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問一答下,李莫愁漸漸知道,此地是北京郊區,黃藥師那天到了此地,遇到幾個人,就跟在他們後面去了,誰知道一去不回,幸好他之前已經給過一些銀錢,若非如此,李莫愁和傻姑二人已經被趕了出去。小二想到此處,心中暗道:就算那些銀錢使光,他也不會讓這仙子一樣的姑娘被趕出去。
李莫愁聽完這話,心中有了計較,小聲道:「你再近些,見著我頭上這牡丹頭面了沒?你將它摘下,到當鋪換了銀子……」她頭上戴著的,還是當初曲名江給她買的牡丹頭面。
她話未說完,小二便誠惶誠恐道:「仙子,萬萬使不得。就算當初領你來的老者留的銀錢使光,我也拼的一力讓仙子繼續住下去。」
李莫愁苦笑道:「我是另有事情托你去辦。我如今身染重病……」
那小二又插言道:「是的是的,我這就請郎中去給你看病,也不必當了仙子的首飾。」
李莫愁搖頭不已,道:「你聽我說完吧……我這病,不是一般人能治好的。只有一位前輩能解。他現在可能已經到了北京城裡,你去那裡的完顏洪烈府上,就說找他們准世子妃的師父,叫做洪七公的,請他老人家來。」
她說到這裡,已經氣息弱弱,歇了好一會兒,又道:「若是到時候我不在這裡了,你便告訴那位前輩。說我被他的老朋友東邪黃藥師帶走,一定要找到我。若是他找不到我,此生怕是再難見我地面了。」
李莫愁說至此處,眼裡又是淚光盈盈。洪七公對她,向來是十分好的。當日洪七公有收她為徒之意,但是她自恃功夫不弱,在洪七公處學不到什麼。不想徒惹因果,但是洪七公對她卻如以前那般。就是比起自己的幾個親傳弟子也相差不多。如今想不到她還是要讓洪七公來救自己性命。
「七公,若是莫愁此次能夠逃拖虎穴,必定拜你為師,侍奉你老人家身邊。」李莫愁暗暗發誓。
小二聽了,咂舌不已,看著李莫愁的眼神又多了幾絲憧憬,和完顏府的世子妃的師父都有干係。這仙子果真來歷不凡,恐怕也是什麼皇親國戚。他拍著胸脯道:「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仙子請放心。我也是去過北京城的人,知道完顏洪烈府地地方。」
李莫愁看他轉身欲走,又喊了他道:「你把這頭面拿上。」小二死活不收,李莫愁歎氣道:「你若是不拿,那位前輩怎麼能認出是我來著?況且我也只是知道他近日會到北京城,若是他晚到些時日。你在那裡等候,銀錢花光了可如何是好。」
那小二這才聽話,走到李莫愁身側,伸手去摘那牡丹頭面。卻看見李莫愁嬌息喘喘,臉色雖然有些病黃,可是肌膚柔膩。眼睛裡水光盈盈,一頭青絲似瀑布般壓在腦後,登時手腳一軟,再也下不去手。
李莫愁等了一會兒,問道:「怎麼了?」
那小二指天搶地,道:「仙,仙子,小的這等地粗魯凡人,是不敢碰仙子一根指頭的。仙子還請另外找個法子,讓仙子的師父和仙子相認。」
李莫愁看他神魂顛倒的樣子。已經知道此法不通。道:「那你便另外告訴那前輩,說是莫愁有請他老人家來喝西紅柿雞蛋湯了。」
小二雖聽不懂李莫愁說的意思。卻心滿意足的去了,回房便收拾了行李,向掌櫃的告假,往北京城行去。
夜色沉沉,北京城內,完顏王府。
一支紅燭高燒,橘黃色地光暈閃爍,忽然辟啪一聲,將紅燭下的人兒驚了一跳,她美眸望去,卻見是燈花爆了,一行紅色的燭淚順著燭身緩緩流下,落在銀燭台上。
燈下的人緩緩歎息一聲,換了右手撐起臉頰,卻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麼。正此時,忽然窗外一聲輕笑,燈下的美人忙抬眼望去,眼裡滿是柔柔的笑意,道:「還不出來,躲在那裡幾時了?」
只聽得窗戶輕響,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穿著淡青色華府的身影從窗戶躍進來,笑嘻嘻道:「念慈,剛才那般,可是在想我不成?」
穆念慈呸了一聲,道:「誰在想你。」如此說著,臉上卻浮上兩團紅暈。
楊康輕車熟駕,走到穆念慈身側,環住她腰肢,將臉貼在她髮絲上,細細揉動,笑道:「不想麼?那我這就出去。」說完作勢要走。穆念慈又羞又急,只是抓著楊康衣角不放,啐道:「你這幾日都不見人影,現下,現下又……」
楊康停下腳步,坐到穆念慈身畔,將她環在懷中,笑道:「好念慈,我怎麼會走,就是你趕我走,我也不走。」
穆念慈這才轉憂為喜,兩眼波光盈盈,看著楊康。兩人相視而笑,無限風情盡在不言中。
耳摩鬢染一會兒,穆念慈忽然抬首道:「阿康,人家都說,大婚前咱們不能見面,你這般來,會不會有人說你?」
楊康嘿嘿一笑,道:「無妨,這裡我最大,何況你身邊連個陪伴的人都沒有,我在外面都常常想著你一個人孤零零地,心裡好生難過,這才快馬加鞭的回來,和你相聚。」
「那你這次去,又是為了什麼事情?殺死爹爹的兇手,你可知道是誰了?」
「我這次去,是為了《武穆遺書》,至於殺死你爹爹的……」
「到了今天這般,你還把爹爹叫做你爹爹。就算他對你沒有養育之恩,也是你生身之父。何況你就要和我結為夫妻,就算你不認他,便是為了我,也叫他一聲爹爹吧」
穆念慈說到此處,咬著下唇,眼睛低垂,一副人見人憐模樣。楊康看了,將她攬的更緊,道:「念慈,你說的是,你爹爹便是我爹爹。不過明日若是你見了我爹爹,可不要再王爺王爺地叫他,也要喚一聲爹爹。」穆念慈聽了,臉上紅暈更盛。
這對小兒女摟抱了一會兒,楊康手便往穆念慈衣服裡面遊走,穆念慈終於忍耐不住,嚶嚀一聲,道:「阿康,今日,今日不行,等我們大婚以後再……」
楊康嗤嗤笑道:「先前便行,現下怎麼不行。」說完將她打橫抱起,往床鋪走去。
他剛將穆念慈放在床上,忽然背上一僵,身子再也不能動彈,只聽見耳邊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姓楊的小子,你好大的膽,半夜闖進我徒兒的閨房,真是找死。」
穆念慈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忙起身去看,只見那濃眉方臉的老人,可不正是洪七公。此時穆念慈被楊康挑逗的春情氾濫,衣冠不整,忽然看見洪七公,整個人像是被兜頭潑了一盆冰水一般,本來紅暈密佈的臉,一瞬間刷白起來。她哆哆嗦嗦理好衣服,對著洪七公拜道:「師父,這不怪阿康,求師父放了他。」
洪七公看這情形,將楊康一把擲出門外,道:「這小賊,平白的壞你名聲,留不得,讓他在外面躺一晚上。」
穆念慈知道洪七公性情,知道這樣處置楊康已經是給了她面子,也不好再多說。師徒相見,本來有許多話要說,可是洪七公看穆念慈眼神不住地往門外飄去,顯然是在擔心楊康,心中就發苦不已,知道自己這徒兒是嫁出去地女兒潑出門的水,一顆心都記掛在情郎身上,就算跟自己說話,怕是也應付。
只在室內稍坐片刻,師徒兩人冷清清略微對答兩句,洪七公拂袖而去,穆念慈看他一走,忙走到門外,將楊康扶進屋裡。楊康穴道被封,卻還能開口說話,看見穆念慈心疼模樣,開口道:「念慈,這是你師父麼?這可好極啦,我還擔心到時候拜堂,你沒有親人在,現下咱們可放心了。」
穆念慈見楊康不怨懟洪七公如此對他,反而這樣說,心中愛意縈繞,只覺得楊康無一處不好,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他看看,好叫他知道她也對他如他對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