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酬回家,江懷軒提著一盒西點回來,和客廳裡的二老問候了聲,問了管家姐姐的下落,轉身往樓上健身房走去。
健身房門口,江懷軒往裡頭看了眼,一眼看到了跑步機上奔跑的身影,湖水藍的運動服下襯著高挑纖細的身材,酒紅色的長髮梳成馬尾挽在腦後,精緻的粉臉上化著淡淡的妝,白色的耳麥裡,高音量的動感音樂緩緩飄散在安靜的健身房裡。
走上前,江懷軒轉身坐入一旁的懶人沙發裡,瞥見她也看到了自己,笑著提高手裡的西點盒子,隨手擱在一旁的茶几上,剛一低頭便看到茶几上散落的一疊照片和幾分資料,不經意的看到照片上拍的人,猛地抬起頭來看向跑步機上旁若無人的繼續跑步的姐姐,抓過照片一張張的看了起來,越往後看臉色越難看。
等他把桌子上的幾分資料看完的時候,跑步機也停了下來,扯掉耳朵上的耳麥,江藝苑轉頭看了眼沙發上一臉訝異的弟弟,似乎並不意外他會有這樣的表情,紅唇上揚起淡淡的笑容,扯過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水,轉身在另一邊坐了下來。
「姐,你、你在查她?!」抽了張從側面角度拍的照片出來,江懷軒抬眸看向對面的女人,驚訝而不可置信:「你才剛回來幾天而已,怎麼就這麼心急?!」
「心急?有嗎?我不過是想知道凌御行看上的女人究竟是什麼模樣而已,你這麼緊張做什麼?」端過茶几上涼了的花茶輕拼了口,江藝苑挑眉看向比自己還緊張的弟弟,唇角揚起一抹嬌媚的笑容,如若一朵美艷曼陀羅,看上一眼都能感受到那股黑色的氣息。
「我……」關於這件事,一時間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實在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才好。
懶懶的靠在椅背上,江藝苑挑眉輕笑了聲,「我原本是想等你親口告訴我的,沒想到你這幾天刻意躲著我,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就只能自己去查咯!」
「我不是不想說,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而已!」看著面前這個讓自己感到陌生的姐姐,江懷軒無奈的擰起眉,「關於這個女人,我一時間也說不明白,既然你自己親自動手查了,該知道的大概也清楚了,那也省了我解釋了。」
「那不一樣,資料上的東西太過表面化,我想聽聽你是怎麼看的。」
擱下杯子,江藝苑半支著下巴看著他,心情很好的等著他解釋,「一個能讓a市三大家的繼承人互相爭奪的女人,如果說僅僅只靠一張長得漂亮的臉蛋,恐怕缺乏說服力吧?我聽說你見過她幾次,那正好,給我說說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怎麼能讓五年都不近女色的凌御行不顧一切,甚至鬧得滿城風雨?」
想起剛剛看到的那一疊照片還有這幾天讓人搜集的資料,那一張張被媒體曝光出來的照片,不論是從哪個角度看,出雙入對的兩個人,都幸福得讓人嫉妒。
那一個本該屬於她的位置,如今卻被另一個女人所取代,不是不甘心也不是不嫉妒,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並不清楚自己在凌御行心裡,還是個怎麼樣的存在。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女人的出現,必然會成為自己將來回歸路上最大的障礙,畢竟過去那麼多年,她都還不曾看到過他對哪個女人笑得這般溫柔寵溺。
媒體上曝光的那一系列照片,幾乎刺傷了她的眼,如果不是看著頭版頭條上偌大的名字,她恐怕也不會相信這個男人就是她所認識的凌御行!
所以,回國來她第一個感興趣的就是這個女人,一個改變了凌御行的女人。
過往那麼多年,不管是楚芙還是別的什麼女人,她從來都沒有放在眼裡,甚至自信的以為,像凌御行那樣鍾情的男人,不會輕易喜歡上別的女人,卻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終究還是有些事情超出了她的預料。
靜默了片刻,江懷軒想起這個見過幾次的女人,其實對於她的印象,更多的是來自於葉崇熙的描述和懷念。
直到後來親眼見著了她,才發覺,她和五年前葉崇熙記憶中的那個美好的女子似乎並沒有什麼區別,甚至和他想想的差距不遠,既沒有那些女人的勢利和驕縱,也沒有那些女人的浮誇和市儈,更沒有讓他欲欲作嘔的矯揉造作,一個單純且倔強的小女人。
聽著她好奇的語氣,他不由得笑了笑,「蘇千乘這個女人……我只見過兩次,其實她並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甚至可以說是簡單得讓人感到很舒服。她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樣,沒有心機也沒有什麼千金小姐的架子。葉崇熙這麼多年對她念念不忘,不過是因為她是他的初戀,得不到的東西在他心裡一直都有著最美好的影子,一如白玫瑰和紅玫瑰的道理,對於他來說,她是他年少時期最美好的一個夢,至今未醒。」
「簡單?我可不這麼認為!」似乎是不太苟同他的說辭,江藝苑微微搖了搖頭,「一個很簡單的女人,能讓三四個男人為之團團轉嗎?尤其是凌御行,像他這樣的出身和經歷,又怎麼可能會看上一個簡單的女人?他的品位有這麼差麼?!」
「我說的這個簡單,不是頭腦簡單,她可是歸國設計師,借用媒體那邊的稱呼來說,是天才設計師,腦子自然不會比別人差。這個簡單,指的是她的性子。我現在多少能理解為什麼凌御行會看上她了,像我們這樣油走在商場的男人,見慣了各種虛偽和爾虞我詐,也看透了形形色色的女人,當然不希望自己下了班以後,還要戴著面具去應付自己的女人。像蘇千乘這樣簡簡單單的,什麼表情都寫在臉上的女人,和她在一起,唯一的感覺就是輕鬆自在。男人到了一定的時候,是需要一個可以休憩的肩膀,不需要提防和算計,簡簡單單就好。」
「是嗎?那按你這麼說,這個女人就更不簡單了!據我的調查資料顯示,當初她和凌御行在一起,為的就是海灣度假村那個工程,可惜這個工程最後落在了嚴子饒手裡,凌御行和葉崇熙誰都沒有得到好處。既然這個工程現在結束了,那為什麼她還呆在凌御行身邊而不是回到她那個有名無實的丈夫那兒?工程在他手裡,她要借助工程來拯救她父親的公司,只是一句話的事情,不是嗎?」
「嚴子饒這對夫妻一直以來都是a市最具話題人物,關於他們的緋聞,全a市的娛樂媒體那邊從來不缺乏資源,現在我聽說他們正準備離婚,只是嚴子饒不願意,男人不肯離婚,要麼就是女人對他來說還有利用價值,要麼就是動了心思,藉著嚴四少最近的緋聞女人來看,我更相信是後者。至於為什麼凌御行不願意放手,你比我更瞭解他,你覺得他為什麼不肯讓她離開?」
這個問題的答案,即便他不說,他想她其實也能猜得出來的。
前段時間鬧得滿城風雨的緋聞,不過兩天時間就被人悄無聲息的壓了下去,這裡頭凌御行動用了多少人力物力財力可想而知,也讓他們一群圈內的人都看得明白,這個女人對於他來說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存在。
動靜鬧得這麼大,這個一向沒有任何弱點的男人,如今也有了致命傷。
「……」正往嘴邊送的茶杯徒然頓了下,江藝苑緩緩抬眸,涼涼的看向明知故問的弟弟,即便心裡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猜測,可在現實面前還是不得不承認,凌御行對這個女人動了心思。
看出了她的猶豫和沉默,江懷軒輕歎了口氣,「姐,如今的凌御行已經不是當年你所認識的那個男人了,他比起五年前來行事作風更果斷心思也更深沉,他一個人能在短短的五年時間就把凌氏集團弄成現在的規模,和其他三大家三足鼎立一分天下,他的能力早已不容小覷,就連爸爸都說,如今的凌御行太過危險,輕易不要招惹。」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既然我回來了,那些屬於我的東西,我會一件一件的拿回來!」猛地擱下杯子,江藝苑緩緩從沙發上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的弟弟,一臉驕傲而堅持:「我對於他來說,總歸還有特別的地方,那麼就從這裡開始。」
「利用他對你的愧疚麼?」輕佻了挑眉,江懷軒淡淡的扯了扯嘴角,「姐,五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的東西,當然也能消磨掉他對你的歉疚,你想讓凌御行回到你身邊,單靠你一個人恐怕並不容易。」
「我知道,所以我也沒打算單槍匹馬上陣,一個嚴子饒,一個葉崇熙,有他們和我並肩作戰,足夠了!」想起那兩個和她有著共同目標的男人,她不由得笑了笑,精銳的眼底掠過一絲狡黠和得意。
明白了她的意思,江懷軒站起身,「既然你這麼自信,那我也不多說什麼,拭目以待吧!」
有些事倘若不爭取,那麼永遠都不會知道結果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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