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莫愁終於進去古墓中,師徒三人相見,自然又是淚一番笑一番,林朝英問起這些年來她在少林寺的事情,李莫愁出去自己練習《九陽真經》外,其他的都細細道來。林朝英聽見她自己打獵醃肉,修補房屋,男子做的活都做了下來,唏噓心疼,幾次將她攬如懷裡。
待到講完,李莫愁標明自己還要回去給伯父上香,要離開林朝英一段時日。林朝英踟躕半天,這些年來她對李莫愁心懷愧疚,李莫愁自從拜入自己門下後,幾乎從沒正經學過功夫,只被傳授了一門三無三不手,這還是一門靠自己領悟的功夫。現在這徒兒歷經劫難回來,是時候傳授給她古墓派的上好功法了,可是她卻要回家,林朝英雖然知道早些學晚些學都一樣,但心中還是覺得不悅。
看著李莫愁期待的臉龐,林朝英思量半響,終於還是道:「先暫住幾日吧,師父和你很久不見了。過了這幾天你再回去。」李莫愁點點頭,答允下來。
師徒兩個坐著說話,阿玉拉著小龍女出來,小龍女只有三四歲年紀,臉上睡意惺忪,頭髮壓得有些蓬鬆,小嘴一張,打個哈欠,可愛的簡直無敵了。李莫愁瞧著她模樣,不自主就生出疼愛,淡淡一笑,拉過她小手道:「你就是龍兒麼?」
小龍女點頭道:「是呀,不知道姐姐是誰?」
李莫愁聽著她童稚的聲音,點頭道:「我是你師姐李莫愁。」
林朝英聽見兩人對答,搖頭道:「錯了,你是她師叔李莫愁。」小龍女見林朝英說話,乖乖對著李莫愁叫聲師叔。童音清脆,十分耐聽。
李莫愁愣了一愣,林朝英解釋道:「當初我說阿玉是你師叔,本來就不符合武林的規矩。若是因為這個給江湖人士留下嘲笑的把柄,那就不妥了。所以如今重新排輩分,阿玉是你的師姐,龍兒又是她的徒弟,便是你地師侄了。咱們古墓派以後也是立派了。自然要有規矩。」
李莫愁點點頭。心裡卻湧上一股古怪的念頭,若是自己不千里迢迢帶林朝英去看病,那麼她必定香消玉殞。按照原著中的發展,林朝英死後李莫愁才拜入古墓門下,那她自然也是阿玉的徒弟了,和小龍女是師姐妹,現在原劇情已經被打亂了,她居然變成小龍女的長輩,不過她年紀比小龍女大了十多歲。當她的長輩,倒是沒什麼心理障礙。
林朝英說完頓了頓,似乎還有話說。李莫愁看她神情自若,似乎是要說什麼既定的事情,心頭頓時有些慌張,難道這後世出名的「女子立誓不得出古墓」地門規要出來了麼?
林朝英繼續道:「咱們地門規,就是女子輕易不能出古墓,更不能妄自動情。若是和人兩情相悅。那麼那個男子要經過咱們的考驗才成。師父一生在情上吃了不少苦頭,不想你們這些後背走師父的老路。咱們女子,更加要自珍自愛。」
李莫愁鬆口氣,這輕易不能出古墓,還是和原來那個不能出古墓有很大區別的,至少剛才林朝英就答應了自己可以下山回去白駝山莊。看來只要師父答應。事情又必須,那就無所謂了。到不需要找個男的要死要活跟自己在一起,遂點頭道:「師父說的極是,女人就要對自己好一點。」
林朝英含笑拉過小龍女,挽起她袖子給李莫愁看,只見小龍女肉乎乎的胳膊上點著殷紅一顆守宮砂,襯著雪白柔嫩的皮膚,就似顆紅珊瑚般。林朝英指著守宮砂說:「莫愁,龍兒年紀小,我給她點了守宮砂,你年齡卻大了,也不好點這守宮砂,只是你要時時謹記別在情上妄動。」
李莫愁點點頭,林朝英又感慨一番:「不過你這孩子向來是不讓人費心的,反倒處處關照別人。」她如此說著,拿衣袖擋住半邊臉頰,似乎想起什麼往事。李莫愁看著林朝英地臉龐,那上面歲月的痕跡已經十分明顯了。歲月無情,多少紅顏都消磨在風霜中,林朝英早已經沒了李莫愁當年初見時那份驚艷,留下來的唯有不變的氣質和回憶。
阿玉看場面有些冷,拉過李莫愁手道:「莫愁,龍兒還沒名字,我等著你回來給她娶名字呢。」
李莫愁奇道:「等我作甚?」
阿玉笑道:「怎麼,你願意麼?」
瞧著阿玉那張神態嬌憨的臉龐,李莫愁想起當日她和自己帶著昏迷不醒的林朝英四處奔波的時日,心中暖暖的,握住她手說:「怎麼不願意!瑤台歸去,洞天方看清絕。龍兒長大,必定是個一等一地美人兒,咱們就叫她龍瑤清吧。」
阿玉聽見這名字清雅美麗,十分喜歡,林朝英也頷首。小龍女也不懂,只是看師傅和師祖都很高興,遂笑著拍手道:「龍兒有名字啦,龍兒有名字啦。」
回到古墓第二天,李莫愁看著小龍女跟著阿玉練功,在旁邊瞧了半響,覺得十分無趣,索性出去走走,行到山腰時,忽然看見一抹青色衣角一閃,沒入長草中。李莫愁警道:「誰?」那人卻不出聲。
李莫愁小心翼翼走近長草,鼻端嗅到一股血腥味,心頭大警,兩手在身前擺好姿勢,害怕敵人忽然出來跟自己作怪。她還未撥開長草,耳端就聽見一聲細微的呻吟,似是有人在忍受極大地痛苦。
李莫愁撥開草叢,只見草中躺著一名少年男子,緊閉雙目躺在地上,身子微微蜷縮,身上血跡斑斑,肩上捆著幾根布條,這幾根布條被血沁成一片紅色,他臉色蒼白的透明,看起來受傷極重。
看到這人,李莫愁皺眉暗思,這人怎麼會出現在古墓,又受了這麼重的傷?那人又呻吟兩聲,李莫愁拿足尖撿他沒受傷的部位輕輕踢一腳,問道:「你是誰?怎麼在我們古墓的地盤?」
那少年雙目緊閉,嘴角逸出一絲呻吟聲,卻不答話。李莫愁看他似乎是昏迷地樣子,遂把他身子搬正,哪知道剛扶住他身子,就見他睜開眼睛。
被這人烏黑地眼珠一盯,李莫愁不禁驚道:「段微同?」那人的眼睛青白分明,十分清澈,李莫愁一見之下,想起了那個對自己頗為照拂地大理國皇子來。她再細一看,原來卻不是段微同,兩人眉眼沒一點相似的地方,段微同長相偏儒雅些,這人卻濃眉大眼,大鼻大嘴,下巴方正,雖然也是個挺好看的少年郎,李莫愁卻失望的搖搖頭。
這少年瞧見李莫愁,結結巴巴開口道:「我……我被大盜追殺,躲在此處……打擾姑娘清修,真……過意不去。」
李莫愁見他氣喘吁吁說了這幾句話,就疼得滿頭冒汗,又見他目光和段微同有些相似,心中隱隱有些憐惜,說道:「你不要多說話啦,免得牽動傷口。相見即是有緣,我說不得給你治治傷,你就在這裡躲避仇家也好,這裡離重陽宮不遠,沒多少人敢在這裡撒野。」
那少年看見李莫愁說來氣度十足,好整不暇,呆呆的點點頭,同意了她意見。李莫愁看他不過和自己現在這個身軀同歲,要是把她兩輩子的年紀都算上,說是她子侄輩也不算什麼,心中拿他當小孩看一般,自然就用上長輩的口氣。
李莫愁小時候對這片山地十分熟悉,將他安排到不遠處一處山洞裡,解開這少年肩頭包布,只見肩胛骨上面開了一個指頭粗細的洞,黑乎乎十分深,血肉模糊,周圍烏青一片,李莫愁奇道:「這洞是怎麼來的。」
少年道:「是那人用手戳出來的。」說著臉上露出驚懼之色。李莫愁看他樣子,笑著道:「莫怕,那人不敢追來的。重陽宮裡的牛鼻子王重陽,可是天下第一高手,誰敢來終南山惹事,老虎**可摸不得。」
少年奇道:「你不是住在這裡麼,怎不知道王重陽四年前就不在了。如今重陽宮的名聲大不如從前了。」李莫愁怔了怔,擺擺手,掛上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牛鼻子麼,死了就死了。」這少年看說完此事,李莫愁臉色就不再溫和,雖然臉上好像還是帶著笑,開始這笑裡頭就像摻了冰凌一樣冷。
李莫愁心思百轉,自然不是少年能知道的。林朝英不對她說起王重陽的死訊那是自然的,只是如今她改變了歷史,那麼古墓中就不會有原本該有的九陰真經了,往後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都會改變,她依仗的對原著進程的熟悉看來也要變一變了。何況九陽真經都是練氣之法,她如今內力雖然雄厚,可是並沒有趁手的功夫,還指望著九陰真經,如今看來是要白瞎了。可是又想到若是想要九陰真經,就得林朝英死,李莫愁又責怪自己沒良心,一下子腦海中想法交織,混亂一片。
給這少年包紮完畢,李莫愁起身道:「你且歇著,我給你弄點吃的喝的去。」這少年忙點頭,又說道:「在下江南陸家莊陸展元,大恩大德日後必定有報,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
李莫愁本來已經走到洞口,聽見他的名字,背後一僵,半響才答道:「我是李莫愁。」說完挪步出去,臉上卻半是釋然半是納悶:「原來李莫愁是這樣和陸展元遇上的,可是這李莫愁,到底看上這死小子哪點了?我瞧他也沒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