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凝,今天在家都做什麼了?」楚箏淡淡笑道,聲音柔和,又帶著一絲清越的明朗,姿態磊落,清俊瀟灑,別有一番風流倜儻的味道。
「也沒有做什麼,」譚家小姐語氣有些緊張,急忙倒了一杯茶遞給楚箏,拿著扇子走到他的身邊,為他輕輕的扇著,輕聲說道:「你讓我研究的木油馬,還是沒有眉目,我和清叔他們在營造房翻閱先生留下的典籍,總覺得還缺點什麼。」
「不要著急。」楚箏輕聲笑道,低頭喝了口茶,聲音清淡地說道:「先生大才,我等凡人一時半晌無法參透也是應當,只要群策群力,肯下功夫,我想總會有收穫的。」
譚小姐聲音一滯,想了想,走到楚箏的面前,半跪在他的身邊,烏黑的長垂在地上,一雙漆黑的大眼水汪汪地看著請俊瀟灑的男子,沉聲說道:「箏,我知道你想進營造房,但是當年先生留有遺訓,不是谷中嫡系子弟,是不可以進營造房的。我們祖上蒙先生大恩,千百年來從來沒有壞過規矩,你若是真的想進,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只要……」
話到此處,卻再也說不下去了,微微的垂下頭去,連臉頰都羞的紅了。
楚箏淡淡一笑,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佻起譚素凝的下頷,柔情似水的輕聲說道:「素凝,若是沒有你,給我整個天下我也不會快活,你以為我是因為想進營造房才喜歡你嗎?」
譚小姐聞言一驚,連忙搖頭辯解,楚箏輕輕的伸出手指來堵住譚素凝的檀口,輕聲說道:「我一直不肯娶你,不是因為不喜歡你,你這麼美好、玉,潔冰清,有了你,世間的庸脂俗粉我再也看不上一眼。只是,我需要有能夠匹配你的地位,我要把整個天下所有的好東西都送給你,我要光明正大的帶著你去拜祭我的祖先,告訴他們我是何等幸運,有這樣一位人間仙子相伴左右,我要你成為這個世上最高貴最幸福的女子。所以,素凝,你要耐心的等著我,好嗎?」
他這番話說的溫柔纏綿,任是何等女子聽了也會芳心萌動,果然譚小姐嘴角淡笑,半仰著頭,眼神充滿幸福威的望著他,輕聲說道:「箏,其實我並不需要什麼地位權利,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就很滿足了。」
「傻瓜!」楚箏笑著刮著譚素凝的鼻尖,寵溺地說道:「你是我的珍寶,是我要疼愛一生的心肝,我怎麼能委屈了你?」
譚小姐微微垂下頭來,抿嘴輕笑,樣子溫柔甜蜜。突然眼神掃到一旁的箱子和角落裡被綁成一團的林暮白,陡然想到自已兩人的情話竟然被別人聽了去,臉蛋升起一團紅雲。輕聲說道:「箏,你餓了嗎?我們去飯堂吃飯吧。」
「我不餓,」楚箏高深莫測的一笑,沉聲說道:「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闖進來。我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了,既然老天白白送給我這樣好的機會,我怎能不善加利用,素凝,我的計劃就要成功了。我已經開啟了谷中的所有機關,幽閉小徑也已經關閉,此次,任是他背生雙翼,也插翅難飛。」
白衣女子徵微一凜,不善說謊的女孩子眼神在由自主的向著這邊望來,神色頗為驚慌。好在楚箏處在極度的興奮之中,竟然沒有留意到,只是繼續說道:「外面的人我都已經安排妥當,只要將他擒住,割下他的級,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回國接位,素凝,我的大仇就要得報,我的苦難日子就要到頭了。」
譚素凝淒涼一笑,笑容落寞疏離,輕聲說道:「箏,跟我在一起的這兩年,在你的眼裡,是苦難的日子嗎?」
楚箏自知失言,連忙說道:「怎麼會,是我好不是,我說錯話了。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這一生之中最開心的日子,我會永遠的記位在這裡的每一天。」
「可是你很快就要走了。」潭素凝幽幽歎了一口氣,想了想,拉住楚箏的手,誠懇地說道:「箏,我們就留在谷中不好嗎!有我陪著你,不要出去,好嗎?
楚箏眉梢一挑,低頭不語,這時,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譚小姐坐忙站起身來,揚聲說道:「是誰?」
「小姐」,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各脈子侄們一起來了,說有事要求見小姐。」
「哦,」譚小姐為難地看了木箱子一眼,還是沉聲說道:「你們都進來吧。」
大門敞開,大約三十多人一起走了進來,大廳頓時就顯得擁擠了起來。譚小姐有些微愣地說道:「各位叔伯長輩,不知道有什麼事,值得大家勞師動眾的一起前來?」
「嗯哼」,一名老者咳嗽了一聲,沉聲說道:「小姐,下個月就是工部大會,可是楚公子近期就要走了,楚公子在谷中兩年,對我蓬萊谷諸多關照提點,義薄雲天,我等認為,有必要提前舉辦工部大會,就當做楚公子的踐行之禮。」
譚小姐為人和善,向來沒有什麼架子,又聽說是為了自已心上人送行,就點了點頭說:「好,那就勞煩木爺爺準備一下吧,三日後舉辦就是。」
「小姐,時間不等人,況且我等已經籌備的差不多了,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日吧。」
「今日?」譚小姐一愣,一旁的譚生突然大聲說道:「木先生,工部大會是小姐接任谷主的大典,你們怎麼可以不與小姐商量就這麼草率決定?」
木先生雪白長眉一皺,沉聲說道:「鳳鳴宮是什麼地方,哪裡有你這個下姓賤民開口的資格,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已姓譚了吧。」
「木爺爺,譚生是我的哥哥,是當年我爹爹收養的孩子,你不可以這樣說話。」譚小姐沉聲說道。
一旁的楚箏突然笑著站起身來,走到譚小姐的面前,溫和笑道:「素凝,其實這是我安排的,想要給你一個驚喜,就沒事先同你商量。我就要走了,總要看著你登上谷主之位,才能放心的離開。沒想到會惹你不開心,對不起了。」
譚小姐本來還想說什麼,見他說話,臉頰一紅,想起他畢竟還是關心自已的,登時一陣欣喜。
這時,一名紅衣的粗獷男子說道:「那就這樣決定吧,來人!開壇!召集各脈子侄,一個時辰之後,召開工部大會!」
說罷,雙手啪啪拍了兩聲,兩側的年輕少年跑向大殿的各個邊角,搬動邊角的腳燈。突然只聽轟隆隆一陣巨大聲響,整個大地都震動了起來,青夏和楚離心下大驚,趁著周圍嘈雜,悄悄的掀開箱子的一角,向外望去。
只見金碧輝煌的大殿陡然開裂,四面牆壁像是現代的機械大門一般緩緩的升了起來,只剩下四方的巨大廊柱,支撐著上方的穹蓋。年輕的谷中子弟紛紛上前,將大殿之上的桌椅板凳地毯事物全都移往一邊,空中當中的空地。
鳳鳴宮佔地本就極高,如此一來,視野開闊,八面來風,不出半盞茶的功夫,竟然就成了一座巨大的露天高台。
紅木箱被人移到角落,四周擺放著一堆花瓶古董,密密麻麻堆積了一片,林暮白也被人當成物品一般隨意的丟在一旁,青夏和楚離趁著人多,打開箱蓋,蹲起身子,隱藏在雜物之後,也無人覺。
只見笙旗招展的齊飛谷中上,巨大的方圓高壁之上,三十綵衣少女紫衣碧裙,玉臂皓腿,正在隨著纏綿的樂曲翩翩起舞。姿態動人,嫵媚中卻又透著一絲神聖,週身白色輝光微微散,一頭烏黑的秀隨風飛舞,在仙氣飄渺的神台之上,展示出蓬萊仙谷所特有的滔世高潔。
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高高的響起,似箏非箏,像瑟非瑟,曲調鏗鏘,氣度恢宏。身穿鮮紅似火絲綢長袍的女子,盈盈含笑,立於石台之上,手握赤紅神劍,頭束火紅長綾緞帶,隨風飄舞,身隨韻律跌宕而起,時而如同一隻翩躚的飛燕,時而如同一隻暴起的雌豹。充滿了健康的活力和驚人的力量。
此時,鐘鳴巨鼎突煞高聲長鳴,神牛樂鼓轟轟隆起,漫天華彩明火,夕陽晚霞全都散出驚人炫目的光芒,映照著世間的奇景。無數長號齊聲長嘶,巨大的鳥雀彷彿是趕赴一場華麗的盛宴一般振翅高鳴。天空之中一片五彩祥雲,聲勢動天,威勢絕倫。
高台之下,數千人或立或坐,齊齊抬頭仰望,場面盛大浩然。
事出突然,但是顯然已經準備兵當,譚小姐倉促之下,甚至來不及換一身衣服,一身淡索白衫,單薄瘦弱,墨長飄,雖然看起來有一種遺世獨立的然灑脫,但卻毫無一絲高貴莊重的典雅之氣。
青夏舉目四望,只見高台之上,已搭好香燭祭台,五名白老者站在譚小姐身旁,幾名年輕男子手持丹書等物,圍立在一旁,繁複的祭祀大典就此展開。
當是時,天空夕陽彼遍染,一片火紅,高台領舞的紅衣女子緩緩的向著譚小姐走來,這女子明眉皓齒,媚眼如絲,赤足如雪,滿頭火紅長,嘴角含著一絲顛倒眾生妁鬼魅笑意,緩緩的走上前來,將手中的一把金黃鑰匙遞給譚小姐。
譚小姐雖然也是美女一個,但是和這女子站在一起,當真被比的失去了光彩,猶如青澀的**一般。
譚小蛆剛要結接過,突然只聽人群裡一人高聲呼道:「且慢!」
眾人聞言紛紛轉頭望去,一看之下,紛紛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