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豹退了。」
風華看向秋冰,話語中略帶傷感,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白豹的退位大典十分低調地在出院後就舉行了,新上任的小六子用罕見的雷霆手段清除異己而不是籠絡人心,這一舉動太過危險,白豹剛剛退下不久,正是人心浮動的時候,誰都沒有想到小六子這般鐵血,也激起白豹堂中很多人的不滿,只是這些不滿卻在小六子殘忍的告誡手段中煙消雲散,誰都不知道,小六子這般只是為了保護那個已經漸漸失去力量的男人。
「你會告訴蓮風真正的原因嗎?」
白豹的手廢了,當初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槍法都成了流水浮雲,白豹的敵人太多太多,若不是小六子肅清堂內,將力量一致對外,白豹現在很有可能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還是算了吧,白豹也不希望蓮風知道。」
風華搖搖頭,白豹離開前專門來過暗夜,男人雖然已經不再強大,眼神卻堅定地依舊讓人恐懼,這一次他來,是為了蓮風。
這件事就算讓蓮風知道又會怎樣呢,按照那個姑娘的倔強性子,恐怕會還給他一隻手吧,但這一切都不是白豹想要的,救了蓮風,純粹是身體的本能反應,不是為了讓對方報恩的。
「嗯。」秋冰點點頭,神色有些沉重。
「是條漢子。」
這句話說的是白豹,男人以往一直給人一種獰邪嗜殺的感覺,但這件事卻意外地堂堂正正,就連秋冰都覺得意外,平日裡那個男人的思想充滿著陰暗的負面情緒,蓮風成了他腦海中唯一的光明。
「只是可惜了。」
風華搖搖頭,將這件事暫且放到一邊。
演唱會結束了,圓滿地結束。
天晴回到向家,從此叫做向晴,誰都以為那個呆萌的男孩很快就會被商場上的老鯊魚們吞噬地分毫不剩,但出人意料的是,這個一直木訥的大男孩看似手段不顯,卻在很短的時間內穩住公司。
或許有石頭叔在後面幫忙,但和向晴自身也有關係,風華歎了口氣,心中為他開心,隱隱也有些失落,或許兩人再次見面的時候,向晴已經成了另外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了吧。
「叩叩。」
辦公室大門響起敲門聲,風華按鈴示意對方進入,凌心施溫柔的面龐出現在視野內,對方毫不意外秋冰的出現,朝著男人打了個招呼,這位王牌經紀人看著手中的黑色封皮記事本,話語中有些疑惑。
「風華,電影準備開拍了。」
「電影?」風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半晌後才點頭。
「呃,哈德他們來華夏了?」
凌心施敲了敲記事本。
「按照行程上,應該三天後才到,但是我今早接到哈德助理的電話,哈德明天就到。」
「有點奇怪啊。」
風華不解地皺眉,按照他們現在的身份和檔期,臨時改變主意的可能性很小,就算有什麼突如其來的事,哈德也會親自給風華打電話,畢竟是劇組的女一號,怎麼會是助理打給風華的經紀人,看起來實在不合情理,所以凌心施的表情才會有點怪異吧。
「是的,我總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同尋常。」
凌心施心細如髮,若是尋常人肯定不會注意到這個細節,畢竟哈德屬於世界級別的名導,看起來身份崇高,凌駕於風華這個演員之上不知道多少倍,就算助理通知經紀人似乎也沒什麼不對的,但風華卻能明顯感覺到有些奇怪,哈德為人和善,已經認同了風華的演技,按理說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風華搖頭,看了看現在的時間,唔,那邊已經是夜晚了,雖然擔心打擾到哈德,但風華謹慎起見,給男人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哈德很有精神地哇哇大叫。
「親愛的東方美人兒,哈德想到了新的辦法,哈哈,劇本已經修改好了,小美人的戲份又增加了喔。」
果然有問題,風華目光一凝,凌心施也一副戒備的模樣,如果按照之前哈德的助理所說,現在的哈德應該已經準備啟程了,但對方話語中完全沒有聽出這個意思。
「哈德導演,我很期待哦,您什麼時候讓我看看劇本呢。」風華的聲音很溫柔,哈德不禁有些陶醉。
東方美人的英語總是帶著點軟綿綿的感覺,真是好聽。
「三天後,我去的時候會將劇本帶給你的。」
掛斷電話,風華和凌心施面面相覷,兩個人都意識到之前那個助理的電話果然有問題。
按照現在的科技手段,想要將號碼和聲音都變成另一個人的,簡直再容易不過,路易斯分分鐘就能做出十幾個這樣的東西。
這一次若不是凌心施存了幾分小心,若不是風華又求證了一遍,恐怕他們就要落入旁人的陷阱中了。
風華眉頭微皺,那些人處心積慮,到底想要幹什麼呢。
「那明天接機的事?」
「去,當然去,不去豈不是辜負了他們擺下的宴席。」
風華舔了舔紅唇,唇線飽滿誘人,凌心施卻搖搖頭。
「這些人惹了你,恐怕是一輩子最為後悔的事。」
後悔,呵。
暗夜刑堂中,滿面鮮血看不出原本模樣的韋斯特現在恐怕悔得腸子都青了,本來以為暗夜現在被一個年輕女孩掌控著,只要稍微恐嚇一二,對方肯定就乖乖地交出鑰匙,畢竟根據他們的調查,女孩是準備在好萊塢發展的,米國就是傑米諾家族的天下,風華若是真的對他怎麼樣,日後必定會引來傑米諾家族的瘋狂報復。
「今天怎麼樣?」
女孩輕柔的聲音在刑堂響徹,所有人都齊齊喊了聲少主好,而後負責刑堂這邊的人給風華匯報著情況。
「那個傑米諾三當家還算個硬骨頭,只吐露了一部分關於傑米諾家族的事,涉及到核心的那部分,卻怎麼也不願意開口。」
說話的手下聲音帶著顫抖,韋斯特願意吐露的那些事,還是風華昨日刑罰過後取得的成果,也就是說他們這群人,今日無論是棍棒交加亦或者烙鐵加身,都沒有辦法讓韋斯特再次開口。
面對少主的手段他們又敬又畏,若是發現他們的辦事不利,不知道又會有怎樣的雷霆震怒。
「下去吧,我自己來。」
屬下們紛紛鬆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風華笑容可掬神態和藹,但所有人站在少主面前的時候總是帶了幾分拘束和畏懼,大概除了蓮風堂主以外,沒有人敢真的站在少主身邊,並肩而立吧。
「今天又見面了喔。」風華挑眉看向男人。
「昨天我說過,喜歡硬骨頭,看來我們又可以玩別的遊戲了。」
韋斯特咬牙切齒,昨天風華親自用刑,他的小腿幾乎成了森森白骨,那是被剃刀一點一點刮掉的,千刀萬剮,韋斯特似是稍稍明白了那些痛楚。
「只要你放了我,從此傑米諾家族再也不會找你的麻煩,我也願意獻上傑米諾家族的情報。」
韋斯特不得不低下頭,說話間再也沒有往日的傲氣,從一條狼成了被馴服的狗。
風華微微挑眉,笑容甜美。
「蓮風,你說我應不應該相信呢?」
一個身影出現在風華身後的黑暗中,自從白豹救了她後,蓮風變得愈加沉默。
「不信。」
蓮風明白,韋斯特心高氣傲,更是接受過專門的痛疼訓練,風華昨天的手段或許對一般人來說夠用了,足以讓他們怕少主怕到死,再也不敢來找暗夜的麻煩。
但韋斯特不同,現在對方恐怕已經將風華恨到死了,若是放了他,恐怕不出半個月,對方定然調轉槍頭,直指暗夜。
現在雙方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就算韋斯特再怎麼服軟,兩邊也不可能再有人妥協。
風華搖了搖頭。
「瞧,沒有人會相信你的話,韋斯特。」
風華看向男人,目光灼灼,在昏暗的燈光中恍若天上最璀璨的星。
「這句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呢,而且關於情報這件事,我不需要你主動告訴我。」
韋斯特看著風華慢慢站起身,姿態優雅地帶上一副透明的手套,聽到那啪嗒一聲,手套包裹住那纖纖玉手,男人驚恐地朝著後面退去,被繩子綁住的雙手開始劇烈掙扎,甚至將手腕勒出青紫色的傷痕,血跡斑斑白骨森森的雙腿在地上亂蹬,也顧不得那鑽心的疼痛,只希望能遠離這個令人恐懼的女孩。
「不要過來,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不要過來。」
他實在很難想像,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孩竟然會下這種狠手,她是魔鬼,不,就算魔鬼也沒有這樣可怕。
風華輕輕搖頭,眼中帶著憐憫。
「來不及了啊,親愛的韋斯特先生,當初是您一心想要尋找我,不是嗎?情報,還是由我親自來拿比較好呢,也免得從你口中自覺吐出,我還要確定真偽。」
「不不,我說的都是真的,放過我吧,我真的再也不會找暗夜的麻煩了。」
風華輕歎著,拿起隨手拿起旁邊刑具架子上的一把鑿子。
「吶吶,我說過,我不需要你告訴我情報,當初來到華夏,你就應該想到這一切啊。」
蓮風之前的重傷瀕死,白豹的黯然隱退,傑米諾家族很了不起啊,手未免也伸的太長了點。
女孩眼中帶著有若實質的冰冷,一陣腥臊味傳來,韋斯特竟然活生生被嚇得尿了褲子。
「來吧,讓我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能不能被鑿穿?」
女孩的呢喃聲消弭在唇齒間,慘叫聲再次響徹暗夜刑堂,來來往往的人不由自主地顫了顫身子,而後——加快腳步。
翌日,風華和蓮風很早就到了飛機場,兩個人帶著墨鏡,風華翻閱著手中雜誌,看到上面用各種誇張的詞彙形容天晴的演唱會,女孩微微一笑,笑容卻帶了點冰冷,誰能想到演唱會幕後的種種事件呢。
「少主,來了。」蓮風看向前方,幾個同樣戴著墨鏡的男人越來越近,最前面的那個人挺著圓滾滾的肚子,如果看外表,真的和哈德導演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