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夏將小黃豆重新放進搖籃當中,順便給他調整了個最舒適的姿勢,這才抬起頭來看向被傭人打開的別墅大門。
門板被打開的瞬間,落春雨時的泥土腥臭味也隨之迎面襲來,葉以寧大半個身子都被細密的雨水給澆透了,就連長髮上還籠著濕濕的霧氣。
見到竟是葉以寧,林盛夏原本清冷的面容瞬間發生了變化,示意傭人去浴室拿來毛巾準備先讓她擦乾淨身上的濕意。
可還不等傭人回來,葉以寧卻已經激動的向著林盛夏走過來,眼眶通紅通紅的,甚至連室內拖鞋都忘了換,那沾著雨水的高跟鞋在地板上一踩一個腳印。
林盛夏不知葉以寧怎麼會突然到訪,也不知她為何會情緒如此激動,生怕是好友受了委屈,也並不顧忌其他的。
顧澤愷卻比她搶先一步的攔腰將他們兩個人隔開,生怕葉以寧身上的濕氣會沾到顧太太。
「抱歉,我太激動了!」葉以寧見顧澤愷略有不滿的凝視著自己,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纖細的手指略有些緊張的相互揉搓在一起,像是要將指尖的涼意給除去。
「盛夏,惜之醒了!」隨後又轉而看向林盛夏,語調帶著顫抖,眸光間閃爍著激動的情緒。
林盛夏原本剛剛從傭人的手中接過毛巾想要幫葉以寧擦乾淨頭髮上的水漬,卻不曾想到葉以寧竟然會突然說到惜之。
淺色的毛巾慢慢的滑落在地板上,林盛夏姣美清冷的面容慢慢的騰起與葉以寧同樣的激動,她掙脫開顧澤愷還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踉蹌了下腳步想要向前走一步,若不是顧澤愷眼明手快的伸手,恐怕林盛夏激動的摔倒都是有可能的。
「你說惜之醒了?是真的嗎?她真的醒了?」林盛夏再度揮開了顧澤愷想要扶住自己的手,一連三個問題令眼眶都變得泛紅濕潤了起來。
「是真的!我剛剛接到溫致遠的電話,所以馬上就開車來找你了!溫致遠說他今晚像是往常一樣的給惜之做著按摩,可是突然之間惜之的手把他的給握住了!惜之真的醒了!」
葉以寧尖瘦的下巴不斷的點著頭,眸光裡閃爍著淚霧,而林盛夏亦是如此,在知道惜之墜樓有可能跟她父親的事情有關係的時候,那種強烈的內疚感死死的揪緊了她的心。
「送我去醫院,我要見她!」林盛夏想也沒想的從玄關處勾起大衣就想要向著外面走去,腳步凌亂之中甚至忘記將室內拖鞋換掉。
「顧太太!」突然,顧澤愷低醇的聲音叫住了她,那語調裡聽不出喜怒,欣長高大的身材如同模特兒那般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到了眼神茫然的林盛夏面前。
有多久了?自己已經沒有再見到過她這樣茫然失措的表情?
顧太太這個女人將朋友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看來……以後他要好好的同顧太太的這兩個閨蜜打好關係了。
畢竟,自己若是無心惹得顧太太生氣,還有她最重要的朋友可以幫自己疏通下!
「你還沒換鞋。」顧澤愷一邊說著一邊來到了林盛夏的面前,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在她的面前不見分毫,彎腰將她被黑色打蒂褲包裹著的玉足抬起,將腳上的室內拖鞋與她穿慣了的高跟鞋替換。
動作雖然溫柔,但眼神卻片刻也沒有離開過林盛夏的臉,如鷹般的鎖定住。
「深呼吸……」顧澤愷剛毅的下頜輪廓很放鬆,在他強烈的注視影響之下,林盛夏就像是他說的那樣慢慢的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漸漸的失措茫然的情緒漸漸真的平復了下來。
「恢復冷靜了嗎?」她聽到顧澤愷在自己的耳邊如是的開口,他習慣森冷的囂薄唇瓣如今勾著攝人心魄的淺淺弧度,磁性黯啞的語調帶著安撫人心的作用。
林盛夏不自覺的點了點頭,而就在這時顧澤愷順手從玄關處取來條深色的圍巾鬆垮環在她的大衣領口處,直到確定她的眼神恢復到了迥然堅毅,這才終於放心讓她出門。
「葉小姐,顧太太就麻煩你了!請您在事情忙完之後帶她再回來,不論多晚我都會親自開門等待著她的出現。」
顧澤愷這話說的葉以寧一愣,她還從未見過顧澤愷的這幅模樣,以前這個男人與盛夏的關係並不好,自然也不會在盛夏朋友的身上多費什麼心思。
可他突然這麼彬彬有禮起來,卻依舊叫人感覺到怪異,好像凶戾的野獸披上了文明外衣,還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好!我會親自將盛夏送回來的!」
說完這句話,葉以寧便與林盛夏一同出了門,身影消失在綿綿細雨當中。
顧澤愷高大健碩的身軀一直倚靠著別墅大門的門框,目送著顧太太離開,什麼時候……顧太太也能夠像是緊張她朋友似的再度緊張起自己呢?
小黃豆像是感應到了父親的失落,咿咿呀呀的揮動著胖乎乎的小手想要引起注意。
顧澤愷鋒銳眉峰一挑,快步的走到搖籃前動作笨拙的將小黃豆抱了起來,如果自己沒有記錯剛才顧太太也是這樣抱著他的,雖是有樣學樣,但動作裡的僵硬還是顯而易見的。
「顧太太是我的老婆,下次你的手老實一點!」顧澤愷鷹隼般的瞳孔內映照出小黃豆咧嘴笑呵呵的模樣,那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與顧太太簡直就是如出一轍。
小黃豆像是示威似的握緊了小肉拳頭伸到了顧澤愷的唇邊,帶著奶香味道的小手惹得顧澤愷心底一片柔軟,莫名其妙的張開嘴輕咬著小黃豆的拳頭,像是尋常家庭裡的丈夫似的逗弄著孩子。
剛剛收拾好廚房用具的傭人恰好見到了這一幕,忍不住的也跟著笑了起來,原本被介紹到這家來幫傭的時候她還擔心大戶人家不好相處,卻不曾想到這個男主人雖然看上去挺不好接近的,但卻是個顧家顧老婆的好先生好丈夫,看來外面的流言也不全都是那麼好值得相信的!
至少來這裡之前她有聽到別人跟她說這家男女主人的那些流言蜚語,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除了女主人對男主人冷淡了一些之外,也沒有什麼異樣了!
顧澤愷僵硬著將小黃豆抱到電視櫃旁的相框處,修長粗糲的手指緩緩的向著照片中的某處指去,冷峻的表情因為面對著孩子而消弭的乾淨。
「小黃豆,那個是你姐姐,叫糖糖!你絕對不可以忘記!她是我們家裡很重要的一份子!和你一樣重要!」
顧澤愷涔薄的唇落在小黃豆的額頭之上,悠遠深邃的眼神安靜的凝視著照片裡笑顏如花的糖糖,那是他和顧太太的寶貝女兒,那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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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走廊裡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林盛夏與葉以寧趕到高級病房門口的時,醫生剛剛給慕惜之做完簡單的身體檢查。
那曾經嬌艷如花似的臉龐早已經蒼白憔悴,原本之前剃掉的頭髮已經長了出來,只不過為了方便於開顱傷口的塗藥與癒合還是選擇剪成了板寸類的短髮。
溫致遠站在病床旁手裡還拿著盛滿了水的盆子,就那麼傻傻的站在病床旁邊看著躺在床上的慕惜之,憔悴的臉龐眼眶泛著清晰的紅潤!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可今日他的淚卻是喜悅的淚!
「惜之……」林盛夏小心翼翼的開口,她和葉以寧的身上還沾染著從外面急速而來時的風雨味,慕惜之似乎用了很長時間才認出是誰,霧濛濛的眼睛眨動著,清淚順著眼角慢慢的滑落下來。
因著剛剛恢復意識的關係,慕惜之看起來還與正常人有一定的區別,可儘管如此守了她這麼長時間的溫致遠卻依舊感謝老天終於放過了他們夫妻二人!
見到林盛夏和葉以寧來到病房,溫致遠點頭示意了之後無意識的端著面盆向著病房外走去,不一會兒沒關嚴的房門外便傳來男人哽咽的啜泣聲。
林盛夏聽著心酸,眼神卻半分沒有從慕惜之的身上移開,他們三個人風風雨雨走過了這麼多年,慕惜之從來都是他們當中性子裡最溫柔最沒有脾氣的那個,可她卻將自己和葉以寧照顧的特別好。
無條件包容著他們兩個人時不時就來的小脾氣!
沒想到,這樣的惜之卻因為自己的關係而受到傷害,林盛夏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慕惜之的眼珠費力的轉動著安靜的看著林盛夏,雖然她的唇角沒動,可林盛夏卻依舊能夠清楚的從她的眼神裡捕捉到對她的笑意,再也沒有比這個更令她值得落淚的了!
「你知道嗎?我有多麼感謝上蒼沒有帶走你!認識你和以寧是我林盛夏這輩子最大的福氣,缺少誰我都不完整!」林盛夏將慕惜之蒼白削瘦的如同雞爪似的手攥緊,卻也不敢用太大的力度。
林盛夏從未像是現在這般情緒失控的掉下眼淚來,那些因著慕惜之出事而受到的委屈,似乎都因著她的清醒而煙消雲散!
慕惜之的眼淚流的更凶,似乎從見到林盛夏與葉以寧開始便沒有停下來過,她還不能說話也不能大幅度的動作,甚至在慕惜之的感官裡她不過睡了一覺,為何睜開眼睛醒過來之後自己動也不能動?
甚至就連兩個好朋友都用著差點生離死別的眼神看著自己?
慕惜之最後的記憶好像是她看到了有醫生往盛夏爸爸的輸液管裡面注射了什麼東西,然後自己被發現暈倒,再然後……
她就像是真的想起了什麼似的,用著緊張的眼神緊緊的盯著林盛夏,全身上下雖不能動,可眼睛能夠傳遞出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慶幸坐在那裡的那個人也是明白她的林盛夏。
「不用擔心,惜之,距離你出事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蘇暖得到了她應有的報應,而你現在醒過來了,我真的好開心!」
葉以寧的手顫抖的放在林盛夏肩頭上,他們三人從大學開始便一直都在一起,從未分開過!
現如今惜之醒了,一切的一切都會慢慢恢復到從前的!
葉以寧默默的流著眼淚,她想說的話實在是太多了,惜之出事後她身上發生的事,盛夏身上發生的事,她都想要告訴惜之聽,可現在她剛剛甦醒,身體條件並不允許!
「盛夏,惜之剛醒過來,我們改天在來看她好不好?讓她今天晚上好好的休息下,想必……溫致遠也應該有很多話想對她說的!」
葉以寧注意到溫致遠早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站在門縫邊看著病房裡面的情景,見她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不著痕跡的勾了勾唇角。
林盛夏心裡當然知道今日不是聊天的最好時機,無聲的點了點頭,就算是以前在怎麼不喜歡這個溫致遠,可是天底下又有哪個男人能夠在老婆出事之後不離不棄的照顧這麼長時間?
久病床前無孝子,溫致遠用他的實際行動在她這裡重新贏回了尊重!
她站起身來,眼神卻從未在慕惜之的臉上移開,林盛夏雖然不知道惜之為何會突然清醒過來,但她相信那跟溫致遠鍥而不捨的與惜之聊天有關係。
醫院的走廊裡,林盛夏與葉以寧慢慢的向著外面走著,外面的春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春天的味道似乎越來越濃重了。
「以寧,我和蘇暖的最後一次見面她告訴了我件事情!」林盛夏的聲音裡透著淡淡的清冷,那些壓在心裡沉甸甸的話語當著好朋友的面卻再輕而易舉不過的說出了口。
葉以寧的眼眶還泛著紅,她轉過頭來凝視著她那雙清薄得和涼水相媲美的雙眸,沉默的等待著下文。
「她說惜之之所以出事是因為看到了某個醫生在我父親的注射器裡面下藥……她還說,如果我想要知道事情的內幕,就去問元牧陽!」兩人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門口,說話的空擋嘴裡都能呵出白氣來。
「你說什麼?惜之和你父親的死同元牧陽有關係?你確定蘇暖說的是真的嗎?」葉以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對元牧陽最深刻的印象還是盛夏大出血那天比任何人都要著急著幫她找血緣的模樣,若說那時候所表現出來的情緒都是假裝的,自己是死也不會相信的,可是他怎麼會跟惜之和盛夏父親的事情有關係?
「元牧陽……到底是什麼人?」葉以寧的聲音裡透著疑惑,這些真情假意的她現在也有些搞不懂了,明明在她眼裡元牧陽對盛夏至少是有愛慕的,可他怎麼能忍心傷害她身邊的人?
「我也不知道元牧陽到底是什麼人,我只知道在顧澤愷被綁架的時候他也在那片樹林當中,當年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渾身赤-裸,全身是傷的躲在荊棘樹叢裡,好像也在躲著什麼人……我總覺得這些事情聯繫在一起並不單純!那裡不是經常有人去的地方,按照他的年紀又不像是綁匪之一……元牧陽為何會出現在那裡?他到底在躲著誰?這些都是謎題!」林盛夏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如果不是因為今天顧澤愷今日在她的身邊,恐怕她真的會忍不住的去元氏集團找元牧陽問個清楚明白!
「照你這麼說元牧陽好像是個危險的人物,你不要單獨去跟他見面,我怕你會吃虧的!」葉以寧聽到林盛夏這麼說忍不住的擔心著,這個元牧陽似正似邪的,感覺好危險!
「我自有分寸,再說如果他真的想對我不利的話也不用等到現在了……好了,先送我回家吧,等著惜之的情況穩定下來我們在來看她!」
林盛夏深深的歎了口氣,她的心裡亂糟糟的,只要想到元牧陽便被壓抑的情緒所籠罩著。
葉以寧知道林盛夏心裡一定下好了決定,也不在多勸她什麼,點了點頭用中控將車鎖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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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盛夏回到家裡的時候,顧澤愷果然如他所說的,親自打開門等待著她的出現。
而林盛夏手裡的鑰匙還沒插進鎖眼內,就這樣安靜的站在門外手上還維持著插鑰匙的姿勢,見他開門,怔了怔!
等她的時間裡他似乎閒來無事喝了些酒,唇齒間帶著淡淡威士忌的味道,並不濃重也不算難聞。
「你沒吃飯嗎?」許久,林盛夏將鑰匙收回到隨身的皮包內,剛才以寧將自己送到門口後就回了家,她順著青石台走了過來,高跟鞋底都是水。
「你沒回來,沒胃口!」顧澤愷側過身子讓開玄關處讓林盛夏進門,傭人已經回去了,整棟別墅裡終於又只剩下他與顧太太……當然還有熟睡中的小黃豆!
林盛夏的心情看起來似乎不錯,因著慕惜之的清醒她心裡有塊沉甸甸的巨石被搬了去,那種感覺很微妙,就連面對著顧澤愷的時,她也不會特別的煩躁了!
她沉默著走進了廚房,而顧澤愷緊跟其後的也走進了這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存在,原本偌大的廚房都顯得狹小了許多。
「吃麵嗎?」今天一整天她都沒有吃過什麼東西,更何況是在經歷過下午那場劇烈的歡愛過之後,從醫院回來的路上或許是因為知道了惜之無事的消息,肚子餓的感覺特別的明顯。
顧澤愷見她從冰箱裡找出了一把小蔥,手腕處的袖扣還扣著,自然而然的伸出手來,他的身上還有著淡淡的酒氣,小心翼翼的靠近著,密密匝匝的用著屬於他的男人味將她圍繞起。
他的手骨是自己見過的所有男人當中最好看的一個,修長而又骨節分明,像是鋼琴家的手,顧澤愷的表情從未有過的放鬆,胸口處襯衫微微被他扯開幾顆扣子,露出在那上面的抓痕。
有那麼個瞬間,林盛夏彷彿回到了糖糖還在的時候,她做飯的時候顧澤愷就喜歡倚靠在門邊看著她,儘管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些什麼,可他依舊總是喜歡做著這樣的動作。
藍色的翻領襯衫袖口被顧澤愷捲起至手肘間,以方便她下面時動作不受影響。
兩個人之間的動作是在沉默當中完成的,默契感十足。
林盛夏將小蔥摘乾淨洗過之後放在砧板上,單手拿起鋒利的菜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到了刀刃劃過的寒光,她的動作有瞬間的停頓,腕間橫亙在手肘間的傷疤醜陋但卻無可避免的露了出來。
就像是有些心裡的傷口,總是在不合時宜間破壞掉原本還算是和諧的氣氛。
林盛夏突然胃口全無,放下菜刀,轉過身下意識的想要離開因著他的存在而空間狹小的廚房。
突然,她只覺得眼前光影一閃,手腕的位置已經被人狠狠的抓住,顧澤愷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霸道的將林盛夏的身體搬轉過來,他高大健碩的身體死死的抵在她的背後。
粗糲的五指就這樣沿著她纖細的手臂劃過手肘來到雪白如玉的前臂,直到五指分開罩在她細細的手指上,倚靠著這樣的姿勢重新握著她的手將刀子拿起。
「以前,我最喜歡看你做飯的樣子,從背後遠遠的看著你,知道有個女人願意為我洗手做羹湯,知道家裡有一盞燈給我留著,我覺得自己有了歸屬感……」
顧澤愷一邊就著她的手指切著蔥花,細細碎碎的,空氣裡有著淡淡酒香與蔥香,混雜在一起說不出來是怎樣的味道,可他望著她的眼神卻是越發的溫柔了起來。
「你給了我歸屬感,可我卻什麼溫暖都沒給你,只給你留下了這滿身的傷痕。」
「別說了……」林盛夏淡淡的開口,似乎無形之中又要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似的……
「不是要吃麵麼?別說那麼多有的沒的了,你讓開些……」林盛夏話說著,纖細的手指卻被顧澤愷捉起,湊到他涔薄的唇邊,一根根的輕輕吻起來。13acv。
癢癢暖暖的,廚房內的燈光暈黃朦朧著,顧澤愷能夠清楚的看到的林盛夏纖長柔軟的睫毛微斂時在素白的臉上投下的那一方暗影,心頭驀然的軟了起來。
「我餓了。」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從林盛夏的口中說出來,淡淡的似乎不摻雜任何情緒,可是聽到顧澤愷耳中卻是另外一番的味道。
他執著她的手落在自己下腹腫脹的部分,儘管隔著薄薄的西裝褲卻依舊再明顯不過,林盛夏的手指一僵,肚子卻率先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
咕嚕咕嚕的,她是真的餓了,儘管用這樣的形式來表達,多少有些傷他自尊!
顧澤愷冷峻的表情先是一怔,隨後啞然失笑了起來,是他太心急了,鬆開她的手,任由她轉過身去將天然氣灶打開。
素白的掛面很快就下了下去,林盛夏又隨手切了把青菜在臨出鍋之前倒了進去,彎腰從碗櫃裡拿出兩個碗。
調了些醬料放在碗中,等到掛面煮好的時候再在上面撒點蔥花,青青白白的看著讓人胃口大開。
將兩碗麵端上桌,並不是什麼美味珍饈,可林盛夏依舊自顧自吃的很開心,她胃口本來就很小,吃了幾口就飽了,只是碗裡還剩下些,她隨意的用筷子挑著裡面的掛面。
「顧太太,你還能夠記得糖糖那時……醫生有什麼異樣嗎?」顧澤愷涔薄的唇邊沾染上了油漬,他這問題狀似問的有些漫不經心,只是林盛夏的表情卻還是瞬間陰沉了起來。
盛將進籃味。不論如何,糖糖的事情還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禁忌。
「你問這個做什麼?」林盛夏的語氣極淡,甚至可以說是極冷的,顧澤愷不是感覺不到,只是有些事情他捉摸不透!
他從桌上抽了張餐巾紙擦拭著唇邊的油漬,俊朗的側臉微微的低著,林盛夏並不能夠清楚的看到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此刻她也沒什麼心思去猜測。
「為何是元牧陽給我送來糖糖的那半盒骨灰?他為什麼那麼恰好的陪在你身邊?」既然挑開了這個話頭,顧澤愷所幸將事情說開。
雖然已經預料到了林盛夏的怒氣,顧澤愷卻怎麼都沒有想到她竟會憤怒成這樣,猛然間站起身來甚至連想都不曾想過的重重揮出手去將放在面前的骨瓷碗掃到地上!
巨響聲過後,麵湯的香味在餐廳內傳遞了開來。
林盛夏卻是看也不再看顧澤愷一眼的向著門口的方向走去,清冷的姣美面容之上宛如結了霜般的凝重,兩人原本剛剛拉近的關係彷彿一下子又變得疏離了起來。
「顧太太,後來我派人去調查的時候發現了一件事情,當時給糖糖安排做手術的醫生和護士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t市,他們的家屬已經向警方報了案,可到現在也沒有任何的音信!」
林盛夏的腳步倏然的停頓了下來,緩緩轉過身來凝視著顧澤愷同樣面無表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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