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曇實在想不明白,自己的親哥哥為什麼會因為那不親的夏侯晨罵自己,氣得大吼一聲:「壞哥哥!我不要理你了!」轉身跑進餐廳去。
外面的爭執沒有多少人注意,青瑤聽力好,夏侯昊以煉氣期三層的實力也能捕捉到夏侯旭和夏侯曇提高聲音之後的話,大人們卻只注意到最後一句。
看著女兒漲紅著臉氣呼呼跑進來,張李滿芳心疼壞了:「阿曇,怎麼了,來母親這裡!」
夏侯曇快步跑過去,一臉委屈:「哥哥罵我!」
青瑤暗自搖頭,不過在她眼裡,夏侯曇也只是個孩子罷了,並不在意,而是坐在自己特別加高了的位置晃了下小短腿看戲。
一般來說,小孩子之間的口角過了就算了,除非鬧大,大人不理會為好。但張李滿芳卻不,她溫柔地輕哄著女兒:「乖,告訴媽媽,哥哥罵你什麼了?」
她就是要讓這些人看看,她張李滿芳是個溫柔的女子,對待孩子是多麼地好,尊重他們,耐心地引導!
在夏侯曇身後進來的夏侯旭一聽母親的話,臉都黑了,卻一聲不出地坐到自已位置上。
夏侯曇當然會看自己母親的臉色,現在這樣明顯是叫她有話直說,於是,她伸手朝自己家大哥一指:「哥哥說我不懂事,媽媽平時是怎麼教的?!」
張李滿芳萬萬想不到女兒竟然會這樣說,愣了一秒後火氣直衝腦門:「小旭!」
青瑤坐在東方致行和夏侯昊之間,此時見他們兩個都低著頭豎著耳努力做背景,而她自己卻看戲看得津津有味,不由得心情大好。
夏侯霸輕咳了一聲。別說現在有客人,就算沒有,教孩子也要看場合!
收到父親的信號。夏侯端岳臉一板:「有什麼事吃了飯再說!」
張李滿芳覺得委屈極了。兒子那話說出來真是戳她的心窩!她自信自己在教育女兒上一直勞心勞力耐心又有愛心,很是盡責,可現在大家都聽到了兒子的責備卻不讓他解釋也不給自己反駁的機會,明顯是故意讓她不好過!可是,如果只有丈夫在,她還敢辯上兩句,有那冷面的公公在,卻是多一聲都不敢出。
看著她和她女兒一樣漲紅的臉,青瑤心裡暗爽不已。掃了一眼長孫零的臉色,果然沉得發黑!和她親近的長媳沒臉她也跟著沒臉。肯定心裡也不好受吧?哈哈哈!
夏侯昊一直注意著她,此時把手伸到桌子下面,輕輕地碰了下她的小腿。同時一個眼神飛過來:「別看戲看得太投入引火燒身啊喂!」
青瑤一下子冷靜下來,也低下頭來,安靜地等著開飯。
夏侯霸一掃桌上,見除了不懂事的大兒媳和大孫女之外,大家都是背景板樣擺出一副我什麼也看不到我什麼也聽不到我什麼也看不到的樣子。心裡仍有些不自然,卻努力壓了下去。
「開飯!」
晚飯後東方致行和夏侯霸還有夏侯端嶺轉移到書房去,青瑤和夏侯昊安靜地坐在客廳裡,聽張李滿芳繼續盤問女兒,教訓兒子。
夏侯旭不軟不硬地頂了兩句,張李滿芳轉頭找婆婆支持。長孫零心裡對長孫重視得很,反而幫著夏侯旭說話,把張李滿芳氣得半死。然後婆媳間就開始了爭論,夏侯曇也被波及。
夏侯旭保持著安靜,等她們不注意的時候挪到青瑤他們這邊。
「阿昊弟弟,晨晨妹妹!」夏侯旭很有風度地微笑,「祖母和媽媽她們一向如此。你們就當她們在唱歌好了。」
夏侯昊點了下頭,不開口。
青瑤心裡腹誹:說她們在唱歌真是侮辱了歌!
「阿昊。晨晨,和大哥說說你們在東方家有什麼有意思的事吧?」夏侯旭找話題。
夏侯昊沉默,他沒什麼趣事,都是跟著阿晨跑或自己呆在院子裡修煉。青瑤看避不過,就開口說了幾句。
夏侯旭一直聽說這個妹妹潛力好人也聰明,連家族最難懂的傳承她都學得會,早就好奇得不得了,但她的個性卻喜靜不喜動,自從修煉之後就很少來主院,來了也只是一起吃飯,飯後也只和祖父說說話就走,一直沒有機會接近。現在好不容易祖父被人拉走,他當然要過來看看。
小女孩長得很可愛,皮膚瑩白,似乎表面還有一層光澤似的,五官精緻,小臉圓嘟嘟地可愛,小身子也是一團柔軟。她說話的聲音清脆粉糯,嬌嬌的卻沒有一般小孩子拖得老長的尾音,讓人聽得非常舒服。她說話速度中等還偏慢,就像是一邊想一邊說,而且情緒平靜。
他問的是有意思的事,為什麼她說得那麼平靜?這像是覺得有意思的樣子嗎?
「坐車要坐半天啊?」夏侯旭插嘴,問細了才能發現自己想知道的東西。
「嗯。」青瑤點了下頭,想了想,繼續說,「東方家那邊有外公外婆舅舅,我們一起吃飯,不一起住。」
「平時你們幾個都一起吃飯?都住哪個院子?」
「都一起吃!外公外婆住主院,舅舅住的是星空院,我們住聚景院。」
「那邊主宅大嗎?有沒有我們家大?」
「沒有。」那邊是主宅和事務院、長老院甚至老祖院分開,這邊如果只說主宅卻是把所有都算在一起。
「你沒有舅媽?」
青瑤眨眼,想了一下。夏侯旭以為她聽不明白,於是解釋:「舅媽就是你舅舅的妻子,他有沒有妻子?」
「沒有。」青瑤很肯定地搖頭。
「你們去那邊的族學上學嗎?」
「沒去過。」青瑤誠實回答。
夏侯旭失望:「真想知道他們的族學是不是和我們的一樣。」
青瑤點頭:「課目都差不多,早上習體術,下午是文化課。」
「在那邊有沒有交到朋友?」夏侯旭繼續和她聊。
「有啊有啊!」青瑤雙眼發亮,「認識一群呢,東方查、東方列和東方鷗他們三個是那群孩子裡最厲害的,他們是孩子王呢……」
夏侯旭終於找到一個小堂妹感興趣的話題,於是微笑傾聽。看著她小臉因為開心而笑漂亮得像要發光,說話的速度不再是不緊不慢,而是語速很快地辟里啪啦說著,偏偏每個音節都很標準,簡直可以比得上星聞播報!
兩個男孩子坐在旁邊聽她說話,夏侯旭對他們打架、額外抽時間鍛煉的事很感興趣,對平民的日常生活也有興趣,時不時問一句,讓話題繼續深入。夏侯昊雖然和她一起經歷,但在聽她用她的視角來講述這件事,竟然感覺很新鮮,也聽得入迷。
突然一聲尖叫打破這個小角落的好氣氛。
「啊!」夏侯曇氣憤大叫,「哥哥你怎麼去和他們玩?!」
那個古怪的讓她做惡夢的妹妹有什麼好的,竟然把她的哥哥搶過去!她絕對不允許!
自己親妹妹不僅地禮還直接衝過來拉扯他:「哥哥,起來,不要和他一起!」
夏侯旭正聽得有趣就被打斷,轉頭一看,不僅妹妹高調陰止,連祖母和母親都虎視眈眈地看著他,不由得又生氣又無奈:「小曇,別任性!」
他知道今天晚上就算是想也不可能再和小堂妹好好聊天了,於是轉頭:「哥哥下次有空再找你玩!」
青瑤點頭,對夏侯曇的怒氣完全無動於衷。
就在夏侯曇或者長孫零又或者張李滿芳想開口的時候,夏侯端岳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晨晨,阿昊,過來書房說話!」
夏侯霸也是想讓兩個孩子說一下在東方家的生活,不過,沒有人像夏侯旭那樣引導話題,她隨便說說就完成了任務。
東方致行已經說過了她的情況:「晨晨,明天是上你還是修煉夏侯家的功法,不過要小心一些,身體如果有什麼不適要和你爺爺說,他明天早上會陪著你的。」
青瑤直接點頭。這兩種功法肯定不會有衝突,她自已選擇而且也一起練習過,不會有事。可這話卻不能直說,畢竟在他們眼裡,她只是比較聰明,卻不可能聰明過頭。
夏侯霸原本想把東方致行安排到客房,但青瑤直接邀請他到佳嶺院住下:「只是一個晚上而已,客房那邊雖然寬敞但人氣不多,還是和我們一起吧,佳嶺院裡房間很多的!」
東方致行一聽就很高興,連忙答應了。
送了他們離開主院,夏侯端岳繼續送他們到佳嶺院,夏侯霸往回走。長孫零迎了出來:「那小東西真是越來越沒禮貌了,今晚除了進門的時候喊了一聲人,整個晚沒跟我說一句話!」
夏侯霸感覺身心疲憊:「你對晨晨他們沒有親人的感情,怎麼能指望別人把你當親人?!既然你不喜歡,以後就不要去招惹!」
長孫零沒想到只是抱怨一下想說明那死丫頭有多不懂事,順便踩幾腳東方家,沒想到一開口就被嗆回來。
「我不就在你面前才那麼一說麼?」長孫零嘟嚷著,聲音很小,但夏侯霸卻聽得一清二楚。
夏侯霸突然回頭,冷冷的目光盯著她:「我算是對你死心了,以後也不會叫你對小嶺他們一家三口好一點,你就當他們是客人,很重要的客人,不要得罪!記住,明天通知老大媳婦,讓她也要做到!如果再讓我知道誰讓晨晨他們受委屈,你們不會想知道有什麼懲罰!」
長孫零全身發冷發僵,丈夫走了好半天都動不了。她心裡升起痛麻又絕望的感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