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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哩紗,我去海邊走走。」
向南同阿哩紗招呼一聲。
「小姐,我陪你去!」
「不用了!」向南忙拒絕,故意正色道,「幹嘛呢!唐把我當孩子,你們也跟著他學啊?還是說,我外出都不帶給自由喘口氣的?」
阿哩紗委屈了,「小姐,你明知道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嘛!の」
「行啦!你們那點小心思我能不清楚?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走不丟的!就在海邊走走,很快就回來了。」
向南招招手,便出了套房去。
海邊,鹹濕的風吹拂在臉上,心裡不覺開闊些分彘。
向南踩著輕柔的細沙,沿著海邊一路往前走,卻在見到前方熱鬧的場面時,停住了腳步。
眼前,是一場盛大的狂歡party!
觥籌交錯的人群裡,向南幾乎是一眼就捕捉到了那抹熟悉的頎長身影。
即使隱匿在這眾多出眾的人群裡,而他,卻依舊光鮮奪目。
眾星拱月間,他以男主人高貴的身份,禮貌的與所有蒞臨的貴賓,一一碰杯表示感謝。
一碰,一飲,一抹清高的微笑,都彰顯著他成熟男人的魅力。
幾乎所有在場的女性,這一刻,都忍不住將目光投注在這個男人身上。
而向南,亦是如此。
顯然,四年的時間,已經將這個男人打造得越發深沉而奪目了。
即使褪下了那神聖的白色大褂,孤身捲入商業的暗戰裡,卻依舊能攀到至高點上,輕易的傲視群雄!
「尹向南?」
正當向南看得失神之際,忽而,身後傳來一道震驚、慍怒的喊聲。
熟悉而又略帶陌生的聲音讓向南不由自主的微微擰了擰眉,卻又飛快的,恢復如初。
果不其然,她一轉身,就見曲語悉冷著一張臉,盛氣凌人的朝她走了過來。
今日的她,裝扮得極為溫婉。
白色的晚禮服,裹著她嬌柔的身段,蓬鬆的羽毛妝點在她不及膝蓋的裙擺之上,卻是說不出的可愛、高貴,卻與她那張充滿戾色的姣好面龐,尤其不搭。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高聲質問著向南,聲音因激動還抖得有些厲害。
頤指氣使的態度,卻掩飾不掉心底的那抹慌張情緒。
她在害怕……
無疑,她尹向南的出現,會給她的婚姻,帶來前所未有的毀滅!!
她垂落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的篡緊,姣好的面孔,乍青乍白。
面對她的激動,向南卻顯得平和許多。
她的視線淡然的掃過曲語悉篡緊的雙手,掀了掀唇,提醒她道,「曲小姐,你的指甲真的快要嵌進肉裡去了!」
曲語悉沒料到尹向南竟是這番視她如無物的態度,她心頭所有的怒火就要一併迸射而出,但她還是生生的壓了下來。
走近向南,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尹向南,多年不見,骨子裡的那股下賤看來還是一點也沒變!連有婦之夫都能勾/引,果然還真跟你那下賤的母親一個德行!!有句俗語還說得不錯,有其母就有其女!!真夠讓人倒胃口的!!」
面對曲語悉的侮辱,向南不怒也不急。
清秀的眉峰微微挑高,嘴角一抹無懈可擊的輕笑,「曲小姐這四年的日子,不太好過吧?」
說實話,如不是看在這女人曾經救過陽陽一命,或許以她現在的脾氣,她可能真的就一巴掌扇了過去。
侮辱她,她尚且還能忍,但侮辱她母親……
向南已經忍到了極致!!
再有下次,她還當真不會心慈手軟了!
向南嘴角的微笑在海風中綻放出最美的弧度,她故作不經意的掃了掃肩上的金色長髮,說出來的話直戳曲語悉的痛處,「景總這些年找的情人可謂從河東足以排到河西了!曲小姐日日夜夜的與女人戰鬥,挺辛苦的吧?難怪四年不見,什麼都沒變,還像從前一樣討厭,但是臉上的褶子可多了不少!」
向南完全以一副悲憫的神情覷著她,嘴角卻是那抹讓曲語悉咬牙切齒的媚笑。
看著她笑得生媚,曲語悉心裡被向南燃起的怒火一時間更像是澆了燃油一般,蹭蹭上漲,雙眸猩紅,她揚手,一巴掌就朝向南的臉頰甩了過去。
向南反應過來,才想扣住她揚起的手臂,然而,一隻鐵鉗般的大手早已搶在她面前,將曲語悉揚手打人的動作,給活生生的制止了下來!
「曲氏的千金小姐,原不過就這點素養?」
森冷的語調,至向南的頭頂傳了過來。
向南驚喜的回頭,「唐?」
「你是誰?」曲語悉憤怒的瞪著眼前這個好看得有些過分的混血男人,「你弄疼我了,放手!!」
他的力道很重,如鐵鉗般扣著她的手腕,幾乎要將她擰碎。
見她臉色不太好看,路易斯這才甩開了曲語悉的手來,警告她,「以後敢動她,原諒我誰的面子都不給!哪怕是曲氏的千金,也照樣不會客氣分毫!」
曲語悉面色煞白,雙手因妒火而死死篡緊。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女人身邊的每一個男人都在拚命的護著她!!這麼個下賤的女人,到底哪裡比她好?!
「寶貝,你不是說不過來了嗎?」
路易斯轉頭,不解的問向南。
「哎,我就來海邊散散步而已,哪知道這麼晦氣!再說,你也沒告訴我這場宴會是在海邊舉行呀!」
路易斯看著她稀里糊塗的模樣就笑了,「是!都是我不夠好,走吧!我先陪你去那邊走走,不在這裡跟不相干的人置氣了。」
兩個人一言一語的,把身邊的曲語悉完全當成了透明人。
「尹向南,既然你都有了新歡,為什麼還要回來啊——」
曲語悉歇斯底里的衝著向南嘶喊。
那雙盛滿著盛怒的水眸裡,嵌著漣漣的水漬,倒有種說不出的可憐感。
向南才預備離開的腳步,又驀地頓了下來,回身看向對面梨花帶雨的曲語悉,思忖了好半響,這才認真道,「曲語悉,與其在這裡想方設法的辱罵我,倒真的不如花點心思拿住你丈夫的心。」
她吸了口氣,胸口有些鈍痛,但她還是把心裡想說的話道了出來,嘴角依舊是那抹清淺的笑,「想辦法讓他愛上你吧!說實話,你曲語悉幸不幸福,我一點也不在乎!但我希望,你能給他幸福……我們,就這樣吧!」向南說完,便預備同路易斯一同離開,卻被一道幽冷的聲音給生生止住了腳步。
「尹總監,別人丈夫的幸福,你太在意,好像有些說不過去吧?」
景孟弦盛氣凜然的朝她走了過來,卻忽而,探手扶住了曲語悉的細腰,將她親密的往自己懷裡一帶,目光含笑的望向對面的向南,「我愛誰還真不需要你一個外人來操心!更不需要你多管閒事的來告誡我妻子什麼!」
他說完,扯了扯嘴角,將目光掃向她身邊的路易斯,挑挑眉,「說這麼多,也不擔心路易斯總裁會吃醋?」
向南抿了抿唇,面色有些難看,再反觀景孟弦懷裡的曲語悉,卻是一臉囂張得意的笑。
說實話,景孟弦居然會站出來替自己申訴,她著實驚喜了一把!
向南鬱結,卻忽而,只覺腰間一緊,回神過來,才知自己已然落入了路易斯的懷抱,他的嘴角依舊是那抹迷人的法式微笑,「我愛她,所以,她的一切,我都尊重!!」
「啪啪——」
空氣中,傳來兩道幹幹的掌聲,除了景孟弦有這麼囂張惡劣的行徑,又還能有誰呢?
火藥味,一時間甚濃。
向南蹙眉,不悅頓時寫在臉上,「景總,你有些過分了!」
她涼著聲音,提醒他。
路易斯自然能清楚的感覺到對面男人的醋意,他低頭看一眼一副要為自己出頭的女人,嘴角的笑意更甚,抬手,寵溺的揉了揉向南的髮絲,壓低聲音湊近她的耳郭提醒她道,「親愛的,你別衝動,他可是你上司,趕明兒小心人家真給你小鞋穿。」
「哼!我怕他?」
向南被景孟弦一堵,現在火氣還『噌噌噌』的往頭頂冒呢!
「生著氣呢?」
兩個人還在判若無人的咬著耳朵。
「氣!快氣炸了!!不識好人心的傢伙!」
向南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個被人吹鼓的氣球,只需一針紮下來就能讓她瞬間爆破。
所以,景孟弦要再敢多說一句讓她不痛快的話,她非得衝上去,撩起衣袖同他對罵不可!
路易斯勾起一彎腹黑的笑,「那咱們倆就好好氣氣他?讓你消消氣?」
「好!」
不過怎麼氣?
路易斯從向南的耳邊挪開來,直起了身,卻更加親密的摟緊向南,笑看對面的景孟弦,「景總,平日裡我家寶貝的性格就是比較火爆,都讓我給慣壞了!這不,又讓你見笑了。我們還得去海邊吹吹風,散散步,就不打擾你們夫妻倆了,再見。」
說完這些話,他清楚的見到對面景孟弦那雙漆黑的深眸越發陰騭了幾許,面色陰沉得如暴雨將至。
也不待景孟弦答話,他托起向南的手,轉身就沿著海岸線離開了。
景孟弦看著他們相攜離開的背影,漆黑的寒潭裡波濤洶湧。
看見路易斯如此善待她尹向南,他不是該開心的嗎?這不就是他一直以來想要見到的結果嗎?可是,為何他的心裡除了那快要爆棚的盛怒之外,卻找不出任何一絲開心的苗頭來?
一想到剛剛那女人為了路易斯,梗著脖子一副要和自己討公道的模樣,他心裡更是煩不甚煩。
摟著曲語悉腰肢的手一鬆,轉身就往盛宴裡走。
「孟弦……」
曲語悉連忙追了上去,「孟弦,怎麼了?剛不還好好的嗎?」
景孟弦不理她,逕自往前走。
自己剛剛為什麼要同曲語悉做出一副親密的模樣?就因為對昨天夜裡他們那親密的一幕耿耿於懷?就因為那個愛管閒事的女人攛掇別的女人來拿他的心?
白癡!!他的心,早不在他自己身上了,別的女人,又怎麼還能拿走?
向南挽著路易斯的手臂,沿著海岸往前走著。
浪花拂過來,柔柔的捲著他們的雙腿,很是舒服,浪花褪下,彷彿一併將向南遭心的情緒也一同捲走了一般。
「親愛的,過了今天這遭,你要不穿你上司的小鞋可能真的有點難了。」路易斯一臉同情的看著她。
「不是吧?」
向南斂著眉頭認真的思考著這個問題,「我剛剛沒怎麼沖人家啊!你讓我別衝動,我也沒衝動,你說要幫我出氣的,可結果你也沒說兩句話就領著我走了呀!我們什麼都沒做,他為什麼要給我小鞋穿?」
「剛剛氣得還不夠?」
「有氣到嗎?」向南反問他。
「嗯,氣到了!」路易斯非常肯定的點頭,「我們倆托在一起的手,幾乎都快要被他的視線灼出個洞來了。我琢磨著你上司今晚可能要失眠了,明天要真見著他頂著兩個黑眼圈就記得離他遠點,小心被他的火燒著,到時候我這遠水可真救不了你了。」
「呵!誇張!!」
向南不以為然的嗤笑了一聲,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跳,卻還是因為路易斯的這番話而不爭氣的加快了一咪/咪的速度。
鹹濕的海風,吹拂而過,撩撥著向南性/感的長髮,露出她那張清秀動人的容顏……
路易斯安靜的欣賞著這副美到讓人動心的畫面……
也難怪景孟弦會同他一樣,如此癡迷於眼前這個女孩。
就因為放心不下她的幸福,所以刻意將自己與她一同調至他的身邊來,親眼見證了她的幸福後,方能安心放手?
如此執著癡情的男人,亦難怪向南要惦記得那般深刻!
這樣也好,給她一個看清自己以及未來的機會,對他們,都好!
他依舊會是那句話,任她由心出發,他始終給她最好的尊重!!
因為,他太清楚,愛情,任誰也強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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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二十人的設計團隊,終於出了酒店大堂平面設計初稿。
定稿會議於三十一樓的大型會議室裡舉行,除卻設計部所有成員必須出席之外,另有公司數十位高層到場,而作為公司的最頂頭的老總景孟弦,也同樣出席會議。由此可見,整個公司對於這個項目的重視度。
當然,把每一個區域劃分得如同過細來探討的,向南當真是第一次遇到,無疑,有些緊張而又棘手。
她作為整個設計團隊的領導人,自然設計方案得由她出面做詳細的說明。
會議開始,景孟弦一席淺色襯衫,打著領帶,眾星拱月般的坐在主席台上,面色深沉,嚴肅,渾身上下透著一種不怒而威的魄力。
目光掃過台下的向南,「尹總監,開始吧!」
「好。」
向南拿過幻燈片,起了身來,昂首自信的走上演說台。
酒店大堂,相當於整家酒店的門面,無疑是整個酒店的龍脈,點睛之筆也就在於此。
設計必須高大上:高端、大氣、上檔次,且實際利用價值高。
而單單一個大堂設計,就花了他們整個團隊的三天三夜的時間,稿子是二十個人智慧的結晶,最後的結果,向南不單滿意,且非常有信心得到他景大總裁的首肯。
站在台上,向南對於團隊的設計初稿侃侃而談,說到重點之處的時候,下面有高層人員頻頻點頭表示認可,讚賞。
欣賞的目光毫不掩飾的投注在向南身上,讓她對於團隊的設計初稿越發胸有成竹,嘴角那抹自信的笑容揚得更高,綻放得也更燦爛。
目光下意識般的掃向主席台上的景孟弦,就見他若有所思的盯著投影儀上的效果圖,冷峻的面龐上沒有任何多餘的一份情緒。
讓向南有數秒失神的是……
他的雙眸間雖然沒見到明顯的黑眼圈,但那雙漆黑的深眸裡,還隱著幾分疲倦的血絲,顯然是昨夜沒睡好的緣故。
向南又想到路易斯提醒自己萬事小心的話,忙梗了梗脖子,別開了眼去,繼續講說。
十分鐘後,向南謝幕,不出所料的迎得所有高層們讚賞的掌聲!
掌聲持續將近半分鐘。
向南下台,聽著悅耳的掌聲,她欣然的與團隊的同事們低調擊掌慶祝,「give/me/five!」
得到所有高層人員的一致讚賞也就意味著案子初步通過了!
雖然不過只是一個大堂初稿,但對於他們而言就算跨出了第一大步!而且,過程還算順利,就更值得開心了!也不枉費大家加班加點的趕稿了!
掌聲停止,向南笑著落座。
「稿子重修!」
忽而,主席台上的景大總裁冷然發話。
向南臉上的笑容,陡然一僵。
登時,在場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覷,一臉疑色。
「散會!」
景大總裁漠然的宣佈一句,起身,邁開長腿,陰沉著一張峻臉,就往外走。
秘書李然宇連忙跟上。
向南擱在會議桌上的雙手忍不住篡緊。
即使如此,她還是不相信景孟弦會如此公私不分的給她穿小鞋。
「景總!!」
她起了身來,抱過資料,匆忙追上景孟弦的步子,硬生生的把正要出門的他給截了下來。
「景總,你讓我修稿沒關係,但你至少得給我個理由!」
景孟弦定住腳步,單手習慣性的抄在褲口袋中,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向南那張不太服氣的臉蛋,陰冷的扯了扯嘴角,「我就想讓你改,這個理由,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