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經過了一天的折騰,沒等凌御行擦完藥酒,千乘已經睡了過去。
原本想跟著睡個午覺的男人,卻在這時候接到江藝苑打來的電話,他微微擰眉,調了靜音後拿著手機出了臥室。
雖然他不知道江藝苑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是為了什麼,試探也好有心也罷,他的網還沒有撒出去,有些事不急在一時。
接起電話,他不動聲色的斂去眸底一閃而過的冷厲,淡淡開口:「有事嗎?」
平靜的語氣,似乎聽不出來有任何情緒,而電話那頭的江藝苑微微頓了下後,柔聲開口:「小五,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飯?」
「今天沒空,晚上已經有約了。」從樓梯上下來,身體裡往外湧的怒意已經讓他睡意全無。
「那……改天再約好了!凌氏和軒轅集團的合作案明天簽約,我親自過來找你吧!」
「好,那明天見吧!」不等她開口,他直接掐斷了電話,似乎一句都不想跟她多說。
他這邊的態度她必須要先打探清楚,以便想好應對方案。
不過從他今天和她說話的語氣可以聽得出來,他似乎並沒有因為蘇千乘的事情牽連到她,那是不是意味著趙敏嘉還沒有把她捅出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就必須想辦法見趙敏嘉一面才行。
從廚房倒了杯水出來,他調出號碼給顧航宇撥了過去,電話接通,他轉頭看了看牆壁上的時間開口:「人在哪裡,我過去一趟。」
問清楚了地址後,他轉頭朝樓梯上看了眼,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拿了車鑰匙出門。
開著快車來到顧航宇說的地點,等候在外頭的卓風見他過來,禮貌的走上前,「boss,人都在裡邊。」
「嗯。」凌御行輕應了聲,略略的掃了眼四周的環境,確實夠隱蔽。
這是地處郊區偏僻的一棟房子,似乎是已經荒廢了,週遭也沒有居民,獨棟的房子在這種破敗的地方顯得有些荒涼。
踩著滿地的落葉進了房子,他轉頭看向沙發上先他一步到了這邊的顧航宇,「人呢?」
「兩個女人分開關著,一個在這邊,一個在那邊,趙敏嘉在這邊。」顧航宇指了指身後的房間,淡淡開口。
「那個女人還沒開口說話?」從村鎮上抓回來的那個女人,倒是倔強,自始至終一句話都不說。
顧航宇輕搖了搖頭,「她這是要保住某個人,所以一句話也不說,不過她身手不錯,看起來像個軍人,我已經讓衛翔去查了,應該和快就有消息。」
「她要保住的人,除了江藝苑還能有誰?」凌御行戲謔的勾了勾唇,輕笑了聲,領著卓風進了關著趙敏嘉的房間。
昏暗的房間裡什麼都沒有,迎面而來一股潮濕的氣息,房子只有一扇上了鐵柱的窗子,昏黃的光線從窗子投了進來,偌大的空間如同監獄一般,泛著一股陰森的詭異,而趙敏嘉正蜷縮在角落裡,聽到有聲音,猛地抬起頭來。
昏暗中,她似乎是看清楚了來人是誰,原本眼睛裡所有的希翼一瞬間熄滅,仰著頭一臉戲謔的看著緩緩朝自己走來的男人,狼狽而糟亂的臉上,早已經沒有了千金小姐的嬌貴和美艷,有的只是頹敗和晦澀。
就好像是一個走進了絕望深淵的人,渾身上下看不到一絲生氣。
即便身處在這樣的環境裡,尊貴的男人依舊優雅淡然,和她的頹敗比起來,他就好像是從皇位上下來的尊者,而她就是被他踩在腳下最低賤的人。
這是趙敏嘉看到凌御行的時候,唯一的感覺。
一向驕傲目中無人慣了,如今在這個男人面前,或者說在此時此刻,賠上她所有的自尊,都不及這個男人此刻的風華。
只是在看到他那雙冰冷的眸子時,她還是被深深的給震了下,彷彿透過著雙眼,她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似乎是為了防止她做出任何不好的事情,房子裡的桌椅和床全都搬了出去,跟在卓風身後的男人搬了一張椅子進來,凌御行側過身懶懶的坐在椅子上,交疊著腿看向牆角的女人,「趙大小姐,別來無恙。」
「凌御行,你把我關在這裡,你這是非法關押!等我出去了,我要告死你!」
「哦?你以為來了這種地方,我還能輕易的放你出去嗎?」輕佻了挑眉,他淡淡的瞥了眼趙敏嘉那做著白日夢的模樣,冷笑了聲,「你是不是還在做夢,等著人來救你?狡兔死走狗烹,你落在了我的手裡,你期待的那個人,未必敢來救你!」
「你怎麼那麼自信她不會來?她的把柄在我手裡,為求自保,她一定會來!」
「那也要看你這顆棋子還有沒有利用價值,沒有利用價值,她絕對不會冒險來救你!自始至終,她都在幕後佈局,而你不過是個替她殺人的替死鬼,你若成功了,那就等於替她解決了一個大障礙,如果你失敗了,那她就可以把你推出來當替死鬼。而她呢,無憑無據誰能拿她怎麼樣?」
「……」他的一番話,勾動了她最後緊繃的弦,也讓她最後的希望瀕臨崩潰。
江藝苑確實是這樣的人,沒有了利用價值的棋子,她不會花心思來救她!
畢竟這出謀劃裡,她不過是利用了她去綁架蘇千乘,而她在幕後操控,自始至終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她的存在,可是證據呢?沒有證據,誰會相信她?
如今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她必須自救,否則就只有等死!
「如果……」她猛地抬起頭來,緊張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如果我告訴你幕後主使,你可不可以放了我?!」
「放了你?」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凌御行戲謔的勾了勾唇,「你差點弄死了我的女人,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你倒是有膽子跟我提條件!」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幕後指使我的人是誰嗎?!」
「幕後指使你的人,我恐怕比你更清楚!」在這齣戲裡,江藝苑唯一算漏了的事情就是自己親自找了趙敏嘉,她的盲目自信,注定了這場遊戲不會贏。
「什麼意思?!」生怕凌御行這殲商忽悠自己,趙敏嘉緊張的看著他,警惕著被他套話。
「當了江藝苑的替死鬼還自以為聰明,你以為你有幾個腦袋夠我砍?」輕笑了聲,暗沉的眸子看著她眼底的光一絲絲破滅,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苟延殘喘的模樣。
趙敏嘉冷笑了聲,自嘲的癱坐回冰涼的地板上,「原來……原來你都知道!你才是那一個真正掌控全局的人!是我錯了……」
她還以為在愛情中的男人不夠聰明,沒想到,凌御行這個男人才是自始至終都最清醒的那一個。
看來這一次,江藝苑算錯了!她也錯了!
僅剩的籌碼失效,她要出去再無希望,而她比誰都清楚,以凌御行狠辣的性子,絕對不會放過她……
漫無邊際的絕望,一瞬間像潮水般湧來,瞬間把她淹沒。
耳旁傳來魔鬼一般的聲音:「有膽子綁架我的女人,就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雙倍的代價!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我要讓你活下去的每一天裡,都生不如死!」
轉過身,凌御行冷冷的朝卓風下達命令:「給她注射可卡因,把護照辦好,盡快把她給我送到法國的紅燈區,我要讓她下半輩子都在那種地方苟延殘喘,生不如死!」
「是……」boss多年沒有親自開口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了,卓風微微愣了下,利落的應了下來。
這種處罰手段對他來說並不算殘忍,但是對於趙敏嘉來說,卻會是生不如死。
被毒品操控,卻又不得不在那種最髒最亂的地方接客換得毒品繼續活下去,在那種地方,生和死都是一樣的,不會有區別。
唯一的區別就是,活著比死了更痛苦,而偏偏,還死不了!
聽著他下達的命令,本就身處黑暗的女人緩緩抬起頭來,有片刻的靜默,而等明白過來他話裡意味著的意思的時候,她倏地站起身發瘋似得朝著背對著她的男人撲了過來!
卓風眼明手快的一把拽住趙敏嘉的手臂,重重的把她甩回到地板上!
「凌御行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尖銳而瘋狂的叫聲在空蕩的室內迴盪,跟著進來的兩個男人快速的把人制住,而卓風趁此機會一掌劈在了趙敏嘉後頸,尖銳的聲音戛然而止。
總算安靜下來,倚在門口的顧航宇懶懶的開口:「就這樣處置她,會不會太輕鬆了一點?!」
「讓她死,一了百了,那對她來說只是一種解脫,不是嗎?」走到門口,凌御行轉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的出了潮濕的屋子。
跟著出來,顧航宇不由得追問:「江家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距離換屆選舉還有一段時間,我不急。至於江藝苑,乘乘的仇我會讓她加倍賠償,只不過現在還不到讓江家連根拔起的時候,她是我牽制葉崇熙的籌碼,繼而間接影響到未來旅遊城的競標,有些事,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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