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怔怔看著男裝的李莫愁發呆,心中道:「原來真是李姑娘,她打扮成男人模樣,真是好看的很,一點都看不出女孩兒家的樣子。要是她自己不說,我一定要問問他是不是李姑娘的兄弟。」想著又看向黃蓉:「蓉兒打扮成男人,就還是水靈靈的,身上也很香,跟李姑娘大不相同。」
他正在發呆,黃蓉在背後捏了他一把,對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話。郭靖對黃蓉的話言聽計從,可是又有話想說,憋的轉來轉去,終於忍不住,彎腰對著黃蓉小聲道:「那個姑娘,和咱們來時城外貼的告示上畫的那個姑娘生的好像。蓉兒,不如你問問她,她是不是姓程,在家中行一,一個多月前從家中離開了。」說完只是拿眼睃程瑤迦。
他雖然已經盡量放小聲音說話,可是因為他天性淳樸,並不會掩飾,這番強要遮掩,反而看起來更加顯眼,這話被程瑤迦聽個一清二楚。
猛然聽見家裡在找自己,程瑤迦柔腸百結,若是半個月前她聽見這番話,一定會忍不住紅了眼眶。但是這半個月的時間,她在李莫愁等人身邊待了這麼久,已經知道自己若是lou出馬腳,一定會被這群惡人殺害。就連眼前這個對待自己最不凶的李公子,其實也非常狠辣。
看見程瑤迦若無其事的表情,黃蓉不再多懷疑。就算此人真的是那個告示中尋找地程大小姐,現在呆在李莫愁身邊。似乎也沒有什麼大礙。
周伯通看李莫愁女扮男裝,心生歡喜,以為她在扮演什麼好玩的遊戲,想要跟她一起玩。但是現在他正在和郭靖黃蓉二人講起前事,不能夠輕易走開,遂道:「既然你們認識,那就一起坐下來聽我說完再走不遲。」
李莫愁雖然知道他是在說九陰真經的故事。對此並不甚感興趣,可還是點頭道:「好。前輩這麼說,小子就聽一聽吧。」周伯通看她肯留下來,圓臉上兩隻眼睛瞇成一條縫隙,十分喜慶,他看著李莫愁和程瑤迦坐下,才道:「剛才咱們說到我被那老毒物打中一掌,對不對?」
郭靖知道李莫愁身份。聽見老頑童公然說西毒是老毒物,生恐李莫愁不喜,忙看向她,李莫愁卻臉色如常,一語不發。老頑童哪裡知道這之中的圈圈道道,繼續說道:「那老毒物以為打敗了我,就能夠將那九陰真經拿到手,哪裡想過。我師哥還有後招。嘿嘿!」
李莫愁聽見他說起西毒盜取經書,心中就生疑,自從她到了白駝山莊後,西毒幾乎沒有離開過白駝山莊,唯一的一次也是為了給自己看病,那次看病之時她和歐陽鋒幾乎形影不離。他哪裡又有機會有那千里之外的重陽宮,難道歐陽鋒暗地裡還是個修真不成?若是如此,他還圖謀九陰真經作甚。
待她到了古墓學藝之時,周伯通已經不在重陽宮中,算起時間來,老頑童說的這件事情,應該是李莫愁在白駝山莊之時發生地事情。她越想越不對勁,難道是有人有心陷害歐陽鋒,因此臉色越來越沉,待老頑童說到西毒被詐死的王重陽重創離去。忽然插言道:「不對!不對!你這個老頭。你可認識歐陽鋒是誰?憑什麼要污蔑他。」
老頑童聽見她語氣不善,吹鬍子瞪眼道:「你是哪裡來地娃娃。我不認識歐陽鋒,難道你認識歐陽鋒不成。我師哥說那是歐陽鋒,那就是歐陽鋒!他不是歐陽鋒,憑什麼會使蛤蟆功。」郭靖和黃蓉聽了這話,臉上都是想笑又不敢的表情,李莫愁是歐陽鋒的侄女,自然比老頑童認識歐陽鋒要多些。
周伯通看見黃蓉表情,問道:「你這姓黃的娃娃,有什麼好笑的,都說出來。」
黃蓉笑著柔聲道:「老頑童,你不知道,這位李……李公子,他是歐陽鋒的侄子,他認識歐陽鋒自然比你認識的多些兒。」
周伯通聽了,大驚失色,道:「今日我周伯通真是倒霉,東邪西毒地後人都被我碰上了。幸好這個東邪身邊的男娃娃是個好人,跟她大大的不同。那你這個西毒後人身邊領來的女娃娃也一定是個好人了。嗯,女娃娃,你叫做什麼名字。」
程瑤迦聽著周伯通說著當年往事,心中驚駭無比,這人居然知道重陽宮祖師王重陽之事,又把王重陽叫做師哥,難道是他是全真教的長老不成。可是孫不二卻從來沒跟她提起過還有這麼一位顛三倒四的師公。
她聽見周伯通問起,忙答道:「小女子叫做程瑤迦,是江南人士。跟這位李公子同來的。不知道這位老前輩是不是全真教的長老。小女子師從全真教孫不二……」
程瑤迦還要再說下去,周伯通猛然打斷她話頭,道:「我可不是長老,先說好,你有事情不要找我。剛才我說你是個好娃娃,你就當沒有聽到。要是覺得聽到了什麼,那是我老頑童不小心放了個屁!」原來他最煩繁文縟節,如今聽見程瑤迦似乎有意相認,慌忙先說明自己不管事情。
李莫愁深深看一眼程瑤迦,程瑤迦忙低下頭去,咬齒不語。
「前輩,當年你說地事情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也好要我知道。我小時候曾經在重陽宮歷經一件事情,便是有人要kao九陰真經陷害與人,將北丐洪七公毒倒。上次你經歷的事情,想必也是有人陷害我二伯所為。據你所說,那時候你師兄有病在身,我二伯又是全盛之態,哪有一個有病的中神通把一個好好的西毒打的落荒而逃之說。就算你師兄比我二伯功夫高點,可是也高明地有限。要不然當年華山論劍怎麼論了七天七夜,而不是一兩天就分出勝負。」
周伯通咦了一聲,覺得李莫愁倒不是無理取鬧,將當時地時間說出來。李莫愁細細推算,心中咯登一聲,想起一件往事來,那個時間。可不正是歐陽鋒閉關的那段時間麼,據歐陽鋒自己說。他是為了參悟一門武功,可是後來卻並沒有告訴眾人他參悟的結果。難道他居然是藉著那段時間去偷盜九陰真經不成,結果又被王重陽發現,偷雞不成蝕把米,又灰溜溜的回去了。
事情十有**就是如此,但是歐陽鋒不管怎麼說都是自己一家人,在外人面前。是萬萬不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李莫愁於是不言不語,裝出一副你說瞎話的模樣,也不抬頭,只是拿兩隻眼睛望天。
老頑童生性跳拖,想要知道洪七公當年的事情,道:「當年是怎麼回事,洪七公那個老乞丐遇到了什麼。居然被人毒翻了,你說來我聽聽?」
李莫愁也不理他,周伯通看她越是不說,心中越是著急,抓耳撓腮,簡直像是隻猴子般。後來更加湊到李莫愁身邊,討好道:「好吧,要是你告訴我當年洪七公地事情,我就教你一門好玩的功夫,叫做左右互搏,是我自己創地,好不好?」
李莫愁往旁邊挪了挪,嗤了一聲道:「不稀罕!除非你拿九陰真經來換。自創功夫麼,我也會,也不在你那左右互搏術之下。」
老頑童聽了。更加歡喜。忙一個翻身站起來,也不再和郭靖等人講當年地故事。只和李莫愁道:「好,咱們打過玩玩兒。我用我自創的功夫,你用你自創地功夫。看看咱們誰的功夫厲害。」李莫愁眼睛一瞥,道:「老前輩這麼好的功夫,難道看不出我得了極重的內傷,不能跟人動手麼?若非如此,我二伯怎麼會專門領了我來桃花島求醫。」
幾人聽了,都驚訝出聲,老頑童更是愁眉苦臉,替李莫愁傷心:「這可真是大大地不好,要是我一天不能練武,那是睡覺吃飯都不香甜的。人一輩子若是不能練武,那不是跟死了沒兩樣麼。你一定很難受,可是還活得好好的,沒有去尋死,你這番耐性,我老頑童佩服佩服。」
李莫愁看他說話顛三倒四,說道:「既然你想聽,我就告訴你吧,你要是聽完覺得其中有問題,就細細想想當初那盜取經書,把你師兄打傷的人到底是不是我二伯。你那個師兄,是個大大的壞人,想必他當初認出來偷書的不是我二伯,不告訴你也說不定。」
李莫愁說到這裡,看老頑童對自己怒目,又悠悠道:「我師父是林朝英,你總該認識吧?我說你師兄不是好人,你敢不承認!到時候你要是覺得其中另有蹊蹺,就給我二伯光明正大的道歉,反正他也在這島上,你正好順便見一見。」
周伯通自己在情之一字上曾經吃過大虧,知道不能夠對女子負情,況且早年林朝英和王重陽交好的時候,也曾經對他百般照顧,對於王重陽和林朝英之事,他自然是清楚無比又心懷愧疚地,如今見眼前這女扮男裝的少女居然是林朝英弟子,登時沒了脾氣。別人說王重陽不是好人,他還有理可辨,唯獨古墓派的人說王重陽不是好人,他無話可說。
見周伯通在李莫愁面前吃癟,黃蓉心生好奇,問道:「老頑童,那個林朝英是誰?」
周伯通含含糊糊道:「是個女人!」黃蓉還要再問,周伯通忽然揮舞雙手,惡聲惡氣道:「我老頑童最見不得女人,你再問,我什麼都不說了。」說完蹲到一邊一副氣鼓鼓模樣,黃蓉看似乎是觸動了周伯通哪根軟筋,只好閉口。
李莫愁將當日王重陽壽辰之事說出,周伯通感慨一番。
此時耽誤了有些時日,只見天上一輪明月升起,十分玲瓏剔透,淡淡月輝灑在山上,似給周圍眾物披上一層銀紗。李莫愁忽然聽見咕嚕一聲響,正是自己的肚子在叫,周伯通聽了,奇道:「誰餓了?」
李莫愁點頭:「我。」周伯通哈哈大笑:「正好,我也餓了。咱們先吃過再說。不過今天人有點多,飯菜不夠,你們可不要怪我。」
李莫愁微微一笑:「也不必,就算不吃,我們是桃花島的客人,到時候讓廚房另做一點,也是常情。」
老頑童卻擺手道:「你來了這裡。就是我老頑童地客人,關他東邪什麼事情。我去把飯菜拿來,咱們吃過吧。」
說完鑽到旁邊地山洞裡。過不片刻,老頑童從山洞裡出來,手中端著一碗米飯,另有鹹菜一碟,青菜一盤,此外還有幾個饅頭。他一邊走。一邊笑瞇瞇道:「黃姑娘,你爹爹忒也小氣,居然給我整年吃這些東西。」
黃蓉吐吐舌頭,正要說話,忽然聽見一聲高亢的簫音在寧靜的夜空中突兀而起。
一聽見這聲音,黃蓉老頑童李莫愁三人神色齊變。其中老頑童手一抖,差點沒把碗碟都扔在地上。黃蓉則是滿臉苦惱之色,淚眼汪汪看著郭靖。李莫愁卻覺得體內平穩的真氣驟然間暴走。經脈內劇痛無比,眼前一陣陣發黑。
這一聲高亢的簫音,一直持續了十幾秒鐘時間,對李莫愁來說,這十幾秒鐘簡直就像是一輩子那麼漫長,體內的真氣跟著這簫音一直不停地往上飆。考驗著她經脈的承受極限,她險些又昏了過去。
正在她疼地昏昏沉沉之時,那簫聲一轉,低低的委婉奏起來,和著周圍地潮聲,如泣如訴。李莫愁覺得體內地真氣也隨著簫音轉動,簡直就像是在體內也開了一個演奏館,雖然不適應,可是還是能夠忍受。
此時眾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除了程瑤迦,李莫愁。以及黃蓉。其他人都盤膝在地上運功抵禦。
程瑤迦是因為體內內息被封,沒法被這簫音引動。李莫愁則是現在連動根指頭地力氣都沒有,只能被這簫音牽著走。而黃蓉則是知道這功法的厲害,早有了抵禦地方法。
李莫愁的臉色發青,跟郭靖和老頑童抵禦的樣子都不相同,一眼便知道是在受著極大的痛苦,再聯繫到剛才李莫愁說自己受了內傷,顯然此刻是傷上加傷。她的樣子被程瑤迦和黃蓉看在心裡,反應各不相同。
「爹爹要是找來我,我用李姑娘做擋箭牌,不知道好還是不好。八成是不行的,爹爹把我鎖起來,我還來找靖哥哥,他一定很生氣。這碧海潮生曲,剛才爹爹已經奏過了,現在卻再奏了一遍,應該是發現我不見了。他……他一會兒尋來,會不會殺了靖哥哥。」
「李公子的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受了重傷。上次那個他哥哥一定要和他比武,玩鬧的時候他似乎是動了真氣,臉色也是這樣難看,後來昏了過去。他一定好疼,我,我為什麼要關係他……他抓了我,他爹爹和哥哥還時不時威脅我,可是現在……李公子,你要是真地疼的厲害,就昏過去吧,菩薩有靈,信女求你保佑李公子早日拖離苦海……不,菩薩,信女,信女沒有求你保佑李公子。李公子,李公子,你還好不好,你千萬別有事。」
兩個女人混亂的想法,李莫愁當然一點都不知道,碧海潮生曲,乃是黃藥師的拿手絕技,她剛剛覺得好了一點,可是沒過多久,那曲子的音調又一變,萎靡之極,李莫愁覺得渾身燥熱無比,每個毛孔簡直都要爆裂開來。
這樣的簫音,已經不單單是牽動真元那麼簡單了,李莫愁眼前甚至出現了一些變幻地虛影,隨著簫音的變幻而動作呻吟,這些虛影根本就是上輩子看的那些不純潔的漫畫。
這時候最是考驗人的意志力。孔老夫子說過,食色性也。黃老邪利用人心中「色」這一點,的確是邪的可以,可是也能從側面反映出他的技藝高超。
可是現在處在這樣的痛苦下,李莫愁只想奔到上午還和自己微笑著一起談論婦科疾病的黃藥師面前,對這他地腦袋狠狠地敲,一直敲到手拖臼也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