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辰抿了抿唇,張開小臂膀,一把抱住了父親修長的腿,將小腦袋兒埋在爸爸的腿邊,輕輕摩挲著,「我知道爸爸不喜歡來這種地方,你想去哪裡,我們都陪你去好不好?」
祁夜墨心弦一顫,辰辰的體貼讓他有些動容。
他蹲下腰身,與孩子的身高齊平,破天荒地伸出粗糲的指腹,輕輕撫平辰辰緊皺的眉心:「辰,我並不是一個好父親,不值得你這麼小心翼翼地討好。」
「媽媽說,孩子和父母之間,是不需要討好的,只需要付出真心就可以了。所以爸爸別誤會,我並非討好爸爸,只是想讓爸爸快樂一些。」辰辰臉蛋上的純真無邪,讓祁夜墨心頭一軟。
他頓時語塞,歎笑。活了這麼多年,竟然反過來要兒子讓自己開心。
「你覺得我不快樂麼?」他輕問。
「嗯。」辰辰毫不猶豫地點點頭,「雖然大家都認為爸爸不近人情,可是在我的眼裡,爸爸只是想用冷漠嚴厲的外表來掩飾內心的不快樂……爸爸被爺爺逼著做不喜歡的事情,所以不快樂;爸爸不喜歡我的存在,所以不快樂;爸爸不能娶心愛的女人,所以更不快樂……」
「……」祁夜墨喉頭一緊,彷彿有種被兒子看穿的狼狽。
他沒想到,從前對辰辰這麼冷酷無情,這孩子非但沒有怨恨他,反而時刻關心著他,在意著他,這讓他無地自容……
這一刻,他慶幸一雙兒子遺傳到了歡兒的善良與堅忍。
沉默了良久,啞著嗓音,他才終於對辰辰吐出遲來七年的抱歉,「……原來我在你的眼裡這麼不快樂……對不起,辰……」
辰辰仰著眸,直視進父親深邃的黑瞳裡,那是辰辰從未見過的溫柔……
因為父親的這句『對不起』,人生活到第七個年頭,辰辰霎時間就紅了眼眶,哽咽了,「爸爸……」
小傢伙再也忍不住,撲進父親的懷抱裡,埋頭默默心酸。
年幼時,辰辰在父親面前一次又一次地跌倒,可每次父親都撒手離去,任由他在跌倒中垂淚掙扎……
而這一刻,他渴望父親的這個懷抱渴望了七年!
「爸爸……告訴我,這是夢嗎……」辰辰多害怕這是黃粱一夢啊。
祁夜墨歎了一息,微微顫著手,動作僵硬地拍了拍兒子的背脊,苦笑一聲,「如果這是夢,那我們不能醒……」
辰辰身板兒一顫,瞬間就懂了父親的意思,眼眶含淚……
早晨,葉歡瑜給雲不凡打完電話之後,本想折回去和祁夜墨以及孩子們共敘天倫。
卻因為一條陌生的短信,亂了她的心弦——
【葉歡瑜小姐,你好。聽聞你一直在尋找你的親生父母。我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認識了一名女子,聽她的講述,你應該就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兒。只是很可惜,她今早不幸發生了車禍,現在危在旦夕,迫切想見你一面。請你速來s市第一人民醫院,情況危殆!
——來自:祝願你們母女早日團聚的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