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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七二章 醫治 文 / 七月裳

    第六層最外圈的房子在基地裡是條件最差的一級,儘管在很多地方來說這裡已經很好了。

    外圈的套房除了居住功能之外,還可以充當牢房,因此,這裡安裝有監控設備,只要打開就能看到裡面活動的人的情況,而且還是實時的。

    基地自建成之後還沒有在那裡關過人,而且這些房子建造的本意是用來居住,並非用來關人,所以萬俟純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青瑤決定親自去看看。

    下午講完功課,青瑤、萬俟純和林福一起飛向最外圈。

    「純大人,瑤姑娘!」白繪見到他們時很是吃驚。她本能地感覺到青瑤他們這次過來似乎另有目的,不是他們所說的隨便看看那麼簡單。

    她自認上午見純大人時表現得很好,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才對。

    「媽媽,不用緊張,小瑤說了,藥是研究出來了,但你服用之後的情況怎麼樣她還沒看到,所以趁今天有時間來看看。」林福很敏感地察覺母親的緊張情緒。

    「上午叫純叔來看了下你的情況,但聽他說得並不直觀,所以我還是決定親自來看看。」青瑤並沒有露出別的意思來,「藥是我制的,我總要負責不是嗎?」

    可是,她這句話在白繪聽來,卻別有一番意思。

    「我……」

    「只用看,不需要儀器檢查嗎?」林福早就一肚子疑問,卻一直問不出來,而且眼看著母親似乎狀態一天比一天好,現在臉上都有了淡淡的粉紅血色,他就沒敢問出來。這個時候,他覺得是個機會。

    「要啊,這個自動輪椅有檢測的功能。它能反饋你媽媽的身體狀況給我。」青瑤指著停在外陽台上的輪椅笑道。

    「原來是這樣。」林福鬆了一口氣。他就說小瑤怎麼可能不看母親的病情就能制得出藥來?

    「白繪今天的妝化得不錯。」青瑤卻突然開口,「小福,陪你媽媽去把妝洗掉,我雖然有身體內部的病情數據,還得看看外在表現來綜合才能得出最正確的結果。」

    白繪一聽「化妝」兩個詞,就知道自己掩蓋的事實被人知道了,頓時手腳都冷涼僵硬。

    「媽媽?」林福伸手去拉她,卻發現母親在冒汗,「媽媽,你怎麼了。媽媽!」

    萬俟純原來聽得不明所以,但他只要看青瑤的臉色就能猜出一二,因此見青瑤不出聲。他也安靜地旁觀。

    「小瑤,純大人,我媽媽怎麼了?求你們救救我媽媽!」林福見母親沒有回答自己,而是全身都輕微地顫抖起來,嚇得眼淚直流。

    白繪儘管很難受。但還是極力站直。她想安慰一下兒子,但卻在艱難地張開口之後發現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小福別急,你媽媽還有救。」青瑤一直看到現在,才開了口,「她很難受,卻還在硬撐著不倒下。說明她是個意志極堅定的人。而且,我對我製出的藥有信心,那些藥治好你媽媽絕對沒有問題。」

    「真的嗎?」林福淚還未收。聽到她這樣說,轉過臉來,一雙濕漉漉的黑眼睛盯著她。

    「當然,我對自己的藥很有信心。」青瑤就在林福帶著淚的笑揚起一半時,很殘忍地說出下半句。「但是,我對你媽媽的求生意志很沒信心呢!」

    林福對於「求生意志」這個詞聽得不是很明白。但他知道,小瑤是在對媽媽沒有信心。

    「媽媽?」他需要一個保證,「媽媽,你不要丟下小福一個人!」

    白繪的心情很不平靜,她本來就已經虛弱的心肺等器官難以支撐她起伏的情緒,她大口大口地吸著氣,卻似乎呼不出來!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哪裡說得出話?能聽到兒子的聲音就不錯了。可儘管如此,她仍然站得筆直。

    「唉!」青瑤老氣橫秋地走過來,抬手之間指端一彈,一顆黑色的丸子飛射進白繪因吸氣而張大的嘴裡,直接滾進喉嚨,落了進去。

    「小瑤?」萬俟純看到了,雖然沒看清青瑤彈進白繪嘴裡的是什麼東西。他低呼,引起了林福的注意力。林福剛才就算一直看著母親,也沒有發現在她某一次張嘴吸氣時有一顆小東西進了她的嘴裡,由此可見其速度之快。

    青瑤看了一眼萬俟純,也不說話,她無聲了掃視了一下房間周圍,然後走向幾步遠的沙發區,撿了一張單人的坐了進去。

    「啊?」萬俟純滿肚子疑問,但還是跟了過去。

    林福沒想那麼多,他的注意力還在母親的身上。待他把目光從沙發區那邊轉回來,卻發現母親似乎好了一點點。

    「媽媽,媽媽!」他繼續大聲叫,生怕母親一個不小心就離他遠而去。

    「小福,媽媽沒事。」白繪現在就像是剛從水裡爬起來似的,從頭到腳都是濕的,頭髮垂下,一縷縷地貼著頭皮,原來是白少黑多,現在已是白多黑少,顯得更是憔悴不堪。

    「好了?好了就過來說話!」青瑤個子小小地坐在那裡,說出來的話冷冷的,但卻讓人產生不了違和的感覺。

    白繪明顯地瑟縮了一下,然後才像是大義赴死一般地走過去。她突然發現自己的步子前所未有的有力,比沒生病之前還要有力。到了沙發區,她徑直走到青瑤的沙發對面,隔著一張茶几,她深深地彎腰。

    「對不起!」沒有解釋,沒有辯駁,只有道歉。

    「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人。但有時候,自作聰明實在不可取!」青瑤的聲音仍然冰冷,比初次相識的時候冰冷不知多少倍。

    「對不起!」白繪再次道歉。

    「你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嗎?你確定?」青瑤瞇著眼直視她,「如果你活不下去,我立刻把林福丟出基地,任他自生自滅去!有一個遇事就丟掉自己的責任逃避的母親的人,我沒信心去信任!」

    「小瑤?!」林福傻了眼,本來聽著母親的道歉有些不明所以,但看青瑤教訓母親的樣子,也知道母親一定是做錯了什麼事情。可是,為什麼說到把自己丟出去呢?他很傷心,好不容易搬到這個地方,他能夠每天學習,母親也不用再去工作賺信用點就有藥治病,一切都那麼美好那麼有希望,怎麼突然就說要把他丟出去?

    青瑤一眼都沒有看林福。那孩子現在長了一點點肉,比以前還要可愛,這一難過委屈,簡直萌死個人。不過,青瑤仙子可是幾百年的老傢伙了,哪裡會輕易因為這個就忘記自己要做的事?

    「我白繪發誓,以後絕對會配合治病,再不輕言放棄!」白繪直直地站在青瑤面前,「請瑤姑娘再給我們母子一個機會!」

    「帶你們回來的時候我就說得很清楚,我研究出來的藥需要你來試。可這一個星期以來,你是怎麼回報我的?」青瑤再次瞇了眼,「出爾反爾,這是你要教給你兒子的嗎?」

    「不,絕不是!」白繪雙膝一屈,「這樣的事情,絕不會再有下次!」

    青瑤站起來,聲音平淡:「記住你說的話。更重要的是,記住我說的話!」

    她直接拿出飛行滑板踏上去快速飛走,萬俟純在後面,猶豫著想說些什麼,卻不知怎麼說,腦子轉了幾轉,只張口,說了兩個字:「你們……」

    他知道小瑤不會真的趕他們出去,可是,小瑤是不是生氣了?生氣了的後果是什麼?好像基地裡的人沒有誰真惹她生氣過,所以,他還真不知道。

    要是小傢伙正在氣頭上,不知會做些什麼?他懷著這樣的好奇,追了上去。

    當他追上時,青瑤剛剛進了自家院牆。

    「小瑤?」他不確定地出聲試探。

    「幹嘛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青瑤側身過來時,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淡笑溫和,彷彿剛才那個疾言厲色的人不是她。

    「你沒生氣?」萬俟純還是不確定。沒天理啊,小孩子的脾氣就算善變,也不可能轉得那麼快。難道,她剛才並沒有生氣,只是為了壓制白繪?「你剛才不是很生氣的樣子嗎?」

    虧他還想看看她生氣會怎麼樣,做了半天心理建設才跟了過來,都做好了當出氣筒的準備了,結果人家還是一樣的雲淡風輕!

    你真的是才三歲的娃娃嗎?怎麼可以把自己的情緒控制得比一個成年人還厲害?!這不科學!

    青瑤小眉頭輕輕一皺:「生氣?和她?犯不著!」

    也就是說,白繪的份量並不重,她介意並且走這一趟,只不過是因為林福。既然認了是自家人,當然要護著看著點。

    不過,她護著看著的人,此時卻還不能理解她的這番心意。他眼巴巴地目送青瑤和萬俟純離去,急得不行,又不趕丟下母親去追。

    「小福,你很喜歡這裡,對吧?」白繪卻不急,情緒也平穩了很多。她坐進長沙發,拍了拍旁邊的空位,「過來陪媽媽坐。」

    林福乖乖地走過去坐在旁邊,目光卻時不時滑過青瑤他們離開的陽台。

    「小福!」白繪把兒子摟過去,「剛才媽媽給瑤姑娘道歉,是因為媽媽確實做錯了。媽媽不但應該給她道歉,還要給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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