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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睿哲祝她幸福 文 / 黯香

    頓時,整個飯廳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目光齊齊看向葉素素,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當然,這個不明白是指兩位長輩,長輩們不明白夜澈怎麼把葉素素給帶過來了?並且欺負女人?滕睿哲則薄唇淺抿,目光深黯,皺眉看著突然出現的葉素素。

    「睿哲。」葉素素見男人不出聲,僅是看著她,俊美的臉龐上陰晴不定,目光沉沉的,便又喊了他一聲,提醒他自己在哭,然後轉首向滕爺爺,尋思著怎樣稱呼。

    稱呼爺爺好呢,還是稱呼滕老太爺好?

    被誤會的慕夜澈站起身,用眼角淡淡掃了這兩人一眼,笑著又道:「爸,滕伯伯,你們不要拿這種目光看我,我僅是順路把葉小姐帶了過來,並沒有做非禮之事……」

    話到此處,他又用溫潤目光掃了葉素素一眼,等著這女人自己開始開口說話,卻見這女人不吭一聲,紅唇抿的緊緊的,淚光閃動看著他,打算以靜制動。

    要知道,現在誰先挑起事端,誰就更有被懷疑的嫌疑,形勢不對。加上他是男人,一旦被女人反咬一口,他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就好比女人現在非要說他非禮了她,箍住她的手腕了,手腕子上留有他的指紋,他恐怕只能緘默,繼續等這女人演戲。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君子好惹,小人難纏,攻於心計的女人更難纏。

    葉素素見他不繼續往下說了,心裡暗暗一笑,臉上卻楚楚可憐,將她那被燙傷的雪白手肘悄悄掩上了,對兩位長輩說道:「我是跟著睿哲過來的,想來看看他,不巧在路上遇上了慕少爺,便過來打擾了。」

    「葉小姐,坐。」慕書記示意她入座,並讓傭人給她準備碗筷,客氣道:「既然你是與睿哲一起過來的,怎麼不一起進來?張嫂,再炒幾個菜,拿瓶果汁過來,葉小姐你喜歡吃什麼菜,跟張嫂說……」

    「不了。」葉素素見滕睿哲一直不吱聲,輕輕推開碗筷站起了身,可能是覺得有些委屈,「時間不早,我這就回去了。睿哲,你也早點接爺爺回去休息吧,少喝點,慕書記明天還要上班。」

    看一眼沉默中的男人,轉身往外走,實在是委屈。

    怎麼會這樣!睿哲見到她就算不會笑臉相迎,不會用他冷峻的面孔取悅她,也該讓她坐到他身邊,承認兩人之間的關係吧,怎能無動於衷,一聲不吭的盯著她?!他們之前公然的出雙入對,似水如魚,已經公開他們的關係了,現在誰不知道他身邊有個她,他即將娶她!至於在現在這麼冷落她,不肯在滕爺爺面前承認他倆的關係?!

    好,現在不給她轉正也行,她就順著竹竿下,快速離去,把剛才毒打蘇黛藺的事掩飾太平,就當教訓了一條狗,呵!

    「你的手怎麼了?」滕睿哲盯著她纖細的背影,目光往她袖子上瞥了一眼,終於出聲了,「都濕了,是不是燙著了?」

    葉素素聞言猛地停步,唇一抿,將手緩緩攀上受傷的位置,低聲道:「只是不小心弄濕了,沒有燙著。」然後繼續往前走,沒有回頭,很是委屈的打開大門,似乎是在怪男人關心的太遲。

    滕睿哲沒有再出聲,目光幽沉晦暗,示意保鏢跟過去,守著她孤女皇后最新章節。

    「葉小姐留步,我讓張嫂拿醫藥箱。」慕夜澈對旁邊的傭嫂笑著點點頭,示意趕緊拿藥箱,不能讓客人在自己家中見傷不救,「葉小姐的手明明被燙傷了,怎能讓客人這樣帶著傷走?張嫂,醫藥箱裡有燙傷藥……」

    「不了,我沒事。」葉素素回過頭婉拒,漂亮眼眸裡帶著落寞的笑,「謝謝慕少爺。」執意要往外面走,似乎在生滕睿哲的氣,快速帶上門。

    但是當她走到門外,她卻驚訝的發現,蘇黛藺母子不知什麼時候被人接過來了,身邊守著幾個市委大院的武警,武警正在按慕家的門鈴,聲音洪亮道:「慕書記打擾了,剛才慕市長讓我們把蘇小姐從清荷賓館接過來,說是蘇小姐有危險。現在我們已經把蘇小姐送過來了,請指示。」

    葉素素聽得心頭一惱,牙關緊咬,深知自己今晚是走不出這裡,一定要與蘇黛藺來個當面對質了!於是她停下走階梯的腳步,與門外的蘇黛藺冷冷對望,想著下一步對策。

    看來,這姓慕的還真要跟她算賬,真要把她打蘇黛藺的那兩巴掌還回來啊!不過這關他一個外人什麼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也不怕惹禍上身!

    而黛藺,原本在賓館房間裡哄哇哇大哭的孩子,躺著歇下了,忽被門外的武警敲門請示——慕市長請他們過來接她,立即帶她離開這個危險之地,有她手機上剛收到的短信為證。於是她不得不穿好衣服,膽顫心驚的盯著武警冷冰冰的狙擊步槍,被禮貌的帶回了這裡,然後與台階上的葉素素蹙眉對望。

    慕夜澈將她帶回慕家做什麼?其實這種時候,她不想與葉素素糾纏,不想與瘋子繼續瘋!難不成她被瘋狗咬了一口,又要咬回來不成?!

    而這個時候,慕夜澈也從客廳裡走出來了,瞧了門口的葉素素一眼,幾步走下台階過來接她,「黛藺,你過來了,我們進廳說話。」

    將這幾個武警支走了,幫她抱著孩子重新走進慕家,經過門口時,順便提醒葉素素也進來。

    於是片刻間,所有人都到齊了,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誰也別想踏出這裡一步。當然了,黛藺是被請著坐到沙發上的,與慕少爺坐在一起,被慕少用一手擁著,是慕家的貴賓。

    反觀葉素素,走不出這間大門,只好又重新走了回來,繼續把柔弱可憐偽裝下去,努力擠眼淚。

    滕睿哲見黛藺臉上又紅又腫,嘴角還有新傷,一雙黑沉的眼眸裡閃過震驚,看了黛藺幾秒鐘,目光又瞥到雙胞胎的小臉蛋上。此刻,他隨兩位長輩在黛藺對面坐下了,讓葉素素也坐,坐在他身邊,等待慕夜澈開口。

    「夜澈,這是怎麼回事?」慕書記也瞧到了黛藺臉上的傷,不明白她是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的,臉上又紅又腫,「張嫂,快去拿冰塊!」

    「滕市長還記不記得慕某剛才說葉小姐去清荷賓館的事?」慕夜澈見葉素素打算又來個死不認賬,又在拚命擠眼淚,淡淡笑了,「葉小姐剛才去了清荷賓館,蘇小姐也住在清荷賓館,恰好兩人身上都有傷,這好像——」

    他掃一眼葉素素,將目光放到滕睿哲臉上,絕魅嘴角輕勾,勾勒出邪佞的冷笑:「有點巧?滕市長你覺得呢?」

    滕睿哲表情冷漠,墨眸如寒潭,定定看著慕夜澈,聽他繼續講。

    他旁邊的葉素素也不吱聲,微微垂著頭,顯得很委屈。

    於是在外人看來,慕大少的確在眾人面前欺凌一個弱質女子,使得葉素素一直紅著眼眶,受了委屈又不敢說。而這一幕,也讓黛藺看在了眼裡,輕輕冷笑一聲,如水眸光一直盯在葉素素臉上。

    如果她沒有預料錯,現在無論她和慕夜澈說什麼,葉素素又打算將這個泫然欲泣的表情維持下去,什麼話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就讓慕書記和滕爺爺以為他們在欺負她,在賓館潑了她一身滾燙的開水武傲三界!

    只是,這葉素素未免太有把握了!

    而旁邊,慕夜澈溫雅一笑,站起頎長身軀走過來,繼續『欺凌』葉素素:「葉小姐看起來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忍不住要哭了。」他繞著葉素素走了一圈,俊臉始終帶著笑,「既然有委屈,那就說出來,這裡的兩位長輩和滕市長會為葉小姐主持公道的,他們絕不偏袒……」

    於是葉素素立即用手捂著嘴,眼淚從手指縫裡流出來,爬起就往外面跑了。

    滕睿哲見此,也緩緩站起了健碩的身軀,一張俊臉陰沉,劍眉緊蹙,薄薄的唇抿成一條凌厲的直線,看著葉素素跑遠的身影,並未去追。結果葉素素跑到門口,卻打不開已經被人鎖上了的門,無法趁機跑出去了,只有站在原地嚶嚶哭泣。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慕書記徹底被弄糊塗了,突然拍桌而起,對兒子發起火來,「夜澈,你給我解釋清楚,是不是你欺負了葉小姐?!快給葉小姐道歉,我慕家絕不容忍你敗壞門風!」

    如果不是夜澈對人家做了什麼,葉小姐怎會三番兩次的在他家裡哭,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慕夜澈被父親點名,清亮的墨色眸子稍稍變冷,手搭沙發靠背,輕輕一笑:「爸,如果我真欺負了葉小姐,那蘇小姐是不是也是被我打成這樣?您對您兒子品性的瞭解,還真是不敢恭維!」

    慕書記微微一怔,凌厲的目光立即放回了黛藺紅腫的臉蛋上,發現確實是被人摑打所致,但葉小姐的哭聲又讓他聽得心煩氣躁,不明白怎麼在他家裡就出現了這等事!

    「蘇小姐,你這傷?」他希望這幾個人能主動給他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黛藺正接過傭嫂遞過來的冰塊敷臉,揉了揉,散去淤血,卻是站起身走到滕睿哲面前,將白嫩脖子上一條紅紅的掐痕印扯給他看,啟唇冷笑:「滕市長,你覺得一個打人的人會被人按在地上掐脖子嗎?你的女人無緣無故跑去我的房間,迎面就是扇我兩巴掌,然後將我按在地上,用滾燙的壺嘴對著我的臉,說要將開水灌進我的眼睛和耳朵,結果被我掙脫,水壺撞到了她自己身上……」

    「睿哲,不是這樣的!」站在門口嚶嚶哭泣的葉素素總算開口為自己辯解了,不過是採取自責的方式,帶著哭腔,深明大義道:「原本傍晚收到蘇小姐短信的時候,我不該去赴約的,畢竟是因為我的事,給她和孩子帶來了傷害。但後來想了想,我覺得應該過去給她解釋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要讓她胡思亂想,我便決定赴約。沒想到給蘇小姐帶來了更大的誤會,當我找去賓館房間,發現蘇小姐的臉已經腫起來了,身上都是她自己掐的傷痕,我才知道蘇小姐因為我,真的受了太多的傷害,她不願從我的口中聽到睿哲你的名字,情緒很激動……」

    一番話說下來,她彷彿又要斷氣了,白玉臉龐不停的落滿晶瑩的淚珠,被那一身素雅秋裙一襯托,更顯得柔弱不堪,俏臉微微低垂,「睿哲,是我的錯,不怪蘇小姐……當年也是因為那場火,讓年紀輕輕的蘇小姐受到了那麼大的傷害,對不起。」

    「葉小姐。」眼見她快倒下去了,旁邊的傭嫂連忙過來扶她,將她扶到沙發上坐著,真是為這個可憐的美麗女子感到心疼,「葉小姐,你別傷心,這是在大院裡發生的事,一定會有人為你主持公道的。哎,如今的人啊,動不動就為男人打人自殘,不肯善罷甘休,用這種方式報復別人,心裡偏激……」

    這邊,黛藺對葉素素的這番說詞並不感到詫異,眼見大家的心都被葉素素的眼淚和演技俘虜了,自嘲一笑,不再解釋什麼,推著嬰兒車往門外走。

    有時候,解釋是不必要的,敵人不信你的解釋,愛人無須你的解釋。況且,她已經解釋過了,只不過是她和葉素素各執一詞,就看這裡的慕書記、滕爺爺、滕睿哲相信誰的說詞了?不過結果已經很明顯了,這裡好像除了慕夜澈相信她,其他人都相信葉素素無辜,都站在那一邊,她就知道會是這樣豬八戒重生記。

    她早說過,她不想來這裡受辱,因為只要葉素素流淚,就沒人肯相信她蘇黛藺的話。所以只有去打官司,讓證據來作證,才能讓她一身清白。

    現在好了,被葉素素反咬一口,咬得緊緊的,暫時是說不清楚了。哎。

    只是有時她會想不明白,當年幼小的她站在法庭上哭得那麼可憐的時候,為什麼就沒有一個人相信她呢?是因為她昔日的放縱與任性成了一輩子的印記,所以她本性難移了麼?

    她笑起來,笑容越發的燦爛,像一朵冉冉開放的香雪蘭。當她推著一雙兒女從滕睿哲面前走過,她發現他的目光一直在注視著她,那一雙眼睛就像浩瀚夜空的星子,深沉,而沒有波瀾。可能他不明白她為什麼笑,又為什麼如葉素素口述的那樣,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去自殘?臉上的紅腫可以自己打,身上的傷痕也可以自己掐,大快人心之後,趾高氣揚的離去,告訴他,她瘋了!

    她瘋了嗎?好像是葉素素在發瘋!

    她從他身邊走過,帶過一陣輕微的風,讓他那只放在身側的右手悄然握緊,似是想來拽她,卻又沒有行動,銳眸微瞇。

    然後一隻大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止住了她離去的腳步,「黛藺,現在輪不到你走,而是她走!」慕夜澈把她輕輕拉過來,對著葉素素的方向輕佻的一笑,示意他家的傭嫂到一邊站著,別多事,「有些解釋,確實沒有用,抵不過某人的一兩滴眼淚。但現在哭也哭過,演也演完了,咱們來說正事。葉小姐,你說黛藺傍晚的時候發短信給你,約你見面?」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修長乾淨的手指在屏幕上慢悠悠撥了撥,拿給葉素素看,「葉小姐你現在看好了,現在是23點13分,我調成17點30分。」

    他把時間給調了,然後拿過黛藺的手機撥自己電話,於是,通話時間定格在17點30分,再拿給臉色不變的葉素素看,「你的這種小把戲,是你臨時派上用場的,三歲小兒都會玩!葉小姐你怎麼不用你聰明的大腦想一想,滕市長這麼心思縝密、權大勢大的人,怎會讓你的手機號碼洩露出去,而且還是給黛藺?!呵,就算我要幫黛藺,我也無法從他手裡查到你的號碼!他現在為了你,拋棄妻子,把你百無一失的保護在他的羽翼之下!」

    一旁的滕睿哲聽得面色一黯,一雙利眸輕微的瞇動了一下,卻始終沉默著,昂藏之軀紋絲不動,等待結局。

    「慕少爺!」面對此景,葉素素卻依然沒有變臉色,而是委屈起來,「你可以說我,但是你不能這樣說睿哲!你明白什麼是感情,我和睿哲……」

    「呵。」慕夜澈從挺直俊秀的鼻子裡哼出一聲冷笑,邪惡的眼神,俊朗的微笑,閃耀犀利的冷光,「我是不明白什麼是感情,但慕某明白黛藺不可能在有了兩個孩子的情況下,還用自殘的方式傷害自己,不顧孩子!葉小姐你可能不知道,為了確保黛藺母子的安全,我臨走之前,在賓館房間放了一個竊聽器……」

    葉素素的臉微微一變,總算心虛了0。1秒鐘。

    然而慕夜澈勾唇端倪著她,繼續笑道:「然後覺得這樣做是不尊重黛藺,改為收走了,是不是讓葉小姐很失望?」

    葉素素恨得暗暗咬牙。

    而這邊,面色暗沉的滕睿哲總算出聲了,一聲略帶沙啞的呵斥:「夠了,慕少爺!」他鷹眸微瞇,一身冰冷,吩咐自己的保鏢過來,「扶素素上車,我們回去!」他目送柔弱的葉素素被扶出去,轉首看向在場的人,一雙深幽墨眸如漩渦般璇暱著讓人看不懂的神色,目光是看著黛藺:「我知道五年後的你,不可能這樣打她。」轉身離去。

    ——

    見他轉身離去,沉默中的黛藺突然出聲笑道:「既然滕市長知道,那就請以後管好她的人,不要讓她動不動就出來找我麻煩,誣蔑我和慕先生新闖王!我與滕市長你沒有任何關係,與她,同樣沒有交集!如果她還把五年前的毀容算在我頭上,那就先把她自己故意縱火的案子了結,這筆賬我與她好好算一算!」

    滕睿哲聽著,神色沉靜凝重,薄唇輕抿,沒有回頭,龍行虎步離去。

    片刻後,外面的車離去,室內恢復一片寂靜,時間臨近午夜。

    慕夜澈揉揉她的肩,「今晚就在這歇下吧,不要出去了。」他讓傭嫂趕緊給客人準備睡房,並望了自己父親一眼。

    老頭子這什麼眼神,竟然認為是他在欺負葉素素!他慕大少這輩子就沒見過女人,專挑葉大美人『欺負』?就葉小姐那品性,即使與她沒有交集,也會把髒水往你身上潑,興風就作浪,誰敢靠近她半步?!

    「爸,滕市長剛才的話您聽到了?」他輕輕揚眉,譏諷一笑。滕市長自己都承認黛藺沒有打葉素素,不知道這兩位長輩做何感想?是不是覺得葉美人剛才的眼淚太過逼真,差一點把他們也矇混過去了?

    柔美端莊的名門千金他見過不少,這種深藏不露、外表柔弱的平民之女倒是第一次見,不知道滕睿哲與她交起手來,會不會有自慚形穢的感覺。女人能有這般本事,只怕是早已超過防身的界限,年輕的時候參加過殺手特訓營。

    而他身旁,黛藺繃直的雙肩微微放鬆,看著廳內的他和面色凝重的慕書記、滕爺爺,出聲道:「五年前,確實有過一場縱火案,可縱火的人不是鋃鐺入獄的我,而是她自己。坐完牢後我才知道,當天花店起火的原因不是油漆,而是店內早已潑好的汽油……」

    她現在把這話說出來,是覺得有必要解釋清楚,就算是為葉素素今天的所作所為講個原因也好,幫葉素素在兩位長輩面前『轉正』,笑了笑,「當年我一直追著睿哲跑,插足在他與葉素素之間,一直糾纏著,糾纏了很多年,直到縱火案發生,我坐了牢,睿哲才完完整整屬於了葉素素,兩人有了私人空間……」

    聽到此處,慕書記果然把臉別開了,濃眉皺得緊緊的,明顯對這番說詞起了反感之意!他負著手,面色陰沉,從鼻子裡微惱的哼出了一口氣,失望的看黛藺一眼,轉身上樓不再聽。並且示意夜澈也跟著上去,他有話要說!

    黛藺看著,對慕書記的這種反應早已麻木,又笑了笑道:「所以滕爺爺您知道,為什麼當年睿哲與他的女朋友過的不好,為什麼談婚論嫁卻無疾而終,那是因為有我橫在他們中間,讓葉素素的心中插了一根倒刺。當年的她,與現在的我一樣,對插足的第三者萬分無奈,無法與男人結婚……不過好在,我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一彎淺眸明亮帶笑,白皙的臉龐透著白盈盈的色澤,「我與她現在唯一的關聯,便是當年的縱火案。有人指證是她自己在花店潑了汽油,自己燒自己,並拿走了父親留給我的手機卡。所以現在只要籌足證據,就可立案。」

    「當年是聽說過睿哲要結婚。」滕老太爺接話,也有些感慨,「但你滕伯伯似乎不大同意,也沒有跟我提及此事,便就這樣過去了。對於你入獄的事,我也略有耳聞,是從你袁奶奶口中得知,那個請求滕爺爺幫忙守住睿哲的小姑娘因為縱火去教改了,有些震驚。只是沒想到,這可能會是冤假錯案。」

    「那滕伯伯是相信剛才蘇小姐的說詞,還是葉小姐的哭訴?如我所見,滕伯伯您和父親,剛才都站在葉素素那邊。」慕夜澈並沒有隨父親上樓,而是把黛藺的故事聽完了,朝這邊走過來,「如果剛才沒有重返清荷賓館,我也會相信葉小姐是被人欺負哭成這樣,讓人心疼。但滕伯伯您可能不知道,早在我把她送過來之前,她就在賓館房間門口哭成了淚人,指責我和黛藺聯手欺負她。當時她打了黛藺,從房間裡匆匆跑出來,與我撞了個正著,索性大哭起來,不肯停歇。於是我將計就計,將『受傷』的她送回我慕家,讓她找到滕市長。您要知道,她一個人敢來大院賓館打人,肯定是有自己的人在外面給她把守放風,暗中保護她,若不然早在幾個小時前,我和警衛就能在房間直接將她抓個現行,讓她露出馬腳!」

    「那我們去賓館看看曖昧不是罪全文閱讀。」老爺子撫撫短鬚,老眸中閃過精亮的光芒,面色愈加沉重起來。素聞睿哲早前的女友弱質纖纖,怕風怯雨,不知是如何在打人施暴?

    但是當他們一行人重回賓館,賓館的負責人卻告訴他們,剛才滕市長過來調走監控錄像帶了,在二樓走了一圈,什麼話也沒說,冷著臉離去。

    所以對於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除了幾個證人能證明看到有位白衣小姐在走廊上哭,那個時段的監控錄像全沒有了。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聽到女人喊救命,打開門看了看,看到有位穿白裙子的女子在找滕市長,走得還挺快,眼睛哭得腫腫的,一眨眼就不見了。」地委的某個小幹部打著呵欠在說話,一整個晚上沒睡好,「沒聽說滕市長在市委賓館住啊,是不是找錯地方了?」滕市長剛才過來走一圈,他們還來不及過來巴結呢!

    「唔,她確實找錯地方了,以為滕市長在這裡見老婆孩子,呵。」慕夜澈勾唇一笑,讓同志們回去睡,並以一頓豐盛的夜宵作為打擾他們安睡的補償,轉身離去了。

    他坐回自己車上,將剛才的結果轉述給滕老爺子聽,讓老爺子自己去判斷。

    老爺子想了想,沉吟片刻道:「看來睿哲在自己解決這件事,我得立即回去一趟。」

    「我現在送您回去?」慕夜澈對著後視鏡揚唇輕笑,早已經把小車啟動調頭了,「放長線才能釣大魚,我總感覺葉小姐今天這樣對待蘇小姐,是滕市長對她的態度發生了變化,所以才讓她遷怒,給蘇小姐一頓『教訓』。老爺子,我現在送您回去,您就將喝茶下棋的時間暫時用來考核您這個未來的孫媳婦。我建議在她與滕市長完婚之前,您滕家先對今天打人的事件對黛藺有個合理的交代,對黛藺道歉。不管怎麼說也是未來的市長夫人,坐得端走得正,才有資格擁有這頭銜。您覺得可好?」

    老爺子聞言微微歎氣,看著窗外的夜色,「如果我能左右睿哲的決定,早已讓他與黛藺完婚,不至於走到今天這地步。我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在政界幫睿哲穩固地位,慕書記也不要再與他走近,讓他自己去打拼。如果睿哲一無所有,兩袖清風,坐擁虛權,沒有財勢,葉小姐還願意與他在一起,也算是他們自己的造化。」

    「這是他們自己的事了,與黛藺無關。我慕家現在只要葉素素給黛藺道歉,把當年縱火的實情和今晚施暴的醜事公佈於眾即可!呵。滕伯伯您剛才自己也說,這是冤假錯案?!」

    ——

    回到滕宅後,老爺子果然發現睿哲回來這裡了,車就停在院子裡。

    兒媳婦站在門口喊了他一聲『爸』,指指樓上,「剛才葉素素一路走一路掉眼淚,出什麼事了?睿哲的樣子也不好看,看起來想殺人,所以葉素素沒敢吱聲,上樓就沒什麼動靜了。爸,您有沒有覺得他們倆的相處感覺怪怪的?」

    「他們倆以前是怎麼相處的?」老太爺反問了她一句,負手在廳裡走了走,「聽說經常分分合合,吵吵鬧鬧,加上你們從中作梗,這樁婚事便沒有成。」

    滕母臉色一黯,腦海突然想起了什麼,半晌才歉疚道:「爸,其實當年睿哲帶素素過來見我和老滕後,老滕很不同意這門婚事。但睿哲的性情您也知道的,他習慣自己做決定,果斷主見,意志力強,加上他與素素有深厚的感情,一路風風雨雨走過來的,便與老滕僵持了起來。當時父子倆只是冷戰,並未大動肝火,時間持續了很長。後來老滕與葉父見了一次面,商談這件事,表明不同意,葉父便提出了一個要求,說素素常年與睿哲同居在一起,經常不回家,想讓她回去看一眼病重的母親,盡盡孝道,保準以後素素就知難而退,不會纏著睿哲了。於是老滕答應葉父的要求,單獨約素素見面,讓素素一個人來,單獨談結婚的事。之後,老滕只是讓秘書約了,自己沒有赴約,是葉父去赴約的,素素果然接連幾天都不來我們滕家了。再過不久,素素與睿哲就偶有爭執,不再似以前那樣如漆似膠,有了矛盾。縱火案過後,便是不斷吵架,分分合合,聽說要嫁人了風流狂少全文閱讀。」

    「是她葉家給她安排的婚事?」老爺子蹙眉,踱步過來,「你和庭堅(滕父)當時也只是讓她回葉家,讓其父母代為管教,並未做過分的事,為什麼她要在分手嫁了人以後,又回來與睿哲重聚?而且你們也不知悔改,之後再次插手睿哲與黛藺的事,一定要娶到門當戶對的書記千金。」他搖搖頭,在沙發上坐下了,「現在庭堅坐牢,也是罪有應得。」老眸裡卻分明閃爍著悲涼的光芒,感歎世事無常。

    「爸。」滕母的臉上不斷有愧疚劃過,跟著在對面坐下了,「有很多事,都過去了。我現在只想讓睿哲好好安頓下來,照顧好妻子和孩子,用餘生去補償。但感情這種事,也確實說不清楚誰對誰錯,只有合適不合適。如果說五年前是黛藺有錯,不該追著他們跑,插足他們之間,那麼五年後的今天,這又算什麼呢,重歸舊好的兩人就真的合適了嗎。其實我私心裡覺得,以素素目前的條件,可以找到比睿哲更好的,會過的更幸福。」

    老爺子嗯了一聲,也是感觸頗多,突然道:「今天,葉素素可能在大院賓館打黛藺了,黛藺一身的傷,嘴角流了血。」

    「天!」滕母摀住嘴,被嚇到了。比黛藺還要柔弱的素素真的會打黛藺?當初,為了逼走黛藺,她故意把被睿哲遺忘的照片拾了回來,放在抽屜最底層,拿兩張擺在最顯眼的地方。

    只是沒想到,這一舉動竟成了真,真把葉素素給招回來了,讓決意要蘇黛藺這個兒媳婦的同時,又對當年的事感到歉疚,不知道要給葉素素什麼態度,才算正常!

    原本她傷了兒子,解不開這個結,那就尊重他的意思,他說娶誰就娶誰,絕不插手。但五年之後,她確實對這個神出鬼沒的素素沒有好感,對外面那些形形色色的緋聞更是感到胃寒!如果素素真是鄒宗生的情婦,那可是連黛藺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髒到讓她退避三舍!

    她原本就是偏袒黛藺的,葉素素就算不做鄒宗生情婦,她也喜歡黛藺,但因為睿哲,她才對葉素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她去。不過現在,她只能指望黛藺與夜澈在一起了,她看好他們!

    ——

    慕夜澈送回滕老太爺返家後,發現黛藺還在他家客廳坐著,柔和的燈光打在她柔美的側臉上,讓她看起來像一隻沐浴在柔光中的白天鵝,素潔秀美。

    老頭子則站在樓上看著她,看她哄寶寶,看她用手支著頭睡覺。

    最後,他的開門聲驚動了他們,讓老頭子的臉色頓時一冷,冷颼颼看著他,「別人家的事,你管什麼!這件事與我慕家有什麼關係?多事!」

    這句話,立即讓黛藺小臉晦暗,處境尷尬。

    「爸,黛藺的事怎會是外人的事!」慕夜澈的俊臉上也出現了不悅,朝父親走過來,「如果不是我讓黛藺過來,今晚會發生這樣的事?這是在我慕家發生的事,就該管!」

    慕書記老臉一板,讓他上書房來。

    慕夜澈卻站在樓梯上沒有動,對他冷冷笑了笑,「爸,不必去書房了,我知道您要跟我談什麼。您放心,我與蘇小姐只是朋友關係,不會越界,而且就算我對蘇小姐鍾情,蘇小姐也不見得看得上我。」

    「不,我還有一點要告誡你!」慕書記用老眸掃一眼黛藺,嚴厲的目光直直射向兒子,把某些話當著黛藺的面說了,「我慕家,不與縱火犯來往,更不與破壞他人感情的第三者攀交情!蘇小姐,請吧,你自己不要尊嚴,我慕家也交不起你這個朋友。若有一日,你能坦坦蕩蕩的告訴我,你自尊自愛,有能力、有本事與我慕家匹配,我慕家再考慮要不要交你這個朋友!」

    「父親!」慕夜澈一聲輕吼,滿目怒光,氣得雙掌成拳,「黛藺她,沒有不自尊自愛!」

    黛藺緩緩站起身,靜靜看著面前的慕家父子,粉唇輕抿,表情很安靜,已是漾不起一絲漣漪,然後說了聲『打擾了』,推著寶寶車走出這裡噬道最新章節。

    「黛藺!」慕夜澈想追出來。

    「如果你追出這個門,我立即罷你的職!」慕書記嚴厲無情的聲音在客廳裡迴盪,「如果她懂得自尊自愛,又怎會步她母親的後塵,小小年紀就懂得破壞別人的感情!不管五年前是什麼原因發生了那場大火,她都做了第三者,糾纏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強迫別人接受她,而且不顧自身名節,未婚生下一雙孩子,帶著一雙孩子去學校讓人看笑話,更是拿學業當兒戲!」

    慕夜澈停下腳步,緩緩轉身,瞇眸看著自己的父親。然後義無反顧的,邁開長腿,繼續追了出來。

    黛藺此刻在下樓梯,涼涼的夜風扑打她的臉,讓她更加清醒。可是她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氣,蒼白的臉蛋上反而還帶著笑,抱著她的一雙孩子下台階。

    如果人生就是下台階,為什麼會舉步維艱呢。不是說,只有上坡的時候會困難,走下坡會輕而易舉麼?她不自尊自愛的時候,就是那麼輕而易舉的對他動心、糾纏、坐牢,然後被他糾纏,再動心。這就是走下坡路,一下子跌到萬丈深淵裡。可是這一步步也是那麼的痛苦,每墜落一次都需要力氣,當她想從深淵裡爬起來,才發現一顆心千瘡百孔,心力耗盡,力氣已經不知不覺被抽乾了。

    而偏偏,慕伯伯的話又說得很對。她自找的,她當初開了什麼樣的頭,現在就結什麼樣的尾,一切來源於,她糾纏了一個男人。

    慕夜澈站在台階上,看到她匆匆的往台階下走,步子紛亂而匆忙,似乎隨時要跌下去。他連忙追下來,一把擄住她細弱的胳膊,把她帶下了台階。

    然後一把擁她入懷,把她輕輕抱在懷裡,「人生不是下台階,而是要往上面爬,而且你會發現,每往上爬一步,你都會很快樂,我帶著你。」——

    兩天時間過去了,黛藺發現舅舅一家還在她家門口轉悠,白天啃著冷饅頭,夜裡躺在亭子裡睡,中午趁她不在,還翻進了院子,準備開鎖。結果發現鎖密碼被她改了,賴在院子裡不肯出來。

    慕夜澈開車過來找她,舅舅這才灰溜溜從院子裡跑出來,一身髒污,仰著腦袋,手揣褲兜站在門口曬太陽,吹著口哨,有些吊兒郎當。

    「他還沒走?」慕夜澈一身深藍襯衣配黑西裝,正式中不失時尚,從車裡抱出一大堆書,朝門內走來,「公務員考試綜合教材,你有時間看一看,明年開始考。」

    一身素雅毛衣的黛藺接過那一大堆書,把玻璃門關上了,對他甜美一笑,踩著拖鞋去給他倒果汁,「最近我的『檔期』很滿,貌似沒時間做這些資料了。夜澈,這些資料你讓秘書送過來就好了,不必親自跑一趟。」

    「檔期?」慕夜澈起初大為不解,以為她找工作了,俊朗雙目朝桌子上瞟了一眼,才明白她說的是各種考試。於是他走過來,翻了翻她攤在桌面上的複習資料,笑道:「把英語考和計算機過了就沒什麼問題,然後準備期末考,寒假多在家陪陪謙謙和妮妮。黛藺,你舅舅的事打算怎麼處理?如果你實在不想看到這幾個親人,可以叫保安過來。」

    黛藺給他端來果汁,「這幾年舅舅一直在拿寒紫媽媽的錢做投資,結果賠了,賠掉了房子和所有的積蓄,被債主追債。說起這個,我忽然想起了我爸以前的一個司機,去年打算娶寒紫媽媽的,但被查出是在給顧依依辦事,拿了寒紫媽媽的錢就想跑路,被人半路截住,送到了薛家,不知現在怎麼樣了?我看他沒有跟寒紫媽媽在一起,估計還是離開了。」

    「顧依依是誰?」慕夜澈走到玻璃門邊,瞇眸看著門外的一家五口人。原來這就是黛藺以前的外婆、舅舅和媽媽,一群從未把黛藺當做親生孩子的敵人。小黛藺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又怎會知道在她的睿哲哥哥那裡是得不到溫暖的,因為這個媽媽只會教導她糾纏男人,讓她誤入歧途,報復情敵,並不會教她真正受用的東西。

    如果清如沒有死,看到自己的女兒被抱過來後,一直在這種環境下長到了二十歲,該是多麼的痛心疾首詭歌最新章節。蘇錦豐當年,怎麼就看不到薛寒紫對清如的另一種報復呢?!

    黛藺真正的外公,就算再恨清如當初敗壞門風,不肯再承認這個女兒,但也不會把怨恨轉移到一個孩子身上,讓孩子成為犧牲品。而薛寒紫,一口惡氣憋在胸口多年,最終是一定要報復出來的。

    「顧依依是一個……」黛藺回想著與顧依依以前的那些事,想起了顧依依最後見她時那張囂張的臉,「與鄒小涵和葉素素都有關係的人。鄒小涵說過,顧依依是為其父鄒宗生的情婦辦事,知道很多事,現在,很有可能被滅口了。」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打開玻璃門,「夜澈,我出去一下,寒紫媽媽很有可能知道薛兵的下落。而只要知道薛兵,就知道顧依依了。」

    慕夜澈點點頭,隨她走出來。

    此刻,寒紫一家坐在蘇家門口曬太陽,一個個髒頭垢面,與乞丐無異。見黛藺突然從樓裡走出來,連忙從長椅上爬起,換了一種態度道:「黛藺,你外婆和弟弟生病了,讓他們去你屋裡歇歇吧,不能再吹風了,舅舅給你磕頭了。」

    開口說話的人是舅舅,膝蓋一彎,就真要給外甥女跪下來磕頭,什麼裡子面子都不要了,「黛藺你是一個乖孩子,不要見死不救,舅舅和外婆就在你這裡住兩天……」

    薛寒紫則一動不動坐椅子上,懶得理這邊,閉著眼睛睡覺。外婆也是這副態度,就坐你家門口,門口這塊地讓我圈了,我想怎麼著就怎麼著,但讓我主動搭理你,求你,休想!

    黛藺看著,無所謂,對寒紫道:「我只想知道,當年滕睿哲將薛兵送去薛家後,薛兵去哪了?」

    寒紫的睫毛輕微一動,閉著眼睛沒吱聲,誰都不理。倒是一旁的外婆,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冷笑道:「懂不懂長幼之分?!那是你薛爸,什麼薛兵不薛兵!沒教養就是沒教養,有男人袒護,照樣還是那副德行!」

    「媽!」不遠處的舅舅一聲大叫,責怪老母親把他的努力全白費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指桑罵槐,得罪蘇黛藺,是不是真要一家五口去做乞丐,睡大街,才知道日子要怎麼過!

    黛藺臉色一黯,沒理會外婆,又問了寒紫媽媽一遍,「寒紫媽媽,您回答我。薛兵可能知道爸爸當年的案子,知道爸爸很多事,他的身後應該有一個很大的團伙。」一旁的慕夜澈則冷冷瞧著薛家的這幾個人,沒立即回擊,僅是笑著,俊臉清俊。

    薛寒紫這才緩緩把眼睛睜開,瞧了黛藺一眼,「我不知道。」閉上眼睛繼續睡,心裡不知在想什麼。

    慕夜澈便牽過黛藺的手,邀請她在附近散散步,不必再問了,「薛兵應該是跑了,沒什麼好問的。你問了她也不知道。」他帶著她在門前的小路上轉悠,望了望四周,「黛藺,這就是你從小生長的地方?」房子都有些年頭了,是二十幾年前的老樣式,院子裡還有架破舊的鞦韆,應該是黛藺小時候玩過的,很有紀念意義。

    黛藺靜靜陪著他走,忽然說道:「在正式畢業找工作之前,我有個想法,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

    「你說。」慕夜澈唇角勾著笑,扭過頭,饒有興致看著她,對於她即將要說出口的話,猜出了**分。這女人能說什麼想法,無非就是找工作的事。找銀行貸了款,心裡就有負擔了。

    果然,黛藺說出了她的想法:「我現在每天的生活是這樣安排的,每天去學校上兩堂課,下午在家複習準備考試,晚上就陪寶寶,然後睡覺。但是我覺得我還可以找份兼職,既可以帶寶寶,又可以工作。」

    「那就是育嬰方面的工作了?」慕夜澈挑了張長椅坐下,望著這片住宅區,眼眸裡始終帶著笑,「你自己想做什麼,就盡努力去做,我不會干涉你的。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工作的地方盡量離我近一點,讓我知道你很安全百煉飛昇錄。」

    黛藺在他身邊坐下,望著天上的潔白雲朵輕輕笑了笑:「以前我做過酒店的客服,做過傳菜,還在工地打過工,在快餐店當過服務員,但時間都很短。所以我一直想找份穩定點的工作,讓我每天能按時上下班,生活費有保證。」

    「但你現在在上學。」慕夜澈提醒她。

    「我知道,所以我目前只能做兼職,過一天是一天。但拿到畢業證之後,情況絕對會不一樣。」她堅定道,扭過頭看著慕夜澈,一雙美眸亮晶晶的,「你說過,每往上面爬一步,就能看到更遠的地方,看到快樂。所以我在努力。」

    慕夜澈朝她探過手來,扶上她細瘦的削肩,為她撩開臉頰旁的髮絲,雙眸柔柔注射著她,「我相信,你一定會比你母親過的快樂,讓她和蘇市長在地下含笑九泉,為你感到欣慰。」

    黛藺心頭一震,望著他的眼睛,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提及生母。他知道生母生前過的不快樂?為什麼他的眼睛裡,流淌著憐惜之色?

    「好了,我們回去吧。」他笑著站起身,牽起她的手,厚實的掌心暖暖的,「你自己給我提及過你蘇家的事,所以我能猜到一二。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步她的後路,一定要讓自己快樂。」

    黛藺望著他,沉默了,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她從沒想過與生母走一樣的路,也不想走寒紫媽媽的路,只是命運安排,讓她摔了個大跟頭。人生不是還很長嗎?前二十年錯著錯著就過去了,她的後半段人生,就會很快樂。她沒有像生母那樣,來不及看孩子一眼,便死在了手術台上。至少她活下來了,有兩個可愛的小天使。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良久,她打破沉默,走到一邊拿出手機,結束這種凝重的氛圍。

    「蘇小姐,麻煩你來一趟滕氏,有個重要的會。」

    滕氏開會?她蹙眉一笑:「先生您是不是應該打給滕睿哲?」

    「蘇小姐,是這樣的。由於幾個月前,滕先生轉移了股份,寫上了您的名字,所以您需要來公司一趟。現在公司股東全部到齊,就差您了。」

    「會議的主題是什麼?」她想想該不該去。

    「有關於新股東的見面會,有律師在場,將一切事宜交代清楚。這一次,蘇小姐您必須來一趟的,因為您就是這位新股東,是公司的一員,一言一行都受法律保護。」

    「好,我二十分鐘後到。」竟然跟她講起了法律。

    二十分鐘後,她與慕夜澈一起出現在滕氏商業大樓門口。只見大樓樓體的深藍色玻璃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芒,像一個巨人在俾睨天下,目空一切。

    幾千名公司職員在門口進進出出,三五成群的走在一起,準備開始下午的工作。公司大樓前的空地則依然停滿公司股東和各大高層的名車,讓警衛守著,不需進停車場,宣示他們的特權。

    這一切都沒有變,變的是這個大公司的大老闆一再的換了又換,改朝換代的速度實在太快,讓人應接不暇。

    她經過一樓前台處,發現舒敏敏不在了,幾位漂亮的前台秘書在竊竊私語,講著她們的八卦——

    「好可惜哦,新滕總竟然被判入獄了,那麼帥的老闆,怎麼會做劫持傷人這種事?!」

    「聽說被他傷害的那個人是滕總的人?那個女人我也記不太清楚,好像就是與滕睿哲有點關係,一直被掖著藏著,長什麼模樣都沒見過。可能是兄弟倆有點過節,滕韋馳便把那女人給關起來了,用男人的手段對付一個無辜的女人,哎。不過聽說滕市長現在又有新歡了,是五年前的舊愛,兩人一直分分合合,現在終於又走到一起了……」

    「噓,小點聲,滕市長好像朝這邊過來了攜美闖無限全文閱讀。」八卦女a拍拍桌子提醒,讓姐妹們趕緊散了,「今天的大會,他也來參加的,現在朝門口走進來了。」

    嘀咕著,幾個人一哄而散,快速歸位,各自干各自的事情,換上職業性的微笑,準備迎接她們昔日的滕總。

    黛藺沒有在她們身邊停步,直接走過去了,打算坐員工電梯,趕時間。但她身邊的慕夜澈俊美得太過招搖,立即引起八卦女們的注意力,一雙雙眼睛齊刷刷射過來了,「這是誰啊,好俊的男子!」

    「他旁邊的人好像是穎兒!穎兒!」一個眼尖的大聲叫喊起來,弄得大廳裡的人全部往她這邊看,還在繼續大叫,「穎兒,不記得我了嗎?我是ann啊,你家寶寶滿月酒,我去過啦。這位就是寶寶的爹地啊,好帥哦!」

    黛藺看看時間,不得不退回來,給朋友們打招呼,「剛才看你們在聊,不方便打擾,準備開完會請大家出去喝一杯。這位是我的……」

    她向大家介紹慕夜澈,突然發現不知道用什麼名詞好,「我的朋友。」

    「安啦,不用騙我們,我們知道是你老公,寶寶的親爹地。」幾個人對她擠眉弄眼,用眼睛吃慕夜澈豆腐,拋媚眼兒,「這麼帥的老公是應該藏起來獨享,不然會被我們這幫姐妹吃的骨頭不剩,渣滓都不給你留!穎兒,你老公有沒有哥哥弟弟或者表哥表弟,給我們介紹幾個唄?」

    慕夜澈見這幾個女人眼睛聚光,色迷迷的直往他身上瞟,笑了笑:「這兩年我一直在北京發展,脫不開身,讓黛黛一個人帶著孩子留在錦城市,沒有盡到丈夫和父親的責任。前段時間多虧了你們照顧,才讓母子平安。下班後,我請大家吃飯。」

    「好,我現在去定位子,吃完飯還要去k歌!」女人們已經high到極點了,哪還顧得上那永遠都吃不到嘴的滕總,急著去給她們的另一條大魚找機會去了。這認識有錢人嘛,無非是通過朋友的老公認識,再認識更多那個圈子的朋友,一直這樣下去。說不定機會來了,還真做少奶奶了呢。

    黛藺對此皺眉頭了,對慕夜澈低聲道:「她們就是鬧著玩,不一定非得知道寶寶爹地是誰。」

    慕夜澈垂眸輕輕笑著,抬手親暱的觸了觸她白皙的臉,同樣低聲笑語,似在與她恩愛,「爹地只是一個身份,當寶寶們需要的時候,我就拿出來用。比如給寶寶們上戶口,朋友們問起,寶寶們都需要一個正式的身份,而黛藺你,也不能被人嘲笑。」

    黛藺俏臉微微一紅,一張百合花般潔白的小臉兒,快速泛起玫瑰色,顯得純淨而又嫵媚。她柔柔注視著他,一對黑寶石般的眼珠,在長睫毛下閃耀著光彩,臉頰上露出兩個笑渦兒,「謝謝你。」

    「傻瓜。」慕夜澈又是笑著撫撫她的小臉,算是吃豆腐了。

    而兩人的這一幕,落在外人眼裡便成了甜蜜恩愛了,膩得八卦女們早閃到一邊去了,心想著以前的穎兒那麼醜,臉那麼胖,是怎麼找到這位有車子有票子有氣質的白馬王子?看這男人的優越條件,他的朋友估計也差不到哪裡去。

    一身西裝筆挺的滕睿哲朝門裡走進來,寬肩長腿,腹肌結實,襯衣西裝簡直為他量身定做,帥氣而不失品位,他邁動著長腿,五官深邃的俊臉一如既往的淡漠,薄如刀鋒的唇輕抿,雙眸銳利,緩緩朝這邊走來。

    他聽到了慕夜澈的那番話,也看到了兩人的親密,所以他停住腳步了,銳眸定定看著黛藺,靜默著,幽深眸底不斷閃過複雜的光芒,突然啞聲笑道:「痛苦多過於快樂,是因為她沒有碰到一個好男人。所以我相信,以後的她會很快樂,會擁有自己的事業。蘇小姐,我們一起搭乘私人電梯上去,開會時間到了。」

    他淡淡掃了慕夜澈一眼,帶著秘書走過去了,走向那唯一一架還空著的私人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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