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掌櫃的走了,宋慈也沒有急著回到床上去看看答案,反而倚在門後,觀察著掌櫃的動向,見掌櫃的的確是下樓去了,這才安下心來,回到床邊看起才買到手的答案了。
不得不說,掌櫃的話沒有說錯,這份答案的確和考題十分符合,就算是不滿掌櫃敲竹槓的薛丹,在看過答案之後也是點了點頭。認可了這份答案。一時間,二人就鑽到一起,開始仔細研究起來。
另一邊,下得樓來的掌櫃,臉都快笑爛了。走進櫃檯之後,伸手在櫃子裡摸了摸,又拿出一些跟剛才給宋慈一樣的東西,放進衣袖之後,小心翼翼的上樓去別的廂房去了。
顯然,這份答案並不是唯一一份,宋慈,被騙了。而且那掌櫃的顯得太過神秘,要不是大家都忙著準備會試,定會發覺不對勁的地方。
接下來的日子裡,宋慈幾乎沒出過廂房,一直躲在廂房裡研究著考題和答案。薛丹也一樣,不過薛丹還的替宋慈跑腿什麼的,這倒是有些區別。
十日之後。
一大早,京城的街頭就熱鬧非凡。不光是早早出來掙錢的商人,還有許許多多從四處趕來京城參加會試的學子。
沒錯,今日就是會試的大日子。沒參加過會試的宋慈一路上還跟薛丹打聽著,當聽到會試一共要考三天的時候,宋慈有些發呆了,在宋慈心裡一直以為會試就和自己前世參加考試差不多才對,一個小時左右就差不多了嘛,這考三天,是誰想出來的?吃喝拉撒全在考場裡,要是誰有什麼傳染病不久完了嗎。
不過宋慈也沒辦法,誰叫你非參加會試不可呢,你要是嫌棄考場規矩什麼的,你可以不參加唄。
來到考場門口,宋慈和薛丹均深吸了一口氣,前者在心裡祈禱一定要過關,後者也在心裡祈禱,這次一定要好好考。就算考不過都沒關係。
「宋所長,薛丹,你們要加油哦,我和唐思妹妹會一直在這裡替你們打氣的。」聶楓帶著一臉笑容,揮著手對著前方有些緊張的宋慈和薛丹喊道。
這種大日子,當然聶楓和唐思要陪同了,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加油打氣什麼的,是基本!
「走吧。」又深吸了一口氣,宋慈同薛丹對視了一眼之後,開口說道。
「嗯,」薛丹也定了定神,邁步往考場走去了。
「加油啊,」身後的聶楓和唐思依舊扯著嗓子喊道。
只是宋慈已經聽不進任何聲音了。
「將手抬起來。」來到考場門口,宋慈便被二個看門的欄了下來,還沒來得及問幹什麼,就見一個穿著官服的人走到身前,在自己身上搜索的一番,隨後說道:「拿好你的考牌,進去吧。三日後才能出來。」
「下一個。」說完,自顧自的叫起下一個來,下一個是薛丹,同樣經過一番折騰才進了考場。
「薛丹,這是幹什麼?」宋慈不解的問道。
「檢查啊,怕考生作弊,所以要搜身。還有,宋所長,現在開始所有考生都不能說話了,有什麼三日後出來再說,我先走了。」薛丹小聲的跟宋慈說完,按著自己手裡的考牌去找自己的考試地點去了。
「薛丹,薛……」宋慈見薛丹走了,自己心裡很多不清楚的地方不知道該怎麼辦啊,有些著急的喊了二句,剛準備喊第三句,見有人過來了,這才不得不自己硬著頭皮,看著手裡的考牌搜尋起來。
「人字7號。」這尼瑪到底在哪裡嘛。
完全不知道情況的宋慈,心裡很是不爽,有些罵人的衝動,當然也只是想而已,抱怨也只是在心裡抱怨了幾句,腳下依然沒有停留,繼續搜尋著考試地點。
「人字6號,人字7號、」終於,歷經千辛萬苦之後,宋慈找到了人字7號,自己考試的地點,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眼角甚至泛著一點點淚花,只是短短幾秒鐘,宋慈又恢復了不解的表情。
「這,考試地點?」看著眼前一間類似板房的房間,頂多3個平放的寬度,一條木板搭在門口,身後一張石頭砌成的床?床下一角一個馬桶。再看看旁邊也都是如此。
「考生進場。」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清楚,耳邊就傳來考官的喊聲了。「考生,聽不見叫進場嗎,還愣在這裡做什麼。」一個手拿木棍的人看著發呆的宋慈喝道。
「哦。進場,進場。」宋慈回過神來,點頭答道。
「哼,這樣的人還能參加會試,真不知道鄉試的時候是不是賄賂了考官。」正待宋慈要進考場的時候,旁邊的考場裡傳出一聲不和諧的聲音。
這話,宋慈是聽得清清楚楚,有些發怒的挑頭看了一眼旁邊考場的學子,見那人有些眼熟,可是一下子記不起在哪裡見過了,也就過多思索,跨步進到了考場。
一刻鐘之後,考題到了宋慈手中。
懷揣了激動的心情,將天上的眾神都祈禱了一遍後,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開試題來看。
「嗯?怎麼回事。」打開考題的一瞬間,雙眼自動鎖定考題上端的題目,當看清題目之後,宋慈驚呆了。不自覺的碎碎念道。
這怪不得宋慈,這些日子,宋慈為了準備會試,一直呆在房裡刻苦鑽研,從掌櫃手裡買來的考題是「如何治理郡縣」可到了考場打開試題看到的題目卻是「論語」孤單單的二個字杵在考題上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不是如何治理郡縣,為什麼會是論語。」
「等等,我被騙了?那掌櫃的是在坑我?」回過神來的宋慈,想起掌櫃的帶著一副笑臉兜售考題和答案的樣子,狠的是牙癢癢的。
同一時間,在考場其他考房裡,那些被掌櫃坑了的學子都做著同樣的動作,同樣的表情。
「怎麼辦,現在怎麼辦?」宋慈一下子丟了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下的情況了。自己這些天來的辛苦,瞬間白費了。想要進到殿試面聖的希望,也隨之破滅了。
「等著,我出去以後定叫你好看,竟然坑了我700兩銀子。」在糾結也沒用,宋慈只好先將憤怒壓下,直直的看著論語二字開始思索起來。
第一天,宋慈在發呆中度過。
第二天,宋慈在崩潰中度過。
直到第三天,巡房考官提醒眾人最後只剩一天的時候,宋慈這才開始提筆準備寫點什麼。可是筆握在手裡了,下筆卻遲遲未動。
「還有二個時辰。」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考官不停的報時,宋慈逐漸的絕望。
「不管了。」最後時刻,宋慈還是下筆了,寫的很簡單。「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論語的內容,宋慈壓根記不住,就算學過也都忘了,想了很久,才想起三字經的前面4句,避免交白卷,就那樣寫了上去,人之初,性本善,這二句也承托了宋慈的心情,人的本性,應該是善良的,自己也不該被坑的。
時間到,在考官的催促下,宋慈丟了魂似的走出了考場。
「哼,就知道你會這樣,之前還敢跟本少爺搶廂房,害的本少爺被掌櫃的打,要是本少爺科舉中第,一定會報仇的。」旁邊考場的人也同時出來了,看著宋慈丟了魂的表情,不屑的念叨了二句,率先邁步走了。
宋慈怎麼走出考場的,他自己已經不記得了,更別說還是跟薛丹一起出來的。
「出來了,出來了。」楞是在考場外面等了宋慈和薛丹三天的聶楓和唐思,見到考場裡開始走出來人,便一直盯著尋找宋慈和薛丹的身影,好不容易看到了,卻都有些疑惑了。
「聶楓姐姐,宋所長怎麼了?臉色怎麼那麼差?」唐思不解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問問宋所長吧。」
「宋所長,薛丹,這裡。」隨即,聶楓和唐思便衝著二人使勁的揮手喊道。
「宋所長,唐思和聶楓在那邊,」一邊的薛丹雖然臉色也不怎麼好,但是不想宋慈哪有,一副被打擊到了谷底的樣子,薛丹是過來人,知道宋慈是接受不了現實才會這樣的,過些日子就好了。也沒有安慰宋慈。
「怎麼樣了?」見薛丹和宋慈走來,唐思立馬開口問道。
「不怎麼樣,估計又落榜了。」薛丹開口答道。
「宋所長,那你呢?」唐思轉頭問向宋慈,身旁的聶楓也同時看了過去。
「回客棧,我要找那個掌櫃的。」不想宋慈突然冒出一句這個,頓時有些發呆的眾人還沒注意,宋慈就已經疾步往客棧方向走去了。
「宋所長等等我們。」三人趕緊叫喊著跟了上去。
「薛丹,宋所長到底怎麼了?」路上,聶楓疑惑的問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應該是關於考題和答案的事情吧,之前那掌櫃的胸有成竹的告訴宋所長說考題和答案是從禮部拿出來的,只要買了,一定能考過,可是進到考場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考題,宋所長被騙了。所以……」薛丹低聲的同唐思和聶楓解釋道。
「怎麼這樣。掌櫃的真壞。」唐思嘟著嘴說道。
「哼,那掌櫃的的確不是人,今日我就替宋所長好好教訓教訓他。」聶楓可不想唐思那樣只是罵罵。聶楓是直接動手的主,知曉宋慈被騙了,自然心裡不爽到極點了。
唐思和薛丹也沒有勸聶楓不要衝動,大家心裡都知道,會試對於宋慈來說意味著什麼,現在會試砸了,之後怎麼辦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