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安月恆察覺這一切都是兩名法師搞的鬼之後,派人將百姓積聚,當著眾多百姓的面,將兩名百姓處以斬首示眾。
也因此,安月恆獲得一陣呼聲,在民間的威望一瞬間大漲。
這日,沐寂北坐在帝都城門處的一間客棧中,一手端著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芬芳的茶水,便將目光落在了城門處。
今日是安月恆回帝都的日子,不少百姓因為他解決了瘟疫一事,紛紛自發的站在城門口迎接。
要知道,一場瘟疫絕不遜於一場戰爭,這是一場無形的戰爭,甚至是你連你的對手是誰都不知道,便足以讓你屍橫遍野,防不勝防。
沒過多久,安月恆帶著幾隊人馬便從城門外走了進來,安月恆為首,在前面騎著一匹棗紅色的大馬,一身流沙色長袍,神色溫柔,帶著幾分疲倦,身後則是一些士兵,臉上也紛紛帶著濃重的倦色。
士兵們有的手中拿著兵器,有的則是紛紛抬著紅木箱子,據說是賑災剩下的藥物。
沐寂北的目光落在了這一行隊伍上,想要看看安月恆如今是在進行什麼把戲,可是瞧了一圈,卻是沒有發現有什麼端倪。
沐寂北的目光在掃視了幾圈之後,最終落在了那幾隻巨大的紅木箱子上,撐著箱子的槓桿筆直,可以預料出裡面的東西並不是很沉,似乎沒有什麼端倪。
於是,沐寂北最終還是將目光落在了安月恆身上。
屋子裡只有沐寂北一人,靜靜的,散發著淡淡的茶香,沐寂北看著那道熟悉的身影,在心中思量著如果她是安月恆,在如今這種局勢下會怎樣做?
一直到安月恆的身影消失在街尾,沐寂北才收回目光,將目光重新落在手中的茶杯上,茶葉在杯盞裡上上下下的飄動著,像漂浮的葉子,偶爾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
輕輕晃動手中的杯盞,沐寂北半響沒有動作,直到手中的茶水漸涼,她才站起身來,推開門,同青瓷和白鷺一同回了相府。
第二日,相府便接到了攝政王府的請函,似乎是為安月恆的母親,韓國夫人慶壽。
沐寂北輕輕合上手中大紅的鎏金請帖,這韓國夫人是安月恆的母親,是一個極為風騷的女子,聽聞當年安月恆的父親在世的時候,這韓國夫人就曾與不少男子在暗中勾搭,多有往來。
如今雖然年齡大了,但是卻依然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記得當年,沐寂北在攝政王府的時候,沒少被這韓國夫人刁難,韓國夫人素來看不上整日穿梭在刀光劍影之中,又不會溜鬚拍馬的沐寂北,反倒是喜歡那些對她吹噓討好的世家小姐,認為那些人才同她是一個世界的人。
「小姐,老爺來了。」白鷺在沐寂北身旁提醒道。
沐寂北回過神來,看向從門外走進來的沐正德,站起身迎了上去,而後隨著沐正德一同落座。
「怎麼樣,請帖已經收到了吧?」沐正德看著桌子上大紅熨金的帖子開口道。
「收到了,韓國夫人大壽,宴請賓客。」沐寂北帶著幾分玩味的開口。
「嗯,你可要去?」沐正德對著沐寂北詢問道。
沐寂北微微一頓,而後點點頭:「去。怎麼不去?」
沐正德點點頭道:「安月恆最近動作的有些頻繁,似乎就要有大動作了,所以你務必要小心,不要著了套。」
沐寂北點點頭,沒有說話。
次日一早,沐寂北連同府中的女眷便一同乘車前往攝政王府。
馬車十分精緻,外面看起來倒是只能算做豪華,內裡卻是十足的細緻,長寬見方的一方塌子,塌子一角則是一隻梨木雕著紅錦白鯉的四層櫃子,每層都放著兩隻匣子。
最上面的匣子裡放著的是兩盤糕點,一盤芙蓉玉露糕,一盤水晶桂花糕,下面一層則是一些合時令的水果,一顆顆晶瑩剔透,沒有半點瑕疵,再往下則是一整套茶具,最後一層則是一些筆墨紙硯和書籍。
老太妃坐在塌子上,也讓沐寂北坐了上去,兩人蓋著一方薄被,倒是也不顯得生疏。
老太妃知道近來京中局勢不安,也知道自己的弟弟都在參和著些什麼,看了看身旁的女子,目光有些複雜。
「北北,姑母如今心倦了,也淡了,幫不到你什麼,但是你要記得,你永遠都是相府的好孩子。」老太妃輕輕拍了拍沐寂北的手。
記得青國公主回來不久,沐正德終於同她坦白,說是這些孩子中只有沐寂北一個才是他的孩子,不禁讓她大怒。
雖然說,作為女子,都渴望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是作為姐姐,卻是希望自己的弟弟家業豐碩,子嗣繁盛,怎麼也不希望只有這一個女孩子的。
氣了幾日,她終究是看開了,自己弟弟的心思向來難以捉摸,不過她也知道他心中的苦,所以最終沒有再責罵他,只是最後卻是對那些個孩子都沒了興致,便也就將心思都放在了沐寂北身上。
沐寂北點了點頭,老太妃如今退居二線,但是卻也一直在幫襯著她,否則北燕王不會這麼快就歸來帝都。
馬車晃晃悠悠的停在了攝政王府的大門前,一切的景色如故,來往的人依然絡繹不絕,沒有一點衰敗的景象,由此可見,眾人始終都覺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壽宴是在王府中的芍葯園舉辦的,百餘張圓桌,鋪開在整個芍葯園,十分壯觀,每張桌子上都用蘇繡的暗紅色桌布蓋在上面,一朵朵橘黃色的芍葯花盛開在其上,真真假假,已經分不清楚。
沐寂北同趙鸞鏡等年紀相仿的人落座在一張圓桌上。
「永夜郡主,那日太子拉著你走後是去了哪裡?」一人對沐寂北開口道。
其他人一聽,也紛紛轉過臉來,那日的事情她們也算是親眼所見,一直都在好奇著這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惜因著與沐寂北不熟,她爹又是自己爹的頂頭上司,所以怎麼也不敢貿然登門打擾,所以今日一逮著機會,這些女子便都按捺不住了。
沐寂北笑笑:「他將我送回相府罷了。」
那女子點點頭:「那太子是打算封你為太子妃麼?」
沐寂北繼續道:「怎麼會呢,陛下金口玉言,已經冊封伍琉璃為太子妃,又怎麼會再提及我呢?」
「我看可不一定,這到底還是要太子中意才算,就算你不是太子妃,想來也會是個太子側妃,這到底還是太子的寵愛重要,若是太子寵愛你,即便你是個侍妾,都是值得的。」那女子似乎生出無限神往。
沐寂北沒有再開口,可那女子身旁的人卻是推了推她的胳膊,這女子半天才反應過來,卻見伍琉璃正巧在她身後同她對視。
那女子臉色瞬間有些難看,不過卻還是笑道:「參見太子妃。」
伍琉璃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掃了一眼那女子便穿過她離開了。
伍家的女子大多還是單獨在一桌,不過這次似乎明顯同上次不同了,上次伍家的女子是因為超脫出眾人,被人仰望,討好奉承的人無數,而這次則是有些被人孤立的意味了。
從伍家的女子一出現起,便議論聲四起,似乎都在討論著伍家女子吸食男人精魄來美艷自己的事情,讓一貫倍受追捧的伍家小姐們臉色難看的很。
「哼,搶別人的男人,郡主真是好本事。」伍愛瑩含笑開口,語氣中似乎帶著幾分艷羨。
她們伍家的小姐一夕之間,天翻地覆,都是拜這個女人所賜,這讓她怎能不恨。
沐寂北也不惱:「搶的過就是本事,聽聞御史夫人剛剛守寡,若是有本事儘管拿出來便是。」
伍愛瑩的臉色有些發白,這些日子,那婆婆聽聞了街上的謠言,認定了是她害死的劉御史,這些天她這日子過的可真是水深火熱,有苦難言。
「即便是你得了太子的心意又怎樣,太子連個名分也不曾給你,說到底,不過是個玩物罷了。」伍愛瑩句句誅心,伍家的其他小姐站在一旁,臉色都不是很好,卻是十足的歡喜著有人奚落沐寂北。
「就是,要知道現在的太子妃可是我六妹妹,真是不知某些人到底憑什麼趾高氣揚的。」說這話的人是伍問馨,眼角微微上挑,帶著幾分輕浮,似乎還在服用五石散。
眾人看向沐寂北的目光中紛紛帶著幸災樂禍和嫉妒,比起被拋棄的正牌太子妃,這個庶女出身,卻能夠讓一朝太子為了她,當場與皇帝叫板的女子,更加讓她們嫉妒。
因為在她們心裡,伍家是高不可攀的,所以伍家的人當選了太子妃是理所當然的,即便是心中不服嫉妒,可是多年來卻已經逐漸習慣了,習慣成自然,所以倒是沒有人會覺得有什麼不對。
可是如今一個庶女,卻讓太子當場拒絕了伍家女子,這讓這些個身份甚至比沐寂北要高的女子一個個蠢蠢欲動起來,更是對沐寂北充滿了無窮的嫉妒之情。
「分明是你們伍家來挑釁,如今倒是說起別人趾高氣揚,真是不可理喻。」趙鸞鏡皺著眉頭開口道,而這桌子上的旁的女子大多是沐正德一派的,也紛紛幫腔。
兩伙人竟是你一言我一語的吵了起來,伍琉璃始終沒有做聲,可是在眾人爭吵的時候,卻是走到沐寂北面前開口道:「你瞧,他雖然為了你拒絕了我,但是你卻成了眾矢之的。」
沐寂北勾起唇角,眼中閃過一抹笑意:「眾矢之的總比默默無聞好,最起碼人人都知道我是誰,可是旁人卻只知你是伍家小姐中的一個,根本並不知道你是誰。」
伍琉璃的臉色一白,微微垂了眸子,確實,伍家的這些個女子儀態萬方,可是卻鮮少有人記得她們的名字,大多是會以伍家幾小姐來稱呼,可是沐寂北卻從不曾讓人忘記,她是相府庶出的那個五小姐,沐寂北!
伍琉璃抬起眸子,看向笑的花枝招展的女子開口道:「你信不信最後他一定會愛上我,也一定會選擇我。」
沐寂北勾起唇角,薄唇微啟:「那我拭目以待。」
伍琉璃看著沐寂北的目光十分複雜,她從未遇見過這樣一個女子,看不懂猜不透,心思玲瓏,手段毒辣,容貌雙絕,最重要的是,她身上那種讓人恨不得將一切都捧到她面前,虔誠的膜拜和臣服的魅力,就好似罌粟,無法救贖。
「太子來了。太子來了…你說太子是來找誰的。」伍家的女子和沐寂北圓桌上的女子隨著這一句話,停止了爭吵,轉移了目光。
「當然是來找太子妃的,這麼重要的日子,你以為太子是會不要臉面的人?」伍愛瑩似乎因為近日的打擊變得言辭尖銳。
不過他說的話確實也有幾分道理,若是當朝太子棄太子妃於不顧,在眾人面前對另一名女子噓寒問暖,這傳了出去,豈不是遭天下百姓所詬病?
「我看是來找永夜郡主的,要知道,太子在大殿上都肯拒絕太子妃,又怎麼會怕在這種場合上否認?」又一人開口。
眾人一時間屏息凝視,目光都落在了從不遠處走來的殷玖夜身上,殷玖夜一身少見的月藍色長袍,金絲銀線勾起出精細的花邊,袖口領口均是外翻,上面是不知名的圖騰。
胸前一隻銀白色的麒麟,兩隻火紅的眼睛,熠熠生輝。
男子的皮膚很白,在陽光下近乎透明,週身的氣質冰冷且沉寂,好似一瞬間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一雙黑眸宛若九天玄月,黑寒之中儘是清冽的寒芒。
殷玖夜手中拿著一件雪白色披風,上面是銀白色的雪絨花,很薄,卻很精緻,男子直奔著沐寂北走來,臉色有些陰沉。
沐寂北心頭一跳,似乎知道他是幹什麼來的了,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
身上的衣裳是今年新做的,在帝都官宦人家中很是流行,天蠶絲配合著冰絲所製,十分涼爽。
裡襟是抹胸的,只是不同於最西羅最保守的抹胸裙,這款裙子採用了南喬傳過來的風格,將女子的胸脯擠的渾圓,十分豐滿,隱隱能瞧見極深的乳溝,兩條手臂上的薄紗更是襯托的冰肌玉骨,若隱若現,引人噴血。
放眼望去,今日不少女子穿的都是這種款式的衣衫,甚至更過,沐寂北的這條抹胸算是高胸款的,還有不少女子選用的是低胸款式,十分性感美艷。
殷玖夜冷著臉走到沐寂北面前,抬手便將披風圍在了沐寂北身上,緊抿著雙唇,看也不看旁人。
伍琉璃攥緊了手中的拳頭,從來沒有人將她無視的這麼徹底,很好,殷玖笙,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的,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的!
伍家眾女的臉色有些難看,即便是如今他們的名聲壞了,可是憑借他們的外貌,曾經哪個男人對她們不是趨之若鶩,可這六皇子卻好,她們這一群女子站在一起,卻是得不到他一個眼神!
「下次不許。」殷玖夜低沉著嗓子看著沐寂北那雙嘟起的小嘴,忍住想要一親芳澤的衝動。
自打上次沐寂北表演的那一隻舞後,便時刻吸引著無數男人的目光,這讓他恨不得將那些人的眼珠子都挖了出來,可是今日,自打他的北北走進這宴會,那些男人的眼珠子恨不得都要掉了出來,他清楚的看見他們滾動的喉結,心頭的火氣更是旺了起來,一把將筷子拍在桌子上,他便趕快過來尋他的小東西。
看著胸前隱隱可見的發育的極好的春光,他只覺得肺子都要炸了。
沐寂北乖乖的點點頭,這要是敢不答應,天知道這男人會幹出什麼事來。
殷玖夜的黑眸深深的看了沐寂北一眼,這才轉身離開,伍琉璃緊跟上一步,開口道:「太子殿下。」
殷玖夜停下腳步,回眸看向那開口的女子,黝黑的眸子落在伍琉璃身上,伍琉璃只覺得一陣心跳加速,她想,沒有人能夠逃脫的掉這個男子的黑眸。
殷玖夜一字一句的開口道:「我不會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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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眼睛今天腫個跟個什麼似的…我有好幾層的雙眼皮,腫起來好幾層就變成了巨大的一層…神奇不…我更的少。我懺悔去。媽蛋的~萬更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