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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 再死一個 文 / 顧南煙

    就在皇帝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盧家家主卻搶在了前頭,神情悲痛的開口道:「啟奏陛下,微臣實在是心中有愧,這詩是四處搜尋而來,如今卻做出這般傷害皇上的事情來,微臣實在是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皇帝隱忍怒氣,沒有開口,聽見盧家家主的話之後,冷哼一聲。

    盧家家主卻一臉悲痛的開口道:「我盧家世代賢良,如今到了我這裡卻做出這等事情,實在是讓我顏面無存,但是還請陛下相信,我盧家對待陛下絕對是一顆赤誠之心!所以,微臣願意以死明志!」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盧家家主便衝向大殿兩旁,從侍衛腰間拔下一把刀,舉刀便向自己的腹部剖去。

    皇帝和太后大驚:「快!還不攔下!」

    沐寂北嘴角的笑意更甚,好一個盧家家主,還真是有辦法,如今他在大殿上鬧了這麼一出以死明志,皇帝還怎麼好懲罰於他,若是皇帝再執意要斬殺盧引玉,那麼傳了出去,豈不是成了皇帝在大殿之上逼死了盧家家主。

    恰巧這盧家家主又是名聲極高,結交甚廣的正人君子,由此可見,若是他真的死在了大殿上,這皇帝的名聲會成了什麼樣?

    雖說他是九五之尊,是帝王,可是站的越高,顧忌的東西卻也就越多,尤其這還是一個不能掌控皇權的帝王,所以盧家家主這一出以死明志,卻是換回了盧引玉的命,同時也在向皇帝抗議,隱晦的告訴皇帝,你已經斬殺了我盧家一個兒子,難不成還要斬殺第二個?莫不是真當我盧家軟弱可欺?沐寂北的嘴角雖然笑意未變,眼中卻流露出絲絲懊惱,怕是今日要不去盧引玉的命了,真是可惜了。

    轉過目光,同殷玖夜對上,有些無奈的呶了呶嘴,殷玖夜的眼中露出寵溺,那黝黑的眸子盛滿的儘是溫柔和愛意,讓沐寂北險些溺死其中。

    而另一面,卻是立刻有人上前制止住盧家家主的動作,那柄刀卡在腰腹之間正要沒入,可阻止卻似乎來不及了,眾人不由得心頭大驚。

    看著女子的呆愣,殷玖夜雙眼一瞇,頓時騰空而起,一腳將那柄大刀踹飛開去。眾人只覺一陣黑影飛過,帶起凌厲的風聲,人便已經落地。

    殷玖夜的第一腳將刀踹飛,第二腳卻是直接踹在了盧家家主胸口,所以當那柄刀落地的時候,盧家家主卻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盧家家主胸口劇痛,心中卻是恨極了這個多管閒事的六皇子,他本就是在做場好戲,這六皇子若是簡單的多管閒事也就罷了,可他明明可以直接踢飛那刀,卻還不忘一腳踢在自己的胸口,那深厚的內力讓他險些吐出一口血來!

    盧家家主知道事情的經過,可是旁人卻是不知的,知道這六皇子救人形勢危急,生怕盧家家主出事,才會迫不得已一腳踢在盧家家主胸口。

    沐寂北看著這個性子惡劣的男人,眼中露出一抹笑意,這人還真壞。

    「哎呀,多謝六皇子啊…」不少大臣開始道謝,並扶起盧家家主。

    盧引玉的心中最是糾結,這個男人怎麼會救下自己的父親,自己剛才求娶沐寂北,他不是最該希望自己死,最討厭盧家的?怎麼會出手幫助自己父親?難道說這六皇子同沐寂北在一起不過是覬覦丞相府的權勢,如今再救助他的父親也是希望得到盧家的支持?

    「六皇子果然是英明神武,武功蓋世,若不是六皇子,家父實在是。實在是。總之,多謝六皇子出手相救,否則我等真是會追悔萬分的啊!」盧引玉躬身對殷玖夜開口。

    殷玖夜那雙黝黑的眸子落在了盧引玉身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冷聲道:「不必。」

    盧引玉只覺得週身一冷,無端的冒出許多虛汗,沒有再開口。

    從地上爬起來的盧家家主跪在了皇帝面前,再次悔恨萬分的開口道:「啟奏陛下,古語有云,子不孝,父之過。如今這兩個不孝子卻對陛下不忠不孝,實在是微臣的過錯啊!所以懇請陛下責罰微臣,賜臣一死!」

    沐寂北一手拄著下巴,看向男子的眼中帶著絲詢問之色,你怎麼跑去救那個老頭?

    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揚,你猜。

    我天天要猜的實在太多了,你直接告訴我不就好了。沐寂北眨了眨眼睛。

    殷玖夜挑挑眉,告訴你有什麼什麼獎勵?

    沐寂北眉頭微蹙,算了,不說就算了,反正我總會猜的道。

    殷玖夜知道沐寂北只是懶得去想,否則依著她的腦筋自然能夠猜出自己為何要救下盧家家主,只好擺了個口型,戲服。

    沐寂北一愣,只覺得殷玖夜真是可愛極了,她從來不知道那張臉上竟能變化出這麼多表情。

    男人似乎也因為沐寂北的靠近心情變得愉悅了不少,整個人一瞬間都明亮了。

    青瓷看著自家主子和殷玖夜的互動,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老太妃回頭瞪了青瓷一眼,又看了看一臉正經的沐寂北,微微蹙了蹙眉,沒有說話。

    沐寂北低下頭,想著殷玖夜說出的那兩個字,戲服!

    盧引玉是京都名角,所以這能和戲服扯上關係的人一定就是盧引玉了,可如今盧家家主這一鬧,甚至願意代替盧引玉去受死,這皇帝說什麼也不會再賜死盧引玉了。

    可殷玖夜那麼小心眼的男人怎麼會放過盧引玉,救下盧家家主,不讓他受傷,怕就是為了之後除去盧引玉做鋪墊,畢竟若是之後盧引玉再犯事,盧家家主總不能再使一次以死明志,那樣可就有些自取其辱的了。

    所以,殷玖夜的意思便是在盧引玉的戲服上動了手腳,如今因為盧家家主的這一齣戲,皇帝不好懲罰盧引玉,再安排好大臣煽風點火,皇帝便極有可能會讓其表演一齣京劇,將功補過,這樣一來,機會就來了。

    轉念一想,殷玖夜似乎是因為剛才自己眼中閃過的那一絲懊惱,才會這般動作吧,心頭不由一暖。

    雖然不能肯定皇帝是否真的會允其演奏一場京劇,但若盧引玉還是能逃過一劫,倒是老天真的眷顧他了。

    「盧愛卿胡說些什麼!我看只是盧二公子年紀小,被奸人所惑才會選用了這首詩句。」皇帝果然如沐寂北所料,主動為盧引玉開脫著,如今這種場面,是想要再處死盧引玉也是不行的了,只好自己給個台階下。

    「陛下你仁善大度,可是微臣卻不能就這樣姑息這個不肖之子,若是今日不罰,實在是於心有愧,還請陛下將其發配充軍。」盧家家主義正言辭,似乎若是皇帝不懲治盧引玉一番便不會罷休。

    皇帝心中不耐,卻也不好真的就將盧引玉發配邊疆,畢竟之前自己已經為其開脫,若是因為這件事緊抓著不放,很有可能被人說成吹毛求疵,小肚雞腸,這是哪個做皇帝的也不願看見的。

    之前那些指證這是反詩的老頑固,卻也因為盧家家主之前以死明志的態度,不好再過多苛責,只是氣有些不順的僵站在那裡。

    沐寂北不由得淺笑,這些人倒是也真有意思,抓住一點子問題,恨不得一下子將你踩死,哪怕是根本沒有什麼仇怨的,卻也是如此。

    「好了,既然盧愛卿這麼說,不如就讓盧二公子為太后唱上一曲,以此謝罪吧。」皇帝再次開口。

    「可是…」盧家家主還要再說,卻被皇帝打斷了:「好了,不要再可是了,難不成盧愛卿要抗旨不成?」

    盧家家主這才垂首退了下去,心頭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將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細小的眼睛中透出一股殺意,看來他真是太小看了這個女子,就這麼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姐,卻是險些讓自己折損了兩個兒子。

    老太妃似乎也察覺到了盧家家主的目光,不自覺的側了側身子,替沐寂北擋住了。

    沐寂北心頭有些異常,卻只是垂了眼眸,沒有做聲。

    盧引玉重重喘了一口氣,為自己逃過一劫而慶幸著,匆匆忙忙退了下去,到後面的偏殿去換裝,先是看了看衣裳,卻發現不少的衣裳也不知怎麼回事都被人撕壞了,正要仔細挑選戲服,卻見門口站著一名男子,開口道。

    「盧二公子,你好啊。」男子露出一抹邪笑。

    「你是誰?」盧引玉心頭一顫,這男人是誰?怎麼會認得他?

    「啊,我是誰不重要,只是我家主子讓我幫忙傳話,所以我就來走一趟,叨擾了盧公子梳妝,實在是心有愧疚。」男子吊兒郎當的開口,雙手抱懷倚在門上。

    盧引玉怕耽擱了時間,挑選了一件戲袍便披在了身上,開口道:「你家主子是誰?又帶何話給我?」

    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初一,摘了面具,卻依舊如鬼魅一般。

    初一瞧著盧引玉身上的戲袍不由自主的笑了笑,開口道:「我家主子說,他不喜歡別人惦記著他的女人,希望盧公子你以後小心一點,防止出門被車撞死,走路被東西砸死,睡覺被被子悶死,上茅廁被熏死,或者睡女人被強死。」

    盧引玉的臉色鐵青:「你給我滾!這裡不歡迎你!」

    初一無辜的聳聳肩,雖然主子只讓他帶了第一句話,後面是他自己加的,但是主子不也就是這個意思麼,他不說明白點,這盧引玉理解不上去,要是出了事,主子還不要怪罪自己。

    盧引玉看著看著站在門前也不離開的初一,氣的呼吸不穩,匆匆化好妝,重重的撞了一下初一的肩頭,走了出去。

    初一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主子讓他過來不過是為了分散這個蠢貨的注意力罷了,防止他發現這戲服之上的端倪,要他說,這根本就是多此一舉,這種蠢貨竟然勞煩他出手,還真是有損他的威名。

    「果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啊。」初一的身後傳來一道冷冰冰的女聲。

    初一轉身一看,頓時做狗腿樣:「哎呦,我的青瓷姑奶奶,您這是打哪來啊?您這剛一露面,就誇讚小的,小的我實在是受寵若驚啊!」

    青瓷的眼角不自覺的帶出一抹笑意,卻依舊嚴肅的開口道:「要說這盧公子吧,人家也是帝都有名的能言善道,只是人家說的可都是好話,你這張臭嘴說出來的可都是壞話!」

    「呵呵,我這是對著好人說好話,對著臭人自然是說臭話,小姑奶奶你覺得我說的是什麼話?」初一抱著懷有些俯視的看著青瓷。

    青瓷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麼。初一卻再次插嘴:「他就是嘴裡能開出花來,主子也不會讓他活過今天,所以你若是相中了那個小白臉,還是趁早死了這份心思吧…哎。」

    「你!」青瓷有些怒道,不過想了想,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開口道:「哼,要說臉白,他可是比不上你臉白吧?我看你倒是更像些小白臉!」

    「呀!聽你的意思是你很喜歡小白臉呢?莫不是你看上了本公子…不過這話說回來,我覺得我們主子的臉比我還白,那你是喜歡我們主子還是喜歡我呢?」初一有些嚴肅的開口。

    青瓷心裡一急,那是小姐的男人,她怎麼會喜歡,隨即開口道:「我當然不喜歡你們主子!」

    初一一臉瞭然,沉痛的開口道:「原來你暗戀本公子多年了。本公子到底是哪裡吸引了你,我改還不成麼?」

    青瓷臉色鐵青,一巴掌呼了過去,隨即怒道:「你別臭不要臉了!本姑娘喜歡的是初二!不像你這麼囉嗦又有型!」

    初一本是躲的過去,只是聽見青瓷的話後卻是一愣,硬是沒有躲開,心頭升起一絲不悅,她喜歡初二?那個木頭。!

    青瓷看了看初一臉色的五指印,心情愉悅的轉身離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初一卻是緊盯著青瓷的背影,雙眼微微瞇起,她說真的?初一的心情莫名的有些不悅,便把自家主子的話借來用用,十分牛掰的喊道:「死木頭!你給我滾出來,老子不喜歡別人惦記老子的女人!」初一一邊撒丫子就開跑,一面扯著嗓子嚷嚷起來,看的那些忙碌的小太監一個個都以為見了鬼。

    另一面盧引玉剛一出場,眾人便將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似乎想要瞧瞧這帝都名角的風采,沐寂北則是直接將目光落在了那身戲袍之上,小臉幾乎要皺成了包子。

    這盧引玉是要有多倒霉,演什麼不好,偏要演皇帝!

    沐寂北不知道的是,初一早就在殷玖夜的命令下,將盧引玉的那些戲袍撕毀殆盡,這盧引玉本身能演的角色就不多,首先因為盧引玉是這場風波的主角,自然不能演個配角,其次,這大喜的日子也不能演哭喪的戲,所以在初一的一番搗毀之下,便只能演皇帝了。

    沐寂北只是低著頭,兀自吃著疊中的水晶糕,也懶得抬頭去看,只等著哪個眼尖的一聲驚呼,看出那戲袍上的端倪。

    青瓷回來後心情似乎特別好,好似打了一場勝仗,沐寂北掀了掀眼皮,開口道:「碰見誰了?」

    青瓷一愣,卻還是開口道:「初一那個混蛋。」

    沐寂北笑道:「怎麼,他和你表白了,這麼高興?」

    「小姐!」青瓷有些惱怒,沐寂北只是笑笑,沒有開口,青瓷卻是解釋道:「我只是甩了他一巴掌,又看著他吃癟,心情愉悅的很!」

    沐寂北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沒有再開口,只是卻把青瓷眼角眉梢之間的那份愉悅記在了心裡,在她看來,這兩人倒是也般配,只是初一卻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整日看似嬉皮笑臉,可實際上卻也心思深沉,若不是有幾分能耐,殷玖夜會讓他作為鬼面之手?

    「小姐。?」青瓷眼尖的發現了什麼,忙迫不及待的想要開口問問自家小姐。

    沐寂北順著青瓷的目光看去,發覺青瓷也終於發覺了戲服的不對,立即拿起一塊水晶糕,直接塞進了青瓷的嘴裡,看著青瓷瞪得溜圓的眼睛,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

    既然青瓷發現了,那麼自然也有旁人發現了,自己現在只需要靜待這一幕被人捅破罷了。

    果然,隨著盧引玉表演的進行,四下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紛紛攘攘的幾乎快要把盧引玉唱戲的聲音蓋了過去。

    「哎,張大人,我這眼睛沒花吧?」一大臣對著身邊的人開口道。

    「你也瞧見了?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呢,都沒敢開口,要不再問問身邊的的…」這張大人看起來似乎要謹慎的多。

    「王大人,你瞧著戲袍上的那只龍有幾隻爪?難道是耳聾眼花,數錯了?」之前隱晦的議論漸漸升級到了明面上來。

    「我數著是這個數…。您呢?。」

    「我也是啊…那應該沒錯吧…」

    戲劇的流傳很廣泛,歷史可以追溯到上千年前,然而戲劇之中總是會有著各種各樣的角色,像是皇帝太后和欽差一類的自然是不能少的。

    前人為了區分,便將戲服之上的龍袍裡的龍做成八隻腳的,不會和真正的龍袍衝撞,犯下滔天罪過。真正的龍袍之上有九隻龍腳,用此區分界定。

    而今這盧引玉身上的戲袍上,卻被殷玖夜多安了一隻,這被皇上發現,怕是不死也得死了。

    在這片大陸之上,幾乎每個朝代都有著妄圖謀反自己稱帝之人,往往在野心膨脹的難以控制之時,便會自行命人裁做龍袍,而後自己龍袍加身,私底下稱王稱帝。

    過足了癮之後,又會將龍袍收好,防止被人發現,重新開始自己屈居人下的日子。

    所以這龍袍可以說是歷朝歷代充當謀反罪證最多的一件東西了,而今盧引玉身穿這九爪金龍,面對群臣,表演的儘是頤指氣使的氣派模樣,更是因為自身功力深厚,彷彿都入了魂,到真是一個活脫脫的皇帝呢!

    就算盧家家主再有辦法,這次怕也是回天無力了。

    皇帝愣愣的看著大殿之上的盧引玉,只覺得一條飛龍直衝著自己的面門而來,彷彿那人才是真正的皇帝,那拿捏做派,權衡之術,甚至是帝王的威嚴,皆是表演的淋漓盡致!

    皇帝的眉頭微微蹙起,盧家家主心中咯登一下,直道不好!

    沐建寧一直在揣摩著皇帝的心意,直到瞧見皇帝的眉頭微微蹙起,才開口道「陛下,你看臣妾是不是眼花了,怎麼數著那龍好似有九隻腳呢?一定是臣妾看錯了吧。」

    皇帝緊抿著雙唇,一雙渾濁的眼落在了盧引玉身上,盧引玉本是唱的起勁,頗有些酣暢淋漓的感覺,只覺得自己這皇帝演的,真是舒爽,直接把自己剛才險些受死的忐忑和慌張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直到四周吵雜四起起來,他才漸漸的覺得不對,動作不由得也變得緩慢起來,一雙眼睛四處打量著,更是豎起了雙耳探聽他們在議論什麼。

    仔細聽了許久,只覺得這些似乎在討論著什麼真龍上身一類的話,仔細思索了許久,不由得大驚,一下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自己身上的真龍。

    皇帝一掌拍在龍椅的扶手上,開口道:「大膽!盧引玉,你這是公然向朕叫囂嗎?還是你們盧家以為擔著君子之家的名聲,就想取朕而帶之!」

    眾大臣齊齊跪下:「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盧家家主更是只覺身心疲憊,頗有些力不從心之感,這事情一件接一件,權勢針對盧家而來,自己當真是走的艱難。

    盧家家主這次不敢再開口,只好低著頭不做聲響,心中卻在咒罵著自己這個蠢兒子,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真是要把他的肺子都給氣炸了!

    「微臣不敢。回稟陛下,實在是微臣前往的時候,那些戲服都已經被人…」盧引玉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心中無比惶恐,猛然想起了之前換衣服的場景,他見著那些衣服都被人扯壞,便想著好好檢查,可誰知那個男人卻突然出現,幾次三番開口都是挑起了他的怒氣。

    他的心思便落在了那男子的身,根本沒有想著再好好檢查衣服的事情,盧引玉看向那個一身黑袍靜坐的男子,額上的汗一滴滴滑落,整張臉花了起來,十分的猙獰可怕。

    是因為他說不希望有人惦記自己的女人,所以才要除掉自己的?沒事的沒事的,父親一定會救自己的,三弟今日已經死了,若是自己再死,父親就只剩下大哥一個孩子了,父親一定會救自己的。

    皇帝看的心煩,開口道:「好了,朕不想看見他,給朕拉下去直接斬了!」

    整個大殿靜悄悄的一片,沒有人敢出聲,氣息壓抑的嚇人,這一天實在是過的太心煩了,到底是出了多少事情,想一想,怕是誰也再難笑的出來。

    「盧愛卿,這次你不用以死明志了吧?剛才你請求朕務必要處罰盧引玉,如今朕直接命人將他斬了,你覺得這懲罰可夠?用不用再將你們盧家一門也株連九族!」皇帝少見的氣息凌厲,可見今日之事到底讓他有多氣憤。

    「微臣不敢。」盧家家主的聲音有些僵硬,他之前以為事情已過,便將話給說死了,沒想到如今再次事發,皇帝將這些話都還給了自己,根本再沒有為二子求情的權力,如今看來,只能捨棄這二子了,盧家家主的心劇痛著。

    「哼!你們這盧家還真是大膽,哀家一場好好的壽宴被你們搞的烏煙瘴氣,這就是傳說的聖明之家?哀家看來,你們盧家就是在把世人當傻子,戲弄著眾人!如今,哀家看這壽宴倒是沒有什麼再繼續的必要!」太后的臉色也很難看,這哪裡是一場壽宴啊,分明是一個被人操控的風波不斷的陰謀之所。

    盧家家主始終低著頭,如今看來太后對他們盧家的印象怕是也很不好,太后代表的是郭羅氏族,雖然這些年來有些隱世的態度,可到底是位高權重,更何況,盧家家主並不認為,這郭羅氏真的就會一直這沒落下去,要知道,太后可是還有個作為南燕王的兒子,這皇權爭奪,轉瞬即逝,再沒有確定立場之前,萬萬不能得罪任何一方。

    沐寂北沒有開口,這盧家發生這麼大的事,皇帝卻是不敢要了盧家一族的性命,看來皇帝多少也是忌憚盧家的聲望,而且多少年來,得到過盧家救助扶持的人數不勝數,這些人之中有的是政敵,有的是仇家,有的比起盧家權勢還要大,有的卑微到塵埃,可是這些人卻都對盧家存著感激之心。

    常常有人道,若是乞丐去盧家討要,總是會換上一件嶄新的衣服出來,若是勤勞的人,盧家家主便會幫著他們找一份差事,若是那種好吃懶做只想著討飯的,他們倒是也都會施以飯食,是以盧家的口碑真是好的不得了,在百姓之中的聲望也是極高,甚至是那些地痞流氓也都不會說出什麼不好來。

    「爹!爹!救我。救我!我是冤枉的啊,我是冤枉的。這明明就是有人設計於我!」盧引玉頂著一張大花臉,狼狽的呼救著,不敢相信這就是自己最後的命運。

    盧家家主卻宛若沒有聽見一般,一言不發,只是低垂著頭跪在地上!

    「爹。爹!你不能不管我!」盧引玉有些聲嘶力竭的嘶吼著,滿臉的汗水打濕了衣襟。

    盧引玉突然看向沐寂北,是她,就是她!他怎麼會小看她,他為什麼沒有忍住竟然開口挑釁,這個女人心計之深沉前所未見,還有那個恐怖的令人膽寒的男子!他是有多蠢,才會去招惹兩人!

    「哈哈哈哈!爹,你捨棄一個又一個兒子,裝作正人君子,實則暗地裡做盡了傷天害理的事情。最後你到底會得到什麼?哈哈哈哈。總會有人來懲罰你的!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會遭到報應的!哈哈哈…」盧引玉見著自己父親的冷漠,有些發狂,一下子將這些年來對盧家家主的怨氣都發洩了出來。

    盧家家主臉色一暗,卻只是道:「你自己做了對不起陛下的事情,如今卻怪罪為父不能救你,引玉啊引玉,你到底是何時換了副心腸!」

    盧家家主為自己開脫著,可不少人看向他的目光卻帶了幾分審視,今日接連揭發了兩位盧家公子,這盧家難道真的如看起來的這般君子如竹嗎?不少人已經開始產生懷疑。

    其實以前他們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這些年來盧家實在是很少讓人抓住什麼把柄,一次次的事件都打消了他們的懷疑,時間久了,便也習以為常了,跟著認為盧家確實是如傳聞一般了。

    盧引玉被拖下去之後,場上的氣氛一時間尷尬起來,樂師沒有再奏樂,眾大臣也都心事重重不知在思索著什麼,皇上和太后的臉色都不是很好,這場壽宴似乎到這裡就該結束了。

    多倫此時則是站起了身來,跪到了太后面前,神色憂桑:「母后,都是多倫不好,竟然將母后的宴會搞成這個樣子,多倫本以為以多倫的本事,一定能給母后一個最繁盛的宴會,卻不想竟是風波不斷,說到底,都是多倫準備不足。」

    太后聽了多倫的話不由得打量起這佈置的格外恢弘的大殿,整個殿堂都閃爍著金光,寬敞的鋪陳著的紅毯,絳紫色的軟羅輕紗簾帳,上面綴滿珠玉,每三兩個長桌後面,便放著一架暖爐,炭火燒的還旺,不會讓穿的少的女眷感到寒涼。

    太后拍了拍多倫的手,開口道:「這不怪你,你的心意哀家都看的到,一看這佈置,便知你是費了不少心思的。」

    多倫跪在太后面前,卻有些泫然欲泣:「不,都是多倫的過失,若是多倫之前讓人檢查好樂器,便不會發生音變,若是多倫不引薦孫夫人,便不會被人利用,影響皇兄心情,若是多倫讓人提前檢查好壽禮,識破那詩句,便也不會有反詩一事,若是多倫能替盧二公子檢查好戲袍,便也不會…」

    太后歎了口氣,安慰道:「你也無需自責,你的心思母后自然都是瞭解的,可偏生有那些狼子野心的人不讓哀家和陛下安生,怎麼也怪罪不到你頭上!」

    多倫低著頭,聽著太后再次將矛頭對準了盧家,不由得微微蹙眉,這盧家可是她手中的一桿槍,若是就這樣廢掉,對她實在是多有不便啊。

    她還真是沒有想到,沐寂北竟然一次就能幹掉兩個盧家的兒子,她還是小看她了!

    「母后還是不要想這些不開心的了,多倫特意請雕廊玉砌的師傅用難尋的點翠之法,給母后做了一隻鳳釵,母后您倒是瞧瞧喜不喜歡。」多倫想著先壓制下太后對盧家的怒氣,至少不要這麼針對,不過看來此次受益最大的人可是安月恆啊?

    什麼損失都沒有,還落的皇帝派兵,不過這六皇子似乎是個變數,這次歸來,多倫憑借對無數男人的經驗,總覺得這個男人似乎好像是變了個人一般,不過倒是也不排除人經歷了大的變故和生死之後,終於長進了。

    若是這六皇子也能勝了,她們這一局最後可是慘敗!

    多倫身邊的太監連忙將精緻的帶著香氣的盒子帶上,多倫那塗著丹寇的手指輕輕打開,雙手將其呈到太后面前。

    「母后,您瞧瞧,這隻鳳釵您可還喜歡,鳳凰的雙眼用夜明珠鑲嵌而成,鳳尾採用點翠之法,戴在母后頭上,一定是堪比日月!」多倫暗藏嫵媚的風情一本正經的對著太后開口。

    太后將鳳釵拿出,那釵一瞬間似乎凝聚了大殿的所有光芒,向四面八方折射出璀璨逼人的光彩。

    太后將其高舉眼頂,在大殿之上水晶燈的照射下,這鳳釵精緻的沒有一點瑕疵,鳳尾處七彩的羽毛似乎取自神獸孔雀身上,更顯造價非凡。

    坐在下面的無數女眷皆是被這鳳釵奪去了目光,那鳳尾處點翠的羽毛實在是有些太奪人眼球了,沒有女人不喜歡首飾,更何況是這些有資本的漂亮女人。

    太后的臉上少見的露出一絲笑容,似乎對此極為滿意。

    沐寂北心頭冷笑,這太后看似推崇佛法,可若是真的信佛,怎麼會這般奢靡無度,若是真的想要修得清淨,怎麼會穿金戴銀,享進瓊漿玉露,又無數僕人前呼後擁,真是讓人不齒。

    「多倫,你有心了。」太后點頭讚許道,臉色終於不那麼難看了。

    多倫也終於站起了身:「多倫沒有別的心願,只是希望皇兄和母后能夠身體康健,心情愉悅,希望我能夠陪伴德陽一輩子,多倫便心滿意足了。」

    「好了,別說那些傷感的了,那你便幫著哀家把這鳳釵帶上吧,今日不甚吉利,沾了不少晦氣,也藉著這七彩的羽毛,駁個好兆頭。」太后將釵再次遞給了多倫。

    沐寂北心下冷笑,想用這釵趕晦氣?怕是不大可能了…

    青瓷在沐寂北身後開口道:「小姐,你瞧太后現在笑的這麼開心,不知道一會她還笑不笑得出來…」

    站在另一邊的白鷺看著這一對主僕很是無奈,十分不理解這兩人到底是什麼狀況。

    沐寂晗的心中則是十分糾結,眼前這個笑容明媚的女子,似乎有著一種魔力,總是讓人忍不住將她藏在懷中好好呵護,將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呈給她。

    丞相沐正德是,她身邊的丫鬟也是,自己陪伴了這麼久的老太妃甚至也是,還有那個不曾把自己放在眼裡的男人也是。

    是什麼時候起,她再也不是那個躲在她身後要靠她保護妹妹了,是什麼時候起她身上的光芒已經足以把自己比成塵埃了,又是什麼時候起她玩弄起權勢得心應手,彷彿自己從未認識過這個人一般。

    可是,就是所有人都明明知道她的狠毒,知道她的殘忍,為什麼還是有人總忍不住的要對她好,而以往保護著她的自己,如今卻需要仰仗她的鼻息來存活?

    沐寂晗的腦子很混亂,一面是那個從小喜歡跟在自己身上叫自己姐姐的小娃娃,一面是那個淺笑著看著自己卻彷彿能把自己看穿的沐寂北,一面又幻化成那個帝王般卻似妖孽一樣的男子。

    沐寂晗的心真的很亂,她反覆的告訴自己,不該這樣,不該如此的,那個人是自己的妹妹,她得到寵愛,得到美好的一切,自己不是該替她高興麼?為什麼會生出隱隱的嫉妒。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沐寂北深深的看了一眼將頭埋的很低的沐寂晗,眼神有些晦暗莫測,在記憶裡,這個女子真的很安靜,話不多,卻也很溫柔,她的日子過的要比自己好上一些,便時常把什麼好的都拿來給自己,兩人的日子雖然並不富庶,並且時不時的還要受到府裡小姐姨娘的打壓,但終歸還是簡單快樂的。

    只是是不是當自己變成了沐寂北,這一切就只能是變了,命運注定會偏離預定的軌道,每個人都是如此?她還是希望,沐寂晗可以依舊是那個安靜的女子。

    收斂了情緒,沐寂北抬眸看向太后,那隻鳳釵正插在髮髻上最奪目的地方,招搖至極!

    「啊!」一名斜對著太后站著的宮女突然發出一聲尖叫。

    「你鬼叫什麼!」太后有些惱怒,皺起眉頭道。

    那宮女一手捂著嘴,一手指著太后頭上的鳳釵;「釵…鳳釵…!」

    ------題外話------

    囧,我看見n多妹子讓我斬殺掉沐寂晗,可是乃們說,她是多冤呢,還從來沒害過人捏…其實我想說,在我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整理好的大綱裡,沐寂晗她丫的是個終極女配,竟然是最後一個被幹掉的…所以乃們安心吧…人家還木完全轉變成壞人呢,她的命長著呢,不過目測短時間內不會出來害人…。表拍我啊…

    昨天困的不行不行的,今天回去看貌似發現有的一句話說了兩遍…囧,我在此三鞠躬表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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