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搬去了雲城,一切都重新開始。花韻兒也在盡力適應新家,把自己的閨房按照霽雲鎮的模樣收拾了一下,又忙活著花房裡的奇花異草,舟車勞頓的,全家吃了晚飯後,就早早地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花大海和聞叔就出門去了新酒樓的所在地。花韻兒則留在家裡,幫著白水心收拾收拾。一些粗活自是有下人干,白水心只是操心著盤點著各種首飾,還要帶著小蕊兒,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花韻兒幫著白水心忙活著,又把小白和年哥兒的東西歸攏一下,這就到了晌午了。
白水心失落的望著屋外,眼見著丫鬟婆子們川流不息,眼神不禁越加空洞,還泛起了淚花來。
花韻兒一下子慌了手腳,著急地問道,「娘,您這是怎麼了啊?是不累著了啊?」
白水歎了口氣,說道,「都有好幾個月沒見到年哥兒了,也不知這娃現在是不是瘦了?受沒受同學欺負啊?」
花韻兒知道白水心這麼痛快也搬來了,全是因為放心不下年哥兒。花韻兒笑著說道,「娘,我爹說了,今天去書院看看,能不能讓年哥兒回來吃頓飯呢。」
白水心一下子破涕為笑,「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年哥兒還沒見過蕊兒呢。他一定喜歡這個可愛的妹妹……」
花韻兒悄悄叫丁香過來,「你去和老爺說,我娘想年哥兒了,讓他問問年哥兒今兒個能不能回來?」丁香得令跑遠了。
晌午時,就看花大海和聞叔回來了,花大海擦擦頭上的汗,說道,「我問過了,明日年哥兒有探親假,可以回家。咱們明天就能見兒子了,就沒啥擔心的了。年哥兒在這都挺好的,人家允恆可是照顧他呢。」
「哎,那就好,我可是擔心呢。這還真的是多謝允恆了呢。這娃娃可真心是不錯呢。」
大家一起快快樂樂地吃過晌午飯,花大海對著花韻兒說著裝修酒樓的進度,又有一些問題請教了一番,這才有匆匆忙忙地帶著聞叔走了。
午後,韻兒睡過了午覺,還和往常一樣,躺在躺椅上,小絲帕蒙著小臉蛋,曬著太陽。這時,丁香跑過來,悄聲說道,「小姐。顧公子來了。夫人讓我來請您過去。」
花韻兒聞言,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拿掉了絲帕,歎了口氣,說道,「那走吧。」
花韻兒一進客廳,就看見一身白衣的停辦案子正眉開眼笑的和白水心說話,把白水心哄得是眉開眼笑的,樂呵呵的,合不攏嘴。
「韻兒,你過來了。快,見過你玉大哥。人家啊,特地來恭賀咱們喬遷之喜,正好一會年哥兒回來,咱們一起吃個飯。一會啊,韻兒和娘一起下廚做一桌飯菜,也讓允恆嘗嘗。「
顧允恆一聽,差點笑出聲來,這花韻兒的手藝他有幸吃過一次,從那以後就日思夜想,沒想到今日前來還真的就撞大運了呢。
花韻兒給白水心見禮,然後頭也沒抬地給顧允恆見禮。顧允恆眉開眼笑,直勾勾地盯著花韻兒說道,「韻兒妹妹,這一路肯定是辛苦吧,也不知道我的那兩個大車,可有幫上你的忙?」
花韻兒很是平靜,緩緩坐在椅子上,不溫不火地說道,「還是感謝顧公子,確實幫了大忙。我爹娘也都很感謝。」
提到這個,白水心就很是高興,越看顧雲恆越喜歡,笑著說道,「我們可真是感謝你這孩子,難得你那麼遠,心還這麼細,居然能為我們考慮那麼多。你說說咱們萍水相逢的,就受了你這麼多的恩惠呢。咱不說遠的了,就是年哥兒我聽大海說,多虧了你的照應了,要不我這得多擔心啊。」
顧允恆嘿嘿一樂,被誇得很是不好意思,不禁偷眼瞄著淡定入座的花韻兒,卻只見花韻兒一直低眉順眼,竟然一眼也沒顧允恆。顧允恆不禁心裡有點發毛,不知咋回事,心裡有點不安,後來一想,也許是白水心在,花韻兒才沒放開吧。完全不見了,上次見面時的熱情。
「伯母,這不都是我應該做的嗎?在我看來,您就像我母親一樣,我只是盡盡孝道……」
白水心一下子就感念起,顧允恆自幼喪母,幾乎沒享受過幾天這樣的天倫之樂,不禁又有些母愛氾濫起來。
「允恆啊,你就把這當成你自己的家,沒事就來一起吃個飯。可憐的娃娃,這些年可得多讓人心疼啊……」
看著白水心泛起的淚花,顧允恆心裡很是感動,這麼多年除了外祖杜家外,還真的沒有人這麼關心過他。
「娘,你看你。怎麼又掉眼淚,一會弟弟回來看見了,又該擔心了……」花韻兒趕忙勸慰道。
白水心一下子破涕為笑,說道,「是啊。今天大喜日子。我們家喬遷之喜,年哥兒也要回來了。說啥,今兒個咱們全家也要好好吃一通。允恆,今兒個晚上你就陪著你伯父好好喝一杯。」
三人說說笑笑,花韻兒卻始終沒有抬起頭來,看顧允恆一眼,而且神情極其冷漠,眼觀鼻,鼻觀口,彷彿屋子根本沒有顧允恆這個人。顧允恆笑的越來越勉強,眼神飄忽不定,那種不安地思緒越來越強烈,一直到笑容完全僵在了臉上……
這樣一個從小到大,都過的無拘無束,到處惹是生非,從未想過別人的人,自己都把自己的心靈完全封閉,自覺的事被家庭拋棄的人。就是眼前這個小貓一樣的女子喚起了他所有的熱情。他從此摸摸地注視著她,暗地裡幫助她,卻不敢讓她知曉。又想著為了她,去軍營鍛煉自己,才此脫胎換骨,讓所有的人刮目相看,得到了皇帝舅舅的器重,從此不說平步青雲,也是指日可待。
這時,他一人的小人出落的像花一樣,那小人的聰慧,魅力,盡顯無疑。他開始不淡定了,他開始意識到他再不行動,就要永遠失去他的小人了。從花韻兒對他態度慢慢的轉變,他是感受得到的,他甚至暗自開心,他的貓咪不是那麼的討厭他,甚至開始喜歡他了。
可是,就在今天一種莫名的恐慌,縈繞在了他整個的心頭。看著韻兒冷漠的面孔,厭煩的眼神,顧允恆知道,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應該是發生了。
顧允恆微瞇著雙眼,穩了穩心神,雙眸中迸射出一股子冰冷的光,這人就是他的命,無論如何他都要她,沒有了她,他哪還有在這世上的意義。所以,不論遇到什麼,哪怕是她自己不願意,他也要留在她身邊,照顧她,愛她一輩子。
花韻兒被那火辣辣的視線盯得是渾身不自在,心裡不知為何十分地難受。這麼久,顧允恆為她做的事,她不是木頭怎會心裡不知?
可是他們之間隔著重重障礙,現在又多了個通房,這對於顧允恆這個身份的人來說,是最正常的事情吧。據聽說,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公子哥們,家裡都已經好幾個妾侍了。這顧允恆相對而言,還算是不錯的了吧。
只是花韻兒著實不想,走進那大宅門裡,把一輩子的幸福都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和一群女人爭一個男人,這不是她所想要的生活……
花韻兒低垂著頭慢慢地喝著茶,盡量迴避著顧允恆那炙熱的審視。相見不如懷念,這樣只是徒增煩惱……
「娘,我就先去廚房看看,好去準備一下年哥兒愛吃的東西。」
「行啊。你先去。我陪著允恆在聊一會。對了年哥兒,最愛吃你做的豆角燉排骨,別忘記了告訴廚房買點新鮮的排骨。」白水心又不禁操起心來。
花韻兒給白水心和顧允恆一行禮,就轉身帶著丁香走出去了,絲毫沒管顧允恆那迷惑不解,充滿留戀愛意的眼神。
剛一出門,花韻兒就頓住了腳步,伸出小手緊緊地捂著心的位置,一陣陣刺痛陣陣襲來,韻兒皺眉頭忽有一種哭的衝動。她不是毫無感情之人,這些日子自己對他的感情,自己怎麼會不知道呢,可是她沒有勇氣,也就只能這樣付之東流了吧。
丁香看著韻兒蒼白的小臉,嚇壞了,緊張地問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啊?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是不是昨日坐車累到了啊。」
花韻兒扯出一個生硬地笑容,說道,「沒事……走,咱們去廚房看看去……」
花韻兒在廚房折騰了半天,做出了豐盛的一桌子菜,就等著年哥兒回來了。
晌午時,離大老遠的就聽到了花大海的爽朗的哈哈大笑聲。
「好兒娘,趕緊的,年哥兒回來了……哈哈……」
白水心趕忙地出了屋子,只見一個帥氣地小伙子,樂呵呵地站在了白水心跟前,看著自己娘親,也泛起了淚光,說道,「娘,我回來了。您還好吧?」
白水心一把摟過年哥兒,上下打量著自己兒子,嘟囔地說道,「看看這小臉,這都瘦了……是不是吃不好睡不好啊?」
年哥兒呵呵笑著說道,「哪裡啊?我吃得好睡得好,先生還誇讚我功課好呢。我還交了好幾個好朋友呢。」
白水心這才放下心來,拉著兒子得手問東問西的。年哥兒都笑著一一作答,毫無不耐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