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為止,夏侯霸還是不想和老祖們坦白小孫女的事。小孫女滿月之後再沒有回過主宅,這些人也許在心裡已經把她給忘記了。如果要提醒,那也得在自己確定了她的血脈天賦之後才能說。
小兒子這次回來沒把她帶回說明什麼?只怕大家心裡都知道,小孫女肯定沒有表現出做為武者的潛力來。一旦回來,那麼等待她的將是和親生父母分離,進而被不知哪家的旁支領養,以後一輩子做個平民普能人,不能享有家族特權,家族嫡支裡也不會有她的名字存在。如果小兒子不是以九級武者的身份回歸,一定會被所有人質疑,要他把小孫女交出來的吧?
家族血脈,這種事情幾百年來再沒有一例,如果不是那儀器上的明顯標示,只怕他自己也不會知道吧?這台儀器的產生,是不是就是讓家族裡不會再有這樣的孩子被忽略?
這麼說來,還得安了小嶺的心他才肯把孩子帶回來了。
不說夏侯霸怎麼計劃怎麼實施,夏侯端嶺那裡卻是沒想過自己家孩子沒有修煉天賦這種事情的。一個從一歲多就能駕駛機甲的孩子,你說她沒有修煉天賦?那可真是笑死個人了!
沒多久到了年底,夏侯霸和兩兒子討論完事情,便問道:「小嶺,讓小佳和晨晨都回來過年吧!」
這都兩個多月過去了,他對於小孫女的下落還是沒有一點頭緒,也不知道小兒子是怎麼藏的,竟然能藏得那麼緊!
「我過幾天去拜訪岳家,到時候順道接佳佳一起回來。」夏侯端嶺其實也很心動,只是不知道女兒閉閉結束了沒有,或者能不能先暫停一段時間,過完年再繼續。「小晨那裡,我先問過她。」
他說的「她」指的是女兒,但夏侯霸和夏侯端岳都覺得說的是東方佳。
「晨晨姓的是夏侯,這都幾年了也沒回來過,家族的伺堂都沒進去過,難道都不回來上族譜了嗎?!」夏侯霸做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外面說我們夏侯家不認孩子,你當是我們不想認?」
他仔細盯著兒子,卻沒從裡面看出著急、擔心之類的情緒來。自認活了百多年看人很清的夏侯霸不免在心裡暗自猜測:難道小孫女還是有修煉天賦的?只是如果這樣的話,為什麼不把她帶回來呢?
「父親。我明天再回你話吧。」夏侯端嶺也不想多說。在沒有結果之前,他不想多做解釋。
「那你先去忙吧。」夏侯霸揮手,「阿岳你先留下。」
夏侯端嶺看了一眼大哥。見他也是一副不知道要說什麼的表情,便點頭告辭出去了。
夏侯霸看著門口關上了,才對大兒子說:「最近每天的日常事務,你做得都不錯。那過年的準備,我打算也都交給你來辦了。」
「兒子一定不辜負父親的期望!」夏侯端嶺一愣。才開口表態。有弟弟幫忙,他在遇上一些難題的時候兩個人有商有量,都能辦好。就是那些成心刁難的人,弟弟幫他教訓他們,因此接手得很順利,上手得也很快。現在父親再讓他多負責一些事情。也是順理成章的。可是,父親竟然不是讓自己勸小嶺帶妻兒回家來?
夏侯霸果然就是讓他當說客的,卻不是正面提:「這過年期間。主宅裡的安全、食物採買分配還有人員流動這些,都交給你來辦,小嶺從旁協助。這樣一來,應該不會再有安全問題的困擾了吧?唉,自從那一年出了事。我這心裡對小嶺他們一家三口就一直過意不去,只盼著這樣他們不會再怪我。」
那一年主宅裡掌權的是夏侯霸。出了問題自然是由他負責。現在他就把這權力交給兩個兒子,這樣他們就不怕再出事了吧?也同樣的不會因為相同的理由不願意回來過年。先讓人回來,之後的事情才好辦,不然一切都是空談!
兩人又討論一下具體事務,夏侯霸說交出去就真的全都交出去,教得十分用心。夏侯端岳出來之後,又找來夏侯端嶺,細細地又說了一遍。最後,當然也要傳達父親的意思。
「小嶺,你心裡怎麼想的?還在怪那件事嗎?」他們兄弟關係近,自然不用拐彎抹角。
「我早就沒有怪了。」夏侯端嶺笑了一下,「如果不是因為這事,我還不會那麼快成長起來!」
夏侯端岳默了一下。以親人的受傷為成長的代價,這是誰不會想要的。不過,總歸是一家人,不可能因為受過傷就不再回來。
「母親那邊,我會看緊的。張李滿芳那裡,你也不用擔心!」夏侯端岳笑了一下,「張李家自從那次事件之後就常常遇上事情,一直糾纏不清,我不會讓他們有心力找人麻煩!」
晚上夏侯端嶺回到自己的小院,照例對安全系統什麼的都檢查過了才做別的事。當然,這第一件就是聯繫妻子。
東方佳自然是願意回來一起過年的,怎麼說她也是嫁過來的媳婦。
「小圓,晨晨有空嗎?」他們聯繫了青瑤的發言人。
「小主人正在修煉中,請勿打擾。」小圓照例回了一句。
「那如果她有空,第一時間告訴她叫她聯繫我們!」
「好。」
話題再轉回來,東方佳忍笑問他:「你說要是我和晨晨回去,家裡會不會又要熱鬧起來?」
她說的這個熱鬧,可不是一般的意思,夏侯端嶺也知道:「不說現在母親和大嫂的地位與當年不同,就是他們在主宅的權力也比當年縮水多了,再有我們一家三口,不說在這裡橫著走,又還能有誰欺負得去?照我說,不熱鬧還好,我就怕她們不熱鬧!」
如果母親和大嫂都很規矩,他做為人的兒子、小叔哪能主動出手教訓人呢?他自是希望她們動手,趁機狠狠還擊!
「哈哈,我就喜歡你這樣!」東方佳對此當然要給予肯定,「為我們母子出氣,可不是你應該做的事嗎?」
「說起來,晨晨週歲測試沒有參加,族譜也沒有上,現在真不知道要怎麼做呢。」夏侯端嶺有些苦惱,「我這次回來,那些人話裡話外都問的這個,我想他們都猜我沒把女兒帶回來,肯定是因為沒有修煉天賦,怕被送走呢!」
「說起來,夏侯家這一條規定,對於父母親人來說是狠了一點,但對於孩子,卻也不算是壞事。」東方佳終於能心平氣和地對待這一件當初滿月之後痛恨的規定。
「怎麼說?」夏侯端嶺可是一直想要努力把這一條給廢除的。
「夏侯家的產業很多,需要的人才自在也很多。這在每個家族都一樣。但夏侯家對於沒有天賦的孩子的培養也是不留餘力的,所以不能修煉的人裡,過得好的也不少。」東方佳輕輕一笑,「以前我只擔心自己可能會與孩子被迫分離,但這段時間回來東方家倒是看清楚了一件事。」
「什麼事?」夏侯端嶺皺眉問道。
「我的那些沒有修煉天賦的堂兄弟和堂姐妹們在有天賦的兄弟姐妹們中間,過的那日子可算不上好。他們的父母就算關心他們,也絕對比不上對那些有天賦的上心。而且修煉都是需要資源的,這樣一來,家裡的大多數收入都給了有天賦的孩子,那些沒有天賦的雖然也豐衣足食,不成熟的思想卻只會讓他們看到不公平的一面。」東方佳這次以九級武者的身份回娘家,重修了自己與父母家族的關係,又與長老們探討了一直以來修煉的家族功法中的一些問題。看得多接觸得多想得也多,再加上自己與女兒也不會再存在生離不能相認的可能性,也就能中肯地思考一下這個問題了。
「你的意思是說,把沒有天賦的孩子放到一起,不與那些有天賦的孩子去比較,這樣才能讓他們心理健康,從而有正確的追求,最後才能達到他們所能達到的頂峰然後實現他們的人生價值?」夏侯端嶺一愣,聰明如他馬上就想到了這個,「可是,沒有親生父母的關愛,對他們還說也是一種遺憾!」
「是這麼說沒錯。」東方佳深吸了一口氣,「你可以找個時間和你大哥父親探討一下這個問題,以前我很支持你們廢了這一條族規,現在卻不肯定了。我把我五代以內的沒有修煉天賦的族兄弟姐妹的資料都傳過去給你,你找大哥他們查夏侯家的相應資料,看看哪邊的人能過得幸福?」
第二天夏侯端嶺沒能給父親答覆,卻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其實他可以直接查,但因為大哥的原因的執念,他覺得還是提出來一起探討比較好。畢竟大哥以後做為家主,正確面對這些才是對他最好的。
「阿岳重情,那時候弟弟妹妹出生時已經知事,送走後你心情低落了很久,後來還以為已經放下,沒想到還一直惦記著。」夏侯霸歎氣,「雖然說不能聯繫,但你怎麼知道父親不會關注他們?」
他說了兩個名字:「你和他們其實一直有聯繫,只是其中的關係是共事關係,而不親人關係而已。」
他一說,夏侯端岳就知道那兩個人了。特別是這段時間,他處理日常事務,經常會接觸到家族的生意,產業裡一家軍工廠、一個設計部裡獨檔一面,時有接觸的兩位高層,原來竟然是自己的弟弟和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