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的黑下來,剛進入草原,南宮澈原還是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此刻的容顏已經衰老到了70歲,若是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竭力而死。
可能連天也要阻止他們前進,風很大,在這樣逆著風前進也不是辦法,只能停下來,待到明日啟程……
大草原在夜晚的溫度下降的十分低,綠衣拿出狐裘準備為尹墨菱披上。
『啊』素裡頓時一叫,聲音顫抖的說:「這是雪狐的皮毛!」
「人類真狠心!」素裡滿臉恐懼的盯著那件衣服,會不會她有一天也會被人穿在身上?
綠衣尷尬的收起來,她居然忘記了素裡是雪狐。尹墨菱只是隨意的拿起一件羽絨的衣服穿上,素裡依舊是目瞪口呆的看著收起的那件狐裘。能理解素裡的激動,若是見到狐狸披著人皮走出來,身為人類也會是這樣的反應。
「吁」凌拓一的聲音響起,接著就是馬車停下。看來今晚還是不趕路了,士兵們拿出帆布起來紮營。
「太子爺小心!」南宮澈原在士兵的擁護下,從馬背上下來。短短的時間裡,他好像經歷了人生的滄桑。臉上佈滿了大小不一的皺紋,狹長的眼眸更是瞇的睜不開。身體機能迅速的下滑,連走路都要有人扶著,真的很可憐。
「澈原!」秦廂妤從馬車上下來就急忙過去攙扶他,心裡十分自責。本來是打算讓尹墨菱受罪,本來是想讓尹墨菱變成老太婆,這樣南宮澈原就會嫌棄她。誰知道……
尹墨菱拿著那瓶解藥下了馬車,素裡和綠衣一齊跟在她身後!「變成這樣了嗎?」她有些不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人,南宮澈原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太子爺好……」後面的話她實在不忍心說,綠衣一時已經笑不出聲。
尹墨菱注視著他,南宮澈原一頭的白髮,皮膚下垂的厲害,一身鎧甲給他穿起來是那麼的笨重,那雙手更是皺巴巴的,整個人縮水了,看起來十分矮小,現在的年齡估計已經升到七十五歲了。回想昨晚,他還沒有這樣的時候,力氣多麼大,現在卻……
如果喝下那碗藥的人是她,那現在在變衰老的就不是南宮澈原了,尹墨菱這樣想著。
「你們都下去!」她冷聲道。
士兵們猶豫了一下,還是有秩序的退下去,心情無比沉重。
「你也下去!」尹墨菱冷眼瞪著秦廂妤,這個女人最喜歡假惺惺,這一切都是她做的,還在這裡貓哭耗子。
南宮澈原呆呆的站在那裡,只是見到她們兩人嘴巴一張一閉,其他的都聽不到。已經出現了耳聾的狀態,再老下去的話,說不定會失明或者掉牙……
「尹墨菱,你沒資格命令我!」秦廂妤忿忿道。
「如果不是你的嫉妒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好好檢討你自己吧!」
「誰都有資格來罵我,就是你沒有資格!」
尹墨菱不理會她,給了綠衣一個眼神,秦廂妤還沒反應過來,綠衣迅速的點住了她的穴道。
「尹墨菱,你放開我!」秦廂妤站著一動不動的叫嚷著,直接看著尹墨菱帶著南宮澈原在她面前離開。
這一刻的南宮澈原就像個老頭子一樣,什麼話也不說的跟著尹墨菱走,而素裡從頭到尾都沒有現身過,只有尹墨菱和綠衣看得見她。到了帳篷,尹墨菱讓南宮澈原坐下,然後拿出那瓶解藥倒入瓷碗裡。她端給了南宮澈原,示意他喝下去。南宮澈原只是看著她,就是不肯說話,他知道他現在的聲音一定很難聽,雖然他已經失去了聽覺。
「相信我嗎,喝下去就會解毒了!」尹墨菱眼裡帶著溫柔,把碗放在他手中……
南宮澈原只能認真看著尹墨菱的嘴型才能知道他在說什麼,他點了點頭,表示願意相信,這也是他最後的機會了。佈滿皺紋的手端起碗,把裡面的藥一飲而下。
「感到怎樣了?」尹墨菱關切的問著,就像在對待自己爺爺一樣體貼。
起初還沒什麼感覺,但過不久,一陣陣刺痛在他心中翻滾著,像是幾千隻小蟲子在啃咬著他。上官熙給的解藥是一瓶極毒的藥,也就是以毒攻毒的方法。解毒的過程簡直是生不如死,南宮澈原痛苦的倒在了地上,漸漸的被作曲意識。直到最後,暈死過去……
夜蔓延在一片孤寂中,草原的風很大,吹涼了士兵們的心,他們不再歡騰,紮好了營都紛紛的進營。心情一片沉重,南宮澈原這一天的變老過程,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痛在心中。說不定明天一大早的,南宮澈原就這麼去了。
「早點睡吧!」尹墨菱拿起手絹南宮澈原額頭滲出的汗。
他緊緊閉著眼睛,身體抖動的厲害,一隻隻的小蟲越聚越多的的啃咬著他的心,那種痛是那麼刻骨鑽心,折磨著他的身軀和靈魂。
「不要走!」低沉衰老的聲音響起,緊緊地抓住了尹墨菱的手。
「父王,母后,求求你們不要扔下我!求求你們不要扔下澈兒,澈兒好怕……」聲音一點點的變年輕了,依舊是皺著眉睫,身體的痛苦沒有減少。
「為什麼所有人都拋棄我,為什麼每個人都來傷害我!」淚水沿著眼角滑落著,他依舊是緊緊抓著尹墨菱的手,一點也沒有鬆懈。
「我要把傷害我的人統統殺光,我要殺光你們……」聲音不再衰老,漸漸的開始恢復。
「尹墨菱,我不想為你改變,所以我不想再接近你。我要變強,直到有能力不被傷害,直到可以用自己的能力保護你……」南宮澈原的聲音越來越小,終於平靜的睡了。
這就是他忽然遠離她,並且答應放她走的原因嗎?
尹墨菱鼻子一酸,心中帶著感動,但更多是複雜的情緒。她掰開了南宮澈原的手,輕輕為他蓋好被子就準備離開。
看著南宮澈原還保持的蒼老模樣,心中真不是滋味。如果轉眼之間她也老了,一生是不是就在這古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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