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清湛卻陰霾的眸子,冷冷掃了她一眼。
然後,一言不發便提走了她手中的行李,放進了後車廂。
轉身,拉開車門,酷酷地吐出兩字,「上車!」
自始至終,他都寒著臉龐,面無表情。
仿若回到從前,千年冰川那般,誰都無法將他融化。
雖然她對他這種表情並不陌生,但不知為何,鼻頭仍有些酸楚。
那個昨夜摟她入懷,憐惜地親吻她的男子,要她一遍一遍喊他老公的男子,真是此刻的他麼?
今天是替婚期限倒數第六天了。
幸好,這個夢很快就做完了……
不敢遲疑,她鑽進了車裡。
一路上,車子平穩地在主幹道上行駛。
他戴著一雙黑色手套,掌控著方向盤,始終沉默不語。
車裡的氣氛,有些僵冷。
「那個……聽辰辰說,他和陽陽已經開學了……」她找著話題,試圖想緩和一下彼此的氣氛。
他深壑的眸子始終盯視著車窗前方,並沒有正眼瞧她。沉默。「……」
「呵……」她笑得有些不自然,「孩子們這些日子都還乖吧?真想他們的呢……等回去了,一定要好好給他們做頓大餐。」
「……」他依然惜字如金。
這恐怕是本世紀最奇怪的男女對話吧。
明明不是夫妻,卻有一雙共同的兒子。
當然,還藏著一個小女兒,做父親的並不知情。
「唔……前幾天陽陽打電話跟我說想去春遊,我答應他回a市了就帶他們哥兒倆去……不過一時間還真不好去哪兒呢。要不去a市城郊的度假村?不知道孩子們會不會覺得不夠好玩呢……」
儘管祁夜墨不吭聲,但說起兩個寶貝兒子,葉歡瑜陰鬱的心情也跟著明朗起來。
時間就在葉歡瑜自言自語中度過。
車子也抵達了s市醫院門口。
下了車,兩人往醫院裡走。
他走在前頭,她跟在後頭。
葉歡瑜的心思都放在了母親的身上,見他徑直往門診部走,她叫住了他:「祁夜墨,我媽媽在住院部……」
「……」他沒搭理她,連頭都沒回,逕直往急診科的診室走進去。
「啊喂……」她跟了進去,想跟他說一聲,她先去住院部看媽媽了。
可她的腳剛邁進診室,便看見祁夜墨高大的身子擠過人頭攢動的病友們,沉聲兩字兒,「看診!」
話音剛落,一疊紅花花的票子神不知鬼不曉地躺在了醫生的診桌上。
房內候著的六七個病友,相繼一驚。
見來者是如此英冷霸氣的男子,紛紛不由自主退了開去。
葉歡瑜站在門邊,身子沒敢動。
他要看診?他病了?
看診的醫生是個五十歲上下的男子,架著一副老花鏡,抬頭看了看祁夜墨,又看了看桌上那疊錢:「年輕人,你去門診排隊掛個號,用不了這麼多錢。下一個。」
祁夜墨眉宇沉了沉,高大的身軀仍然矗立,絲毫沒有挪動的跡象。
「下一個?十八號!」老醫生叫病號。
卻沒有人敢上前擠在祁夜墨身邊。
只聽祁夜墨神情冷淡地說道,「被狼抓傷,不超過二十四小時。一針狂犬疫苗,一針破傷風抗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