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不光擅長打鬥,更擅長跑路這一項絕技。()
曾經的他就創造過一項紀錄,這項紀錄在鄉里至今都沒有一個人能打破。
在1995年的時候,二哥意外跟其他鄉的一些流氓起了衝突,然後就用隨地撿來的板磚把某流氓頭子給開瓢了。
幾分鐘後,他便被十幾個拿著鋤頭砍刀的人圍住。
那是一個晴天,他就如馬拉松之神附體,硬是憑藉著過強的身體素質跑出了好幾公里。
背後追他的人要麼累得半路癱倒在地,要麼就直接跑吐了,嘔了一地的胃液。
最後追上他的只有五個,這還是二哥停下來不跑的結果,否則還真沒一個人能追上他。
打不過就跑,這是二哥的一項準則,從來就沒有破過例。
今天也是這般,在看見小克他們提著刀追自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該跑。
現在可不是纏鬥的時候,要是真耽誤了時間被追上,那後面的麻煩可就大了。
「再跑老子卸了你的腿!!!」小克怒吼著:「有種別跑!!!」
「操(chao)你媽!!!」
二哥的東北腔霎時飆出,整個人的氣勢彷彿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似乎他也要忍不住了,語氣裡充滿了憤怒。
小克一見二哥這樣,心裡都快樂開花了。
媽的,脾氣上來了還是想跟我們玩命了?!只要你停下我們就
「有種你別追!!!」
二哥罵完這句話後,雙腿一蹬,跑的速度更快了。
小克愣了一秒,隨後惡狠狠的罵了句。
「我操。」
那天二哥在跑路的時候一直都在慶幸,多虧自己沒帶傻哥過來,否則今天的事還真難解決了。
傻哥這人什麼都好,就是脾氣上來了就不管不顧的,要是真急眼了一停腳,然後跑去跟後面的孫子拚命,事就難了了。
且不說傻哥能不能搞定他們,就是多耽誤哪怕一會警察來了,這事就得辦砸。
二哥在路上狂奔著,眼睛不停掃視,期待白寶國出現然後瞬間搭救自己,但他看了半天依舊沒有看到那個身影,心裡說不上的苦澀。
按理來說,夏夜的天空雲層較薄,特別是在南方,只要污染不嚴重基本上都能看見漫天的星星。
但在二哥被追逐的那晚上,天空中黑漆漆的看不見半點光亮,就如他想像中自己的下場那般,一片黑暗。
或許是老天爺聽見了二哥的祈禱。
就在二哥胡思亂想個不停的時候,他隱隱約約的看見遠處的路燈底下,搖搖晃晃的走出來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二哥熟悉的人。
「哎我操,你搞定了啊?」白寶國拿著酒瓶子走了過來,滿嘴酒氣的罵著:「你可真他媽廢物,幾個雜碎就追得你滿街跑,跟他們干啊。」
「我干個jb我干!」二哥還是忍不住自己的髒話罵了出來:「前面又看不見你的人!你覺得我能不怕被逮住嗎?!」
白寶國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二哥急眼了,但他也沒生氣,笑呵呵的走了過來把二哥擋在身後。
「小克!大晚上的你練長跑呢!?」白寶國衝著正往自己這邊狂奔的小克喊了一句。
小克聽見這聲音後感覺有點熟悉,打遠一看,媽的,誰啊?
等他跑近了一瞧,我操,白寶國。
「你什麼意思啊?」小克沒害怕白寶國的意思,用砍刀拍了拍大腿:「這是你的人是吧?」
二哥下意識的想要辯解一下,可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來,畢竟在他心底深處還是想要白寶國保住自己的。
要是話說出口了,把白寶國弄得心裡不舒坦了,自己的命指不定就扯淡了。
「什麼人是我的?」白寶國反問道:「老子出來冒充雷鋒得跟你打招呼?」
白寶國說完這話的瞬間小克就被嘲諷住了,看那眼神就跟要活吞了白寶國似的,一個勁的咬著牙。
「你的人殺了我的人,我辦了他應該和規矩吧?」小克沒打算給白寶國留臉,笑得很冷:「要是你非得攔著,我一不小心順手把你給砍死了,這也和規矩吧?」
「是啊,和規矩。」白寶國不急不慢的把酒瓶子砸在了小克腳邊,玻璃碎渣也順勢濺到了小克腿上。
但小克並不在意這些,他只是緊盯著走近自己的白寶國,握緊了手裡的砍刀。
「既然你要辦我,那麼我一不小心弄死你也挺和規矩的。」白寶國說道,用手扣著鼻子走到了小克面前,笑得很噁心:「你覺得你哥能跟我平起平坐,你就能在我面前裝逼了?」
小克沒回答白寶國的話。
「媽的,你哥跟我在道上硬碰硬的時候,你個孫子還穿開襠褲呢。」白寶國罵得很是難聽,但在二哥聽來就是兩個字,解恨。
該,叫你們這群孫子追我。
「現在就敢跟我擺譜了是吧?」白寶國怪異的笑著:「我就操了,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跟我唱大戲啊?」
小克笑了起來:「白寶國,現在你處境可不好,再過不久指不定你就是人見人打的落水狗了,我」
白寶國毫無預兆的抬起腿,一腳側著踹在了小克的膝蓋上。
用的力度應該很大,小克身子一晃極其狼狽的就趴在了地上,臉色通紅的吼著。
「媽的!砍死他!!!」
白寶國聽見這話才徹底的笑了,臉色慢慢變得猙獰,然後衝著那些對自己揮舞砍刀的混子撲了上去。
「看樣子誰都把我給忘了!!操你們媽的!!!」
八十年代出頭的老混子,通常都有兩個特徵。
一是能打,二是有腦子。
有腦子是為了能安全的活下去以及上位,能打則是為了服眾。
而且那確實是個靠刀吃飯的年頭,用槍的人也有,但大多都只會讓人瞧不起而已。
或許外人很難想像,明明用槍就能解決很多事,為什麼黑道的人會選擇用刀。
其實答案很簡單。
槍,只會讓人怕你。
拳頭,會讓人怕你,也會讓人服你。
像是白寶國王慶山這一類的人,就不會有任何類似「沒槍他算個jb」的評價。
如那句話所說的,殺一人是罪屠萬人是雄。
你能單挑打贏別人不算本事,你能一個人打七八個那才叫本事。
就是在這種扭曲的環境下,那個年代出現了許多在現在人看來不合常理的怪物,白寶國就是其中之一。
小克可是知道白寶國的本事,所以他壓根就沒想這場戰鬥會很輕鬆,可在他見到白寶國身上挨了不輕不重的一刀後,他覺得奇怪了。
媽的,白寶國不該這麼弱啊,他原來可是
「白寶哥!!!」二哥大喊了一聲,一看白寶國身上見紅了,他稍微想了想,還是咬著牙義無反顧的衝進了扭打的人群裡。
投我以桃,報之以李。
二哥就是這樣的人,而白寶國則是一開始就猜出了他是這樣的人。
「操!!!」二哥怒罵著,狠下心把改錐捅進了面前混子的肚子裡,可沒等他抽出來,只感覺背後一陣涼意,回頭一看,小克的刀已經要砍到了自己身上。
在幾秒鐘前,白寶國原本是站在二哥背後的,但中途他莫名其妙的往右邊偏開了幾步,恰好就把二哥背後的空檔露了出來,而小克也很配合的一刀砍了下去。
這是為什麼?
小克注意到了,但他沒明白,以為是白寶國喝多了腦子發蒙,但接下來的一切就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媽的,偷襲也不帶這麼玩兒的啊。」白寶國笑著赤手空拳的握住了刀刃,血流了一地。
「我操!!!」
二哥徹底急眼了,想都沒想,直接就把改錐捅進了小克的手臂裡。
也是湊巧小克躲了一下,沒被捅中骨頭,但這下子捅得極其的重,依舊洞穿了小克的手臂肌肉。
下一秒,小克鬆開了手裡的砍刀,捂著手臂大吼個不停,表情猙獰得異常駭人。
「砍死他!!!」
估計現在有人會好奇,為什麼後面的那些民工還沒追上來,其實答案很簡單。
就在小克跟白寶國動起手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到了現場,只不過是躲在了遠處的巷子裡,小心翼翼的看著這一場戰鬥,誰都沒打算上來幫小克的忙。
二哥先前弄死包工頭的舉動可是嚇住他們了,就因為這點他們誰都不敢動,就是在等白寶國他們要撐不住了再上去動手。
他們是慫了,但更明白「命是自己的可不能亂拼」這個道理。
可這群民工也不想想,如果真打完了他們再上去,恐怕還得被小克收拾一頓。
到時候小克得這麼想。
我動手的時候你們沒在,痛打落水狗的時候你們倒是來了,當我是傻逼啊?
陳二山站在角落安靜的看著遠處的戰場,正琢磨著要不要上去插手,忽然有人就從後面拍了拍他肩膀。
「讓讓。」
「媽的誰啊?我」
陳二山還沒罵完,那個問話的人就已經劈頭蓋臉的一刀砍了下去,這一刀的角度選得不錯,直接就把陳二山的鼻子均勻的劈開了一個大口子。
剩下的民工四散而逃,拿著刀的人也沒打算為難他們,任由他們大喊大叫的往外跑去。
「白寶國就在那兒,砍死他。」砍陳二山的人用自己衣服擦了擦刀刃,指著遠處的二哥和白寶國,對身後的二十多人說:「拿了他的命,狐狸哥重重有賞。」
二哥的眼睛比較尖,一見遠處巷口跑出來了一堆拿著刀的人,二哥下意識的就覺得今天麻煩大了。
這他媽不就是援兵嗎?!
與他一樣的,小克也這麼想。
可白寶國卻不這樣想,因為他看見了帶頭的人,那是老狐狸的手下。
「砍死他!!!」
「我操。」
白寶國罵了一句,拽著二哥就衝出了小克他們的包圍圈,直接就往路口不要命的跑去。
可能誰都覺得白寶國失算了。
但他自己卻不這麼覺得,在看見二哥愧疚的眼神時,他笑得很燦爛。
白寶國知道,他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