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小時,米嬌與沈霓塵就那樣相視而立,默默不語。
沈霓塵望著米嬌泛白的面色,心疼地狠狠吸了一大口氣。他掏出錢夾,取出一張銀聯卡,遞給哨兵,吩咐哨兵把它交給米嬌。
米嬌不解地接過,眼裡滿是疑惑。
這個時候,備受刺激的米嬌就如同是驚弓之鳥一般。她不要他的錢,腦海中恍惚憶起有個叫做「分手費」的詞來,接過銀聯卡的小手不由開始瑟瑟發抖。
「嬌嬌,學校裡有取款機,密碼我會發短信告訴你。你現在的臉色很差,不要拿飯卡在學院食堂吃那些沒用的東西了,我,可能暫時不能每天陪你吃飯,餵你喝湯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去我們以前常去的那家小飯館,多吃點菜,多喝點湯。」
慵懶的陽光下,秋風瑟瑟。沈霓塵溫文爾雅地佇立著,臉上帶著溫暖的笑意繾綣。他風度翩翩,對她滿懷柔情與寵溺,妖嬈的五官無論何時,都對米嬌有著致命的誘惑力。
她咬了咬唇,強忍著不再哭泣。
因為,他在短信裡說過,看見她哭,他心如刀絞。
「你瘦了。」
又過了半晌,沈霓塵緩緩飄出這三個字,瞳孔裡浸滿了心疼。
沈霓塵好想問她,關於那個驚世駭俗的私奔計劃,她,還願不願意跟他一起去。但是他也深知沈清秋的病情,若是再受到什麼刺激搞出事來,怕是這一生,他跟米嬌都不會好過。
他乞求著上蒼能夠給他指引出一條通往出口的道路,他感受著秋風蕭瑟,願它能打開他的思路;他聆聽著陽光灑滿落葉的聲響,期盼著它能給帶給他更多的力量。
這個節骨眼,他們之間,最最害怕的,就是有一方,會提出「分手」這個詞。
見米嬌越加蒼白的面色,還有閃爍不定的眼神,沈霓塵感到了一絲絲恐懼。他雙眉一挑,知道,在這裡就這樣一直站下去,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回去吧,我該走了。晚上我再給你打電話。到時候,你一定要向我匯報,你都吃了些什麼。」
說完,他習慣性地想要給她一個goodbyekiss,但是,這一道小小的鐵柵欄,卻是他們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令他們的愛情,無處安放。
沈霓塵不再多言,沖米嬌淡淡一笑,轉身離去。
將車開走的那一刻,他逼迫自己不要去看窗外米嬌那副眼巴巴期盼著自己的眼神。他怕他會瘋掉,會不受控制地做出讓他們更加接近地獄的事情來。
「沈霓塵,這是你最後一次讓她看見你離去的樣子,以後,不可以再把背影留給她!」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沈霓塵自己對自己暗暗發誓,一踩油門,揚長而去!
彷彿心被掏空了一般,米嬌差一點就癱坐在地上。
悲涼地轉身,手機短信的聲音從她的口袋裡傳了出來。
她掏出手機,垂眸一看,是沈霓塵。
「老婆,堅持住,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到一個兩全的辦法。只要你跟我一條心,只要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就會有動力,有勇氣,有辦法,為我們的愛情找到通往未來的出路。」
「呵呵。」
米嬌莞爾一笑,襯著繽紛的落葉,還有金色的流年,容顏絕美,笑語清脆。
耳畔,迴盪著他們領完結婚證那天沈霓塵對她說的每一句山盟海誓,空落落的心田,一下子,便被塞的滿滿噹噹的。
「我相信你,我會大口吃飯,大口呼吸,我會傻乎乎地,站在太陽下,沒心沒肺地笑。因為,我要給你力量,給我們的愛情,加油!」
通過微信,米嬌錄下自己甜美的聲音,那調調恰似熱戀中無比甜蜜的少女,與她此時狼狽蒼白的樣子判若兩人,然後,傳遞給了沈霓塵。
嘴裡吹著口哨,腳下踏著青草,有了沈霓塵的寵愛與堅定,忽然間,米嬌什麼也不怕了。果然,經歷了風雨,人才會成長。米嬌也明白了,當愛情遭遇到現實的擊打與摧殘,只要你愛的人跟你一樣堅定不移,那麼,愛情的世界便永無末日。
西山軍校太大了,從寢室到校醫院,再到寢室,再到北大門,這樣來回地折騰,米嬌的體力沒多少了。心裡想著胃病的事情,不快點治好,再瘦下去,又要害沈霓塵心疼了。走了一半,又買了杯奶茶,一邊走一邊喝,補充著體力。路過教員辦公大樓的時候,茂密的柳樹叢下,米嬌直覺有一道熾烈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
兩條腿走的都發酸了,煩躁地衝著那道光芒回瞪過去,一排排整齊的好多扇鋁合金窗戶,其中有一扇大開著,床邊靠著一道清麗的身影。
媚眼一瞥,嗤笑一聲,米嬌只當自己看見了蒼蠅。
可是,那蒼蠅還真就是甩不掉了。當米嬌沿著長長的柳樹的軌跡想要快點繞開這個地方的時候,身後響起了那道身影的熱情地問候。
「米嬌!」
米嬌頓步,轉身,不屑地盯著鍾蘭。儘管她還不知道因為鍾蘭去找的沈清秋,所以才害她心臟病發住院,但是僅憑鍾蘭的再次回歸,並且是沈霓塵的前女友的身份,米嬌就對她再也好感不起來。
「有事?」
鍾蘭無視米嬌不友好的目光及口吻,露出一抹天真無邪的微笑,盈盈望著她。
「米嬌,我看你的臉色不大好,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陪你去輸液吧,軍校的訓練很苦的,多輸點抗病毒的消炎藥,病也好的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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