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奉徹傲立在城門上,問著旁邊的人。
馨影站在一旁沒有說話,但是臉上的嫌惡還是非常明顯的。
那成片成片的廝殺,那一批批倒下的人,嘶喊聲響徹耳邊,血腥味開始蔓延。
「這次戰爭,我們會勝。」奉徹淡淡的說出這句,胸有成竹。因為皇朝的士兵士氣高漲,對方的士兵士氣低落,對比之下,再加上上萬士兵,及自己帶來的三千精兵,可以說,這場戰爭的場面是一片倒。
馨影沉默,她不懂什麼陣法,看著下面戰局中,那一疊疊堆高的屍體,有凌國的,有皇朝的,什麼叫做勝利?建立在屍體骨骸上的勝利,太可悲了。
「一將功成萬骨枯。」馨影不忍在看那些廝殺的場面,轉過身閉上了眼。
奉徹道:「他們不會白死的,他們是用死亡來保家衛國。」
「保家衛國,沒錯,這次是凌國先開戰,所以有保家衛國的名號,但是若他們不先開戰,你們就不會主動出擊?到時候,你用什麼名義?」馨影有些諷刺的說道。
「一統天下。」奉徹淡漠的說道。
「即使這樣會死很多的人,也無所謂?」馨影問。
「戰爭都是會死人的,只有一統天下,才能給百姓過上好日子。」奉徹坦然說道,目光還是緊緊的看著前方的戰局。
「哦。」馨影默默點頭,沒有多話。
奉徹以為馨影還會反駁,還會諷刺,但是驚訝的發現她並沒有。
馨影知道,有野心的帝王才是明君,她無法說什麼,只是悲歎,她突然想家了,21世紀有老爸,還有一群師兄弟的家。那裡有打架切磋,卻沒有動不動就殺人,彷彿殺人就像家常便飯一樣。
這些天,自己很不開心,噩夢經常會纏上自己,每天的記憶都在重複著奉徹逼自己喝墮胎藥是的場景。不一會兒,夢裡的場景變了,化成了厲鬼的甄元媛每晚都來找自己索命,場景再次轉換,滿臉青紫的寶寶哭著追問,為什麼不殺了南宮奉徹給他報仇。
她累了,她心裡隱隱有了離去的念頭,能回到21世紀最好,不能回,隱居吧,遠離這些凡塵俗世。
在這裡一年時間,得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馨影已經無法去想。
殺了南宮奉徹?下一個君王是不是明君?要是不是明君,那麼百姓該怎麼辦?
馨影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那麼憂國憂民,該不該報仇馨影已經在的心裡做出了一個選擇。
其實馨影知道自己之所以這般恨南宮奉徹,還是有私心的。
明知道南宮奉徹雖然逼她喝下墮胎藥,但是沒有成功,明知道孩子的死是因為甄元媛下的毒。
打著為寶寶報仇的名義接近奉徹,馨影只是不甘心。馨影恨,怨!主要是放不下,放不開曾經的甜蜜,想不明白奉徹的突然殘忍,那種宛若惡魔的聲音一直糾纏著馨影。
看著眼前威嚴的看著前方戰局的奉徹,馨影突然一下子看開了,對他來說,皇位才是最重要的,他是個有野心的帝王,他是個成功的帝王。()
那麼就讓他當一個名垂千古的聖明君主吧!既然已經想開了,那麼自己離開,隱居才是自己的選擇。
從此塵歸塵,土歸土,他南宮奉徹和我葉馨影再沒有關係。
奉徹不知道,在這麼一個片刻,馨影想了這麼多,並且已經做了決定離開。
鼓聲起,戰爭停。
歡呼雀躍聲不斷,皇朝的軍隊果真勝利了!
夜渲所帶領的兵馬也是精英,只是輸在了士氣上,看著他們死傷慘重的離開,皇朝軍隊大聲歡呼。
連一向冷漠無表情的奉徹此時眼中也有淺淺的笑意。
「南宮,臣幸不辱命!」耀世連一身戎裝都未換,快步開到奉徹的面前。
「耀世,你身上都被劃破了好幾個口子,學藝不精啊!先去換下衣服吧!」奉徹眼中帶著讚賞看著耀世。
「比起那些為國捐軀的他們,劃破幾個口子算什麼?」耀世面露哀戚,手指著戰場上層層疊疊的屍體。
奉徹目光一緊,高聲說道:「為國捐軀的士兵們,厚葬他們,再十兩銀子送給他們的親人!為國捐軀的士兵都是我們皇朝的英雄!」
那些還活著的士兵背著自己死了的同伴,看著城門上的皇上,異口同聲的說道:「謝皇上恩典。」
馨影一直站在奉徹的後面,看著他如此的說著,看著那些傷痕纍纍的士兵堅定的聲音,都不知道該笑奉徹此時還在收買人心,還是該笑那些士兵們堅定的回答。用十兩銀子,換一個親人的命,對於他們的親人來說,那也是無法癒合的傷口吧?
想這麼多做什麼?不是已經決定離開了麼?馨影臉上露出笑意,很久沒這般輕鬆的笑了,自從半年前的那件事發生之後。
奉徹一回頭,看到的就是馨影豁然的笑,那易了容的平凡的臉龐也開始美麗起來。
營帳。
馨影正在為奉徹寬衣。
「皇上!」外面有侍衛開口。
「何事?」奉徹問。
「有人送了樣東西進來。」
奉徹皺眉,「拿進來看看。」
「是。」一人手裡拿著一信紙,一枚玉珮走了進來。
奉徹看到那枚玉珮,目光一緊,有些激動的問道:「送這枚玉珮來的人呢?」
「小的不知,那人給了小的這兩樣東西很快就不見了。」
奉徹皺起眉頭,沉思了片刻,將玉珮和信紙拿過來細細端詳,並說道:「你下去吧。」
「是。」送信來的侍衛呼了一口氣,出了營帳。
馨影仔細的觀察著奉徹臉上的表情,這麼激動的奉徹,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偷瞄,偷瞄。
「你在幹什麼?」奉徹放下手中的信紙,問馨影。
馨影聳肩,「沒幹什麼啊,咦,這枚玉珮好眼熟啊!」直見奉徹聽到馨影的話,快速將玉珮放置自己懷中。將手中的信紙放在蠟燭火之上,信紙迅速燃燒成了灰燼。
「你剛剛看到了什麼?」奉徹問。
「看到什麼?我什麼都沒看到啊,難道我應該看到什麼麼?」馨影疑惑的問,而且還很好奇的問道:「剛剛信紙裡寫的什麼?」
「你不用理會。」得知馨影沒有看到信的內容,奉徹鬆了口氣,隨即淡淡的說道。
「啊,哦。」馨影點頭。
「休息吧。」奉徹淡淡的說道。
「哦哦。」但是這戰場都是男子,她該睡在哪裡?
「皇上,我該睡在哪裡?」馨影問道。
「這裡不比皇宮,即使你是女子,你也只能睡在營帳中。」奉徹開口。
馨影為難的看了看身側,不是睡不慣營帳,只是帳中只有一個榻啊!
奉徹明白她想的是什麼,說道:「和朕同塌吧。」
「啊!」馨影急忙說道:「你是皇上,我不敢!」
「那你想要睡在哪裡?」奉徹問道:「這營地裡,都是男人。」
馨影皺起了眉頭,說道:「額,我還是睡在這裡吧!」
夜漫長,中間用一條薄被擋著,馨影和奉徹兩人同床而眠。
馨影在半夢半醒間提醒自己,明日正午,嶺漢嶺。
這七個字是從那張讓奉徹臉色驟變的紙條上看來的,他明天正午一定有很重要的事,那她便可以趁那個時候離開。
明日正午,嶺漢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