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打算想拉著仇天下水的孫靜在這一天終於得以找著了機會跟仇天單獨會面。
只要時機來的對,哪怕時間再晚,她也一樣不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尤其是這個想法在她心底一天天的根深蒂固,讓她失眠好幾天,這些代價全都源自於她內心的心魔。
夜涼如水般流瀉於京都的大街小巷,夜市的熱鬧永遠不懂郊區邊外的寂靜與清冷。
巧合的是,這一晚,也正是仇天與越野之間真正交易開始的約定時間。
深夜十一點半整,在無人所知的這個郊區邊界,黑漆漆的一片蘆葦草叢之中只留下了風聲的痕跡,安靜到沒有一絲車聲的這一片轄區此刻被黑暗籠罩著,陷入了神秘之中。
恍惚帶著幾分淺薄白灰色的雲層疊疊在黑夜中,給這靜夜增添了幾分氤氳的細微亮光,如果是一個人在這個點兒出現在這裡,那恐怕多少是會帶著幾分忐忑的。
因為呼呼的風聲夾雜著這一代的鴉雀無聲,使這裡的一大片區域都進入微妙之中。
遙遙望去,只讓人渾身發毛,心頭恍惚。
「今天與我們見面的就是仇天那一隊列的人麼?」開著車,席的眼神淡定而又沉著,一張臉平靜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他英俊不凡的俊顏上覆上了一層黑漆漆的細微亮光,整個人暈染著幾分沉靜的席與平日裡多話的時候很不一樣。
黑色卡宴在道路上平穩疾馳著,低調之中暗藏蕭殺。
「不確定仇天今日會帶多少人來與我們交接,但是這一筆交易,怎麼說都是我們佔據上風的,因為仇老大他雖然是京都的地頭蛇,可是現在不是強龍鬥不鬥得過地頭蛇的問題,而是仇天他想要靠這個交易發財,那就必須屈居於我們之下,除了我們,再沒有人有這個膽子,敢進軍如今一切都被規模化的京都。」
車廂後頭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聲線磁性之中不失冷靜,自有一股風味兒,這些充滿了蕭殺的字眼從後邊兒車廂內傳出來,竟是帶著幾分淡淡的味道,似乎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被這男人放在眼裡。
「那就沒問題,只要我們的安全得到了保證,以後這交易就可以長久。」
聽了越老大的一番話之後,席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之後再無任何交談,車廂沉靜的彷彿陷入了一片無人之境,但是車廂與風聲擦肩而過的聲音還是偶爾會傳來,撕拉撕拉的細小動靜不能引起周邊的一丁點兒注意,黑色卡宴,依舊以著低調的模式向前方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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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爹,今天有一筆交易要在城南一代的郊區進行對麼?你現在出發沒有?如果出發了我便直接往前方而去,追隨你的腳步,直接跟你們在城南那一代見面,但是如果你還沒出發的話,我便跟你一同前去怎麼樣,這一次,就讓女兒為你保駕護航。」
孫靜一手操縱著車子,一手拿著電話,雙眼中閃爍著幾分冷靜的睿智,她知道這一次仇天要進行的交易,關係到以後、仇天在京都的身份與地位。
這個世界上的生存模式永遠都是勇者勝,贏了的那個人便可以坐擁一切,輸了的人,顯然就是被淘汰了。
而孫靜雖然從小身在軍閥家族,但對於仇天所生存的社會還是有著那麼幾分瞭解的。
至於他們這個圈子裡頭的一些規則與淘汰方式,她不需要去揣摩便可以猜個七**,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不管是黑是白,都一樣。
「嗯,我已經在路上了,目測還有十分鐘就抵達目的地,你趕過來就行,不用帶人啦。」仇天沉吟了一秒,抬首看了一眼對面前方副駕駛位上的手下,手下雙手伸出一指合起,十分鐘的姿勢了然而又清晰。
配合得如此好,也無其他原因,就是因為這些年來,仇天的身邊就從未有人更換過,可以說仇天在京都一天,那麼京都黑色圈子的天下便不可能會改朝換代。
「ok。」
掛斷了電話專心開車的上孫靜不可否認的心跳加速了起來,她知道今日與仇天的見面代表了什麼,更加知道今晚以後,她將要面對的人生又會有怎樣的改變。
十分鐘,一閃就過去了。
然而對於寂靜無聲的這一片轄區來說,這十分鐘,卻是漫長無比。
與蕭縱面對面對峙了三五分鐘,可是卻始終沒能開口打開這話匣子。傅月溪才知道今晚選擇與蕭縱見面,的確是個錯誤,因為頭一回,她沒能將公私事分清楚。
將傅子玉拋之腦後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尤其是當她離開他私人別墅的時候,男人轉身而走那一刻她心頭閃過的想法與感覺都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
這三五分鐘的時間蕭縱的雙目就如同犀利的亮光,直直的盯著她看不說,且還絲毫不給她一分半秒的空間,如此咄咄逼人的氣氛之下,一股陰暗的味道卻在緩緩的包圍他們。
「這麼久了你竟然沒有一句話要跟我說?」蕭縱雙手環胸,站在原地的身影已然帶著幾分落寞,臉上掛著幾分苦澀,心頭卻是不服的他怎麼可能平靜的下來?
要他這樣承認自己輸了,那是決計不可能的!
因為在他跟傅子玉之間,傅子玉明顯是佔據上風了。
斂下心頭的擔憂,傅月溪側首看了一眼遠處漆黑的天,目光有所停頓一秒鐘,隨即才緩緩開口,也正是這時,她的目光才轉向蕭縱。
「如果你要跟我談公事,現在恐怕不是最佳時機,因為之前我答應你出來的時候是十點鐘,而此刻已經快要十二點了,所以抱歉,公事我們隔日再談也不晚。但是如果你要跟我談私事,我想說,正好,我也有些話想跟你說清楚。」
猶豫了這麼久,終於在今天,她決心要跟蕭縱撇清楚關係。
但是!她絕不會承認這一切是因為傅子玉!
蕭縱那迷人的桃花眼微微一閃,心口處咯登一下子,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然而卻也正是這一眼,蕭縱的心寸寸的往下沉去,從她認真的表情上,他看見了無處可逃的後悔。
是,後悔,他的後悔。
但是——
一切已經遲了……
「蕭縱,這似乎是三年來第一次我們在華夏單獨約見,你看天邊竟然毫無繁星,可是沒有繁星天色雖然漆黑,可那些白灰色的雲層卻依舊可以讓這天色有恍惚白色的氤氳出現。」
她開口,清淺一笑,臉上充滿了回憶的味道。此時的她置身於曾經!
幾年前與蕭縱剛見面的那一天她彷徨,她無措,她人生的最低谷。
「就好像有人喜歡這天色,有人喜歡充滿繁星的天色。但是蕭縱,你不知道,其實我是喜歡漆黑的夜的,哪怕這夜色中參雜著幾分白灰色的雲層,哪怕這夜色會讓人伸手不見五指,可是這不是還有白灰色的雲層麼?」
散漫在原地走動起來,她的聲音如同輕忽的細雨,瀰漫在周邊天空下,揮揮灑灑之間卻是不經意的落進了蕭縱的心田。
蕭縱放在身側的手不由自主的緩緩收緊,他知道華夏這個地方對於傅月溪來說是多麼多麼傷痛的地方,尤其是三年前的她在這裡身敗名裂,一回到華夏,恐怕傅月溪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但是此刻,她卻將這一番話說了出來。
他明白,在她這裡,傅子玉便是漆黑天色下的那一絲絲氤氳白灰雲層。
縱然有繁星,可她獨愛氤氳微光。
「以前我真的不知道,在華夏竟然還有我取捨不了的東西,就算是你給我打電話的那一刻,我都沒有真正的認識到自己,但是現在,就是剛才那一瞬間,跟你出來以後,我才忽然間發覺,有些東西,種在心底,就會慢慢滋生成長,根深蒂固。你想不經意,你想不在意,可是人怎麼可能控制得住思緒呢?從來都是只有思緒控制人的啊。更何況是情感這種東西呢?」
傅月溪歎息,情感才是掌控情緒的最大贏手,而情緒卻是控制人心思的主角。
沉默。
無邊的沉默。
「你可以不說話,但是你先聽我說。」傅月溪轉過身,看著蕭縱,美目中全是讓人感歎的認真與清澈,她想她應該感謝蕭縱,因為如果不是有他,她可能不會明白,就她而言,華夏之於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
一度以為這是個讓她無法面對,只有傷痛與悲慘過往的國家,第一次讓她有了再無法割捨的東西。
除了父親以外,傅子玉,便是她最難以捨棄的。
「所以你決定留在華夏再不跟我回去?」大約五分鐘之後,蕭縱自嘲一笑開口道,雙手一攤,臉上是苦是笑已經分不清楚,分明還依舊英俊分明還依然貴氣天成,可這時候的蕭縱,就是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狼狽與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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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人,一個是前兩天出現在我們房間的女孩,一個是曾出現在世界時尚雜誌商報上的新秀蕭縱——」
席的聲音冷漠中透著清淡,他目光如劍,銳利的往傅月溪的影子上掃去,墨黑的瞳孔色中有一閃而過的殺氣。
幾乎是同一時間,越野的目光順著席的眼神兒往前方看去,追隨著所謂的傅月溪的身影,他如此模樣只會令席的心底殺機加重,畢竟他的表現在席看來,就是有增無減的關注……
收回心思,席垂首,腦海裡只只剩下一個問題:如果說這女人注定成為越野的絆腳石,那麼現在解決是否會少去很多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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