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瑤沒把碰到夏侯曇的事放在心上,卻不上第二天出門又見到她。
「嬸嬸早安!晨妹妹早安。」夏侯曇一臉親熱地衝過來,實際上卻是擋在青瑤的光車前面。
東方致佳驚訝地看著這個侄女兒,自從五年前的事情過後,除了和大哥有來往,她和這大嬸可是只剩下面子情了,和這侄女也沒有來往,怎麼今天突然冒出來?
「早啊,小曇。」她的態度實在熱情不起來,夏侯曇長得像她母親,很柔美是不錯,但東方致佳卻見她就像見某人,連帶著就厭烏及烏,喜歡不起來。
東方致佳雖然善良卻並不蠢笨,也不會不分對像地一昧善良。女兒回到夏侯家已經幾個月,和這位堂姐也沒有過多交往,對方卻突然熱情起來,真讓人不得不多想。
「嬸嬸和妹妹這是去哪裡?」夏侯曇一臉天真無邪,「可以帶我一起嗎?我想和妹妹一起玩。」
「曇姐姐,我沒空玩。長老院也不是誰都能進去的。」青瑤一點都不客氣地拒絕。
「那我也送送你,到門口總可以吧?」夏侯曇說著就要爬上她們的光車。
青瑤微微一笑,光車突然後退,然後尾一擺轉了個彎走人了。空蕩蕩的路上留下句讓夏侯曇氣得臉都漲紅的話:「哎喲,快遲到了!我們先走了,有空再找曇姐姐玩!」
東方致佳捂著嘴笑:「調皮!」
「我說的是事實啊!」青瑤抬手示意,「看吧,只有五分鐘,光車只能到門口,從門口進去在三分鐘,路上還有可能遇到人要問安,余兩分鐘應對。很緊迫的!」
東方致被她逗得更是笑開懷,一路灑下串串笑聲。
有人歡喜有人愁,正在和長孫零通訊的張李滿芳就差點咬破了唇:「姨母,她們太過份了!」
「過份?人家現在攀上了老祖,再過份你又能怎麼樣?」長孫零嗤笑一聲,「可憐我們兩個連見一面自己的丈夫都不能就算了,還連自由也沒有了。」
這也是張李滿芳的痛處:「都是那小賤人從中做梗,不然父親大人怎麼會如此!」
「過幾天那孩子就開始到族學學習文化課,到時候……」長孫零笑出聲。
兩人一番合計之後,終於心情好一點。張李滿芳面色愉快:「姨母等我的好消息就是。」
連續幾天。青瑤只要在主宅裡走動,路上總能「偶遇」到夏侯曇。她始終對人不冷不熱,夏侯曇卻自來熟得很。一口一個妹妹親熱得不行。
第一天進族學,夏侯端嶺親自帶著女兒過去,那是主宅邊上一個單獨的院子,有兩道門,一個通主宅。另一個通外面,那邊就是一片外宅,也是夏侯家近支住的地方。
夏侯端嶺和教學的族老說了一會兒話,下午上課的時間到了他才走。
青瑤看著父親遠去的背影輕輕地微笑,這就是尋常人家的親情,就算知道她實力強大。父親也會為了自己的一點點小事擔憂。她原先並不想來這族學,想也知道這些幾歲的孩子能教些什麼,肯定都不會是她不知道的。可家裡人都擔心她離群索居。社交能力太差,為了讓他們放心,她就試著來了,反正坐著聽課的時候就當冥想了。
被帶進教室裡介紹之後她找了個最後面的位置坐下,也不管旁邊好奇的眼神。淡定地整理自己的東西,做出上課的準備。一節課結束。周圍的小女孩小男孩都好奇地看她,想過來又不敢的樣子。就在這時,窗外有人叫她。
「夏侯晨,有人找。」窗邊的同學傳話。
從裡面看出去,找人的是夏侯曇。真是陰魂不散呢。青瑤抿嘴一笑,走了出去。
「有事?」她的語氣淡淡的,提不起精神的樣子。
夏侯曇一臉小白花好姐姐樣:「晨妹妹,今天來上課還習慣嗎?有沒有同學欺負你,有的話告訴姐姐,我給你出氣!」
「我同學都很好。」青瑤微笑一下,掃視了周圍好奇地關注著這裡卻又裝做不在意的人一眼,「怎麼姐姐開口就是有人欺負我?難道這是姐姐上了幾年學得出的經驗?」
夏侯曇臉色漲紅:「沒有……」
「既然沒有,那就說明我們夏侯家的族學風氣良好,姐姐不應該亂說才對!知道的會說你是擔心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族的族學欺負新生成習慣呢!」青瑤毫不意外地看到周圍那些小孩子們都做出一臉氣憤的樣子,顯然家族榮譽感很強。
「那妹妹有沒有聽不懂的課,要不要姐姐給你補補?開學都一個多月了才來上課,怕跟不上吧?」夏侯曇的臉皮不算薄,緊接著換了個話題。母親說了一定要貼上去,看看這個妹妹那麼得長老們的心,也要帶著自己一起才是。她這個姐姐都沒有的待遇,妹妹怎麼能獨享?
「剛才聽了一節課,我覺得還是跟得上的。」青瑤婉言拒絕。說實話,這孩子雖然自來熟得讓人厭煩了一點,但目前也看不出有什麼壞心,不像她那個媽總是想著把別人都幹掉然後完全掌控家主一系的所有好處。
眼看上課時間快到了,夏侯曇不得不離開:「下節課姐姐再來找你!」
目送她離開,青瑤微笑一下回到教室。也許是她剛才的態度溫和,初見她的小孩子們雖然感覺到了她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疏遠氣息,此時也有些蠢蠢欲動起來。好在上課時間到了,大家就沒有多說。
第二節一下課,青瑤仍坐得筆直筆直,垂著眼對著桌上的書本一臉認真十足的模樣。
「夏侯晨,剛才那個姐姐又來找你了!」窗邊的小男孩很高興有機會傳話,叫得特大聲,全班都看過來,那些起身往青瑤位置走過去的同學才到一半,目標莫明被人截了,心裡老大不高興。
族學裡的孩子幾乎都是同族,家族裡也許有輩份高低,但在學裡一般都以年紀論,大的自然是姐姐哥哥,小的就是弟弟妹妹。
青瑤歎著氣走出來:「我沒有什麼不習慣的也沒有什麼跟不上的,姐姐你可以不用擔心,下次不用再跑過來了。」
夏侯曇哪裡會放棄:「我知道小晨你很乖,可是姐姐心裡就是擔心啊,怕你第一天來不習慣。」
青瑤知道,如果自己繼續溫和下去,這狗皮膏藥還是會貼上來,於是笑了一下,伸手過去:「姐姐,你看,這是什麼?」
她是握著拳頭伸過去的,夏侯曇疑惑地伸手,青瑤把東西放她手裡一放。
「啊!」夏侯曇尖叫起來,手一甩一甩嚇得不輕。
青瑤退開兩步,目光追著被甩掉的東西看過去:「姐姐不喜歡嗎?」
圍觀的人走過去一看,都奇怪地看著夏侯曇。
「夏侯晨,你怎麼能用那東西嚇我?!」畢竟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夏侯曇平時脾氣並不好,平靜的時候裝一下溫柔解意還行,被嚇到了就原形畢露。
「姐姐,你對我好,所以我給你回報啊,我把自己最喜歡的東西送給你,你為什麼不高興?」青瑤心裡冷冷地笑。她個幾百歲的人才不哄小孩呢,她家的孩子不管是阿昊還是小福,哪個不是懂事又認真不用她操心的,這小女孩看不懂自己的臉色嗎?總是這樣貼上來煩不煩?
「什麼最喜歡的東西?!那是蛇獸!你竟然拿東西嚇我!」夏侯曇冷臉瞪眼,尖聲指責。
青瑤看著那邊撥弄著被丟掉的東西那群人:「那是蛇獸嗎?怎麼可能?」
那群用奇怪眼光看夏侯曇的人哄笑起來。
「哈哈哈,那是拇指餅!」
「怎麼會有人連餅乾都不認識?」
「蛇獸,哈哈哈,竟然把餅乾看做是蛇獸!什麼眼神啊,哈哈哈!」
小孩子的世界總是直線條的,嫡支的人雖然身份不同,但族學千百年來的規矩都是一視同仁,在這裡大家一卻平等,因此他們覺得好笑的時候,自然就笑了,哪裡管得到被笑的人是什麼心情?
夏侯曇當在不信:「我明明看得很清楚的!那就是蛇獸!」
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障眼法,瞧把這孩子嚇的!青瑤只當這是個小小的惡作劇,那夏侯曇卻撥開人群衝進去,但她見到的卻是一條拇指粗的小蛇獸,正往她的方向游動過來,小小的腦袋高高抬起,蛇信子伸出來差點就碰到她的手。
「啊!」夏侯曇這下更是面無人色,「蛇,蛇獸,真的是蛇獸!」
周圍的人都用看傻瓜的眼神看她。
青瑤拉了她一把:「上課時準備到了,姐姐快回去吧。」
夏侯曇離開,青瑤歎著氣對周圍的人說:「我這姐姐心地很好很單純的,她堅信她認定的事情,比如說她覺得我一定不會習慣上學,一定不會跟得上,一定不能和你們這些同學們相處好,你們一定會欺負我,歎。」
大家想了想:「難怪你都說了習慣,跟得上,她還來了一次又一次找你!」
恍然大悟啊,群眾們頓時真相了:「別擔心,下次她再來,我不給她傳話了。」
誰被人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煩都不喜歡吧?所以同班同學非常義氣地幫忙。青瑤和幾個人說了幾句話,大家一下子就接受她這個新同學。
同仇敵愾什麼的果然是個詞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