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東西放好之後,宋慈才說出來自己的來意:「南叔,過幾天就是小燦成婚的大日子了,我來這裡除了看望您老人家之外,還是來邀請你參加小燦婚事的。」
「哦?小燦不就是你哪位兄弟嗎?人很老實的,都準備成婚了?」南叔一聽,也是好奇的問道。
「是啊,就是他,南叔,你其實不知道,小燦今年都三十歲了,現在才娶到媳婦,真不容易。哈哈!」說著,宋慈又開始調皮的打趣起自己這個兄弟來了。
「你呀你,老是沒個正經,你打算時候成婚啊?」一邊說著,南叔一邊接過宋慈手中的香燭冥紙往停屍間走去了。
「我?南叔,不是我吹牛,我想成婚的話,隨時都可以。外面萬千少女都在等著跟我成婚呢!」跟在南叔身後,宋慈開始吹起牛來。
「你這小子。」南叔聽完,不自覺的念叨了一句。
「我沒聽錯?南叔竟然說了你這小子四個字?」宋慈有些興奮的在心裡念叨。
進到停屍間,南叔跟那些死者燒了冥紙,點了香燭。當然宋慈也在身旁幫忙。
就在宋慈見事情辦完,準備出去的時候,南叔卻突然叫住了宋慈。「宋慈,你過來,看看這具屍體,查驗一番是什麼死因。」
「南叔,你這是?考試?突襲考試?」被南叔叫住的宋慈,沒來由的緊張了一把,吞吞吐吐的看著南叔說道。
「嗯,你就當是考試吧,想看看你把沒把我之前所授的東西給忘了。」南叔見宋慈緊張的模樣,心裡十分欣慰,畢竟宋慈還沒有走到自滿的地步。
「這,南叔,我工具箱沒有帶來,要不改天?」宋慈換上笑臉,看著南叔,似乎是在和南叔討價還價的商議著。
「不,就今天,查驗屍首不一定要工具的,手套放在那邊櫃檯上,你自己去拿一副。」沒得商量,南叔繼續下令似的說道。
「好吧,」沒辦法,宋慈只好走去櫃檯那邊拿了一副手套,套在手上,又回到南叔身旁,看著白布遮掩,躺在木板上的死者屍體,不情願的念叨了一句:「有怪莫怪!」伸手掀開白布,準備應付這突襲考試。
死者,男性,年約30歲左右。
眼口緊閉,頭顱沒有任何傷痕。
頸部也沒有傷痕,嘴裡沒任何異物。
雙手錘子於腰間,手指甲乾淨。
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傷痕。
「南叔,借根銀針。」在查驗了一下死者屍體後,宋慈轉頭看著南叔說道。
此刻宋慈腦子裡想到的就是死者既然身上沒有任何傷痕,那麼極有可能是中毒死的了。
「等著,」南叔見宋慈要銀針,不由的歎了口氣,搖著頭走出去了。
「難道死者不是中毒死的?」見南叔的樣子,宋慈心裡開始打鼓到。
「給。」很快,南叔便拿著銀針返回來了,將銀針遞給宋慈之後,站在一旁不在說話。
接過銀針,先從死者頸部紮下,緩了幾秒鐘拿起來一看,果然銀針還是銀白色,這就證明死者並沒有中毒的跡象了。
「現在該怎麼辦?」宋慈腦子裡不停的思索起來,既然死者不是中毒死的,全身上下又沒有傷痕,那是怎麼死的?
腹中並沒有膨脹,證明不是脹死或淹死的了。
想著想著,宋慈額頭上不禁冒出了汗粒、
「好了,你跟我出來。」一旁的南叔看著焦急又想不出辦法的宋慈,嚴謹的開口說道,說完轉身就先離開了。
「這,」一聽南叔叫自己跟著出去,宋慈就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丟臉丟大了,之前還驗屍破案,現在南叔隨意讓自己查驗一具屍體的死因,竟然查不出來。
「南叔。」跟著南叔,一路走到了廚房,宋慈始終低著頭,見南叔停下了腳步,宋慈這才出聲喊了一下南叔。
「宋慈,我也知道,這些日子,你查驗屍體,推斷案情,是破了許多案子,雖然你並沒有驕傲自滿,但是你卻把我以前教你的東西有所遺忘,現在我在給你溫習一遍,希望你今後不要忘記。」南叔認真的看著宋慈,一句一句的說道。
「知道了,南叔。」宋慈點點頭答道。
「剛才我讓你查驗的那具屍體的死因,其實很簡單,只不過查驗方法不是平時那種方法罷了。」南叔開始出聲緩緩說道,不過說到這裡的時候又話鋒一轉,「記住了,查驗屍體需要的是反覆認真仔細,心思必須縝密。不然會錯失許多有用的線索,從而導致發生不幸的事情。」
「知道了,南叔。」宋慈乖乖的點頭說道。
「剛才那具屍體的死因其實很簡單,我記得我以前教導過你,查驗一個死者生前有沒有被人毒打,不是靠雙眼看表面,而是……」說道這裡,南叔又看向宋慈,示意接下來這句話應該宋慈來補充。
「我知道,不是靠雙眼看表面,而是靠行動來證明嘛。」宋慈接口說道,言辭之間好像是記起了什麼似的。
「南叔,廚房裡有蔥,辣椒,梅子嗎?」
「那邊有!」南叔聽宋慈這麼一說,不禁在心裡笑了笑,指著廚房灶台上放著一排物件的地方說道。
「查驗死者生前是否被人毒打過,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梅餅來證明。」宋慈走到灶台前,拿起大蔥開始說道。
「首先將蔥,辣椒,梅子剁碎,在放點鹽拌勻了。然後用麵粉打底,將剁碎的這些東西放在麵粉上,做著梅子餅,跟著加水到鍋裡,在把做好的梅子餅放上去蒸,等蒸上半個時辰左右,乘熱將其取出來,放到屍體上面,等梅子餅涼了之後,將梅子餅拿開,那樣的話就可以知曉死者生前有沒有遭人毒打過,或者有什麼表面看不到的證據也會體現出來。」
「南叔,我說的對吧。」一口氣說完,宋慈轉頭看向南叔問道。
「嗯,算你還記得我教過的東西。」南叔點了點頭說道。
「嘿嘿,南叔的教誨我怎麼能夠忘記呢,」一邊說著,宋慈一邊就往南叔這邊走來。
「你做什麼?」南叔見宋慈走來,不禁皺起眉頭疑惑的問道。
「不做什麼啊,南叔,既然我答對了,那麼考試應該合格了,對吧!」
「雖然你答對了,但是你也應該親自動手試試,不然只會是紙上談兵。」南叔一臉正色的說道。
「哦。」沒辦法,宋慈又折返回去,開始製作梅子餅了。
之後的一個時辰裡,宋慈都守在灶台前,待梅子餅蒸好之後,趕緊拿到停屍間,放在屍體身上,等梅子餅涼了拿開,驟時。
「哇,南叔,這……」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的宋慈,有些誇張的張大嘴喊道。
「看見了吧,這些就是死者生前造成的傷痕。」南叔並不意外,指著屍體上逐漸浮現出來的瘀痕說道。
「南叔,這麼說,死者是被人活活打死的了?表面沒有任何傷痕,看來兇手一定會功夫了,死者被暴打之後,因體內失血過多而亡的,對吧?」宋慈順著線索往下說道。
「孺子可教。」南叔笑了笑,轉身走出了停屍間。
「南叔等等我。」見南叔走了,宋慈立馬出聲追了出去。
「去把梅子餅收拾好,將屍體擺放整齊。我先去廚房煮一鍋蕃薯湯,你在這兒吃了晚飯再走。」南叔沒有回頭,大聲的對著身後的宋慈說道。
「哦。」聽完南叔的話,宋慈又開始收拾起停屍間了。
入夜!
「宋慈,其實你現在做的很好,這段時間我在桃源鎮裡聽了不少關於你的事跡,以後還需繼續保持,切忌驕傲自滿,能幫助別人的時候一定要幫。」吃完晚飯,南叔同宋慈坐在院落裡的石桌前,手裡各自拿著一碗蕃薯湯,看著天色的月亮開始暢聊起來。
「南叔,能幫別人的時候,我一定會幫,但是如果那人很有錢,平時又很讓人討厭,卻無辜受冤,這種情況我該如何是好?」
「宋慈,要是遇到這種情況,你就像對付甘老爺那樣不就行了,我可是知道甘老爺為了讓你查出殺害他女兒的兇手,被你整整敲了五萬兩白銀啊。好在你將這些錢財拿出來造福百姓了,不然以後我也不會見你了。」南叔笑著打趣道。
「嗯?南叔,我的事情你全都清楚的很嘛。南叔,你是不是特別擔心我在外面做錯什麼事了啊?」宋慈一臉憨笑的回敬到。
「我擔心你做什麼,我們之間有沒有什麼關係。」
「南叔,你不是吧,我可是一直拿你當我師父誒,」宋慈有些不滿的說道
「師父?宋慈,我從來沒有過徒弟,何來做人師父之由?」
「南叔,我總覺得你之前發生過什麼大事,不然為什麼會極力抗拒和人交好呢?」宋慈很是疑惑,不得不舊事重提。
「唉!」南叔只是歎了口氣,沒有作答。
「南叔,要不你就告訴我唄,我一定幫你保守這個秘密。」
「宋慈啊,其實每個人都會有一些不好啟齒的秘密,你知道你身上有一個很大的毛病是什麼嘛?」
「是什麼?」宋慈很是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