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北捷收起手中的手錶,多少次,他都衝動的想要跳海隨白洛一起去了,可是,不知為何,他莫名的感覺到她還沒死。
他不相信她死了。
他不信她死了!
沒見到屍體,他怎麼也不相信她死了!
手錶上還殘留著她的血跡,她卻捨不得洗去。
「洛兒,說好的,山無稜,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我不信你這麼的殘忍,會留下我一個人在世上。」雷北捷站起身來,望著那片碧藍的大海。
「洛兒,你要回來,我等著你。」
「聽到沒有!要回來,我等你!」
在旁邊的邢飛,背過身,有點看不下去。
★◇
白洛睡著睡著忽然被驚醒過來。
她倏地睜開眼,她好像聽到了雷北捷在喊她。
站起來,往船的四周望去,還是一片蒼茫的大海,沒有別的船隻,她才一屁股坐在甲板上,這樣的噩夢幾乎是天天晚上都做。
她盡量讓自己不去想雷北捷得知她感染了病毒之後的樣子,這種病毒的可怕,想必他也是見識過的,肯定會以為她死了。
希望他別做傻事。
「還有多久才能到維西帝國,在這裡飄都飄了三四天了,怎麼也走不出去這片海域。」白洛看著導航上顯示的位置,忍不住罵了聲。
她雖然會開船,但是,這還是她第一次開船走這麼遠的地方。
如果說格萊斯島是在赤道附近的話,那格萊斯島則是在北緯三十度。
她也曾聽說過各種關於大海上的離奇故事,只是,如今,沒想到,她竟然也遇到了其中的一種迷霧海域。
對於奇門八卦,她不是很懂,她的船在這片迷霧海域已經來回走了三天,卻還是走不出去。
而這裡距離維西帝國還有一大半的距離。
該如何是好。
她的臉如今倒是不再流血了,而那些開裂了的傷痕也在漸漸癒合,只是,疤痕卻是沒有消失,此時她的樣子是十分猙獰恐怖的。
只是,如今走都走不出去這片海域,吃的東西也都在晚上的時候吃光了,如果再不走不出這片迷霧海域,那麼,她就算不是被病毒弄死,也最後會被餓死。
那樣憋屈的死法,是她怎麼也無法接受的。
海面還算平靜,沒有出現過暴風雨之類的情況,否則,以她這艘貨船的程度,怕是經受不起那種海浪沖擊。
忽而,她感覺到船身微微的晃了晃。
她瞬間全身緊繃了起來,抓著桅桿,穩固住身子。
剛開始還是微微的晃,漸漸的,晃動的幅度增加了。
而她看向四周,並沒有見到什麼風暴,她的臉猛地一白,「遭到海洋裡的動物襲擊了!」
她顛顛撞撞的來到掌托的地方,將馬力用到最大,想要趕緊擺脫掉那龐大的東西。
天邊漸漸的出現魚肚白,她回頭望去,差點兒沒被嚇得離了魂。
那從水面下衝天而起的龐大怪物,是蛇,還是龍,抑或是蛟?
「操蛋,怎麼這麼倒霉!」白洛呆愣了兩秒鐘,趕緊繼續操作著操作桿,想逃。
貨船又不是遊艇,速度擺在那裡,就算是達到了最大的速度,也只能堪堪和公路上的公共汽車相比。
漫天的水濺落在船板上,把白洛淋了個滿身。
而那昂揚而起的蛇頭,朝著白洛張開了血盆大嘴,白洛對望過去,望進的是一個黑漆漆的洞。
危險席捲而來,蛇頭要將她整個人吞噬下去。
握著匕首的手,緊緊的攢著,唇一咬,在血盆大嘴朝著張來的時候,一閉眼,雙腳一瞪,直接衝進了那張血盆大嘴裡。
血盆大嘴關閉,燈籠大的眼睛裡流露出得意,享受美味。
只是,忽然,它的眼睛一瞪,蛇頭扭來扭去,表現得極為的痛苦,最後甚至整個蛇身都在大海上搖擺,那小小的貨船也被巨大的蛇給甩飛,分崩離析的飄蕩在海面上。
而大蛇的痛苦卻是未減少一分。
「嘶~嘶~」大蛇發出巨大的哀嚎聲,巨大的身體擺來擺去,將海面上激起了一卷卷的海浪。
水花飛滿天。
一隻手,滑膩膩的手摸到了一顆撲通撲通跳動的心臟,匕首一橫,直接將這顆心臟割了下來,順帶也將旁邊的蛇膽割了下來。
「嘶~嘶~」大蛇痛苦哀嚎,終於張開了血盆大嘴,可是,那個讓它死去了的小東西卻沒有被它吐出來。
大蛇的舉行身子『噗通』一聲,從半空中掉落在海面上,濺起了萬千浪花。
而在這巨大的聲音之後,一道極光從大蛇的尾部直衝出來,衝上了天。
時間在一刻定格下來。
一女子,全身**,渾身沾著滑膩膩的綠色津液,左手心臟,右手蛇膽,面目猙獰可怖。
而當方碧藍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一雙碧藍色的瞳眸中倒影著深深的震撼。
陪同她一起來的五名女子也都被震驚在當場。
那是怎樣一個女人,竟然直接從大蛇的身體裡貫穿而出。
「石榴,快,把船開過去,接住那個女人。」回過神來的方碧藍大喊一聲。
她們是來追著這條水蛇來的,只是,這條水蛇狡猾得很,她們追了一個多月都還沒殺到它,沒想到,這次終於追上了,卻只是看到它被她人宰殺。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的女性特徵明顯,她也真沒認出來那是個女人。
白洛的身體從空中掉落下來,她疲憊的閉上了眼,剛才在蛇腹裡她已經發動了全力一擊,再也沒有力氣做其他的了,在閉上眼的前後一刻,她聽到那下方那名藍衣女子的聲音,她勾唇,才放心的閉上眼,任憑身子往下掉落。
「藍姐姐,她暈過去了。」接住白洛的石榴看著懷裡暈過去的女人朝方碧藍說道。
方碧藍看著暈過去的女人右手上的蛇膽,沉聲道:「把她清洗乾淨,換上乾淨的衣服,讓她睡一覺。」
「是,藍姐姐。」石榴把白洛手中的蛇膽還有心臟拿了下來,立馬有人拿冰凍裝置接下來,安放好,這兩個東西可都是好東西。
「蛇已經沉落到了海底,讓其他的人來這裡打撈,我們回去吧。」方碧藍說道。
★◇
當白洛醒來的時候,她快速的從床上跳了起來。
當看清楚四周的環境之後,才穿著鞋子,下了床。
房間裡沒有別的人,而按照這間房子的擺設來看,不是在古夏國。
她回想著昏倒前的事情,一條大蛇,一個藍衣女人。
打開房門,正巧有人走進來。
「姑娘,你醒了。」來人是石榴。
「嗯,這裡是哪裡?」白洛問道,此時就算她不裝作兇惡的樣子,在石榴的眼裡,她也是凶狠的。
石榴心裡久久都沒有忘記這個女人從那條大蛇尾部沖天而出,立在空中那副猙獰卻霸氣沖天的模樣。
「這裡是毒門,或許你沒聽說過,不過,姑娘,你現在既然醒了,藍姐姐說找你有事,你有什麼事可以去問藍姐姐。」石榴低垂著眉眼說道。
毒門?
白洛一怔,沒想到誤導誤撞,最後,竟然還來到了毒門。
「好,帶我去吧。」
見到石榴口中的藍姐姐,果然是那天她暈倒前見到的那抹藍色身影。
方碧藍見到白洛,眼中並沒有因為白洛這張猙獰的面容而表現出嫌惡的神色,而是客氣的將白洛請上座,「姑娘,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下。」
「說說看。」白洛的語氣淡淡的,說起來,這些人也算是對她有救命之恩,只是,她覺得沒那麼巧合。
她在那片迷霧海域迷失了三天,什麼都沒看見,突然撞見了大蛇之後,就見到了這些人。
要說是巧合,她可不信。
「我想購買姑娘得到那顆蛇膽,不知道姑娘肯不肯割愛。」方碧藍禮貌的說道。
「蛇膽?」白洛揉了揉太陽穴,想起來,她殺掉大蛇後,是取了蛇膽。
蛇膽對她來說確實沒有什麼用。
「實不相瞞,我們追蹤那條大蛇追蹤了一個多月,好不容易布下迷霧陣法,才將它困在了那片海域,等我們找到它的時候,沒想到被姑娘給殺了,我們很需要那枚蛇膽,無論姑娘開出什麼條件,只要我們毒門能做到的,必然幫姑娘做到。」
「原來如此,我說我怎麼會突然被困在原地三天,原來是你們布下了陣法。」白洛直接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她就說怎麼會這麼巧合,原來如此。
不過,她現在確實是需要毒門的幫忙,「蛇膽給你們可以,不過,我要見你們的門主。」
「這個可以,不過,需要姑娘等上五天的時間,門主正在閉關,需要五天之後才出關。」方碧藍見對方的條件這麼簡單,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盡快吧,五天的時間太多了。」白洛皺眉道,她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但是,她還是不敢保證她閉上眼睛,明天早上還能不能清醒的醒來。
「好,這件事我會去請示門主。」
「還有,在沒見到你們門主之前,其他的人不要進我的院落,送飯直接送到門口就好。」白洛想了想還是說道。
雖然她對毒門的人確實沒有什麼好感,但是,也不是每個毒門的人都壞人,她感染了病毒的事情還是先暫時保密下來,否則,誰知道會不會被人抓走。
在貨船上的那幾天,她也想過很多,她怎麼那麼容易的就從代戰的地下監獄逃了出來,她下去的時候可是九死一生,出來的時候卻是通道全開,太不可思議了。
唯一的答案便就只有一個,那邊是代戰故意放她走的,為的就是讓她將病毒帶出去,傳染給別人。
而她還需要時間好好的理理思緒。
當初唐飛揚帶著毒門的童慶瑤來到白家,從那一點來看,毒門和雲倩或者劉振宇是有聯繫的,也就是說代戰也和毒門的人有聯繫。
可是,為什麼爸爸要讓她來毒門?還說了一凡的名字。
算了,先不想這些,等見到毒門的門主之後,問他這些事情就知道了。
或許毒門的門主是知道這種病毒的事情的。
她爸爸緊緊只是醫門的人,又不是研製毒藥的,怎麼會研製出來一種這麼厲害的病毒?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或許,爸爸還有很多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吧。
自從那天和方碧藍談了之後,真的沒有人再來她的院子裡。
而白洛也在給自己把脈,發現身體的機理還沒有受到攻擊,先前在感染了病毒之後,她不敢給自己把脈,她覺得自己隨時都是要死的人了,給自己把脈只會讓自己更加的傷心。
可是,十多天過去了,她還沒死。
她就忍不住給自己把脈了,而這一把脈下去,發現她的身體裡的各個器官運作還是正常的,這才是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
她是親眼看著她爸爸感染了病毒之後變成了怪物,而她,感染了病毒之後,竟然相安無事。
準確的說,也不是說相安無事,而是那種病毒被擠壓在了一個地方,被一道防護罩給圍禁起來,不能跳出來繼續作亂。
而那層防護罩,她還找不到其來源,那道防護罩極有可能都會在某一天破裂,到時候,她就真的要死了。
「姑娘,藍姐姐有請,說是可以帶你去見你想見的人了。」來傳達信息的還是石榴,因為有白洛的話在,所以,石榴這次沒有走進白洛的院子,只是在院子門口喊。
白洛的聽覺靈敏,聽到了石榴的話,走了出來,隨著石榴去見方碧藍。
「還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我叫方碧藍,你喊我小藍就好。」方碧藍說道。
「我姓白,喊我白姑娘就好。」白洛沒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
如今的她,因為那天在大蛇的肚子裡待過一段時間,她的衣服都被蛇的胃液腐蝕乾淨,她的身子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腐蝕,臉上比之前更加可怕了。
不僅有爆裂之後的傷痕,還有褶皺般的腐蝕痕跡。
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不過,白洛壓根就不在乎她現在的長相,也就沒去煉藥來去掉臉上的疤痕。
她怕那病毒攻破了那層防護罩,席捲她身體的時候,她的臉還是會爆裂,猙獰一片。
「白姑娘,請隨我來。」方碧藍見她不願意說出全部姓名倒是也沒繼續問。
白洛隨著方碧藍來到一間房子,打開房門,「白姑娘,門主在裡面,您進去吧。」
白洛點點頭,走了進去,方碧藍將房門關上。
房間很大,大約有兩百平方米,走過大廳,也沒見到人,繼續往裡走。
「找我什麼事?」聲音從隔壁的房間裡傳了出來。
聲音略帶嘶啞。
只是,讓白洛卻感覺到一種熟悉,剛想進房,裡面卻又傳來聲音,「就在外面說吧。」
「額……」白洛放下正要打開門把的手,掃了眼旁邊,正擺放著一把椅子,她也不執意要親眼見到他,只是聽到這記聲音,讓她想打開房門看裡面的人到底長成什麼樣子。
坐下之後,房間裡的聲音又響起,「聽小藍說你找我?」
「嗯。」
「找我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有人托我來找你,說你可以幫到我。」
「幫你什麼?」
「我感染了一種病毒,本來應該早該死了,但是,現在卻還沒死。」白洛不知為何,還是將這件事和他說了。
「病毒?死神病毒?」男人原本還平靜無波的聲音裡出現了一縷漣漪。
「應該是的,是格萊斯島的代戰研製出來的,據我所知,閣下應該和代戰認識,對這種病毒應該也多少知道點的吧?」白洛這些天不是在大海上就是單獨居住在院子裡,對外面的信息一點兒都不知情。
但是,以她的推理,代戰能將感染了病毒的她放出來,肯定還會放出更多感染了病毒的人,現在,整個世界,怕是都陷入死神病毒的噩夢中。
白洛話說出來之後,裡面一直沒傳出來聲音,就在白洛等不住的時候,裡面的人終於開了口,「進來吧,讓我看看。」
「你就不怕被我感染了!」白洛忽而笑道。
「進來吧。」聲音已經恢復到了原本的無波無瀾。
白洛倒是對毒門的門主好奇了,毒門的門主她原本是聽說過的,狠辣無比,絕對是個狠角色,只是,如今遇見,單是從他的聲音中,她卻想不出來這樣一個人會和狠辣聯繫上,或許是她和這個人接觸的時間還不多吧。
就比如劉振宇,原本她也以為他是個謫仙,誰料,沒幾年,就顯了形,變得殘暴無比。
搖了搖頭,她回過神來,怎麼又想到了劉振宇。
打開房門,她走了進去。
一走進去,她原本以為可以直接看到毒門的門主,卻沒想到,兩人之間還是隔了一塊珠玉簾子,讓她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只是感覺他的眼神有點特別。
空洞?
抵不住好奇心,乾脆一手撩開那片珠玉簾子,而當她看到團坐在床上的男人的時候,眼中卻閃過驚訝,隨後是驚詫,是惋惜,是痛惜。
她終於明白為何剛走進來感覺到他的眼神有點空洞,原來,他的雙眼都沒了,只剩下兩個凹下去的洞,讓人看了心疼。
「是你嗎?」白洛感覺自己的嘴唇在顫抖。
她終於明白過來爸爸說的那幾個字的意思了。
一凡、毒門。
男人卻沒說話。
「一凡?」白洛顫抖的抬起手想去觸碰他的臉,但是,在要觸碰到他的臉的時候,她還是放了下來,背過身,深呼吸,調整自己的情緒。
不可能!
一凡已經死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成了毒門的門主。
毒門的門主壓根就不叫一凡。
收斂好情緒,她轉過身來,冷冷的盯著這個和一凡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你到底是誰!」
男人卻沒回話。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和一凡長得一摸一樣!」白洛見他不回答,乾脆搖晃著他的身子。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化解掉你中的病毒。」男人終於開口了。
「你不是一凡?」白洛又問道。
「名字只不過是個名號,白小姐,這麼看重嗎?」男人反口問道。
白洛認真的將他上下都打量了一番,最後,也不再糾結他到底是不是一凡,說話的口氣不像是一凡,只是,這副樣子和一凡簡直是一個磨子裡刻出來的。
「你的眼睛怎麼這樣了?」看到這個男人和一凡一模一樣的臉,讓她想起了一凡那雙總是包含著寵溺笑意的雙眼。
如今回想起來,那個時候,她是多麼的不懂得珍惜身邊的人。
「有眼無珠,還不如沒眼睛,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男人淡淡的說道。
白洛輕哦了一聲,上輩子她虧欠了一凡,這輩子,如果,她能夠活下來,而他也願意重新看到這個世界的話,她願意幫他一把。
「你說你能夠化解我身上的病毒?」白洛將話題重新拉回來。
「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先試試。」
「行,要是能夠找出解藥,我可不可以求你幫我個忙?」白洛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低沉了下來。
這種病毒不管是誰研製出來的,但是,和她爸爸肯定脫不了干係,而她知道,她爸爸是不願意這種病毒肆掠人間的,其實,如果有能力,她也想研製出來解藥,化解這場浩劫,盡量減少她爸爸帶來的罪孽。
「說。」男人的話還是很少。
「把解藥的藥方告訴我,我不想更多的人死於這場病毒。」白洛誠心說道。
男人看了白洛足足一分鐘,雖然他沒有眼睛,但是,白洛知道他是在看著她。
「你要是答應的話,我也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白洛以為他覺得他吃虧了,也許下了諾言。
「好。」男人終於點了頭。
白洛鬆了一口氣,想著這個男人倒是也不是很壞,毒門的門主難道真的換了個人?還是說一直都是這個男人?
可是,她從來沒聽說過毒門的門主的雙眼是瞎的。
應該是換了個門主吧。
管它呢,反正現在她要的是解藥,她如果真的解了毒,她也可以回去和雷北捷見面了。
想到雷北捷,她的心就痛。
想到上次她在姬皇那裡的時間裡,雷北捷的自殘,想想,她就接受不了,也想快點解掉身上的病毒,趕緊回去和雷北捷會面。
這些天,白洛也終於從他的口中撬出了他的名字,凡一。
白洛當時就想直接問他是不是失憶了,什麼凡一,壓根就是叫一凡!
只是,他不承認失憶,卻不承認自己是一凡,害得她最後也只能將他當作失了憶的一凡。
一凡的醫術確實很厲害,她曾以為他的醫術沒她好的,卻沒想到,比她還要厲害幾分。
從醫術上這一點來看,她更加肯定他是一凡了。
只是,她怎麼也想不清通為什麼一凡會來到毒門當門主。
難不成當初他沒死,被劉振宇丟出了醫門,恰好被毒門的門主遇到撿了回去,救活了?
她也只能想到這些狗血的情節。
要不然,她怎麼也想不通,一凡怎麼在兩年的時間之內就成了毒門的門主。
「一凡,這是你最愛吃的菜,嘗嘗看。」白洛從廚房裡走出來,手裡正端著一盤菜。
下廚做飯菜,就連雷北捷都沒享受過幾次,而在這裡,白洛時不時都會給一凡做上幾道菜。
不是因為一凡在給她治療,而是因為上輩子她虧欠了一凡,而這輩子,她重生了,但是,卻也愛上了雷北捷,她和一凡最終也不會走到一起,幸好他失憶了,否則,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
一凡的雙眼沒了,筷子在盤子上夾了好幾下,才夾起了菜。
白洛偷偷的扭過頭,擦了擦眼睛。
整理好情緒之後,白洛回過身子,對已經開始吃菜的一凡說道:「一凡,你把你的眼睛治好吧。」
「菜不錯。」一凡沒回答白洛的話,只是讚了她做的菜。
白洛見他故意避開這個話題,想到先前他說的那句『有眼無珠』,她想了好幾天都沒想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難道是說他上輩子後悔愛上了她?
想到這裡,她的心情低落了幾分,或許是的吧,燕星文他們那一脈都覺得一凡愛上她是件極其錯誤的事。
既然他也覺得是件錯誤的事,那也更好,她確實不值得他來愛,上輩子,她害得他失去了醫門門主的位置,還害得他差點死在劉振宇的手裡。
白洛夾了一塊胡蘿蔔,嚼了嚼。
在這裡,她並沒有和一凡說她是白洛的事,而一凡也不曾問她的真實姓名。
只是,白洛不想讓他這麼不積極,就算是他恨她,那他也不能因此而再也不打開心房。
她看得出來,方碧藍對他是有那方面的意思的,她也想湊合他們倆,只是,他壓根就不配合,臉上也從來不曾笑過,最後反倒是方碧藍和她的感情日益上升。
「小白,你不用再幫我安排了,他的心房不打開,你再怎麼幫我安排,我也進不去。」方碧藍手裡提著一瓶酒,坐在草地上,仰頭喝酒。
白洛抱著雙腿坐在一邊,「或許讓他重新見到光明,他就會看到你的好了,你這麼漂亮,他不應該不喜歡你。」
「他不肯見光明,誰也奈何不了,他都看不見,哪裡知道我漂亮還是不漂亮。」方碧藍有些自怨自艾的說道。
「他以前沒看過你?他的眼睛是什麼時候看不見的?」白洛望向方碧藍,她記得兩年前,他為她當掉一顆子彈,那時他的雙眼還是在的。
「我遇到他,他就是這樣子了。」方碧藍又喝了一口酒,而後摸了摸自己的臉,「都說女人只為悅己者容,而他看不見我,我每天卻還是忍不住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幻想著他其實是看得見我的。」
「你們……」白洛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張臉還是很醜陋。
不過,也如方碧藍所說的,女為悅己者容,雷北捷沒在這裡,她對她的容貌就沒太在意了。
方碧藍卻沒再說話,只一個勁的喝酒。
白洛想起了雷北捷,也開始喝起了酒。
白洛的酒量還是很大的,方碧藍喝得醉倒了,她的意識還很清醒,喝了幾口,望了月亮看了十分鐘,便喊來石榴,讓石榴將方碧藍抱走。
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只是,沒想到在院子裡看到了一凡。
「你喝酒了。」一凡看到她,皺眉說道。
「嗯,有點心事就喝了點酒,不過沒事,我的酒量一直很好,你過來找我什麼事?」白洛尋了把椅子坐下,才看向一凡。
站著的一凡,消受的身子被一身黑衣包裹著,又加上那雙沒了眼珠子的雙眼,讓人很容易就生起憐惜的心。
白洛也覺得一凡如今變成這樣都是因為她造成的,眼眸漸漸轉深。
「你不用故意撮合我和小藍,我和她不可能。」一凡開口淡淡的說道。
「為什麼不可能?你不能總是這樣的捆著自己,其實世界很美好,你同意治療眼睛,就可以看到。」白洛緩緩說道。
「沒有為什麼,只是想來和你說一句,如果以後再發生那樣的事,我會直接把小藍換掉。」一凡的語氣還是淡淡的。
「……」白洛抽了抽嘴角,「好吧,等你想通再說,我不會再故意撮合你們了。」
愛情確實是勉強不來的,只是,有時候,在一起,並不一定要是愛他,被愛也是一種愛,也同樣能夠得到幸福,希望他能夠早點看開。
「你身上的病毒可以解掉,只是……」說到此處,一凡卻停頓了下來。
「你找到解藥了?」白洛一喜,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只是找到關於你的,你的身體比較特殊。」一凡糾正道。
「也很好,那趕緊給我治吧。」白洛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趕緊將身上病毒去掉。
「治好是可以,只是,你會丟掉一些東西。」一凡背過身,說道。
「丟掉些什麼東西?」白洛一怔。
「記憶,關於以前的所有記憶,不過,這也只是有這種可能,或許你比較幸運,就不會丟掉這些記憶。」
「讓我好好想想。」白洛重新坐了下來。
「好,你想做手術隨時來找我。」語畢,一凡也沒轉過身去看白洛,就直接走出了院子。
白洛雙手捧著臉,心裡卻怎麼也平息不下來。
會丟掉所有的記憶!
不管是痛苦的記憶還是美好的記憶,都是她生命裡的一部分,她都不想失去,失去了那些,她的人生怎麼還可能完整。
忘記了雷北捷和媽媽的她,就算活過來了,又有什麼好?
可是,如果她不醫治,真的死了呢?那不是媽媽和雷北捷都再也見不到她?
想來想去,她最後還是一咬牙,把希望寄托在了雷北捷身上,把希望寄托在她的幸運值上,她覺得她能夠重生就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或許,她也能夠度過這次的危機,不僅將身上的病毒化解了,而且,還不用失去記憶。
第二天,她便去找了一凡。
讓他給她做手術。
一凡看著走進來的白洛,認真的問道:「想好了?」
「嗯,最好是不要讓我失去記憶,我不想失去這些記憶。」白洛抓住一凡的手,拜託道。
「我盡量,躺上去吧。」一凡指了指一邊的床。
白洛咬了咬唇,上了床,躺好。
時間過得很快。
守在門外的方碧藍看著太陽升起,又看著太陽落下,卻還是沒見房門打開,也開始在門外來回踱步。
她雖然不知道白洛到底是中了什麼毒,但是,她卻是知道門主在裡面給白洛解毒,而且,從白洛進去時的表情來看,這次解毒的危險係數是很大的。
毒門的人只精通毒,自己這邊研製出來的毒藥,一般都是會研製出解藥,只是,她也給白洛看過,白洛身上的毒,她從未見過。
在月亮升上來的時候,『吱嘎』一聲,房門終於打開了。
方碧藍連忙跑過去,如今,白洛已經成為了她的好朋友,她對白洛的生死是極為關心的。
看到走出來的是門主,方碧藍趕緊低下頭,恭敬的問道:「怎麼樣了?門主。」
「等她醒來後才知道,你進去照顧她吧。」一凡既然此時身上到處都染了血,說話的語氣卻還是淡淡的,表情也未曾改變過。
方碧藍想抬頭去看一凡的神色,但是,畏懼於他,最後只能等他走遠了,她才抬起頭,看著他的背影,見他的背影如常一般,想來白洛身上的毒應該是解了。
她趕緊跑進去,見到一室的血,差點尖叫出聲。
她瞪大了雙眼,心裡卻在尖叫。
這哪裡是什麼治療,簡直是將人活活的剝了一層皮。
潔白的床單儘是鮮血,而躺在床單上的白洛,渾身也是被剝了一層皮。
不會死了吧?
方碧藍一想到這個可能,心裡就恐懼,一步步的走近,直到聽到淺淺的呼吸聲,她的心才落了下來。
「造孽,到底是什麼毒,竟然要弄成這樣才能化解!門主可真的是一點兒都不知道憐香惜玉。」方碧藍說到這裡,又想到門主的眼睛看不見,或許門主也沒看到這麼多的血,她歎了一聲,才將白洛抱起。
抱著她進了浴室,給她將身上的血全部洗乾淨,然後給她上藥,包紮。
藥是門主放在房間裡的,而且,旁邊有一張打印下來的a4紙,紙張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照顧白洛的步驟。
★◇
古夏國首都。
醫門的燕星文的對面站著的便是雷北捷。
「這是研製出這種病毒的資料,燕老,你看有什麼辦法可以盡快對研製出解藥出來,現在全國人民都在等著解藥,希望你們醫門能夠為國家做出貢獻,北捷對你們感激不盡。」雷北捷誠懇的說道。
這份資料是他從代戰手裡搶來的,當時為了搶到這份資料,是真的差點丟了命。
「我一定竭盡全力,只是,我想問下,門主怎麼沒和你在一起?如果有門主幫忙的話,我們應該會更快的研究出解藥。」燕星文說道。
「她有任務要做,所以現在沒在這裡,燕老,我相信你們也一定會研製出來解藥的。」雷北捷微笑的說道,只是,心裡卻是在滴血了。
大半個月過去,還是沒有任何一點洛兒的消息,這次,她離開得太久了,比上次的十天還要久。
洛兒,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我相信你不會拋下我!
如果你真的拋下我,等我完成我的使命,你也一定要在奈何橋上等我!
「好。」燕星文感覺有點不對,只是,想了想,他又搖了搖頭,白洛是雷北捷的未婚妻,而且,作為過來人,他也看得出來雷北捷對白洛是很深愛的,應該不會做傷害白洛的事,或許白洛是真的有別的任務吧。
而此時,雷北捷的手機響起,他走到外面,接了電話。
「您好,請問是雷北捷嗎?」對方的語氣很客氣。
「是的,你是哪位?」雷北捷皺眉問道,知道他電話的人並不多。
「我是你想見的人,我手裡有這種死神病毒的血清。」
「你是誰?我怎麼知道你說的血清是真是假!」雷北捷疾步走到追蹤室,將手機放進了追蹤器,而後讓專業人士來追蹤對方所在的位置。
「我相信我手裡的血清比我的名字更重要,不用追蹤我,我在北海碼頭等你,只等一個小時。」
「好。」雷北捷的『好』字還沒傳達過去,對方已經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