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元媛離開不久,密牢門再次開啟。
南宮奉徹瘦長的身影出現在密牢之中,手中又端著一碗藥汁。
「凌舞非。」冷漠的聲音響起。
昏睡中的馨影突兀的睜開眼,這個聲音太熟悉了,他……
抬頭望去,那黑髮墨藍眸的男人居於上處,面無表情。
奉徹!馨影渾身一抖,無法控制的瞄向他手中的藥汁。低聲喃喃道:不,不!
奉徹一步步的逼近,馨影退退退,直到後退無路,她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眼神恐懼的看著奉徹手中的藥汁,那藥汁是洪水猛獸!
這次奉徹也不再說什麼,看到馨影無路可退的時候,直接掐住馨影的喉嚨,逼迫的讓馨影喝下了他手中這碗墮胎藥。
馨影驚恐的搖搖頭,使勁搖頭,卻被奉徹的大手禁錮住,曾經覺得溫柔有力的手變的可怕,暴力。
馨影被禁錮住,頭無法移動分毫,只能睜大了眼睛看奉徹,那放大的俊顏還是那般俊美,讓她心動,但是他在做的事卻如此殘忍!
當著他人的面,奉徹毫不留情的要了她,她難過,心痛。但是她仍可以忍受,因為奉徹是誤會了她,是她當初沒有把自己是異世人的身份告訴他。馨影可以忍受他的欺辱,但是再怎麼樣,孩子是無辜的不是麼?他為什麼要讓孩子消失在世界上?
明明曾經的奉徹也是那麼期盼孩子的到來啊,他們不是連名字都幫孩子取好了麼?男孩就叫做南宮辰,女孩就叫做南宮靜!
馨影知道,奉徹對於親情很重視的!所以她以為奉徹會不忍心,但是……
難道就是因為她的身份是凌國公主,他們的孩子會阻擋他握璽為龍,所以就那麼殘忍麼?
想起曾經奉徹說過,江山美人必選前者,現在她懂了。
被甄元媛鞭打的身子在扭動間疼痛難忍,但是為了抱住腹中的骨肉,馨影還是強烈的掙扎。
但強烈的掙扎終究抵不過奉徹的壓迫,黑漆漆的藥汁灌下,因為奉徹的控制,不到片刻,藥汁大部分都入了馨影的喉嚨,火辣辣的疼。只有那些許的幾滴藥汁順著馨影的嘴角滑落。
「啪。」已經沒有藥汁的空碗扔在地上,發出重重的聲響。
馨影自己已經不會流淚,但是從自己臉頰滑落的淚水濺在地上,暈成了一個又一個圈。
「南宮奉徹你會後悔的。」馨影抽噎著,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回答馨影的是南宮奉徹的一聲冷笑。
密牢的門再次開啟,馨影淚眼朦朧間,看著那個背影漸漸消失。
腹中的絞痛愈加明顯,疼的馨影額頭溢滿汗水,豆大的汗水和淚水混合著。
馨影掙扎著,將缺了手指甲的已經沒有直覺的手附在自己的腹部,「寶寶,娘好像保護不了你了,怎麼辦?寶寶,你教教娘該怎麼辦?」
無助的聲音在幽靜的密牢傳出。
半晌,馨影發出痛苦的尖叫:「啊!」她的下身已經有血水流出。
「啊!!」腹中猛的動了一下,是寶寶動了,胎動。四個月,一直沒有活動跡象的寶寶動了,他也是知道現在的處境危險麼?
「南宮奉徹,寶寶動了,南宮奉徹,你快帶我去看大夫,南宮奉徹,南宮奉徹!」一聲聲的呼喚斷斷續續的發出。
半晌沒有回應,馨影意識到了奉徹的決絕絕情。
「南宮奉徹,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讓我們母子一起死,不然,終有一天你會後悔的!孩子若是保不住了,我會恨你,恨你!我發誓,我葉馨影若此次活下去,一有機會,必定要為寶寶報仇,我會殺了你!會殺了你!嗚嗚嗚。」最後的話語已經泣不成聲,葉馨影怎麼會想到有一天,她會恨那個她愛的那個人,一切的甜蜜不過是為了現在的反目成仇而做鋪墊。
馨影一聲聲的哭訴,靠在密牢門外的奉徹握緊了雙手,上面的青筋迸現,他好幾次想推開門,走進去抱起裡面哭的斷腸的女子柔聲安慰,但是不可以,他們的身份不可以,不可以。
決絕的無視裡面的動靜,奉徹淡然的離開,但是真的淡然麼?只有奉徹自己知道。
躲在書房屏風後的甄元媛顯然是很滿意奉徹給馨影喝墮胎藥。
聶婉兒你現在痛苦吧?沒關係,你不會痛苦太久的,你滑了胎,而且中了毒,活不久的。
甄元媛嘴角勾起,輕快的離開書房。
現在的奉徹無妃嬪,她一定要把握機遇,當上麟王府的當家主母!不,她才不屈居於這個身份!麟王權傾朝野,朝中那個人不敢擁護他?他若是稱帝,那她一定是母儀天下的那位!
倒在血泊中的馨影渾身痛,傷痕流出鮮血,下身的血水流出。
馨影的頭也開始劇烈疼痛起來,靈光一閃,這種場景,似曾相識。
環視密牢,那四周的牆壁,在看看自己一身宮裝,還有那一灘血水,馨影記憶湧來,那是惡夢!
她記起來了,那是曾經多次出現在她夢裡的惡夢!惡夢重現。馨影多麼期盼,這仍是在惡夢中,醒來之後,身旁的奉徹溫柔的撫著自己的青絲,寵溺的問道:「影兒,為何在睡夢中哭?可是做惡夢了?」
但是鑽心的痛提醒著馨影這不是惡夢,而是事實。
馨影不明白,為什麼這一幕已經出現在她的夢中?為什麼當時她醒來沒有記得這場惡夢?若是記得,她一定會遠離南宮奉徹的!雖然沒有遇上南宮奉徹,她永遠學不會愛,但是她也不會那般痛苦。
愛,自始至終都是一個苦果吧?
意識已經模糊,其實早在被甄元媛鞭打昏迷之後,她意識早就模糊,不過是為了保護孩子的強烈**,讓她強撐著清醒。
現在,望著那一灘血水,她再也無法承受的昏迷過去,嘴巴現在已經無意識了,和她的大腦分離了,嘴巴一直蠕動著:「救孩子,救孩子……」
靜謐的密牢裡閃過一條黑影。
他摀住自己的心,好疼。心這麼疼,他知道,一定是殿下出了事!果真不出所料,被鐵鏈子綁住的殿下血跡斑斑,他痛心的執起劍,劈向鐵鏈子,將昏迷中的人兒大步扛起,腳尖一點,使用輕功,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