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洪縣縣令宋翊攜全城鄉紳百姓,恭迎蔡公公!」走在最前端的宋翊,已經湊到轎子前面了,這時在後方的宋慈突然聽到宋翊吆喝了這麼一句,頓時覺得有些耳熟。
當然,不是台詞耳熟,而是宋翊恭迎的那人似乎聽誰說起過。
躲在後面想了半天還是沒想起來,索性也不想了,小心翼翼的抬了抬頭,見前面的人都彎著腰,宋慈也不敢直腰。
「宋大人不必客氣,雜家只是經過此地,順道看看而已!」轎子裡終於傳出了回答聲,並且隨著答話,轎子裡的大人物終於是現身在眾人眼前了。
「這就是太監?」宋慈第一次見太監,不免好奇的緊。遠遠的看不清楚五官,但是從動作和聲音來看,古時候的太監還真有勇氣活在世上,重點還出來四處顯眼。
「蔡公公,下官以同鄉紳在悅來樓擺好接風酒席,還請蔡公公賞光。」宋翊繼續拱手說到。
「宋大人太客氣了,各位父老鄉親也都免禮吧,宋大人前面帶路。」說完,蔡公公又回到了轎子裡面,八人合力抬起轎子,跟在了宋翊身後。
「嗯?藍濤作為洪縣的第一富豪怎麼沒來?宋翊身旁的胖子又是誰?」宋慈自然沒有跟上去了,熱鬧看完了就要去義莊看南叔了,不過當看到身為洪縣第一富豪藍濤竟然沒有隨同宋翊來迎接這個大人物,也是感到不可思議。
搖了搖頭,不在多想,宋慈趕緊收拾起心情,想著快見到南叔了,也是不由自主的帶著笑容跨步往義莊去了。
「南叔,我來啦!」走到義莊門口之時,宋慈又恢復了往日的作風,扯著嗓子就開始喊叫。
「你小子。」碰巧南叔今日也剛才停屍間出來,正好看到宋慈探著腦袋往義莊看。
「自己開門進來,我先去洗一下手。」南叔沒打算開門迎接宋慈,念叨了一句,轉身就往廚房走了。
「誒誒誒,南叔,我這不是雙手沒空嗎?」眼見南叔要走,宋慈是慌張這喊著,最終還是沒能留著南叔的腳步。
無奈之下,只得先將東西放到地上,開門之後在重新拿回手裡,大步往廚房走去了。
「南叔,今天中午我們二師徒一定要好好喝一杯!」揚起手中的酒瓶,宋慈咧著嘴看著正在洗手的南叔說道。
「都說了別叫我師父。我不是你師父,你也不是我徒弟。」南叔沒有回頭,一邊繼續洗手,一邊用一貫的語氣說道。
「南叔,你這樣就不對了哦,記得之前在大牢裡,你可是親口說這輩子有我這個徒弟感到非常高興呢,」說著,宋慈就翻出老賬來為自己證明。
「你先去休息會,我準備飯菜,做好了叫你。」南叔不在同宋慈談論這個話題,將宋慈連轟帶趕的支了出去,等宋慈走後,這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南叔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之前還說我是他徒弟,現在又不認了,真像個女人。」被南叔轟出出發的宋慈,嘴裡不停的念叨著,可當念到真像個女人的時候,宋慈似乎想起了什麼,一下子用手摀住了嘴,生怕被南叔聽到一樣。
當然,宋慈想到的,自然就是南叔之前在大牢裡說自己以前是太監的事情了!
不知過了多久,在南叔床上睡的有些迷糊的宋慈被南叔叫醒了。
「宋慈,大白天的你都睡得著,你還真是。」看著躺在床上的宋慈,南叔難免有些無語。
「南叔,不睡覺可以做什麼,什麼都做不了,那還不如睡覺來的好。起碼睡覺還可以做一件事!」醒來的宋慈,朦朧的答道、
「睡覺還可以做什麼?」南叔被宋慈的話弄的有些好奇的問道。
「可以做夢啊,說不定就夢到……」宋慈剛準備說點幻想的那些事,就被南叔喝止了。
「宋慈,之前就跟你說過,做你這份工的人,千萬不能讓人覺得浮誇。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顯然,南叔有些生氣了。
「南叔,我只是開玩笑,想緩和下氣氛嘛。」宋慈有些後怕的說道,但是這話也是實話!
「先出來吃飯吧,你不是要和我喝二杯嗎?」南叔停止了之前的話題說道,今日宋慈來這裡的目的,南叔心裡也清楚,反正要說,喝了酒說倒還輕鬆一些。
「吃飯了?那快走啊,是說怎麼有點餓肚子的感覺,感情都已經到晌午了啊。」宋慈木的站起身來,對著南叔說完這句話,率先衝了出去。
「這小子。」南叔搖了搖頭,這才跟了上去。
「來,南叔,我先敬你一杯,多謝南叔之前的照顧以及教導。」二人去到院落的石桌前,分別入座之後,宋慈連忙倒了二杯酒,二話不說便直奔主題敬起酒來。
「我可沒照顧你,也沒教導過你。」杯是碰了,酒是干了。但是南叔還是沒有認同宋慈的說法,當然心裡想些什麼沒人知道了。說不准此刻心裡正樂的歡呢。
「南叔,這第二杯,為了慶祝南叔沒有被冤枉,還的了清白。干了!」沒有停歇,也不能有停歇,直接開喝第二杯。
「這還要多謝宋所長的幫助啊。」南叔難得的打趣了宋慈一句,又干了。
「第三杯,」剛幹完,宋慈又在倒酒準備乾杯。
南叔見此,立刻制止到:「宋慈,讓我先吃幾口菜。酒喝急了不好。」
「南叔,不是吧,這酒又不烈,喝起來跟水沒啥區別,不至於吧。」宋慈有些不解的說道。
「人老了,體諒。」沒有理會宋慈,南叔拿起筷子開始吃起菜了。
中途,宋慈是一直採取這灌酒策略,南叔幾乎沒有什麼空擋時間吃菜。等喝的差不多的時候,宋慈這才停下來,開始吃菜,也在尋找時間開口詢問南叔的事情。
「南叔,之前不是說我回義莊的話,你就告訴我你以前的事情嗎?」宋慈夾了一筷子菜,假裝不在意的問道。
「你呀你,我就知道你今天來此是為此事來的。」南叔沒有什麼意外的表現,歎了口氣,這才接著上次的話題說道。
「你南叔我,以前是宮裡藥膳房的太監。這話上次我已經跟你說了吧。」
「嗯,南叔,說過了,接著呢?」宋慈一臉好奇的問道。
「那時,我本以為這輩子就在宮裡過了。誰知道!」說道這裡,南叔停了下來。
「怎麼了?南叔,你到是往下說啊。」宋慈已經好奇到不行了。一直在旁邊催促著。
「也罷,跟你說了也不擔心會出什麼問題。」決定了之後,南叔才繼續說道。
「誰知道,那時我不小心知道了一個秘密。而這個秘密是關係著宮裡太監總管的秘密。」
那時我才剛過30歲,本想著老老實實的過日子,可是有一日,太醫吩咐我送些補藥去給李貴妃,話說這李貴妃,平日裡得不到皇上的寵幸,日子過的也挺苦的。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李貴妃是因為獨自待在皇宮禁苑久了,身子不適。
可是到了李貴妃寢宮的時候,竟然看到李貴妃跟太監總管舉止親密的樣子,當即也沒多想,畢竟太監總管就算了李貴妃親密也做不出什麼傷風敗俗之事來。
送完補藥,正打算會藥膳房的時候,卻意外發現那個太監總管命人將李貴妃身邊的貼身丫鬟帶去他住所去了。
那時的我,跟你現在一樣,對什麼事情都好奇,沉不住氣,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就想著去看個究竟。
就因為這樣,我在太監總管的廂房外看到了一些不該我看到的事情。
皇宮禁苑,事事都應小心謹慎,當我看到不該看到的事情之時,我便想到自己可能完了。
在離開太監總管住所的時候,又不幸被巡查的侍衛給發現了,情急之下,只好立馬跑回藥膳房,收拾好東西,拜託我一個熟識的太醫將我帶出了皇宮,一口氣跑到了桃源鎮,也在這裡苟且偷生了十幾年。
南叔一邊回憶著,一邊緩緩對宋慈說道。
「南叔,你究竟看到了什麼?那個太監總管是誰?」
「唉,那時我在太監總管的廂房外,偷看到太監總管正在侵犯李貴妃的貼身丫鬟宮女。身為太監,尤其是太監總管,如果讓人發現了她不是真正的太監的話,你認為當今皇上會怎麼樣?」
「什麼?假太監?這麼說,如果不被發現的話,那皇上沒有寵幸的女人豈不會……」宋慈腦子裡一下子想到可怕的事情。就像是自己身在現場一樣,看著假太監在皇宮後院為所欲為。
「自然,所以,當我暴露了的時候,如果不逃走的話,你今日也見不到我了。」南叔語帶總結的說道。
「南叔,那假太監叫什麼名字,我要去拆穿他。」宋慈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道。
「罷了,知道了又有什麼用,而且就算你知道了也鬥不過他的,身為太監總管,不止是和皇上還有那些妃子關係親近,如今朝中許多官員都是這太監總管一手提拔上來的,要是讓他知道你想去揭發他,恐怕你剛走出洪縣就被。」南叔擺了擺手說道。
「真有這麼猖狂?」宋慈有些不信的說道。
「我說的都是為了你好,南叔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
「吹牛。」宋慈聽完,立馬在心裡反駁道。不過嘴上卻說著:「對了南叔,今日我來找你的時候,見宋大人帶著一幫鄉紳百姓在鎮門口迎接一個大人物,好像是叫什麼蔡公公的。照你之前那麼說的話,只要宋大人跟那個什麼蔡公公的太監搞好關係,能夠搭上太監總管那條路子的話,陞官發財不就很容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