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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3.攀爬 文 / 雁魚

    「……啊,土著你太霸氣了。」遲鈍呆滯了許久,a0001才從被梵因豪言壯語震懾中復甦過來:「我要奪走他所擁有的一切!我要讓他失去一切!這台詞太電影裡面出現過……」

    「我是認真的。」梵因表情沉悶,在床頭收拾起了東西:「謝謝你,a0001.」

    「為什麼謝我?」

    「謝謝你讓我理解了很多東西……」梵因歎了口氣:「野獸殺人不過是為了食物和安全,而人類之間相互殘殺,能找到的理由竟然比野獸還要多得多。」

    「宿主,你終於悟了……」a0001心懷大暢,就差念個口號歌頌一下某個存在在異世界的教會了。

    「……要塞的權力握在那個米倫德的手裡,只會讓佩蒂姑媽他們繼續痛苦下去,站在我的角度上,讓他繼續擁有這些權力是不合適的,所以我無法再繼續無動於衷了。」

    穿好紅黑相間的遮蔽服,梵因站了起來,仔細地將隨身攜帶的槍支填滿了子彈。

    「你準備怎麼辦?」a0001問:「殺了他?」

    梵因搖搖頭。

    幾日裡有意無意地受到a0001的影響,梵因很是接受了一些論調。

    為了改造宿主的性格,加深土著的『侵略性』和『主動性』,a0001時常鼓吹:在這個力量嚴重不均等、民智普遍愚昧、種族的生存權利隨時受到威脅的世界,暴力是維持統治權的最可靠的保障。

    說的通俗點就是強者為尊,結合過往經歷,梵因對於這一點接受得非常痛快。

    米倫德不就是因為這一點,才排斥他的麼?

    梵因認為,憑自己的力量,奪取要塞的權力輕而易舉,但在此之前,應該先去看一下那個掌控著這座要塞一切的那個『神』的真面目。

    這幾天的要塞生活,讓他感到『神』在要塞中的存在感並不高。

    底層棚屋裡的貧民對神雖是極度敬畏,但梵因卻從戰士們的閒談中知道,神在過去的幾十年間,僅僅對祭司說過一句話而已。

    這個意思大概相當於,除了開炮趕走魔獸之外,要塞裡的神基本上是不管事的。

    無論怎樣,梵因都要看清楚這個神的真面目,尤其是在這個時候,他已經決定要對付米倫德,就更要知道這個神可能在這種事情中起到什麼作用。

    自然而然地,梵因盯上了要塞頂上的那幾隻光炮。

    追索神的真面目,它們是最明顯的線索。

    他拉開窗子,注意一下巡邏戰士的位置,隨後輕身跳出了房間,在跳出窗子的剎那,他迅速伸手抓住房簷,身軀敏捷的一翻,就落到了房頂上。

    小道間巡邏的戰士沒注意到任何異樣的聲音,也沒看到一個靈敏的身影在他們頭頂的房簷間跳來跳去,他們在戰士區內巡行了幾個來回的時候,梵因已經摸到了要塞側的樓梯口處。

    向上通往炮樓那幾層的樓梯都已經被封死,梵因只得悄悄走到樓下。

    ……

    大門口的走廊處,兩個睡眼惺忪的守衛面面相覷,彼此摸摸腦袋。

    「阿帕,剛剛有什麼東西過去了嗎?」

    「是你睡昏頭了吧,只是一陣風而已……」

    「真的有一個影子……」

    「別開玩笑了!什麼人會在這個時候出要塞?繼續睡了。」

    看守大門的兩個人翻了個身,繼續瞇著惺忪的眼睛睡了過去。

    在神祐要塞裡,守大門的工作是最不重要的,除非有人想死否則一般不會有人離開要塞,面對要離開的人,戰士們通常也不阻攔——前提是離開的人不再回來,外面來的魔獸,則根本過不了『神』那一關。

    這也是站崗戰士們偷懶的最好地方。

    繞過兩個守大門的,梵因頭也不回地衝出要塞,又在要塞側面駐足站立片刻,隨後輕手輕腳地沿著牆壁上凹凸不平的地方爬了上去,只見細雨之下,他的身影如同猿猴般在幾乎垂直於地面的牆上竄來竄去,不多時就到了要塞腰部。

    從這裡開始,牆壁的傾斜度開始加大,到頂端形成一個圓拱,攀爬也變得容易了很多。

    不過看著幾十米外閃爍著紅光的炮管,梵因後背暗暗冒出了冷汗。

    **金屬甲可遠遠沒有惡魔牛的皮結實。

    他小心地將身體藏匿起來——就如同任何一座在紅鐵林裡存在了二百多年的要塞一樣,這座要塞的拱頂也被侵蝕得坑窪不平,相距不過幾十碼,梵因甚至能夠看到,安置著那些光炮的炮台都銹蝕得不成模樣,那些炮管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變形,最慘的幾根甚至從中間開始就斷裂了,銹蝕的底座,讓他們轉動都十分地費力氣。

    這種環境讓梵因面對的危險大大減少——凸凹不平的穹頂讓他很容易就能找到藏匿身體的障礙物,而光炮糟糕的活動能力則讓他面對的威脅進一步降低。

    他留心觀察著炮管的移動,判斷出這些光炮應該還沒有發現自己。

    一路從下面爬上來,他很警惕地始終隱藏著自己的身形,雖然光炮似乎從不攻擊人類,但梵因不敢肯定自己這不算光明正大的人會不會受到這些光炮的歡迎。

    就如同那些被堵死的樓梯一樣,a0001說過神權統治一個很重要的支撐因素就是神秘感,梵因琢磨琢磨也就想通了,這個傢伙要保持自己的神秘,肯定不允許自己這種意圖不軌的人看穿他的真面目。

    這反而讓梵因拿定了主意,一定要把這層神秘的面紗揭下去。

    梵因毫不懷疑這些光炮會在發現自己露頭的剎那開炮,但他並非毫無準備。

    他摸出一個長寬半尺上下的笑包裹,鼓起全身的力氣狠狠一拋,包裹帶起呼呼的風聲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飛過四十多米的距離,頃刻就到了炮台上空。

    砰砰!

    似乎是短暫地遲疑了一下,在梵因丟出第二個包裹時,幾根光炮才紛紛開火,紅光擊中在空中飛翔的包裹,包在外面的廢金屬殼一瞬間燒融,迸濺出四射的水銀色液體,密密麻麻地覆蓋了整座炮台。

    水銀般的液體濺落上銹蝕的炮台,就飛快地擴散開來,很快就滲入炮管和炮台內部的各個金屬零件,幾秒之後,炮台連著炮管一起怪異地震動起來,內部的紅光也變得忽明忽暗。

    翻滾到另一處穹頂的坑洞裡躲開幾下炮火的梵因靜靜地觀察了一陣,看著一尊尊光炮的炮管變得扭曲變形,這才站了起來,朝炮台走去。

    感應到核心反饋的信號,梵因大致知道自己丟出去的這一升多一點的**金屬並不足以奪過炮台的控制權——炮台下方的機械系統巨大而複雜,梵因只好退而求其次,將**金屬的感染範圍限制在炮口這一部分,於是這些威力驚人的光炮就變成了打不響啞炮。

    炮台所在的地方是要塞的次頂層,這一層並沒有窗子,但二百年的侵蝕已經讓許多地方露出了缺口,梵因很快就找到了一個足夠讓身體通過的缺口,他在褲袋中掏了掏,掏出個與放在米倫德房間裡那只一模一樣的**金屬蟲丟了進去。

    **金屬蟲一落地,一張紅黑相間的圖像就在梵因視網膜上形成,金屬蟲附近的氣流流動、障礙物、溫度、聲波等數據就一一浮現在梵因的腦海中。

    隨著核心融合的進度與日加深,這種分析能力漸漸變得如同梵因的本能,即使是他自己,當閉上眼睛的時候,也能夠通過**金屬的感應來判斷周圍的環境。

    幾乎看一眼紅黑相間的圖片,他就能一口道出圖片上反應的物體的遠近距離及溫度分佈。

    不過粗糙的感知精度和狹小的感應範圍,還是對這人型『雷達』的效果造成了不小的限制。

    金屬蟲在這一層要塞內無人踏足過的空間中卡噠卡噠地移動著,聲音非常清晰,似乎整層要塞中,就只有這一個聲音,隨著它的探索,一個房間的形狀就在梵因的腦海中勾勒了出來,然而當金屬蟲走出這個房間的門時,一股怪異的反饋鑽入梵因的腦海,他和金屬蟲之間的聯絡就在這剎那間陷入了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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