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吃醋了啊,梁城城?」
這一次,他沒有叫她姐姐,而是叫她,梁城城。
冷艷的男子,雙手插在褲兜裡,一身鬆鬆垮垮的病號服竟然能被他穿成雅痞的氣質,他黑眸火燙,死死的盯著她,唇角勾著慵懶的壞笑,眸光帶著狡黠和侷促。
梁城城粉腮一紅,「胡說什麼?我憑什麼吃你醋?」
再說,我吃的著嗎?
梁城城心裡酸溜溜的,這一個多月的接觸,幾次身體的纏綿,她覺得自己內心越來越渴望和他在一起,越來越渴望得到更多,不知不覺中想向他索取的也很多。
比如,看到那樣俊朗如神祇的他,興致勃勃的逗著小護士,她心裡就特不是滋味,可是,她能有什麼立場呢?
「你這可就是此地無銀了,我又沒說吃我的醋,你著急解釋幹嘛?」顧一顧說著,隨手從桌上抽出一本八卦雜誌,翻了兩頁,遞到她面前,
「嗯?不看看?看看那人認識不?」
梁城城一眼掃過去,那風度翩翩的男子,扶住一個女人,溫柔的樣子,不是杜澤楷又是誰呢?
那本雜誌是顧一顧看到當班的小護士在一起八卦時看到,隨口要來的,顧小爺開口了,小護士們恨不得自己化身雜誌整個身心都交給他,何況雜誌呢?
梁城城美麗的臉上並沒有多大變化,只是黑色的瞳孔收縮一下,歎了一口氣,顧小爺那麼靜一個人,怎麼可能看不出端倪,
「梁城城,我看你也沒有像你口中說的那麼愛你老公啊?」
對於他生日宴,梁城城在衛生間告訴安笑笑的那些話,他一直耿耿於懷,當時震怒之下,卻是有些相信,可後來仔細想來,卻也是疑點重重。
「怎麼不去抓奸?」
顧小爺嘴巴一項狠毒,可對於梁城城,他是被逼無奈,要是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就只能一輩子縮在那烏龜殼裡,他就是要看看,她心裡藏著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面對他逼仄的嘲諷,她這才想起剛才那個吃醋的意思,又想起自己剛才還自作多情的臉紅,霎時,心裡一陣難受,衝著那人道,「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你們大人怎麼回事,一會一個樣子,現在是在吵架嗎?」
被冷落了很久的願意,這時扯過梁城城和顧一顧的手,一邊一個,滿眼的疑惑和恐懼,「小舅舅,不要像爸爸那樣欺負媽媽,好不好?大不了以後願意都跟你玩。」
小孩子可憐兮兮的說著,還沒說完,梁城城心裡又是一陣心酸,「願意,不要胡說,爸爸沒有欺負媽媽,那是我們鬧著玩的。」
「騙人!我看到爸爸壓在媽媽身上,媽媽你都哭——」
「哎喲,小舅舅,你弄疼願意了!」
願意第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顧一顧握住他小手的大手麼猛力的收緊,像是要抓斷了一般,再抬頭,看到顧一顧的眼神異常兇惡。
「一顧——」梁城城很心虛,小心的叫著顧一顧,讓他放開兒子,一邊小心的解釋,「願意的話,你可能信嗎?」
因為,她也看到顧一顧的眼神,在冒火。
撕扯的檔口,暮三白浪幾個過來,還有安笑笑。
「看,還是笑笑對你好吧,從巴黎剛回來,早起給你煲的蟹黃粥,給你送來的。」
暮三說完就想抽自己的嘴巴,哪有這樣把自己喜歡的人打包送給別人的,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他這個大傻b了吧,他還罵顧一顧是個大傻b,自己何嘗不是呢?
有時候想想,愛情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呢?
看不見,摸不著,可是卻殺人,傷人無形之中,多厲害,比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武器都厲害,它可以麻痺一個人的心智,媽的,可以讓你心甘情願的就死,心甘情願的拿刀子捅自己!
自己現在做的不是拿刀子在扎自己麼?
顧一顧還沉浸在剛才暴怒,嫉妒之中,怒火中燒,顯然都沒有理會暮三的話,只是鬆開了願意的手,一個人站在窗前,也不說話,也不理人。
明顯著,幾個人都認為是梁稱城又惹到了顧一顧!
顧一顧是什麼人,對什麼都不在乎,什麼人對他來說都是可有可無,若是這個世界上還能有人讓他憤怒,讓他傷心,讓他變成眼前這個樣子的話,那個人,絕對是梁城城無疑。
安笑笑其實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梁城城也帶來的保溫瓶還有保鮮盒,保鮮盒裡,綠油油的小嫩黃瓜,切成了整齊的長條,配著紅色的辣椒油,倒也好看,在這裡,就散發出一種清爽的感覺,可是,她看著就眼煩,加上暮三說她專門煲粥給那個男子,他都沒有回應一下,更把所有的憤怒都歸結於梁城城。
於是,紅唇一勾,冷笑著,「看來城城姐對一顧的飯食沒怎麼注意,我昨晚下了飛機,專門打了王醫生的電話,他說按照一顧現在的情況,最好不要吃生冷或者刺激性的。」
一句話,擺明了就是說梁城城不如她。
唐糖早就聞到小黃瓜的清爽味道刺激的他,味蕾大動,小跑過去,掀開蓋子,用手指捏了就往嘴巴裡塞,咯吱咯吱的清脆聲,忽的,驚叫,「哇塞,城城姐姐,你這是在碧雲山莊買的酸辣小黃瓜吧,鹹中帶著一點辣,辣中含著一點甜,被酸味一中和,就是美味無比,我們每次去那裡吃飯,寵寵就要吃兩盤——」
「謝謝,不過我做的沒你說的那麼好,那是我自己做的。」
梁城城尷尬的笑笑,這時願意插了一句,「爸爸也說那個好吃,奶奶特意讓媽媽跟著別人學做的,說是學會了好做給爸爸吃。」
願意的話音剛落,唐糖手裡的保鮮盒就被人橫空奪過去,大家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匡噹一聲響,保鮮盒被砸碎,碎裂的黃瓜伴隨著汁液濺的滿地,人的身上都是。
他像一頭憤怒的豹子,猩紅的眼眸,死死的盯著梁城城,卻還是顧忌著願意,低喝道,「唐糖,帶願意出去!」
願意被唐糖強行帶走,梁城城剛想離開,卻被人死死的桎梏住了皓腕,「你發什麼瘋,鬆開!」
「寵寵,你鬆手,你真是幹嘛?」
暮三上去勸他,安笑笑唇角勾著笑,就是想看梁城城的笑話,她心裡很怨恨她的。
「一顧,為了一盒黃瓜,值得氣壞身子麼?城城姐是人家的妻子,人家的兒媳,孝順婆婆,把自己的老公侍候的舒舒服服,那是應該的,本來就是妻子的本分,再說了別說是一盒黃瓜,作為人妻,為自己所愛的男子生兒育女,履行夫妻義務,洗洗刷刷,放洗澡水,洗衣,做飯這些生活瑣碎,那都是作為一個妻子幸福的事情,也是義務,你應該理解一下城城姐,你這個樣子,她多為難啊——」
安笑笑的話無疑是一記最軟的刀子,把顧一顧身上,心裡所有翻開的,還有可以不去想,可以隱藏的傷口全部都翻了出來,刀刀刺中了要害,刀刀深刻,可見白骨,什麼叫人家的妻子,什麼叫履行妻子的義務,什麼叫生兒育女,什麼叫放洗澡水,洗洗涮涮,從大到小,從裡到外,從父親床弟之事到全部,安笑笑給顧一顧描繪了一副完成的畫面。
杜澤楷夜夜可以光明正大的玩弄她,把玩她的身子,他想起那一日他在廚房的料理台上狠狠的疼愛她,她長開了大腿任他疼愛的模樣,他從背後疼愛她,她彎著白嫩的讓人眼睛直冒火的身子,白臀渾圓,腰肢纖細,胸部挺拔,杜澤楷也在…。
那一日,他看著她在廚房洗碗,昏黃的燈光打在她完美的曲線之上,歲月靜好,現世安穩,那樣平凡的事情,在他看來天天想擁有,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可是杜澤楷呢?
更不要說什麼生兒育女了!
還有什麼該死的妻子的義務?!
我呸!
這一記狠辣,無疑使殺人不見血,安笑笑很滿意的看著顧一顧的臉色越來越暗沉,越來越黑,右側的拳頭在慢慢的收的越來越緊,眼中的猩紅越來越嗜血,看梁城城的眼神,恨不得立刻殺了她!
白浪看著顧一顧,狠狠的瞪了安笑笑一眼,那一眼,卻也讓安笑笑膽寒!不過安笑笑是誰,安東從小寵到無法無天的女兒,心裡縱使害怕,可還是要逞強的來一句,陰陽怪氣的,「瞪我做什麼?本來就是啊,城城姐嫁到杜家做人家妻子,那些都是妻子的本分,你們能不能替她想想,你們這樣為難她,有意思嗎?」
「夠了!安笑笑!」白浪還沒有來得及說她,在一旁的暮三終於忍不住吼了出來,他憤怒著,「帶著你的粥,給我走!走!」
暮三吼著,拿過保溫瓶,就塞到了安笑笑的懷裡,怒火中燒,強硬的拉著她的手臂,硬是把她拽出房間,安笑笑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對她一向縱容忍讓的暮三,這一次,怎麼…。
可是一向心高氣傲的她,本來抓住這個機會,好好的打擊一下梁城城在顧一顧心中的地位,眼見著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可暮三全破壞了不說,還這樣大聲的罵她,他暮三算什麼東西。
「給我放開!暮三就算老幾,給我放開…。」
安笑笑大聲的叫著,掙扎著,暮三拉著她,也不說話,走在前面,醫院的走廊上,人也不是太多,可所有人都看著,安笑笑更是受不了,「暮三,你他媽算老幾,你在我面前搖尾乞憐,對我好,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心思嗎?本小姐從來就沒有正眼瞧過你,別以為你喜歡我,就可以對我吆五喝六的,暮三,你就是一個孬種,喜歡我,還幫我討好顧一顧,你還算是個男人嘛——」
「啊——」
安笑笑尖叫著,整間走廊都聽得到,暮三英俊的臉龐扭曲在一起,他一拳打在了走廊的牆壁上,拳頭和牆壁的交界處,被刺眼的殷紅液體給侵染,不一會,順著牆壁,血,開始往下流。
安笑笑平靜了一下,看了看,冷笑道,「我還以為有多大本事呢!你若是想出氣,想打我,儘管來啊,拿牆壁撒什麼氣!」
「來,我讓你打,讓你打!」
安笑笑美艷的一張臉,在暮三看來是那樣的痛的揪心。
他冷冷的看著她,眼裡竟是無可名狀的痛苦,沉默了一下,只聽得清脆的一聲巴掌聲,安笑笑摀住了白嫩的臉龐,大大地眼睛裡寫滿驚奇不可相信!
「你打我,打我…。暮三…。」
安笑笑發瘋一般的廝打著暮三,暮三一動也不動,只是冷冷的看著自己的手,看著眼前這個發瘋的女人,心痛的快要死去,他終於能體會顧一顧痛苦的一半了吧!
他打了她,並不是因為她說了那麼多難聽的,刺激他的話,他從來沒有對女人動過手,可是,那一刻,在顧一顧的病房裡,他真的忍了又忍,很想給她一個巴掌。病房了,為了自私的愛情,那個惡毒使壞,陰損的安笑笑,真的,真的比讓他死還難受。
「住手!」
驀地,暮三怒吼了一聲,安笑笑鎮住,他看了看她,冷冷的,平靜的,看著她的瞳孔,「安笑笑,從今往後,你願意做什麼是什麼,變得自私也好,虛偽也好,陰損也好,和我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
說完,他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打了自己幾個巴掌,那瘋狂,讓安笑笑嚇得一聲都沒出,只是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哭著,抱著暮三的手腕,卻根本阻止不了他。
她抹了一下眼淚,冷冷的笑出來,「暮三,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暮三打了幾下之後,平靜的看著安笑笑,「這是我還你的,不勞你動手!以後,你的事,和我再也沒有關係。」
說完,他高大的身子,決絕的轉身,毅然離去,他握緊了拳頭,安笑笑,我可以忍住悲痛,假裝開心的把你送給顧一顧,卻看不得你為了一個男人變得再也不是原來的你,那樣,比讓我死,還要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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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顧一顧的心情比暮三還要慘,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全身都被一種叫做嫉妒的火,徹底的燒著,扎的生疼,卻沒有辦法拔出那顆扎你的刺,因為,你捨不得,不願意拔出,你寧願自己疼著,痛著。
愛你十分,痛七分…。
白浪心裡說不出的滋味,他苦澀的笑著,看著顧一顧強壓住內心火光的表情,想了想,還是走了出去。
他依靠在外面的門板上,點燃了一根煙。
多久沒有抽煙了呢?
他再次無奈自嘲的冷笑,年少的他比較孤僻,因母親和父親的感情問題,怨恨過整個家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喜歡上顧一顧玩世不恭的笑,溫暖笑,長夜寂寞,他總是喜歡一邊喝著紅酒,一邊抽煙,一邊想念一個人,所有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無煙不歡。
家世是那樣一等一的,模樣又是那般,自然,多少人巴結著投其所好,他的酒櫃旁邊滿滿一小屋子都是世界各地名煙和頂級的雪茄。
後來他教會了顧一顧抽煙,也不是說教吧,男人哪有不抽煙的,只是後來顧一顧戒煙。
據說,那個女人不喜煙味。
有一次顧一顧來找他,他慫恿著,私心的把一種叫做迷醉的煙給了他,從此,他愛上了那種味道,經常來他這裡「搶劫」,背著梁城城來這裡抽煙,他每次不動聲色,總是把最好的留給他,兩個人像孩子一般,夜晚,倆人爬上屋頂,躺在屋頂上,吞雲吐霧,看著漫天的星光。
有時候,顧一顧會在屋頂上睡著,他居然可以整夜的抽著煙,看著那個男子絕美冷艷的臉,卻不敢摸一下,他怕褻瀆了他。
他每年都會去古巴,在生產雪茄的那個國度,知道他的人都以為他又去尋找喜歡的雪茄,可是沒人知道他每年去那裡,只不過,在古巴的南部,一個專屬於他的莊園裡,在那裡,秘密研製,一種為——迷醉的香煙。
迷醉,存在,只不過,只為一個人存在。
他無數次安慰過自己,他和梁城城,沒有過輸贏。
梁城城教會了顧一顧什麼叫做疼痛,而他,卻分享了那個男子生命中的第一根香煙,她和一顧私密的故事,那麼,他和一顧,也有,在某種程度上,他和她是平起平坐的,顧一顧同樣可以為了他,而欺騙梁城城來這裡抽煙不是嗎?
她可以為了一顧放棄了愛情,而他,為了一顧,同樣不是放棄了**嗎?
可是,有一天,那個叫做顧一顧的男子,卻敲碎了他的自欺欺人。
那一半夜,就是顧一顧生日的那一天,他喝得爛醉,去了他家,他拿出了剛從古巴得來的迷醉,那一年古巴正值雨季,迷醉的原材料本來就難得,加上大雨,大量減產,而且提取也難,是他,親自帶著人手冒雨搶收會拉,趕製出來的,他知道,每次一顧心情不好,被梁城城折磨的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會問他要一直迷醉。
當他拿出了剛從古巴帶來的迷醉,有些興奮道,「一顧,這可是最新——」
他的話還沒說完,穿著羊皮拖鞋的那一隻腳還沒有踏下那一隻腳,他懶懶的聲音,帶著沙啞和痛苦,直直的紮著他的心臟,他說,「…我答應過她,再也不抽煙的,再也不抽煙…。」
他心裡一疼,微微的悲涼從心底傳來,失落,難耐,可是他忍住,這樣的話,顧一顧不是說一次兩次了,他笑笑,只當做是平常,於是,忍了很久,準備說出這煙是專門為他定做的話,給硬生生的憋回去,只是說,「來一根吧,保管你什麼苦惱都沒了。」
那一天,後來,等到顧一顧把所有的迷醉都扔了,踩碎之後,從一顧的言語間他才知道,因為,顧一顧聽到了梁城城在衛生間和安笑笑的談話,這才,傷了心。
他這時才看到,一顧的一隻手,那只瓷白的,保養上佳的手,此刻已經是血肉模糊,他的手,他全然不顧,可是,即便他再生梁城城的氣,再氣,再悲傷,來時卻說——我答應過她,答應過她,再也不抽煙的…。
可是,顧一顧,她是那樣的傷你!
他從來就沒有動過,先要去毀了他的念頭,那一刻,他有了!
可,死死的咬住牙齒,彎下身子,還是撿起了,地上那些迷醉的斷層,那時他為了一個人一年的心血。
就因為說,「一顧,來一根吧…。」
他惱了,憤怒的像一隻豹子,慵懶,凶狠,帶著酒氣,「滾,滾!都是你,害我抽煙,我失信於她,所以,她才不要我了,不相信我了…。」
顧一顧說的是醉話,可是醉話卻一樣傷人,他說完,發瘋一般的跑到專門裝煙的小屋,見了煙就撕了,踩碎,猩紅的雙眼,誰若是碰他,他就跟隨玩命。
白浪永遠也忘不了顧一顧猩紅的雙眼,帶著無盡的悲涼和無助問他,酒醉的他,就像一個小孩子一般無助,「白浪,你告訴我,要是我聽她話,不抽煙了,是不是她就不討厭我了…。」
顧一顧的那個表情,或許是醉酒,或許是太過傷心,總之,那樣脆弱不堪一擊,就像小孩子的一顧,那樣一句傻的讓他心疼的話,讓白浪有一種想死,卻不能死的悲涼和心疼。
白浪那一刻,恨顧一顧!
顧一顧,你可知道,你這樣,我多難受!
顧一顧,你多狠,你知道嗎?
「白浪,咱們都抽煙了吧,呵呵…」他毫不知覺的,像個瘋子一般笑,那樣純潔如蓮,卻又妖冶的男子,忽的,又惡狠狠的道,「白浪,你聽好了,從此我再抽煙一根,我就不得好死!」
白浪的心被人狠狠的用錘子擂著,一雙黑眸裡漩渦深布,顧一顧,我寧願你是死的…。
白浪本來以為,顧一顧第二天醉後醒來,肯定是什麼都忘得差不多了,可是,他錯了,那個男子,早晨,著黑色的內褲,裸著精壯的上身,肌膚紋理分明,一張妖冶的不像人的臉,俊朗不凡,站起來,赤著雙腳,看著睡在臥室床尾沙發上的白浪,像是恢復了往日的活力和雅痞,「嘿,哥們,謝謝你哈。」
他舉著那被包紮的很好的手,笑得沒心沒肺。
白浪正好收線,關了平板電腦,暗自笑自己,抱著電腦是看了一夜的紐約股市k線圖呢,還是看了某人一夜,想了一夜,恨了一夜呢?
他平靜地也不像凡人,「不用謝,是祝姐幫你的。」他不鹹不淡,不冷不熱,冷漠,疏離,這就是眾人眼中冷血的白浪。
「嗯?」
他說完,用眼神示意他桌上的迷醉,那僅有的幾根,沒想到的是,笑得一臉香艷的男子,瞬間臉陰沉的厲害,眼睛盯著白浪,久久才道,一字一頓的聲音,極冷,「白浪,當我的話是放屁嗎?」
白浪不動聲色,心裡卻極冷,他知道有些東西,在離他越來越遠,不屬於他的,永遠都不是。
他冷笑著,顧一顧,梁城城在你心裡就那麼重要嗎?!
從此,他也極少抽煙。
…。
人,有時就是犯賤的個體,他見不得顧一顧因為梁城城難受,這比殺了他還難受,他想過離開一段時間,也許是時間會沖淡一切,可是,他知道,無論他去了那裡,永遠都走不出顧一顧為他畫地為牢!
就像顧一顧進了梁城城為他畫地為牢,暮三走不出安笑笑,安笑笑和他一樣,為了顧一顧。
人生多好笑,到底誰是贏家呢?
他最終還是掐滅了煙頭,想的他入神,煙都把食指燒的生疼,原來卻渾然不覺,冷冷一笑,卻聽到裡面一陣乒乒乓乓聲。
……
「梁城城,你睜開眼睛看看,看看你愛得要死要活的男人,他在找女人,都上雜誌了,你守著這樣的男人,每天做那樣這樣的事,你不覺得自己不值嗎?」。顧一顧氣的發抖,心裡嫉妒的要死,可還是斟酌的用詞,盡量說的委婉。
梁城城自然看出了顧一顧的疼痛,她心裡也難受,甚至看到顧一顧心疼自己,生自己氣的眼神,表情,自己就像一個獨自備嘗委屈的孩子,見到了親人一般,想要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可是,她不能!
只要,這個世界上,她在乎的人,即便是在誤以為自己背叛了他之後,還能為她心疼的發抖,那麼,她做什麼都值得的。
「笑笑說的很對,我嫁給了杜澤楷就是他的妻子,孝順婆婆,侍候老公,做家務都是應該的本分,沒什麼值不值的。」
她狠狠的掐著自己的大腿,強忍住心裡一浪高過一浪的悲痛,平平靜靜的說著,竟然可以一臉的無謂。
「呵呵,呵呵…。」
許久,顧一顧從喉嚨間迸發出一陣冷笑,苦笑,沙啞而蒼涼,他眼圈紅紅的,快要滴出血來,緊緊握住她下巴的手,在微微的抖著。
他忍住了一切,將胸口喉頭的那一絲腥甜強硬下去,他的女孩,他的寶貝,每天做著那樣的事,讓另外一個男人為所欲為,他——實在是受不住!
光是這種想像就可以足足逼死了他!
他穩了穩情緒,逼迫自己平靜,現在不是和她置氣的時候,壓下心中的滔天巨火,放下她的下巴,心平氣和的道,「姐姐,咱們以後不回杜家,好嗎?」
他的語氣是那樣的低下,白浪在外面正好聽到這一句,胸膛像是被人直直的伸進去一隻手,狠狠的捏著他的心臟,他所知道的顧一顧,顧寵寵,那是一個集萬千寵愛的主兒,何時,何時…。他苦苦的笑著,握著門把手的那一隻手,恨不得將把手掰下來!
「就我們三個,你,我,願意,我們三個,你若是顧慮太多,我們可以出國,到別的國家,那裡沒人認識我們,我們一家三口,我保證一定會好好疼願意,一定視如己出!」
他懇切的說著,眼睛裡有堅定而充滿希望的光芒,可是那光芒卻是盛,卻是刺痛了梁城城,她死死的摳著手心,傻瓜,那孩子,本來就是你的啊,可是…。
她咬著牙,將眼睛裡無數細碎的光芒全部硬生生的逼回,門外,白浪也在拷問著自己,願意,要不要告訴顧一顧…。
對顧一顧來說,到底什麼才是對他最重要的呢?
「姐…。」他喚著她,看她一臉的堅定,心涼了半截,他沒有路可以選,要麼,死,要麼在一起。
「一顧——」她終於抬眸,冷冷清清的看著他,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平平靜靜,眼眸無波的看著他,「一顧,你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最不能勉強的是愛情,我不愛你,怎麼能和你在一起呢?也許你會覺得我賤,在杜家我做很多事,侍候男人和婆婆,我由原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閨閣女子,變成一個廚房主婦,可是,為了愛情,我願意洗手作羹湯,你明白嗎?」
「明白?你想讓我明白什麼?不是你賤,而是而是我賤,我賤!」他憤怒的吼著,像受傷的豹子,頭頂上青筋暴起,手在不住的顫抖。
「對。」梁城城淒然一笑,「是的,你也賤,在這個世界上女人有千嬌百媚,溫柔的,美麗的,賢淑的,活潑的可愛的,每一種只要你顧一顧說一聲,從這裡一定能排隊到**,可是,你偏偏纏著我為何?還不就是你說的那個字麼?既然知道了自己賤,以後就不要再執著了!我走了!」
梁城城說完這些,每說一個字,都覺得實在心尖上劃了一道,疼的無以復加,可是卻不得不做。
原來,最恨的是自己,為什麼要給他希望,白浪說,不能因為自己的**,傷了他。
原來,自己從始至終,都一直在傷害著他。
「梁城城——」
他喚著她,「你就那麼愛著杜澤楷嗎?愛到連你自己的弟弟都不要了?」
她再抬頭看他,他紅的要流血的眼睛裡,晶晶亮亮的的東西在閃爍,梁城城覺得有人在拿著刀子刮著她的全身的骨縫,那麼疼,那樣的男子,那樣的男孩,曾經她無數次夢中醒來,念著他的名字到天亮。
那樣明晃晃的眼睛啊,眼前彷彿出現他在雪山之巔去找那些紅花,跳進了深谷,拖著腿一瘸一拐的回到營地,彷彿出現,春暖花開的午後,在顧家的花園,美艷的少女的膝蓋上睡著男孩,女孩給他掏耳朵,男孩偷香竊玉吻了她的臉。
她心裡有一萬把刀子再捅著,她想放聲大哭,卻不敢,死死的揪住了大腿,心裡吶喊著,我就是太想要你了啊,一顧,顧一顧!
「梁城城,你覺得為他做的一切都值得嗎?」
他不死心的再問一句,明知道,有可能把自己推向懸崖。
白浪終於受不住了,他,涼薄的笑著,顧一顧,一顧,逕直就要離去。
…。
她平靜的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底氣從來都沒有那麼足,「為了我愛的人,做什麼都是值得!」
顧一顧聽了這個,看著她堅定的語氣,終於後悔自己的不死心,可,他還是不死心,他想,把心傷透也好,死心了也好,要緊了牙關問,「就算他出軌找別的女人,你也可以原諒,對嗎?」
他逼視著她,試圖從她的回答和神情中找出任何安慰自己的力量,可惜,沒有,梁城城一字一頓的答道,「是的!」
兩個字,將顧一顧,再次打入地獄。
他眼前一黑,狠狠的轉身,狠狠的閉了雙眼,有清涼的東西,從某個地方留下!
他的背影是那麼的蒼涼,彷彿他的整個世界只剩下一片荒蕪,再也沒有了生機,許久,他慢慢吐出了一個字,沙啞到驚人,「滾——」
那個字,彷彿從油鍋了滾過,帶著熱浪刺得梁城城渾身都疼,她的眼淚也終於落下,她說,「那…好。」說著,那話,已經哽咽的不成聲調。
她看了他一眼,曾經那是一個冷艷無雙,冷酷,霸道,驕傲的男子,一身的傲骨,那是四九城最矜貴,春風得意的少年,呵呵,此刻…。
梁城城,你終究是要下地獄的,她閉了雙眼,兩行清淚,留下。
那兩個字的「保重」她始終不願意說出口。
梁城城有千百個念頭在心頭盤旋,她想要回頭,她想要對他說,一顧,我們走吧,走…。
可是,她不能。
從今,她又要面對那長夜無盡的思念嗎?
我怕,一顧,我好怕,好怕經過有過希望再回去過著沒有希望的日子,好怕在地獄遙望天堂的煎熬。
可是,我們能怎麼辦?
眼淚滂沱,她的手握住了把手,愣了幾秒,回頭去看他,他依舊是背對著她,冷冷的聲音,有刻意的冷漠,「怎麼,還不走?」找你最愛的男人去啊——「
她哭著,眼淚直流,美麗的小臉卻勾著笑,心裡喊著,顧一顧,你知不知道,我最在乎的人,是你,我最愛的男人,也是你!當然,還有我們的願意。
她抖了抖嘴唇,還是啞著嗓子說,」你…。要珍重!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要讓媽媽爸爸擔心——「
她話未說完,就聽到他冷冷的鄙夷的笑,」梁城城,你覺得有意思嗎?要滾趕緊滾,別再這裡假惺惺!「
她苦澀一笑,心裡不是滋味,只得輕輕的點頭,」噢、、、「
她拉開了門,走出去。
顧一顧再也忍不住胸口往外噴薄欲出的腥甜,強行壓制,卻還是沒能忍住,一口溫熱從口中吐出。
梁城城關門瞬間卻驚恐的發現,顧一顧…身子慢慢的往下倒,她覺得全身的血液倒流,脆弱的神經再也經不起任何的驚嚇,雙膝一軟,大叫著,」一顧——「
就像所有老電影最後的鏡頭,冷漠,霸道,恣意飛揚的顧一顧,冷艷放蕩的妖冶男子,慢慢的回頭,迷人的眼睛帶著笑意,狂野而讓人戰慄的笑意,他嘴角湧出大量的鮮血。
鮮紅的血,從他的嘴角露出,絕美妖冶的臉龐,帶著鮮紅,那樣詭異帶著挑釁的笑,說,一字一頓道,」梁城城,你滾——「」一顧——「她嚇得魂兒都沒有了,再也顧不得什麼,飛奔過去。
白浪並沒有走太遠,在走廊的那一邊,就聽到梁城城的尖叫,等到他發瘋似的衝到門前時,看的一幕,讓他魂飛魄散,一輩子都忘不了。
梁城城跪在地上,抱著顧一顧的腦袋,那一張俊雅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傢伙虛弱的,疲憊的,卻又彆扭,嘴角,下巴都都是血。」一顧,一顧——「
白浪抱住他,顧一顧對著他笑,」白浪,讓她滾,我…我不想…。再看…。到她——「」寵寵——「白浪心疼,卻不忍他再任性。」讓她——滾!「
他動不了,可是,眼睛裡面帶著決絕和涼薄,」讓她、、、、滾!「
說完,因為激動,又吐了鮮血,嚇得梁城城想死的心都有了。」滾…。「他喃喃著,白浪眼神狠辣,口氣宛如小刀,道,」梁小姐——「
梁城城的眼淚滾滾而下,這時讓她走,這不是……
可是顧一顧呢,掙扎著要掙脫,剛一用力,一口鮮血再次吐出,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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