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沈霓塵就是有這樣的本事,每次只要戰上兩個回合,米嬌就會沉沉地睡過去,再也沒有多餘的體力。
妖媚的男子嘴角一勾,眼裡閃過無奈與寵溺。
怎的,明明每次都是他在上面竭力奔騰,她橫身數數地躺在那裡,完事之後,倒像是她花的力氣,比他大。
指尖輕輕觸上米嬌嬌艷欲滴的滑嫩肌膚,沈霓塵眷戀地盯著她清瑩明媚的小臉看了又看,怎麼也看不夠。
指端飛思緒,秋風落葉依舊。二十餘年身似夢,人比黃花瘦。
約睡了半個小時,中午十二點半左右,家裡的保姆陳嫂來敲了敲門。
「少爺,老爺說了,讓您跟外小姐一起,來樓下用午餐。」
沈霓塵雙眉一挑,看著懷裡還在貪睡的愛妻,沉聲道:
「知道了,我們這就下去!」
難不成,老爺子想通了,想要跟他們說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想到這裡,沈霓塵猶豫著要不要叫醒米嬌。
這段時間,她一直很辛苦,四處奔波,還被他折騰,也沒睡好過。現在吵醒她,沈霓塵有些於心不忍。尤其,當他知道,米嬌的身世可能有問題的時候,更不忍心叫她了。
思前想後,他湊上前去在米嬌臉頰上一吻,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拾起衣物,準備一個人先下去看看。
一件件穿好了,正準備開門而去,只覺得一道哀怨地目光直直盯著自己,有些熾熱,有些委屈。
扭頭一看,米嬌在被窩裡露出個小腦袋,楚楚可憐地盯著他,瑩澈的秋眸,一眨不眨。
「呵呵,嬌嬌,你醒了?」
沈霓塵訕訕地笑了笑,頗有幾分做了虧心事的感覺。
「你不要我了?」
可憐巴巴的嗓音,靈動飄逸,很是天籟。
「沒有啊,怎麼會!」
沈霓塵趕緊重新坐回床邊,柔情似水地看著她,安慰性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盈盈地衝著她笑。
「我不要全世界,也不可能不要你啊,又胡思亂想!」
米嬌小嘴一噘,不服氣地瞪著他:
「那你幹嘛不說一聲就走,剛剛用完了我,現在用不著了,就不要了?」
三道黑線掛在了沈霓塵的額角上。
什麼叫,用完了她,現在不用了?
「嬌嬌,陳嫂叫我們下去吃飯,我怕你太辛苦,想著讓你先睡,回頭我親自把吃的給你端上來!」
狗腿地笑了笑,沈霓塵盡量使自己的眼神看起來純潔無瑕。他可不想讓米嬌覺得,剛才跟她的巫山之行只是他個人的生理需要。
事實上,這是由於深深的愛意,才會使自己如此眷戀她的身體,她的一切。
「幫我穿衣服吧!我們一起下去。,我有預感,外公肯定是有話要跟我們說,才會讓我們下去吃飯的!」
沈霓塵笑容一僵,隨即點點頭道:
「好,老公幫你穿衣服。」
一件件,小心翼翼地給米嬌穿著,像是精心包裝著自己最呵護的藝術品一般。
耳邊,飄來米嬌如夢似幻的歎息:
「小塵塵,你不用在意什麼,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我的心理接受能力已經強大到了你無法想像的地步。所以,不要擔心我會接受不了什麼東西。這本來,就是我自身的問題,是我必須要面對的。」
米嬌心平氣和地說著,沈霓塵大手一頓。
這個冰雪聰明的小嬌嬌,果然猜到了他心裡所擔心的問題。
剛剛上來,見到她,也只是說,沈沫不再反對他們在一起,並且承認了孩子。但是,到底誰才是沈家真正的「外人」,沈霓塵卻是一個字也沒有提。
原以為就這樣糊弄過去了,沒想到,這個心細如塵的女子,竟然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裡,只是並未說破罷了。
一軍之長,在心愛的女子面前,忽然變得有些小白。
「嬌嬌,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陪在你身邊,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的。」
二人相視一笑,手牽著手,一起走出了房間。
一樓的大廳裡,門窗都被沈沫吩咐人,打開了。正午的陽光洋洋灑灑穿透進來,柔和地撒在紅木地板上,反射出陣陣餘溫。花架上,綠色的植物多了不少。連沙發前的茶几上,都放置了一瓶新鮮的劍蘭。
看樣子,老爺子的心情似乎不錯。
「過來坐吧!」
沙啞的男低音從偏角的餐廳傳了出來。
沈霓塵牽著米嬌向那裡而去。
忽然想起了,上一次在這裡吃飯,還是半月之前,樂啟楓還在的時候。他送給老爺子的藍田玉象棋,還被老爺子當作心肝寶似的放在書房裡。只有親密的幾個老戰友來了,才會獻寶似的拿出來用一下。
如今,再次回到這個橢圓形的餐桌上,卻寂寥地只剩下了他們三個人。
古色古香的傢俱風情依舊,百感交集,物是人非。
「爸。」
「外公。」
二人剛剛喊出口,只覺得聽起來一陣彆扭。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沈沫換過一套比較家居的衣服,坐在橢圓形餐桌的頂端主位上,沈霓塵與米嬌各自陪在他的左右手邊,面對面坐著。
「看看,這菜,你們喜不喜歡。」
沈沫淡淡言語著,拿起碗筷顧自開吃。
米嬌掃了一眼。
玉米烙,魚香肉絲,小雞燉蘑菇,木耳炒菠菜,糖醋魚,還有山藥排骨湯。
很家常的菜式,但是米嬌都喜歡吃。
她夾了一塊魚肚白放進了沈霓塵的碗裡。
沈霓塵會心一笑,給她乘了一碗山藥排骨湯。裡面滿滿的山藥,白花花的,看起來很糯很好吃。
米嬌來者不拒地吃著,時不時瞥一眼沈沫,想看看他打算什麼時候說重點。
五分鐘過去了。
十五分鐘過去了。
二十五分鐘過去了。
米嬌撐得再也吃不下了,而且飯菜也已經涼了大半,只有湯還有些溫溫的。
這是米嬌吃過的,最為漫長的一頓飯了。
全程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緊張而尷尬,每個人蒙著頭吃著,似乎在等待著對方先說出點話題來。明明早就已經吃飽了,但是誰也不願意離開,期盼著誰能先開口,說點什麼,有營養的話題。
哀怨的目光瞥了瞥沈沫,等這麼久了,他就是絕口不提他們所關心的身世的問題,還在細嚼慢咽地吃著。
半晌,米嬌打了第三個飽嗝的時候,有些受不了的看了眼沈沫。
試探著:
「我吃飽了。」
意思是,她都吃完了,是不是可以開始重點話題了?
誰知說完以後,沈沫看也沒看她,若無其事地喝了口湯,隨即懶懶地道:
「哦,吃完了就去看電視吧,沒關係,不要陪我的。」
美眉微蹙,米嬌想著,難不成,是想要等她走後,老爺子再跟沈霓塵談?
猶豫地看了一眼沈霓塵,她的小臉滿是問號。
沈霓塵會意,點點頭。
剛剛還清爽誘人的餐桌,此時被他們吃得滿是狼藉,摸著圓鼓鼓的肚子。米嬌心裡抱怨著,早知道就早點去看電視了,吃了這麼多,原來人家是不想讓她聽呢。
米嬌有些吃力地站起了身,正準備離開。
沈沫卻是看了眼沈霓塵,依舊懶懶地道:
「你也好久沒動筷子了,也吃飽了吧?吃飽了就去陪著嬌嬌看電視吧。我也吃飽了。我回書房了。」
米嬌的身形一頓,錯愕地盯著沈霓塵。
什麼情況?
敞亮的白熾燈的光華下,將每個人的心事都昭然若揭。
而沈沫悠哉游哉地擦了擦嘴巴,旁若無人地站了起來,邁著緩慢卻穩健的步子,一步一步向樓梯口而去。
米嬌錯愕地張大了嘴巴,半天沒緩過神來。
什麼意思?特地叫人喊他們下樓吃飯,難道就真的只是為了吃飯?這不是純屬調戲麼?!
隔著一張桌子,沈霓塵曖昧地衝著米嬌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難過。
待沈沫悄無聲息地上了樓,沈霓塵才優雅的起身,走到米嬌身旁。
「可能,他還沒有想好。不如,再給他一點點時間。我想,總有一天他會說的。」
挫敗地歎了口氣,米嬌一下子又坐回了凳子上。
連沈霓塵都這樣說了,她還能說些什麼?
臨省,f市。
沈清秋帶著小思辰,在自家小區的公園裡曬太陽。
沈清秋久住的這個小區,是個職工小區。並不是什麼高檔的豪華小區。小區裡的鄰居,也都是認識了好多年的,不是米睿的同事,就是他同事的家屬。
深秋了,馬上就要換季了,早上涼風太大,孩子受不了,晚上天也短了,五六點就黑了。只有中午這段時光,出來曬曬太陽,最愜意了。因此,在小區的小公園裡,正午時分,來這裡帶孩子曬太陽的人還挺多的。
思辰在這裡住了也有半個多月了,小區裡的居民都知道,這是米嬌的女兒。
介於米嬌的身份,他們夫妻只說是,米嬌在外地上班工作,沒有時間帶孩子,所以他們接回來幫忙照看。
要是有眼尖的居民,湊到沈清秋耳邊說著:某個大牌明星跟米嬌長得多像多像,沈清秋也只是淡淡笑笑:
「我家米嬌哪有做大明星的命啊!」
這邊,沈清秋正帶著小思辰曬著太陽,那邊,口袋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沈清秋掏出手機一看,衝著小思辰道:
「你外公來的電話。」
手指一劃。
「喂,老米啊,什麼事情啊?」
早上出門的時候,米睿跟沈清秋說好的,晚上帶著小思辰去江南一品參加一個朋友兒子的婚禮。現在不過中午,怎會現在就打了過來?
電話一端,米睿的口吻有些嚴肅,情緒很不好。
「一個新聞部的朋友告訴我,說嬌嬌在海南跟沈霓塵在一起。勾肩搭背的照片都被人拍了,人家媒體都發到網上了,沈霓塵昨晚令他們封殺了這條消息。清秋,你跟嬌嬌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一直以來,米嬌都是米睿的心肝寶貝。
當初送米嬌去j市讀高中,上軍校,也是迫於無奈,只想著她可以一心學好,跟f市的這些不思進取的狐朋狗友們劃清界限。
可是去是去了,後來就在沈沫在電話裡告訴他,米嬌如今一切都好,表現很好,都預備入黨了,忽然之間,又告訴他米嬌出國去參加一個選秀大賽。
身為父親,只有這一個女兒,這些年她離開他的身邊之後,過得到底好不好,全憑沈沫跟沈清秋的一句話,具體情況,米睿根本就摸不清楚。
尤其,他工作也忙,聽到他們說米嬌還好,心裡也有些安慰。
上次一起去j市吃飯,知女莫若父,米嬌看樂啟楓的眼神裡全無半點愛戀,米睿也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但是後來,又聽樂啟楓說他們連女兒都有了,米睿也懷疑過,會不會是自己胡思亂想。
如今新聞部的那個朋友給他打了這個電話,米睿再細細回想著之前的那頓飯,沈霓塵對米嬌的照顧可謂無微不至,一直給她夾菜,乘湯。
想到這裡,米睿的心裡終於有了一絲慌張。
他口吻緊逼,不留餘地。
「清秋,嬌嬌跟沈霓塵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清秋心裡一涼。
本以為一切都會接上正常的生活軌道,沒想到,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米睿的脾氣沈清秋是知道的,他會這麼問,心知自己一定是躲不掉了。
「這件事情,太大了。要不然,你回來吧,你回來,我們再說。」
電話的另一邊,米睿聽著沈清秋口吻裡的無奈與悲廖,再也坐不住了。
「我現在就回去,你在家等我!」
掛上電話,沈清秋瞧著眼前漂亮伶俐的小思辰,心裡好些酸楚。
聽到米睿說的,女兒與弟弟在海南的親密照被人把曝光,她也是著實摸不著頭腦。難不成,他倆藕斷絲連,又在一起了?
小思辰的一雙肥肥的小爪,耷拉在健身器上,扭動著小身子,想要把自己的雙腳放在上面,蕩起來。
因為身高不夠,她憋足了勁,踮著腳尖試了一次又一次,均以失敗告終。
「外婆!抱抱!」
她將自己紅撲撲的小臉蛋面向沈清秋,兩隻小腳不停地在原地蹦達著,張開雙臂,眼巴巴地期盼著沈清秋直接將她抱到健身器上。
沈清秋將小思辰抱起來,沒有放在健身架的腳踏板上,而是抱進了懷裡。
「辰辰,外公回來了,外公說,想要回家看看辰辰,帶辰辰一起去玩。我們回家好不好?」
小思辰眨巴著大眼睛,思索了許久,最後歎了口氣。
「好吧,外婆,我們去見外公吧。」
說完,她就伸出自己胖乎乎的小手,主動拉起了沈清秋的手,然後向著家門口而去。
瞧著小思辰懂事的樣子,沈清秋心裡橫生出些許不忍。
大人們如果走錯了路,必然會連累到無辜的孩子。
米家的公寓,三室一廳,歐美的田園風格裝修,溫馨而浪漫,很適合孩子居住。
沈清秋將小思辰放在沙發上,然後給她打開了她最愛看的動畫片,一邊看著手機,一邊看著樓下,心裡拼湊著一會兒要跟米睿交代的話。
時光荏苒,事過境遷,光與影的交錯空間裡,一載又一載的似水年華,這段根本就不應該發生的孽緣,怎麼就剪不斷理還亂了呢?
怔怔地瞧著眼前的玻璃窗外,不一會兒,米睿的轎車緩緩駛入小區,停在了樓下的車位上。
沈清秋深吸一口氣,有些緊張地跑到門口,拿出一雙拖鞋,等待著丈夫的發問。
米睿疼米嬌。這是整個f市人盡皆知的事情。
曾經還在念小學的米嬌,調皮地在班主任的凳子上悄悄塗上了一層透明的強力膠水,導致了那個老師坐了下去,再想站起來,就難了。後來還是等學生們都散去了,才拜託別的老師一起把他的褲子剪了,企圖脫身。可是,那時是夏天,只有單薄的一條褲子,膠水直接滲進褲子,將那個老師屁股上的肉跟凳子連在了一起。幾經折騰,那位老師丟了面子,還付出了一點點血的代價,才成功脫身。
當校長打電話給米睿的時候,米睿在電話裡表示,一定會好好管教米嬌,還向那位「受災」的老師問好。可是,當米嬌回到了家裡,米睿問她原因,米嬌的小眼珠子轉了半天,理直氣壯到:
「誰讓他每天淨找我的麻煩來著,我就治他這一次,讓他這輩子見了我都嚇的繞道走!」
說完,米睿哈哈大笑了好久,抱著米嬌親了又親,還誇她有膽識,有氣魄。
想到這裡,沈清秋不由手心裡都是汗珠。
如果告訴米睿,說米嬌跟沈霓塵真的亂淪過,那麼,米睿會不會直接殺到j市,一槍斃了沈霓塵?
正思索著,大廳的門打開了。
米睿一臉凝重地看著沈清秋,她手裡提著要給他換的拖鞋,身子卻僵硬在那裡一動不動。如果不是客廳裡傳來了動畫片的聲音,米睿都要懷疑,這世界是不是在這一秒靜止了。
沒有說什麼,他從沈清秋的手裡拿過拖鞋,自己換上,站在玄關處,遠遠地看了一眼可愛的小思辰,轉身對沈清秋說:
「到底怎麼一回事,就在這裡說吧。」
現在的小思辰,嘴巴很溜,儘管可能不大懂事,但是模仿能力很強。米睿不希望當著孩子的面說著一些並不美好的東西,尤其不希望小思辰聽了去,再有口無心地出去學話。
沈清秋半靠在牆壁上,沒敢看米睿。
「那個,那個時候,嬌嬌剛上軍校,霓塵從國外回來,做了嬌嬌的隊長,他們日久生情,相愛了,還背著家人悄悄領了結婚證。領完整回來,我才去見了霓塵,拜託他照顧嬌嬌,那時候,他們才發現彼此的關係,都嚇傻了。」
米睿的身形有些僵硬,一動不動,他的雙眼微微瞇起,緊緊盯著沈清秋:
「後來呢?」
沈清秋紅著眼眶,淚水沾上了睫毛,聲音也是微微哽咽:
「後來,我在j市被氣的心臟病發了,米嬌這才跟霓塵分開。後來,她為了停止這個錯誤,就自己悄悄去參加選秀比賽,一個人跑去了美國。」
米睿的眼眶有些嗜血的光彩,沈清秋瞧在眼裡有些膽怯。
他捏緊了拳頭,一字一頓道:
「沈霓塵呢?他都幹嘛去了?!」
沈清秋哭著說:
「霓塵他,他看見嬌嬌的絕筆信後,追到了機場,但是嬌嬌那個時候已經飛走了。」
「王八蛋!」
米睿低咒一聲,一拳狠狠砸在了牆壁上。
他的目光落在小思辰的身上,犀利而深邃。
這一刻,他肯定了,上次一起吃飯的時候,樂啟楓對米嬌所做的任何親密的舉動,米嬌會流露出些許的僵硬及躲避,究竟是什麼意思!
再想到自己跟沈清秋一起,帶著小思辰回來,去商場裡給她買衣服,人家銷售員都會讚歎道:
「你家小公主真可愛,個子好高啊!說話也特別早一點呢!」
腦海中一個靈光一閃,米睿揚手將沈清秋臉上的淚擦掉,柔聲問著:
「這件事情,你爸爸知道嗎,他是什麼態度?」
沈清秋這下哭的更厲害。
「嗚嗚~我爸肯定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嗚嗚~當時我爸說,嗚嗚~如果沈霓塵嗚嗚~敢追出去,就再也不認這個兒子,可是霓塵還是追出去找嬌嬌去了,我爸給機場保安科打電話,說是,嗚嗚~說是把霓塵,列入禁止出境的名單!嗚嗚~霓塵這才,這才斷了去找嬌嬌的途徑!」
米睿將沈清秋攬在懷裡,輕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
他知道她有心臟病,不希望她過於激動。
但是,身為父親,一顆心疼女兒的心卻怎麼也不能就此平靜!
「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們那麼相愛,卻被逼的天涯一方,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
小聲的責備著,米睿想到這兩年女兒漂泊在外受到的那些苦,他的心就疼得喘不過氣來!
「我們也不想啊,可是這事,霓塵跟嬌嬌就不可能在一起啊,以你跟爸當時的社會地位,我們家裡,怎麼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在丈夫的輕撫下,沈清秋不再哽咽了,她的聲音很小,小的只夠米睿剛好聽得見。
米睿的心口被什麼堵住了一樣,憋屈的難受。他深深吸了好幾口氣,企圖平順一下內心的糾結。
「你爸,他太殘忍了!兩年了,他們分開兩年了,結果呢,不還是偷偷摸摸的在一起?你爸爸當年也是深深愛過鍾秀雅的,怎麼能忍心分開這樣的一對有情人?」
鍾秀雅?
這個名字,沈清秋有印象。但是要細細回想是怎麼回事,卻又記不起來了。
「老米,你說,現在該怎麼辦,嬌嬌跟霓塵,該怎麼辦?也不知道樂啟楓知不知道這件事情,樂啟楓跟嬌嬌,連女兒都有了,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怎麼對得起人家小樂?」
沈清秋一個人喋喋不休地說了很多很多,米睿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聽的進去。
他盯著小思辰看了一會兒,隨即三兩步上前去,關掉了碟片機跟電視,抱起小思辰就柔聲哄著:
「思辰啊,想不想媽咪?外公帶你去找媽咪好嗎?」
小思辰原本陷在被他關掉電視的懊惱中,直皺著眉頭,這會兒聽到米睿說要帶她去找米嬌,忽然眉宇間的褶皺全都舒展開來,拍著胖乎乎的小手,滿心歡喜道:
「偶也!找媽咪!找弟弟!找媽咪!找弟弟!」
弟弟?
米睿一愣,之前小思辰會在他們面前奶聲奶氣地說著,想媽咪,想弟弟,但是米睿根本沒把這個「弟弟」兩個字放在心上。心想著,也許是以前跟思辰一起玩過的小孩子吧。
如今事情演變到這樣的地步,米睿眼裡的琥珀色不由漸漸加深:
「弟弟?哪個弟弟?」
小思辰眨巴著大眼睛,賊賊地笑著:
「念宸弟弟,念宸弟弟~米思辰,沈念宸,媽咪,永遠在一起!」
女孩子說話,永遠都比男孩子早,當小念宸還在說著簡單的單詞的時候,小思辰已經學會說完整的句子了。
這也是將思辰留在父母身邊,讓米嬌比較擔憂的地方。
終於,這個破綻還是被發現了。
米睿的眼眶微濕,緊緊盯著小思辰天使一般美好的稚氣的小臉,鼻子酸酸的。
沈清秋站在不遠處,聽著小思辰說,沈念宸這個名字,心裡一緊。
一種極其不好的猜測,同時在米睿與沈清秋的心間萌芽。
她怔怔看向丈夫,不知道是在安慰對方,還是自欺欺人: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小孩子的話,不一定是真的。」
米睿卻是冷哼了一聲:
「就因為是小孩子,所以,才不會亂說話!」
米思辰,沈念宸……
這兩個名字,組合在一起,猶如一道晴天霹靂,將米睿與沈清秋的世界,炸出了道道精光!
不可抑制的怒火在米睿心中翻騰,無法言喻的心痛在米睿體內咆哮。
他無法原諒某些明明知情的人,就這樣殘忍地傷害了他的女兒!不讓沈清秋將米嬌的事情告訴自己,如今米睿用腳趾頭也能想到,一定是沈沫的吩咐!
「走,去機場!」
抱著小思辰,米睿冷冷的丟下一句話,先妻子一步走出了大門。
沈清秋後怕地退了好幾步,腦袋裡想過各種各樣的可能,回想起那日,沈霓塵對小思辰的親暱舉動,她還以為是沈霓塵對米嬌的事情已經完全放下了,難道,是由於別的原因?
身體微微顫抖,她回頭瞧了一眼門口的方向,米睿抱著小思辰的身影已然消失。
顫顫巍巍地關上家門追了出去,沈清秋抱著小思辰坐在車後座上,一雙大手不自覺的發抖。
米睿一言不發,眉宇間明顯的凝重!
誰敢欺負他的女兒,他就跟誰拚命!
去機場高速的一路上,米睿車速很快,小思辰瞇著眼睛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嘴角漾起一抹甜蜜的笑。
「弟弟,等我,歐也!」
沈清秋的身子一直在發抖,當米睿將車停在機場後,看了看她蒼白的臉色,不由有些擔憂。
「要不然,你在家裡等我好了。我就是心裡不痛快,想要去給嬌嬌要個說法!」
沈清秋盈盈看著他,咬了咬唇。
「一個是我爸爸,一個是我弟弟,你要找他們兩個要說法,我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地躲起來?」
米睿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清秋,他也明白,站在沈清秋的角度來思考,好像怎麼做都是錯。
「你確定,你要跟去?」
心臟病人坐飛機,這可是有風險的。米睿不願意她冒這個風險。尤其,現在沈清秋的情緒很不穩定。
可是沈清秋卻是倔強了起來:
「我確定,我要去!」
米睿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小思辰,隨即打開車裡的暗格,取出沈清秋平時吃的藥。又拿出一瓶礦泉水想要遞給她,左思右想,覺得還是不能冒這個險。
「算了,我們開車回去吧!」
米睿瞥了一眼顯示器上的時間,現在是下午兩點,全程高速到達j市,車程需要三個小時。
「到了j市,我們剛好吃晚飯。」
為了妻子的情緒,他故作輕鬆的一笑。
可是,沈清秋心裡清楚,這頓晚飯,怕是吃不成了。
擔憂的想要給米嬌打個電話問一問,可是米嬌的手機一直關機。想要給沈霓塵發個信息問問,又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她這一家人,怎麼都淨往一塊兒湊呢?
j市,沈園。
米嬌跟沈霓塵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劇。
「今天晚上大部隊就會全部抵達軍區了,明天一早我要出席給他們接風的慶功宴,這次演習的各項報告工作也要陸續展開。可能不能陪你了。」
沈霓塵真誠地說著,緊緊盯著米嬌的笑臉,企圖觀察她面上的變化。
米嬌面無表情,淡淡應了一句:
「哦!」
妖嬈的男子有些受傷。
他往米嬌的身邊挪了又挪。自作多情道:
「我盡量抽時間陪你。你不要擔心什麼。」
米嬌又是一句淡淡的:
「嗯!」
沈霓塵看了看電視屏幕,又看了看米嬌的小臉,帶著醋意問著:
「電視,跟我,哪個好看?」
米嬌還是一句淡淡的:
「哦!」
沈霓塵不願意了,他站起身走到電視機前,頎長優美的身體線條遮住了電視機的大半光華,擺起了一個很健美的姿勢,非常臭屁地衝著米嬌拋著媚眼。
「怎麼樣?」
米嬌眉宇一皺,一個抱枕扔了過去。
「走開啦!人家現在煩死了,你還有心情玩!外公要是再不下來,我也不等了,回去了!」
滿腦子想著身世的問題,米嬌心裡七上八下。雖說老爺子不反對了,但是沒有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如何堵住悠悠之口?
沈霓塵歎了口氣,緩緩上前,蹲在她面前:
「要不,再等等,也許,晚飯的時候,就會說了。」
撅著嘴巴,米嬌一臉委屈與不確定,瑩澈的眸子很是動人。
「會嗎,中午吃飯的時候以為會說的,結果沒有。等了一個下午,外公到現在也不露面,以前也不見他那麼能睡啊!」
沈霓塵撲哧一笑,哄著她:
「也許,他在想,要怎麼跟我們說。也許,這是個太過漫長的故事了。」
米嬌看著沈霓塵耐心陪著她的樣子,心裡溢滿了甜蜜。
「小塵塵,會不會是我太貪心了?知道我們不是近親,已經是上帝的眷顧了,可是我卻還奢望知道事情的真相,會不會,上帝一不高興,就把這個奇跡收走了,我們下次再驗血的時候,就變成近親了?」
癡傻的話語,出自米嬌之口,實在出乎沈霓塵的意料。
「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怎麼可能?這種醫學鑒定的結果,很精準,不會變來變去的,你不要胡思亂想好不好?」
沈霓塵無語地看著眼前的小傻瓜,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地將手掌放在了她的額頭上,引來米嬌不悅的目光。
一把打掉他的大手,米嬌氣鼓鼓道:
「醫學鑒定的結果,怎麼可能不會變來變去?我以前在西山軍校的時候,明明是懷孕了,但是我那時候不懂,跑去看胃病,一查,說我是胃癌,軍醫主任還嚇唬我說,要是再不抓緊看,就是死路一條。嚇死我了。後來我堅持再驗一次,我親自在那裡守著的,結果你猜怎麼著,又一次的醫學鑒定,說我很健康,沒事!」
沈霓塵半信半疑地看著她:
「真的假的,我怎麼不知道?」
米嬌不屑地看著他: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去問啊,那個軍醫一定還在那裡!這就是,我親身經歷的,同樣做一份醫學鑒定,但是結果天壤之別的真實案例!」
白熾燈下,米嬌小臉上的篤定與認真不似作假,她眼裡清淺的眼珠,黑白分明,相當真摯。
沈霓塵端著下巴想了想,逐漸陷入了沉思。
這件事情好奇怪啊,怎麼會有這麼個插曲他不知道?
腦海中不由想起了鍾蘭,一年以前,鍾蘭也是因為胃癌,不治身亡的。而且鍾蘭跟米嬌這麼像。
鍾蘭臨死前的片段一點點過在腦子裡,沈霓塵有些不敢置信,怎麼會這麼巧呢?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呢?
米嬌望著沈霓塵迷離的眼睛,一時間有些看不穿。心裡一慌,張開一隻小爪在他面前晃了晃。
「喂,想什麼呢?」
沈霓塵神色凝重,一副很是認真思考的樣子,順著米嬌的問題,脫口而出:
「鍾蘭,我在想鍾蘭。」
下一秒,這個世界瘋狂了。
「沈霓塵!你個混蛋!王八蛋!你去死!」
米嬌心知自己的粉拳對他毫無殺傷力,起身衝到一邊,拾起茶几上的蘋果跟香蕉,一個接著一個狠狠往沈霓塵的頭上砸過去。
沈霓塵一驚,緩過神來很快明白發生了什麼,竭力想要解釋,可是米嬌不給他機會,繼續水果伺候!
沙發前,沈霓塵像是一隻猴子一樣,左躲右閃,兩隻大手時不時互住自己的腦袋,嘴裡求饒道:
「老婆!你聽我解釋!」
米嬌氣的恨不能殺了他:
「我聽你個大頭鬼!你去死!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
「老婆,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沈霓塵哀怨地求饒,可是米嬌甩也不甩他。果盤裡是水果全扔完了,她氣悶地快速左右看了一眼,沈霓塵藉機往前衝了上來,米嬌乾脆直接掄起果盤朝他的頭上狠狠招呼了過去!
「啊!」
不用懷疑,鑽石級高富帥男子就這樣華麗麗地中槍了。
他立即蹲下身子,一手死死摀住自己的額角,雙目緊閉,痛苦到像是被人下了什麼古代劇毒一般。
米嬌一愣,心裡的怒火還是難平。
什麼時候了,居然還能想到鍾蘭!
越想越氣,米嬌抓起個抱枕砸了過去。
「沈霓塵,你別裝了!我這麼死心塌地對你,這個時候你居然在想著鍾蘭!你就活該!」
嘴裡憤憤不平地罵著,小眼神卻在小心翼翼觀察著沈霓塵的反應。
他緊抿著雙唇,不再說話了,不解釋也不求饒,只是蹲在那裡捂著額角。
不一會兒,一道血痕流了下來。
米嬌瞪大了美眸,不敢置信地盯著剛剛自己扔出去的果盤,狼狽地躺在地上,果盤的一角,也沾上了點鮮血。
這一下,米嬌慌了神。
「小塵塵,你,你還好吧?」
撲到一邊抽過幾張紙巾幫他擦起來,沈霓塵一把將米嬌抱在懷裡。
「老婆,不要生氣了,我說我在想鍾蘭,不是那個意思。你聽我解釋好嗎?」
或許是受傷了,或許是流血太多,此刻沈霓塵的聲音溫柔的沒話說。
米嬌怔怔地望著他漂亮的額角,被自己砸的裂開了一個一厘米左右的口子。淺淺的血河一路流下,米嬌鼻子有些酸,心裡有些疼。
「你幹嘛不躲?討厭!嗚嗚~」
沈霓塵笑笑:
「你說了,我想鍾蘭,被你砸,是活該。我怎麼敢躲?」
米嬌伸手幫他擦拭著鮮血,心想要不要去醫院縫針。
沈霓塵伸手幫米嬌擦著眼淚。
「寶貝,我說的想只是思考的意思,不是想念的意思,先聽我解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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