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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回宮路上 文 / 顧南煙

    親眼見到自己的兒子死在自己面前,卻無能為力,太后似乎受到了極大的打擊,猙獰著雙眼爬上了高台,將半倒在龍椅上的南燕王抱在自己懷裡。

    「君兒,君兒。你不要嚇娘啊…你不要嚇娘好不好,你快起來,娘知道你只是睡著了,快餐起來。」太后抱著南燕王,喊著他的乳名,反覆念叨著,似乎一時間無法接受南燕王死掉的消息。

    太后的頭髮一瞬間便花白了不少,黑髮上根根白色的髮絲額外明顯,眼角的皺紋也越發的深陷,整個人有些神情恍惚,似乎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哈哈哈哈!我的君兒沒死,我的君兒回來了。」太后突然鬆開了懷中的屍體,而是跑向一旁的一名宮女。

    宮女嚇的不輕,整個人都忘記了動作,太后緊緊的抱著宮女不肯鬆手,將臉貼在了宮女身上:「君兒,君兒,我是娘啊,我是娘啊~!」

    眾人看著太后,只覺得太后的行為有些古怪,整個人都瘋瘋癲癲的,一時間不由得低聲議論起來。

    太后卻是旁若無人的將頭貼在了宮女的身上,看起來十分乖順,可就在這時,太后突然轉變了態度,忽然起身,緊緊的掐住這宮女的脖子:「我掐死你!我掐死你!你殺了我的君兒,我要殺了你!」

    太后手中也不知從哪裡弄來的一把刀,四處揮舞著,見人就砍,那宮女躲閃不及,又不敢過分還手,肩上生生被太后砍中一刀,痛的面目猙獰。

    「快!制住太后!」皇帝開口道。

    侍衛們很快就將太后制住,只是太后依然瘋瘋癲癲的,看起來有些不正常,就好像精神失常了一般。

    「陛下,太后娘娘這症狀看起來像是得了失心瘋啊。」一名大臣開口道。

    有幾人想要反駁,可是想想卻又覺得無力辯駁,再加上如今這一戰勝負已分,太后一黨自然是要夾著尾巴做人。

    沐寂北靠在殷玖夜懷中看著大吼大叫的太后,不知在想些什麼。

    宴會很快就落幕了,一場宮宴,最後卻變的如此驚心動魄,實在是出乎眾人所料。

    殷玖夜帶著沐寂北走在宮中,牽著她的手,向宮外走去。

    沐寂北也只是安靜的個跟隨著男人的步伐,感受著掌心的力度。

    有的只是大戰之後的酣暢和寧靜。

    這一次,太后不可謂不費盡心機,一面假借演練舞蹈之名,在自己所選的舞女中安插刺客,一面假傳聖旨,讓殷玖夜帶兵進宮,同時不忘故佈疑陣,擾亂視聽,若是一個不小心,當真會著了太后的道。

    兩人沒走出多久,沐寂北便瞧見了前方站著一道有些寂寥的身影,背對著他們,卻好似等了許久。

    沐寂北站定了腳步,心中歎息,只是靜靜的望著那道背影,沒有說話。

    無論等待她的是他的恨意,是殺意,或者是冷眼相對,身旁的這個男人都會陪著她一起面對。

    前面的身影轉過神來,臉上帶著不屬於他的悲涼和痛苦。

    「姐姐。」殷莫離有些痛苦的開口。

    沐寂北沒有開口,只是平靜的看著他。

    殷莫離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是礙於殷玖夜在身旁,所以有些欲言又止。

    沐寂北猶豫了一下,而後對殷玖夜開口道:「你先去前面等我一下。」

    殷玖夜深深的看了殷莫離一眼,向遠處走了一些。

    「莫離。」沐寂北神色有些複雜的看著殷莫離,她才剛剛殺了他的父親。

    殷莫離苦笑道:「姐姐,我不知祖母和父親竟然如此算計於你們。」

    「我知道。」沐寂北輕聲開口道。

    兩人之間一陣靜謐,沐寂北終究開了口:「關於南燕王,我只能說抱歉。」

    「我明白,皇位之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更何況,是父王和祖母先算計姐姐在先。」殷莫離笑的有些勉強,讓沐寂北有些愧疚。

    沐寂北只是安靜的看著面前將頭埋的很低的少年,也許這就是命運,很多時候,是敵是友,並非只是一道簡單的選擇題,愛恨情仇,也絕非可以簡單的拆分開來。

    「姐姐不必愧疚,我並沒有怨恨姐姐的意思,只是…有些難過罷了。」殷莫離低聲解釋道。

    沐寂北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曾經那個小小的孩子,如今已經長成了風度翩翩的少年,一顰一笑可以迷倒萬千少女,臉上總是帶著朝陽般的笑臉。

    看著比自己高出一頭多的少年,沐寂北目光溫柔,撫著他柔軟而溫順的髮絲,安撫著他受傷的心。

    也許是因為殷莫離是寂晴存在過的證明,又或者,當年陪在她身邊的是一顆純潔而乾淨的心靈,所以對於殷莫離,她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多了一份溫暖。

    「莫離,別恨我,也不要怨恨你父親,這世上的事,總是由不得自己,在這權力的漩渦中,並非簡單的勝敗,所遵循的法則一向都是不進則死。」沐寂北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空靈之感,殷莫離微微失神,垂下眸子點頭。

    「我懂得,我沒能保護姐姐不受傷害,又怎麼會阻止姐姐保護自己。」殷莫離淡淡的開口。

    他以為他可以一直守著她,只要守著她就好,只要能看見她臉上的笑臉,他便覺得滿足,只是到頭來,怎麼也想不到,設下毒計,謀害她的人卻是自己的至親,也許這就是世間的無奈。

    「莫離只要保護好自己就夠了。」沐寂北輕輕開口。

    殷莫離的眼中閃過一抹痛色,是啊,她如今已經有另一個男人在守護,是不是他連退守一隅的資格都已經沒有了。

    「若是太后就此罷手,我也會就此打住,若是她執意報仇,你該知道,我不會留情,只希望…」寂北最終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殷莫離突然將沐寂北摟入了懷中,嗅著她身上清冽的香氣,低聲道:「我不會。我不會恨你。」

    沐寂北一愣,推開殷莫離,垂下眸子開口道:「只此一次。」

    殷玖夜在遠處一直靜靜的看著兩人,當瞧見殷莫離將沐寂北攬入懷中的時候,只覺得週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種痛只一瞬就從心底蔓延開來,重重的敲擊著他的心臟。

    他雖然一直知道她不會屬於自己,可是從始至終卻也未瞧見她會待哪個男人這般親近,就在剛剛那一瞬,他忽然間覺得整個世界都絕望了,他甚至連去殺他的勇氣都沒有,或者,如果她真的愛殷莫離,他寧願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只求她留在他身旁。

    他不知道自己何時會變得這般懦弱,只是忽然間明白,沐寂北就是他的命,他可以讓自己疼,讓自己痛,讓自己絕望,只是卻都不能沒了命。

    不等殷莫離再開口,沐寂北便錯身走向了殷玖夜。

    殷莫離定定的站在原地,眼中頹然,整個人都僵在那裡,喃喃道:「我不會恨你。因為我愛你。」

    沐寂北走向殷玖夜的時候,殷玖夜只是有些細微的顫抖的拉著沐寂北的手,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

    沐寂北心頭詫異,這實在是不像他,她知道,他一定瞧見了剛才的那一幕,如果按照他的性子,一定會惱火,或者大發脾氣,或者懲罰她,而非像現在這般隱忍的安靜,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殷玖夜。」沐寂北輕輕的開口。

    「嗯?」殷玖夜有些緊張的側頭看向沐寂北,手不自覺的收緊。

    沐寂北卻是沒有再開口,殷玖夜的心這才微微回落。

    兩人之間很是靜默,走在長長的宮牆下,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出兩道長長的影子,一半落在宮牆上,一半落在地上。

    沐寂北忽然停了下來,殷玖夜也跟著停了下來,抿著唇,看著面前的女子。

    盈盈的月光灑在她白玉般的肌膚上,香腮勝雪,讓他忍不住怦然心動。

    「殷玖夜。」沐寂北沒有錯過男人神色之間的變化。

    「嗯?」

    「我走不動了。」沐寂北扁扁嘴,眸子晶亮。

    殷玖夜微微勾起嘴角,將女子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兩道身影化為一道,灑在斑駁的路上,讓人心中漸暖。

    兩人沒走出多遠,又兩道身影出現在這裡。

    傅以藍看著兩人的背影,一會飛上宮牆趴著向外看看,一會蹲在地上研究著地上的影子。

    初二則像是一樁木頭一般,看著女子在自己面前上躥下跳,頭上卻是已經升起了好幾個問號。

    傅以藍站起身,拍了拍手,拉過初二一臉正色道:「初二。」

    「嗯。」初二木木的應下。

    傅以藍則是皺眉道:「錯了,是嗯?」

    「嗯?」

    「對對…重來。」傅以藍一臉興奮的道。

    「初二。」

    「嗯?」

    「我走不動了。」

    「嗯?」初二整個人都傻住了,似乎完全沒有搞清楚這是怎麼個情況。

    「噗。」身後傳來一道笑聲。

    傅以藍回頭看去,卻是青瓷和初一,只是她沒有聽見是誰笑的,只是回頭給了初二一個腦剔:「真呆,快背我快背我!」

    初二撓撓腦袋,蹲下了身子,將傅以藍背在了背上。

    傅以藍爬上初二的背之後,便一臉鬥勝公雞的模樣,得意洋洋的轉過頭對著初一坐著鬼臉,心理默念二十遍氣死你氣死你。

    初一確實被憋的一口氣沒上來,這青瓷才剛剛開始理她,傅以藍和初二那個木頭樁子竟然就在他面前大秀甜蜜,讓他置顏面於何地!

    初一對著青瓷飛了個眼,青瓷沒有理會。

    初一以為自己力度不夠,導致青瓷沒有看見,於是再接再厲,接續飛眼。

    直到大概半盞茶的功夫之後,初一隻覺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青瓷也沒有理會他,頓時有些心灰意冷,可是秉持著越挫越勇的精神,初一繼續沖青瓷示意。

    青瓷終於瞥了初一一眼,冷聲道:「你眼睛有毛病嗎?」

    初一抽了抽眼角,頓時生出一種無力感,不過因為青瓷同他說話,瞬間又歡喜了起來:「你走累了沒有?」

    青瓷繼續冷聲道:「沒有。」

    初一耷拉著個腦袋,有些垂頭喪氣,卻還是含著一絲期待道:「我背你好不好?」

    「不好。」青瓷毫不留情的拒絕。

    初一這下是真的受挫了,為什麼做牛做馬的是他,吃苦受累的是他,可是最倒霉的也是他!

    「老天啊!你開開眼吧!」初一一個沒忍住,仰天大喊起來,驚飛了一樹鳥獸。

    青瓷轉過頭看了看初一那張乾淨的臉,今日他摘下了面具,唇紅齒白,面若桃花,五官並不十分精緻,卻出奇的乾淨,妖媚不已。

    青瓷看著垂頭喪氣的初一,突然停了下來,初一眼中閃過一絲喜色:「累了嗎?」

    青瓷蹲下身子,對著初一開口道:「上來。」

    初一整個人頓時便石化了:「什…什麼?」

    青瓷沒有再開口,初一猶豫了好一會,才當機立斷的爬上了青瓷的身子。

    初一比較瘦,好在青瓷又功底深厚,雖然一開始有些搖晃,不過到底是將人給背了起來。

    前面的傅以藍拍著初二的肩頭忍不住喊道:「停停停!」

    初二當即便停下了腳步,傅以藍從初二的背上跳了下來。

    初二木然的看著傅以藍,眸子中滿是探尋,傅以藍紅著臉,最後彆扭的開口道:「你背真硬。」

    初二沒有反應過來,腦海中卻是反覆重複著他的背硬?這是什麼意思。

    傅以藍最後一咬牙:「咯的我胸疼!」

    「唔…那我幫你揉揉。」說著初二便伸出了魔掌。

    傅以藍也沒料到初二竟然會是這般直白就出手,整個人也傻站在了那裡,直到初二觸及到那片柔軟,才反應過來,手也不敢再動,尷尬的舉在那裡,耳根子潮紅一片。

    「我。」初二有些不知該說什麼。

    不等初二說完,傅以藍忽然跳了起來,挽住初二的胳膊:「快看快看!」

    初二順著傅以藍的目光看去,卻發現青瓷竟然背著初一…

    頓時囂張的哈哈大笑起來,初一隻覺得這輩子的臉都丟光了,當即一掌向傅以藍打去,初二一把攔下。

    「敢嘲笑老子。」初一冷聲開口道,只是有些底氣不足。

    見著初二沒討得好處,傅以藍趕忙回頭拍著初二的肩膀:「快快快追上他們。」

    當即便直接跳到了初二的背上,初二原本沒有察覺,可是當傅以藍說完之,只覺得兩人之間隔著片片香軟,險些讓他一個趔趄,跌倒在地。

    「初一,你竟敢欺負老娘的男人!」傅以藍直指初一。

    「擦,是你先笑話老子在先的!」初一據理力爭。

    「你一個大老爺們還讓女人背你,你是小白臉吧,你丟不丟人啊你。」傅以藍嘲笑道。

    初一還嘴道:「哪個女人會像你這麼厚顏無恥,沒羞沒臊的,光天化日,竟然就色誘初二,你才丟人!」

    「老娘沒有你丟人!」

    「老子才沒有你丟人!」

    「你丟人!」

    「你丟人!」

    一言不合,兩人便打了起來,初一明顯是強於傅以藍,只是初一的身下是青瓷,青瓷卻不及初二走的穩,隨著初一的打鬥整個人搖搖晃晃的。

    而初二這面,雖然初二功底深厚,走的踏實穩健,可是背上的傅以藍,卻幾次都險些被初一給打下去。

    這一強一若,倒是打的旗鼓相當。

    一路打打鬧鬧,一直到了沐府幾人才算是消停。

    許是因為太累,青瓷的笑臉累的通紅,初一的則是因為和傅以藍鬥氣導致的。

    初一追著青瓷而去,傅以藍趕忙將初二拉到角落,絲毫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離的是那麼近。

    「二哥哥,北北就要大婚了,我們送什麼禮物?」傅以藍神秘兮兮的開口道。

    「唔…」初二隻覺得自己似乎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我告訴你,初一已經想好怎麼討好你主子那個活閻王了,你可千萬不能被他搶了先機。」傅以藍一臉怒其不爭的樣子,勸說道。

    初二點了點頭,認真的問道「初一送什麼?」

    「初一這個奸詐的小人,送的是《房中七十二式》,我們可絕對不能比他差!」傅以藍一臉正色的開口道。

    ------題外話------

    我要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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