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她抗不過他,深吸了口氣後,伸出雙手,抵在了他的胸前,「景孟弦,你……你要做什麼?」
向南問這句話的時候,就感覺到自己身後的靠背正在一點點升起來。
再看看他撐在自己身邊的手臂,向南的臉,陡然一燥。
景孟弦勾唇,微微一笑,眼底還帶著明顯的戲謔,「我幫你把椅背升上來,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轢」
羞澀的酡紅直接從向南的臉頰一路蔓延到耳垂去。
顯然,自己被他捉弄了!
向南恨不能直接找個洞,把自己埋起來!太丟人了!醐!
她忙將風衣塞進他懷裡,眼神躲閃,不敢再去看對面的他,一張臉更是紅得像熟透的番茄,「那個,謝謝你陪我打針,謝謝你送我回來……還有,謝謝你的衣服……」
向南一連串說了好幾個謝謝。
景孟弦從她的手中接過自己的風衣,卻在風衣底下,輕而易舉的捉住了她濕熱的小手。
她的手心裡,全是薄薄的細汗。
向南心頭一悸,水眸裡掠起一層緋紅的霧靄,小手在他的手心裡掙扎了一下,換來的卻是他耍賴般的緊握。
向南抬眸看他,有些無辜。
而那份柔弱的無辜,卻正正擊中了景孟弦的心窩,他發現自己竟有些貪念手心裡這份柔軟的觸感,教他捨不得放開手去。
「景孟弦……」
向南微微掙扎了一下,臉露窘色,有些羞澀。
景孟弦緊了緊她的小手,而後將她的手鬆了開來。
向南連忙把手收了回來,還有些尷尬,「我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點,慢點開車。」
景孟弦將頭靠在椅背上,沒有看她,只沉吟道,「我有些累了。」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不難聽出幾許疲憊來。
向南心疼的看他一眼,心裡有些歉疚,「對不起啊,是我耽誤了你的休息時間。」
她說著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都三點了?」
她抓了抓自己的腦袋,有些懊惱,「我居然睡了這麼長時間!唉,你怎麼不早點叫我醒來呢!」
景孟弦沒有回答她的話,只偏頭,淡淡的看著她,嘴角似還噙著淺淺的笑。
「怎麼辦?我好像開不動車了。」
向南有些抱歉,心裡滿滿都是他給予的溫暖。
想了想,她也學著他的模樣,將頭微側著,靠在椅背上,清眸靜靜的看著他,「要不我陪你在這先休息一會吧。」
景孟弦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想留她下來的,但說出的話,卻完全相背離。
「逗你玩的,回去睡覺吧!」
他探手,像哄小孩子一般,輕輕拍了拍向南的右臉頰。
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卻滿滿都是讓向南心悸的寵溺……
那一刻,彷彿又回到了四年前,回到了那個他把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年代!
向南的心一緊,痛意襲來,有些尖銳。
見向南沒動,景孟弦又催她,「趕緊的,回去吧,別耽誤我的時間了。」
他又怎麼捨得把她留在這裡陪著他一起折騰呢!
向南不放心的看著他,「那你真的還可以開車嗎?疲勞駕駛,很危險的。」
「那你要不要送我回去?」
景孟弦隨即接口問她,嘴角依舊是那抹淡淡的笑。
「……」
向南臉一紅,「不要了,我開車技術差,那……我先下去了。」
「嗯,晚安。」
「晚安。」
向南推開門,下了車去。
門才一闔上,車窗又被向南敲響。
景孟弦將車窗滑下來,不解的看著她,「怎麼了?」
「你到家以後給我發條簡訊吧。」
向南有些不放心他。
「好。」
景孟弦彎了嘴角。
「那我先進去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嗯。」
景孟弦點頭,目光越過她,看一眼她身後的黑漆漆的小巷子,劍眉微微蹙了蹙,「這離你家還有多遠?」
「沒多遠了,五分鐘的路程而已。」
景孟弦聽完,蹙起了眉頭,繼而,推開車門,長腿一邁,就下了車來。
向南愣愣的看著他。
「走吧,我送你到樓下。」
他說著,邁開雙腿,就率先往前走了。
向南趕忙跟上,隨著他挺拔的身影一同隱沒進了黑漆漆的小巷子裡,「其實不用的,我每天都這麼走回來的。」
「你不害怕嗎?」
景孟弦問著她,而後,一伸手就準確的捉住了向南還有些冰涼的小手。
向南一怔,身體微僵,瞬間,小手就緊張的滲出微微薄汗來。
她明明想要抗拒的,可是,她全身彷彿是抽不出一絲氣力來拒絕他這份溫暖的靠近。
一時間,她就這麼渾渾噩噩的被他牽著,一路往深巷裡走去。
那一刻,向南多希望,時間再慢一點,再慢一點……
讓他們就這樣手牽著手,慢慢的,慢慢的走下去,一路走到白頭,走到生命的盡頭。
想到這裡,向南心下儘是一片澀然,眼眶不自覺的濕了一圈。
「在想什麼?」
忽然,景孟弦問她。
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間響起,如若動聽的琴弦聲,教她有些恍然。
「沒。」
向南忙搖頭。
眼前出現一點點晦暗的星光,她不著痕跡的把自己的手從他的大手中抽了回來,艱澀的抿了抿唇,微微一笑,「我到了。」
景孟弦看著眼前的安置房,斂眉,不可思議的看著向南,「戴亦楓讓你住這?」
「不,不是。」
向南說起話來有些吞吐,她將雙手背在牛仔褲的臀袋裡,「我媽和我妹住這。」
景孟弦劍眉深蹙,「你不跟戴亦楓住,你跟你媽住?」
他探究的視線越漸深沉,盯著向南如同研究一隻白老鼠一般,「尹向南,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跟著戴亦楓其實過得一點也不好!」
向南臉色微僵,舔了舔唇,想了許久,才找了個理由出來,「你也知道,亦楓的工作跟你一樣,平時忙得在家的時間很少……」
「你這話是在暗示我,你平時都比較寂寞?」景孟弦挑高了濃眉。
「不,我不是這意思。」向南忙擺手,紅著臉解釋,「你也知道他在城南有棟別墅,但平時他在家的日子特別少,我一個人住著也害怕,所以亦楓不在的時候,我就回自己家裡來了。」
景孟弦心頭微沉,眸色瞬間涼了幾許。她怕黑嗎?她不怕。這麼黑烏隆冬的小巷子她都敢獨自一人走,那她怕什麼?她怕寂寞,怕沒有戴亦楓陪在身邊的那份空虛的涼意?
想到這些,他心頭莫名有些添堵。
「我先進去了,你趕緊回去好好休息吧。」
「嗯。」
景孟弦淡淡的應了一句。
「再見。」向南擺擺手,道別後,就匆匆進了小區樓裡去,消失在了樓道裡。
站在樓上,向南怔怔的望著一樓那抹孤漠的身影,直到他徹底隱匿進了黑暗中去,她才不捨得收回了視線來。
手心裡,彷彿還殘留著他的溫度,暖得教她一顆心還在不停地亂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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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向南趕來醫院,陽陽還在重症室裡呆著,不許探望,向南只能呆坐在重症室外陪著他。
「姐,姐……」
「若水,你怎麼來了?」
尹若水拎著飯盒衝向南迎了過來,「我來給你送餐的,還熱著呢,趕緊吃了吧。」
向南心裡一片感動,「我待會隨便吃點什麼就好,幹嘛刻意送餐過來。」
「媽說你生病了,不能在外面吃,所以就嚷著讓我給你送來了。」尹若水說完,起身湊近重症室門口,透過玻璃窗看一眼裡面的陽陽,秀眉揪了起來,「姐,醫生說陽陽什麼時候可以從這裡出來啊?」
向南搖搖頭,情緒有些落寞,「暫時還不知道,還得看情況,陽陽時好時壞的……」
向南低聲歎了口氣,心頭又沉重了幾分。
尹若水在向南身邊坐了下來,也幽幽的歎了口氣,「你說這配對怎麼就這麼難呢?到現在還沒個音訊的。」
尹若水的話,又再次讓向南想起了景孟弦。
那個能與她為陽陽創造出有25%的幾率的男人,她是不是真的應當放手一試?
向南沒了主意。
「對了,姐,你猜我今天早上去上班,在樓下遇到了誰?」
尹若水說這話時,眸光裡閃著興奮的微光。
「嗯?」
向南狐疑的看著她。
「你怎麼都猜不到!」尹若水故意賣著關子,隔了半響,才笑嘻嘻的道,「是景醫生。」
「景醫生?」向南錯愕,蹙眉,「景孟弦?」
難道他昨晚真的沒開車回去,就在車裡睡了一整晚?
「對啊!」尹若水連連點頭,「你也沒想到吧?我見到他的時候也呆了好久。他的車停在咱們家前面的那條小巷子裡,他好像在車裡睡了一整夜!姐,你說他怎麼會到咱們家附近去呢?好奇怪哦,難道他有朋友在咱們小區裡?如果是,那就太好了,下次我還能從他朋友那先下手,跟他套點近乎!啊,對了,姐,你還不知道吧,景醫生還沒結婚呢!說來也真是好笑,結婚的那天,曲語悉的爺爺居然就那麼走了,姐,你說這是不是天意?」
尹若水辟里啪啦的說了一大推,聽得向南有些暈暈乎乎的。
向南突然就想到,如果自己真的同景孟弦再生個孩子,那麼若水呢?若水能不能接受?對她而言是不是也是一種莫大的傷害?
向南突然覺得頭有些疼了。
但她又瞬間意識到了一件事,偏頭,不解的看著她,「若水,你怎麼知道景醫生沒結婚的事兒?」
尹若水聳聳肩,「曲語悉自己說的。」
向南皺眉,「曲小姐不是在s市嗎?」
「對啊,她跟我電、話裡講的。」
向南的秀眉蹙得更深了,心裡頓時設起一道防線,「到底什麼情況?你怎麼會有她的電、話?你跟她很熟嗎?你們倆平時還會經常聯繫?關係呢,關係怎麼樣?」
尹若水突然劈頭蓋臉的就被向南問了這麼多話,頓時愣在那裡,好久都沒緩回神來,末了,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盯著自己的姐姐看,「姐,你幹嘛?我不就跟曲語悉聯繫聯繫,你這麼緊張做什麼?你怕她還能吃了我呀?」
「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向南一臉緊張的看著她。
「我跟她關係還能怎樣,她是我情敵誒!我能跟她好嗎?不過,說實話她那人其實還不錯,平時我對她刻薄幾句,她也沒當回事,還是那副白蓮花的態度。之前我是不大理她的,不過前些日子,她有經常到我們甜品店來吃甜品,所以我跟她也就慢慢熟了點。偶爾會聯繫聯繫,但也不太頻繁。」
見尹若水這副態度,向南心裡稍稍鬆了些芥蒂,「總之你要沒事,以後離她遠點。」
「怎麼啦?」尹若水還一臉的疑慮。
「沒什麼。」向南抿了抿唇,只道,「她到底知道你喜歡她未婚夫,我擔心她會對你做出些什麼不好的事兒,所以你還是提防著點好。」
尹若水嗤的一聲笑了,「姐,就她那朵白蓮花能對我做出什麼事兒來啊!你放心,她欺負不了我,我欺負她還差不多。」
向南還是不放心的叮囑著她,「你平時也悠著點,別把每個人都想得那麼單純。」
「姐,你怎麼突然就陰謀論起來了,怎麼?難不成你跟她還有過節啊?」
「我能跟她有什麼過節。」
向南訕訕一笑,倏爾像是想到什麼,神色緊張的叮囑尹若水,「若水,你記得在曲小姐面前不要提我的事情,包括陽陽和亦楓。就算她問起,也不准說,知道嗎?」
尹若水狐疑的眨眨眼,「姐,為什麼呀?而且,你為什麼覺得她會問我這些啊?」
向南乾澀的抿了抿唇,不想騙自己的妹妹,但她和景孟弦的那些事兒她一時也說不出口,「什麼事你就別管了,總之你別提就行了。」
「那好吧。」尹若水懵懵懂懂的點頭,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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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景孟弦在坐急診。
廳裡人滿為患,又是一起連環車禍,一個接著一個的傷患被推入手術室中去。
向南坐在他的急診室裡,安靜的等著他,看著他不停忙碌的身影,水眸裡掠起幾分心疼來。
昨晚他根本沒怎麼好好休息,這會又快過凌晨了,估計今晚又夠嗆的。
直到凌晨一點多,景孟弦手上的事兒才稍微鬆了些。
他飛快的去洗手池旁洗手消毒,把自己整理乾淨了之後,這才拾了把椅子在向南面前坐了下來。
伸手,往她額頭上探了探,滿意的點點頭。
高燒倒是已經退下了。
「有沒有吃藥鞏固一下病情?」
他問她,磁性的聲音如綿綿微風,拂在向南的耳邊,讓她心神恍惚。
她點頭,「嗯,吃過了,你呢?你今天有沒有稍微休息一下?還是直接從早上忙到現在?」
向南緊張的看著他,不難發現她眼池裡那抹擔憂及關心。
「擔心我啊?」
景孟弦勾著嘴角,笑問她。
向南一撇嘴,「你別跟我開玩笑了,若水說今天早上她在我們家樓下見到你了,昨晚你根本就沒回去,你在車裡睡了一晚上?」
「我不說了嘛,我開不動車了。」景孟弦笑著老實交代,「與其疲勞駕駛,還不如在車上好好休息一下,至少比較安全,對不對?」
「我以為你開玩笑的。」
向南有些愧疚。
「你來這等我這麼長時間,就為了跟我說這個?」景孟弦劍眉輕佻,問她。
「你什麼時候下班啊?」
「嗯?」
「這都一點多了,你可別告訴我你得等到早上才能走。」向南看一眼牆上的石英鐘,語氣裡似乎還有些怨念。
景孟弦嘴角的笑意更深,「我要說是呢?」
向南歎了口氣,「這麼個熬法,你現在還年輕,感覺不出來,等你老了你就知道了。」
「行了,走吧!」
景孟弦說著,就起了身來。
向南不解的看著他,「去哪?」
「為了不讓自己早衰,下班。」
向南笑著追上他的步伐,「你當醫生的,想什麼時候下班就什麼時候下班啊?」
景孟弦雙手兜在白大褂的口袋裡,邁步往腦外科辦公室走去,「我十點就應該下班了,但遇到了點緊急情況,就加了幾個小時的班,我回辦公室洗個澡,換件衣服。」
「好。」
向南訥訥的點頭,跟著他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裡空無一人,「在這等我一會,無聊了就玩玩電腦。」
景孟弦將向南帶到他自己的電腦面前坐下。
「好……」
向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等他,這好像也不是她的初衷來著,可是,一等上了,她好像又不好意思先走了。
但,真的只是因為不好意思?會不會還參雜著其他不捨得情緒呢?
景孟弦進裡面的浴室沐浴去了。
向南坐在他的電腦桌前,盯著他的電腦屏幕發呆,她哪裡敢動他的私人電腦。
倏爾,又想起前些日子她那些存留在他電腦裡的私照來,說實話,向南還真的挺好奇那些照片還在不在的,但她終究也只是好奇而已,並沒有真的打開他的電腦去翻找。
「尹向南。」
倏爾,浴室裡傳來景孟弦低沉的喚聲。
「嗯?」
向南偏頭,狐疑的應他。
「幫我把浴巾拿過來,在我的衣櫃裡,203號。」
「啊?哦哦……」
向南愣了一下,這才趕忙起身,去給他拿浴巾。
「我送過來了。」
找到以後,向南拿著他的浴巾,就往浴室裡走去。
「給我吧。」
結實的手臂,從門縫裡探了出來。
向南才要將浴巾遞過去的,倏爾,腳下踩到一個光滑的異物,她整個人毫無預兆的就往前跌去。
「啊……」
向南嚇得尖叫。
就在她跌倒前的一瞬間,倏爾,只覺腰間一緊,一隻有力的猿臂將她緊緊握住。
她整個人順勢跌進一堵濕漉漉的胸膛裡去,溫熱的臉頰磕在他健碩的肌肉上,還有些疼。
「想投懷送抱,也不用這麼迫不及待吧?」
ps:不收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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