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本來就是夫妻倆的,現在把帶回來的東西安置好之後,兩人重點佈置嬰兒房。
東方佳看著佈置得溫馨可愛的房間,眉開眼笑。夏侯端嶺從後面環抱著她。
高興過了,東方佳輕歎了一口氣:「晨晨還是跟我們一起睡吧,留搖籃在這裡,把她的小床搬過去。」
「哎。」夏侯端嶺緊了緊手臂,低頭在她耳後輕聲道:「對不起。」
東方佳又展了笑顏:「這些事我們早就預料到了不是嗎?自從決定了跟你,我就對自己說遇到什麼我都不後悔!」
夏侯端嶺扯了扯嘴角,卻笑不出來。妻子和東方家族決裂只為和自己在一起,但自己除了對她的愛之外,又給了她什麼呢?在這裡,別說是她,就是自己在這個屬於兩人的院子裡也不敢完全放下心來。她踏出院門後更是戰戰兢兢,不能行差踏錯一步,否則,誰知道等待她的是什麼?大嫂也就罷了,連母親也像對待仇人一樣對她!只希望看在孩子的份上會有所好轉,別讓妻子太為難吧!
青瑤被輕輕晃醒。
「寶貝,快喝吧,很可能等下媽媽忙起來沒空餵你。你要是不喝,一會兒要餓肚子喲!」東方佳輕拍著她的背,慢慢地哄著。
青瑤當然順從地開始用餐,她才不要挨餓呢。這幼小的身體可經不起折騰,一點點不滿足的結果都是放大數倍的難受!她就試過餓得直哼哼!當然,這已經很好了,放別的嬰兒身上,絕對要大哭的!
夏侯家主院的側廳很大,不止家主這一房,所有嫡系家人全都到齊,比家族的重大事件時僅少了那些高高在上的長老而已——這已經算是給了新成員夏侯晨面子了吧?
「大哥,現在總可以開飯了吧?」坐在主位旁邊一個看起來才三十多的高大男子斜眼瞄了下進來的夏侯端嶺幾人,對主位上的人說。
「小嶺,小嶺媳婦,把小晨抱來我看看!」主位上是一身冷硬氣質的家主夏侯霸,他沒有回應弟弟,而是對剛進來的小兒子夫妻說道。
青瑤在被抱著踏入門口時就已經醒了,只是她並不睜開眼睛,也不用神識去探看。也許是因為人多的關係,廳裡的氣息繁雜,有幾道更是惡毒凶狠,但都不是明面上的。現在這種公開場合,諒那幾人不會蠢到在這時下手。
東方佳僵硬地抱著女兒走到家主面前,微微屈下雙腿。
夏侯霸就這樣看了一眼,也並不抱過去。他點了下頭,冷硬的神色稍斂:「是個端正的孩子。」
東方佳站好來,女兒是繼續接受觀賞還是可以退下,她等候吩咐。
長孫零坐在夏侯霸的另一邊,伸長脖子看了幾眼,研究的目光又落在東方佳臉上和身上,眼底升起一抹疑惑和失望。但她很快垂下眼瞼,並不出聲。
「來,給我抱抱!」他們進來時最先不耐煩連聲催促開飯的那個人,家主的弟弟夏侯偵反而開了口。
東方佳遲疑著。
夏侯偵自己站起來伸手就接過去。他仔細地看了幾眼,又捏了下青瑤的小臉:「小傢伙真懶,醒了也不理人!哈哈哈!」
青瑤感覺到一股能量把自己籠罩起來,正不舒服著想要尖叫,夏侯霸已經開了口。
「偵弟,別胡鬧,當心傷了孩子!」
東方佳也不等吩咐,硬著頭皮頂住高位者的壓力上前搶過孩子轉身走回到餐桌邊。
夏侯端嶺冷著臉:「二叔,你怎麼可以對晨晨用精神力?!她才一周大,抵抗力那麼弱,萬一有個好歹……」
夏侯偵冷了臉:「你這孩子怎麼和長輩說話的?我能沒有輕重?!」
長孫零開口和稀泥:「好啦好啦,看也看過了,孩子不也沒有什麼嗎?開飯開飯,都去坐好來!」
夏侯端嶺漲紅著臉,看向父親。
夏侯霸目光柔了一下:「小晨沒事。」
東方佳抱著孩子坐下。
長孫零看了看,面露慈祥:「嶺兒媳婦,讓王嫂抱著小晨,你好好吃飯吧!」
東方佳大急:「不用不用,我不餓,晨晨醒了要哭的!」
長孫零眼裡輕蔑之色一晃而過。這媳婦到底有什麼好的,大兒子小兒子都被她迷得團團轉,看這回個話都亂七八糟,真是上不了檯面!
「那就開飯吧。」長孫零淡淡地點頭。
眾人無聲用餐,食物很簡單,很快就結束了。
用餐之後眾人分開,男的聚到一起,女的圍成另一群。
「弟媳婦,給大嫂我看看侄女兒!」一個女人用高高在上的命令口氣說話。
東方佳一個瑟縮。青瑤突然有點恨鐵不成鋼。媽媽你就不能強硬點?
出乎她的意料,東方佳抱著她的手緊了緊:「晨晨很認人的,大嫂你就這樣看看吧。等她大點兒懂事了就好。」
張李滿芳不悅地一瞪眼:「認人?誰聽說過一個幾天大的孩子會認人?我可是有兩個孩子的,別以為我好糊弄!抱過來!」
東方佳脊背一挺:「大嫂你這樣看看就好!」
張李滿芳雙眼一瞇:「你是打定主意不給我抱?」
東方佳臉色都白了,卻還是堅持:「大嫂,晨晨還小,剛才來的時候好像忘記墊尿片了,要是給你抱的時候剛好……那就不好了。還是就這樣看吧。」
青瑤剛好感覺到有些尿意,忍了一下,動了動,也沒感覺出來是不是真的沒墊有尿片。
張李滿芳聽了東方佳的話猶豫了,但另一邊被一眾女眷圍著討好的長孫零卻出了聲:「嶺兒他們這些皮孩子還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給我抱!」
東方佳在面對婆婆時就沒有那麼硬氣了。
趙齊嬌是夏侯偵的妻子,她一臉刻薄地道:「那小丫頭有什麼好抱的?早產兒身體一般都差,天賦啊、潛力啊這些肯定好不到哪裡去!」
言下之意:沒有前途的孩子,不值付出感情。
東方佳臉色很差。晨晨就算是早產的,李伯也說了她比一般孩子強壯,怎麼可能不好?二嬸太可惡了。
長孫零滿臉都是笑,看不出一點不悅,她輕聲斥道:「胡說!」
趙齊嬌像個孩子般嘟著嘴表示自己的不贊同,但也不出聲反駁。
東方佳不出聲地沉默著。她一向和她們不合群,婆婆不喜,大嫂不愛,其他人更是跟著捧高踩低。以前這樣的場合,她一向都做個隱形人。現在看她們說笑,她以為自己被忘記了。
「小嶺媳婦,把孩子遞給我!」長孫零轉過頭說道。
那天她明明給她們用了藥,怎麼可能現在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不是說隨著藥效的加深,她們會一天比一天更嗜睡嗎?可兩人的氣色也太好了點吧?
東方佳用力抱著孩子。
青瑤不舒服地動了一下。媽媽怕什麼啊,她想抱就讓她抱好了!
趙齊嬌此時也不說話了,她直接過來把孩子硬搶了去!
「二嬸!」東方佳嚇到了,急急地放了手,生怕把孩子扯壞。
青瑤卻一點也不急,她還有空想著,兩個人搶孩子,果然是心疼的那一方搶不過啊。
趙齊嬌討好地把青瑤往長孫零面前一遞:「大嫂,給!」
長孫零撇了下嘴,嫌棄地接過來,看了看孩子的臉色,自語:「怎麼這孩子都不醒呢?」邊說邊翻了下青瑤的眼瞼。
青瑤皺了下眉,順勢睜開眼去瞧。距離近了,她看清這人的長相,三十左右的樣子,精神不錯,就是樣子顯得很刻薄:細眉細眼高顴骨細薄唇尖下巴。
長孫零見她睜眼,愣了下。但緊接著,她就更不知道自己應該有什麼感受了,因為青瑤朝她笑了一下。
嗯,你抱得太不舒服了,不過看在你是這身體的祖母份上,童子尿伺候就好,別的嘛,以後再說!
其他人就看到長孫零突然愣住,然後整個人僵了,雙手奇怪地抬起動作硬硬地向前伸。
「母親,你怎麼了?」張李滿芳出聲問道。
她的聲音喚回長孫零的理智。她大叫:「王嫂王嫂快來把這小崽子帶下去!」
東方佳哪裡還等別人帶,起身就要抱回女兒。
張李滿芳離長孫零近,看到婆婆腿上的水跡和漲紅的臉,詫異了。弟媳婦說的是真的,確實沒墊尿片?可怎麼就那麼巧?
長孫零才剛覺得那孩子笑得奇怪,一點不可愛不說還透著股詭異,沒等多想就覺得腿上一股持續的熱流!嗷,好噁心!
她剛才確實說過一把屎一把尿帶大自己兩個兒子,可事實上,她好像只抱過幾次小兒子,更多時候都只是傭人打理好了抱來給自己看。
張李滿芳就勢站起來,大叫:「母親你怎麼了?臉怎麼那麼紅!」
眼看她的手就要打到孩子,東方佳快了一步把女兒攬回自己懷裡。若不是她體術強一點,女兒就要被人拍飛出去了!
長孫零和張李滿芳像看怪物一樣看這對母女。但一個看的重點是剛才笑得詭異的青瑤,一個卻是看東方佳。
「你,你,你……你體術晉級了?!」張李滿芳滿眼妒忌憤恨。
東方佳抱了女兒在懷,心裡安定了不少。她是打定主意今晚不再放手了。
「沒錯,我現在是中級武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