想跟你說一聲,你死定了。」
「哦。」二哥把筷子放下了,然後用紙巾擦了擦嘴:「就說這個?」
「你別笑啊,有你哭的時候。」老牙咧著嘴笑開了,完全沒有被廢了一隻手的憤怒,整個人似乎都沉穩了許多。
吳師爺明白,這種人才是最難對付的,反而像是那種炮筒子能打沒腦子的才最容易死。
「行,下次逮住你我就不留手了。」二哥坦然的說道:「上次不是你要弄我,我也不會辦你啊,這次你既然都跟我說開了,那麼你就試試,看看誰死。」
跟著老牙一起走過來的中年男人,正是那個被王慶山收拾了一頓的火老四。
在看見二哥擺出了一副賤兮兮的樣子,他的脾氣當即就上來了。
「媽的,別裝逼,早晚你得落我們手裡。」火老四惡狠狠的瞪了二哥一眼,然後轉頭看了看一直沒說話光笑的吳師爺:「你愛玩陰的,我也愛啊,當心哪天我找十幾個喜歡男人的雜碎把你給上了,到時候有你笑的。」
這次啞巴直接站了起來,把碗裡的熱湯潑在了火老四身上。
「嘴乾淨點。」二哥赤手空拳的站在了火老四面前,雖說他現在傷勢未癒,真要動起手來也是撲街的下場,可他還是擋在了火老四前面。
這裡還容不得他囂張,媽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周圍已經有不少客人看了過來,白寶國他們那一桌的人也往這邊看了一眼,然後該吃菜的繼續吃菜,在喝酒的繼續喝酒,誰都沒有要管這事的跡象。
最後還是王慶山從一邊走了過來,強壓著憤怒,眼睛裡已經有了火氣。
「幹什麼呢?」王慶山盡量控制著自己的語氣:「在這兒鬧騰?是不給我面子啊?」
「大王爺,是他先挑釁的。」二哥往後退了一步,讓自己跟憤怒的王慶山拉開了一些距離,這才感覺壓力少了許多。
站在王慶山的面前,二哥感覺有點腿軟,真的。
「怎麼回事?」王慶山沒有問火老四他們,也沒有問二哥吳師爺這些人,轉頭向著離這裡最近的一桌人問道:「怎麼鬧起來的?」
「火老四嘴臭啊,說要找人輪了吳師爺。」一個老混子嬉皮笑臉的說道,從這點就能看出來他絕對不怵火老四這個人。
準確的說,在這個大廳裡坐著的,有不少人都跟火老四是一個等級的黑道人物,所以沒必要怕他而不說內情,跟火老四交惡總比跟吳師爺交惡好得多啊。
一個是早晚要死的炮筒子,一個是有腦子的師爺,是聰明人都會選擇。
「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們別鬧了。」王慶山看著滿身菜湯的火老四,忍不住說了一句:「媽的,在這種地方放狠話,你丟不丟人啊?」
王慶山的言外之意就是有種別在這鬧騰,私底下自己找吳師爺他們聊聊去。
如果你真敢在自己手下沒在的情況下,這麼跟吳師爺他們說話,那麼小東北跟啞巴他們不辦了你,我名字還真得倒著過來寫了。
沒種別逼逼,有種再鬧騰,王慶山就是這麼一個意思,仗著這裡不好動手就來放狠話,你他媽小學生啊?
「對了,老二。」吳師爺微醉的看了看二哥,低聲說道:「過幾天你跟大傻去辦個事。」
「啥事?」
「白寶哥吩咐的,但是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過兩天你就知道了」吳師爺看著王慶山遠去的背影,喃喃道:「這事不好辦,你們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