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華所扮演的泉溪很明顯能看出家境不如方芸,半新不舊的練功服邊緣泛著洗不去的灰色,女孩羞赧地將袖邊朝內戳了戳,不讓旁人看見,秦月所扮演的方芸大大咧咧,絲毫沒感覺到泉溪的窘迫。
「你總是弄你的衣服幹什麼,快點練習。」
泉溪臉紅了幾分,笑聲嘟囔「平日裡也沒見你這麼刻苦,是不是看到那個誰來了?」
唇齒纏綿,抱怨的語氣都這般可愛動人,少女的嬌俏可愛在鏡頭中分外顯眼。
她們口中的那個誰是學校中有名的校草,長相拔尖舞蹈功力也不錯,是方芸暗中傾慕的對象。
聽到好友打趣,方芸柳眉倒豎「讓你多嘴,故意嘲笑我呢。」
臉還未整個板起就忍不住笑開花「難道你心裡就沒個在意的?」
「我才不早戀呢。」泉溪皺了皺小巧的鼻子,臉蛋緋紅卻洩露了言不由衷的少女心。
乖女孩的內心卻總是住著一個不安分的小怪物,在懵懂中慢慢成長,卻只能藏在心中。
泉溪臉頰更紅,遠遠看去喝了醇酒一般,方芸見好就收,不再打趣少女,將柔軟地腰肢輕輕彎下。
「來,你幫我按著,給我數一下。」
「好。」泉溪柔柔一笑,手下用力,口中輕輕數著「一,二,三……」
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羨慕,方芸天生條件好,練習基本功都事半功倍,就算平日裡不好好努力,但依舊可以輕輕鬆鬆將腳尖踢上頭頂,不像自己,費盡心思也成不了尖子,總是有人擁有你所想要的一切,卻用著漫不經心的態度,這才是真的打擊。
「來,換我來幫你。」方芸拍了把發呆的泉溪「在想什麼呢,也不作聲。」
泉溪這才反應過來,有些吃痛地摸了摸胳膊「你這手勁怎麼總是這麼大,拍的我生疼。」
話語中雖然有責怪,卻沒有生氣的跡象,泉溪故意戳了戳方芸的胳膊,算是報仇。
少女不好意思地笑笑,兩人對視,更有一番笑鬧,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到二人身上,給練功服滾上一層金邊,少女們嬌小纖細的身子被裹在衣服裡,腰肢如柳,肌膚瑩潤。
「過!」
張繼然獅吼般的聲音響起,群眾演員們不禁鬆了一口氣,雖然只是群演,但張繼然要求很高,選中的都是專業舞蹈演員。
練功的時候幾人搭在一起,下腰彎腿,倒和平日裡在學校練功一般,但卻要時刻注意不能擋住鏡頭,將自己變成活動佈景板。
「兩個人都表現的不錯。」
張繼然難得地豎起大拇指,閨蜜間的調笑,少女的羞澀都被恰如其分地表現出來,二人間的互動也十分自然,不愧是親自把關選擇的演員。
秦月笑容甜美,和風華搭戲的確很過癮,她既不會刻意搶鏡,也不會處處要壓一頭顯出主演風采。
而是不緊不慢不徐不緩,說話時兩人配合著,將氣氛更是烘托自然。
一開始自己還有點緊張,對方偶爾輕輕戳腰或者眨眨眼的小動作卻很容易就將自己帶入情境中。
似乎和閨蜜玩鬧一般自然,這就是她的實力吧。
秦月有點恍惚,能將對手帶入戲中,一般都是頂尖的演員,好多人都說風華不過是藉著魅力之星的火爆躋身一線,但現在看來,她本身卻不像外界說的那般草包。
正相反,恐怕大多數人都看輕了這個女孩。
「下一場戲很關鍵,你們要注意表情很動作。」
張繼然在一旁指揮著,兩個人點點頭,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翻閱劇本。
下一場台詞很多很長,是一個連鏡頭,尤其是風華掙扎的表情更是十分關鍵,張繼然有點害怕風華將之前在電視劇中的感覺帶了進去。
畢竟一個演員為了用心琢磨角色,很容易「入戲」,不少演員甚至很難從之前的角色中走出來,不由自主按照劇本中人物性格生活,演員的可塑性是有點,但有時卻難以出戲,反倒誤了自身。
風華在《純愛》中塑造的宣嵐堪稱電視劇中的經典角色,將孤傲冷艷和那種藐視眾人刻畫地入木三分。
卻和《最後一支舞》中泉溪的角色大相逕庭,泉溪敏感脆弱,但自尊心極強,雖然家世不好但平日裡卻絕不願意欠別人人情。
若是風華還帶上電視劇中的感覺,那下一幕戲可是很難演好。
風華自然知道張繼然擔心什麼,不由得掩嘴直笑。
「行了,張導,保證完成任務。」
張繼然故意做嚴肅狀「你這算不算立下了軍令狀。」
秦月在一旁打趣著「我做個見證人。」
「演不好,提頭來見。」
張繼然顯出魔頭本性,將兩個姑娘逗得哈哈大笑。
只是現在氣氛和諧可以,風華卻知道,若是過會自己演砸了,少不了挨收拾。
二人沉下心細細看著劇本,大約十分鐘後,張繼然提醒著。
「準備下一幕!」
秦月走近了些,剛準備提醒風華,對方卻已先一步抬頭,含笑看著自己。
眼角餘光瞟到被勾勾畫畫了不少次的劇本,中間密密麻麻的地方寫滿了批注,秦月若有所悟。
別人眼中的天才,私底下卻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努力,心中對風華的敬佩更上一層。
「action!」
少女們換了個姿勢,卻是秦月所飾演的方芸幫著風華壓腿。
「小溪,你不要勉強自己。」秦月臉上浮現出擔憂之色「今天已經做了上百個,回去後腰肯定會疼的,老師都說了,欲速則不達,不能一口吃成個大胖子,練功也要一步一步來嘛。」
泉溪點點頭,卻不依不饒地繼續壓著,額頭漸漸冒出細密汗珠,臉上卻滿是不服輸的神色。
在她們不知道的私底下,泉溪花費了千百倍的功夫,基本功如同呼吸一般深入骨髓,每天陪她起床的都是疲憊的身體。
不夠,這還不夠,看著身旁夥伴們隨隨便便就可以跳出的高難度舞步,自己卻一定要練習、再練習。
泉溪的心中沒有不甘,沒有自怨自艾,只有刻苦再刻苦。
就算是醜小鴨終究也有變成白天鵝的一天,自己又怎麼能輕言放棄。
但她卻忘了,醜小鴨之所以能變成白天鵝,是因為醜小鴨本身就是天鵝的孩子。
舞蹈並不是天道酬勤就能達到的東西,刻苦和天賦,一樣都不能少。
「唉。」泉溪歎了口氣,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似是到了極限,她想起老師的一聲聲歎息,又強行壓了幾個。
在一旁的方芸臉上浮現真誠的擔憂神色,年少時的夥伴總是擁有最誠懇的心。
「小溪。」方芸按住泉溪的手掌「別做了!」
「不。」泉溪搖了搖頭,面上滿是堅毅「上次老師說,過兩天會有省級舞蹈團來招人,我一定要被選中!」
方芸啞然,看了眼平日裡的好夥伴,只覺得眼睛有些模糊「小溪,你知道的,她們……」
沒有等她說完,泉溪狠狠點頭「是的,我知道,我知道老師說我已經沒有希望,我知道只有那幾個尖子才能去,但我不能放棄,還沒有到最後一刻,不是嗎?」
歎了口氣,方芸有些無奈地看著面前總是堅毅的閨蜜「你這又是何苦呢,上次那個人不是在追你嘛,你要是嫁給了他,以後絕對衣食無憂,再也不用為這樣的事擔心,或許你去求求老師,上次王老師說,想進舞蹈團的單獨去找她,你應該明白她的意思,這個錢我可以幫你出。」
「不,你說錯了。」泉溪咬了下唇「我媽從小就告訴我,咱們人窮志不短,不能想著那白得的好處,我絕不會拿我的婚姻當籌碼,更不可能出賣自己的尊嚴。」
看到好友的神色,泉溪緩了緩聲「小芸,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要靠著自己才算數,我還就不信了,難道我天生就沒有跳舞的命?」
方芸眼睜睜地看著女孩又壓了壓腿,只覺得喉頭被什麼東西哽住,勸慰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只是幫女孩壓腿的手緊了緊。
「你呀!你這個不知變通的傻妮子!」
方芸恨鐵不成鋼的點了點泉溪額頭,女孩順勢將頭偏在一旁,想要調笑兩句,淚水卻不由自主地順著面頰落了下來。
「小芸……」
近日的壓力終於將這稚嫩的肩膀壓垮,泉溪抱了好友的肩膀,將滿是淚水的眸子埋了下去。
鏡頭拉遠,只是一片壓抑著的嗚咽哭聲,周圍人的心臟也不由自主地揪緊。
倔強卻有原則,這種性格貫穿始終,是不是就因為這樣,女孩這樣充滿稜角的人才會漸漸被生活的重擔壓垮,將結局書寫成了悲劇呢。
張繼然點點頭,兩個人表現的都很好,女孩隱隱的委屈卻始終堅持的傲骨,加上方芸憂心好友的無奈,都在鏡頭中表現的恰如其分。
張繼然又是得意又是驕傲地摸了摸鬍子,只覺得自己真是眼光出眾,當初只是一個還未演過任何戲劇的新人演員,現在卻在自己手中大放光彩,瞧瞧這兩個人,就算是影后來也不換演員,表現的還真不錯。
一旁的導演助理一眼就看穿自個兒家導演的心中所想,心中暗暗吐槽。
導演你又忘了……明明就是我先發現這個演員的。
秦月和風華相攜著走了過來,對彼此都有幾分欣賞,風華只覺得長沙後浪推前浪,雖然自己這個前浪還未被拍死在沙灘上,但一不留神就要被後來者迎頭趕上。
「你們可為我們省下不少經費。」編劇在一旁打趣著,現在雖然都是數碼,不需要用膠片拍攝,但工作人員、演員和道具的費用依舊不少,兩人能保持極好的狀態,自然能節省不少。
到時候那投資說不定一大半都可以放在宣傳費用裡,真是再好不過。
想到這裡,編劇的眼睛都不由得笑地瞇了起來。
「行了,別在這裡礙事,準備下一場!」
可惜某個煞風景的老男人動手推開了他,編劇有些無奈地看著張繼然,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讓自己得意一陣能死啊。
「快快,下一場、下一場。」
張繼然如同不知疲倦的機器一般,興致勃勃地繼續擺弄著手中機器。
風華和秦月相視苦笑,她們兩個人在張魔頭手下,也只能披星戴月當二十四孝員工了,這傢伙也精力太旺盛,完全對不起他的年齡。
這樣想著,二人頗有種並肩戰鬥的感覺。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黑,二人都覺得有些困乏,不由得早早回到賓館休息,風華還未來得及洗澡,就接到電話。
「小光,有什麼事?」風華話音未落,那邊的冷光已然迫不及待地開口。
「小花花,明天是我的結婚宴,沒有忘記吧。」
「呃……」風華頓了頓,恍然發現自己最近太忙了,若不是冷光特意打了這通電話,恐怕還真的忽略了。
什麼是閨蜜,就是某個最瞭解你的人,知道你的喜好,明白你的心事,就連你的語氣瞭若指掌。
「看來你是真的忘了啊!」冷光語氣不善「是不是準備給我包個雙份紅包了。」
「紅包是必須的,絕對豐厚。」風華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既然這樣我就看在紅包的面子上原諒你了。」
冷光無奈地歎口氣,自己這個好友平日裡也還算正常,但只要碰著和演戲有關的事,那就是徹徹底底的工作狂,之前聽陳家大哥說她最近接了個好劇本。
那肯定就是酒鬼見了上好佳釀,賭鬼見了白玉骰子,還能指望她記著自己的事?
「真的對不起,其實我手機上設置了一個提醒,就算你不打電話,明天六點鐘我也能知道。」
聽著好友給她了一個台階,風華越發覺得愧疚,卻又不想讓好友覺得自己忽視了她。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冷光語氣舒緩,倒真沒有幾分怪罪的意思「不過下不為例喔,要不然我就剝奪了你當乾媽的權力。」
「一定不會有下次。」風華鄭重點頭,也不管對方看沒看見,倒讓冷光有點不好意思。
「哼,反正你也知道,有下次我也會原諒你是不?」
「哪有。」風華話語中帶著挪揄「我還真怕被冷霸王您打入冷宮。」
「知道就好。」冷光又變得神采飛揚起來「還有,人來了就行,禮物也不用帶。」
冷光小聲嘟囔著「反正你也一直在拍戲,肯定沒買,臨時去買也耽誤時間。」
聽到好友這般體諒,風華更是心下歎息,兩人又聊了會天才捨得掛斷電話。
請假倒是沒有絲毫障礙,畢竟這幾日風華和秦月的效率很高,張繼然索性將二人都放了假,準備第二日拍其他戲份。
看到旁人都這般體諒,風華心下十分感動,秦月在一旁直打趣,說托了她的福才終於在魔頭手下討了個假期,笑得旁人都有些直不起腰,除了黑了臉的導演。
風華正準備打車,倏爾一輛銀色跑車停在了身前,車窗劃下,一雙上揚的狐狸眸正直直看著自己。
「上車吧。」
「你怎麼知道我還在這裡?」風華有些疑惑「若是來的早了或者晚點,豈不是要剛好錯過。」
「神機妙算。」秋冰難得地開了玩笑,風華訝然地挑眉,似是感慨旁邊的男人終於有了正常的情緒。
鬧得秋冰不由自主地紅了臉,本來是極淡的淺粉,卻因為他皮膚白皙晶瑩,倒越發顯得明顯。
「好啦,神機妙算的秋大仙,掐指一算,你猜我在想什麼。」
此言一出,正在開車的秋冰倏爾偷空著看來一眼,意味深長地開口。
「賭什麼?」
「賭?」風華有些不明白,轉眼間卻又反應過來「你猜中的話……」
想了半天卻也想不出應該有什麼獎勵,索性閉口不說。
「一個吻?」秋冰「好心」地提議,把風華鬧了個大紅臉,不由自主地皺了鼻子。
「好呀,還看不出來你竟然是個大色狼,想著辦法佔我便宜是不。」
秋冰臉上帶了笑意,上挑的狐狸眸越發璀璨「不敢?怕了?」
平日裡穩重的風華卻似是被踩了尾巴的小貓一般,狠狠地跳了起來,若不是繫著安全帶,還真有可能撞到車頂。
「你又猜不到我的心思,這有什麼不敢的?」
秋冰等的就是這句話,風華話音還未落,他就平穩地將跑車停在路邊。
「嗯?」風華有些不解地看了過去,秋冰帶著笑意的眸子倏爾湊近,風華甚至能清晰地從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雙頰越來越紅,簡直紅得要滴血,風華只覺得自己似是要燃燒起來,所有的一切卻像是電影中的慢鏡頭,真真切切地在眼前展現。
陽剛氣息竄入鼻中,高挺的鼻尖輕輕擦過臉頰,似是帶起一溜火星,竄著竄著帶過一片酥軟。
那柔軟的唇貼了上來,在風華臉頰輾轉悱惻,帶著微微涼意讓面頰溫度降了下來,又似是讓氣溫更加高昇。
小蛇般靈活的舌頭在風華呆滯間竄入口腔,涼涼地似是薄荷味,風華忍不住嗚嗚抗議,對方適可而止地想要退去。
卻又在即將遠去時悄然吮吸一口,風華嗚咽一聲,將終於被放開的臉頰埋入手掌中。
「你、你……」腦海中想了半天,卻想不出一個罵人的詞,半響才柔柔弱弱地擠出「色胚」兩個字。
還未覺得罵痛快,膝蓋一沉,一隻錦盒放在膝上,透著雍容華貴的氣息。
「這是什麼?」
秋冰眼中轉過笑意,似是回味般用大拇指在唇邊來回輾轉。
「剛才是實現賭注。」
雖然沒頭沒腦,風華卻恍然明白,氣哼哼地開來盒子,小聲嘟囔。
「哼,剛才還沒說猜沒猜對,一個盒子你就……」
話音戛然而止,一對龍鳳玉珮在眼中顯出真貌,玉石紋理細膩,入手清涼,內裡卻有幾分白玉以外的色彩。
這種色彩不但沒有顯得雜亂,反倒組成一種奇異而妖異的圖案,遠遠看去似是一團雲霧在其中打轉。
風華在手中把玩著,入手的清涼並且沉甸甸的質感顯示出玉石的價值,仔細體味還帶著點點暖意,兩塊玉珮分為龍鳳,其中一塊雕著百年,另一塊雕著好合。
百年好合,龍鳳雙佩。
還有什麼比這更適合當做冷光婚宴的賀禮?
風華眼中出現幾分感激,就連剛才被男人佔便宜的窘迫都淡去不少。
「你怎麼知道我卻一個恭賀的禮物?」
風華將錦盒壓在心中,唇邊含笑。
秋冰將掌心放在風華發頂,感受那細膩墨發穿過手指,軟軟柔柔的手感恍若貓咪。
「你在拍戲,沒有時間。」
簡單的幾個字,卻讓風華差點落淚,冷光的體諒,秋冰的瞭解,種種混合成一種莫名的溫暖,在胸口發酵著。
能遇到這些人,她何其所幸,風華感慨著,主動湊近了點,在秋冰還未來得及反應時,將紅唇主動送上。
本來只是一觸即放,後腦勺卻忽然被輕輕按住,不同於剛才的掙扎和驚訝,這一次兩個人都能感受到對方的熱度,舌尖追逐嬉戲,二人不約而同地閉了眼,秋冰甚至能感覺到女孩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拂過的觸感,心下一片柔軟,
一吻結束,兩人面頰都帶著粉紅,相視後風華似是有些害羞地低頭,秋冰唇角彎彎,眼眸恍若琉璃般璀璨。
來到宴會,一片花團錦簇的模樣,美女們拿了扇子掩住唇角,西裝革履的男人們輕輕碰杯。
秋冰和風華二人本就氣質出眾,剛剛到了門口就引起眾人目光,男俊女美,尤其是週身都有一股子不俗氣息,就算在宴會中都顯得獨樹一幟鶴立雞群。
冷光眼尖地看到二人,快步走了過來,夜詡楓在一旁露出苦笑,緊緊跟在其後,用手虛扶著嬌妻腰肢。
懷了孩子還這麼莽莽撞撞,真是頭疼。
風華也趕快走了過來,伸手托住冷光胳膊。
「你這傢伙,還這麼冒冒失失,平常沒少虐待我乾兒子吧。」
聽到風華打趣,冷光面頰難得地紅了幾分,嬌媚地瞪了眼夜詡楓「就算是我想虐待你乾兒子,他也不願意啊。」
夜詡楓挺起胸膛「那是,這可是我親兒子。」
轉眼看了看身旁的秋冰,面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這樣說來你以後就是我兒子乾爹,也不表示表示?」
秋冰冷冷看了眼夜詡楓,後者咳嗽兩聲「怎麼著,還是你不想當乾爹?」
風華本就有些羞赧,更是狠狠瞪了眼冷光,顯然是把這筆賬記到她的身上。
誰知這小妮子反倒隨著丈夫一起看向了秋冰,在二人火力圍攻下,秋冰從懷中摸索出一塊玉牌,遞了過去。
「給。」
夜詡楓本來也就想擠兌擠兌秋冰,沒想到還真掏出一個好貨色,一眼看去就收不回來目光,手指緊緊攢住玉牌,怎麼也不願放手。
風華挑眉,沒想到秋冰竟然還另帶了禮物,冷光有些狐疑地看了眼旁邊笑得見牙不見眼的丈夫,壓低了聲音。
「這是什麼?」
其上龍飛鳳舞有一個貳字,玉質雖然不凡,但也遠遠沒到讓夜詡楓激動的程度。
「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沒有回答冷光的疑問,夜詡楓狠狠拍了拍秋冰的肩膀,而後才轉身回答「這可是閻王殿的牌子,拿了這塊玉,以後咱兒子天下哪裡不可去。」
雖然不知道閻王殿是什麼東西,但冷光對夜詡楓的話卻深信不疑。
「風華,不愧是好姐妹喲。」
冷光眨了眨眼「我就原諒你沒有帶禮物的行為了。」
風華從包中拿出錦盒「今天念在你懷了我乾兒子,又要結婚的份上,給你雙份禮物。」女孩眨眨眼「昨天電話中說好的喔。」
冷光和風華十分熟稔,兩個人自然不用太多客套,轉眼間就把錦盒打開。
視線中是一對仿若在彩雲中的龍鳳玉珮,入手中細膩的玉質和涼中帶暖的手感令人詫異。
冷光是個識貨的,自然知道這兩塊玉石的價格,不禁有些動容。
「你們兩個要不要帶這麼貴重的禮物,我都有點受寵若驚了。」冷光看向風華,眸中滿是感動「沒想到你個工作狂都會給我帶禮物,果然沒看錯你。」
風華偷眼瞅了瞅秋冰,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轉開了話題。
「今天來的人不少啊,s市有頭有臉的應該都來了吧。」
冷光是單細胞生物,自然轉眼間就被帶開了話題,撇嘴不悅道。
「切,大多都是衝著冷家來的,根本沒幾個認識的,一大桌子鶯鶯燕燕,不少都是二三線小明星,就來混個臉熟。」
又斜覷了眼旁邊的夜詡楓「還有這個傢伙招來的人更多,夜家真是好大的名氣。」
「嘖嘖,這味道有點酸啊,都是醋味。」夜詡楓故意抽了抽鼻子,惹得冷光一頓小拳頭。
男人也覺得有點冤枉,自己明明是準新郎,今天好多不認識的小明星偏偏還喜歡朝著自己身上靠,就像那看到蜂蜜的蝴蝶一般。
當然,在冷光眼中那就是看到了糞便的蒼蠅!
「你們兩個啊。」風華無奈地露出笑容,這兩人以後看來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還在夜詡楓似是已經轉變不少,朝向冷光的面頰已經狂傲不再,倒是多了不少寵溺。
人心都是肉長的,長此以往就算是冷霸王想必也會被捂熱了,化成一灘春水。
「夜先生?」
幾人話音還未落,柔媚的聲音就在身旁響起,冷光面色不善地轉頭,面前是某個花枝招展的三線小明星。
風華只覺得眼熟,卻忘了在哪裡見過,大概平常也是流竄於各個片場,但卻始終無法擔綱影片的小演員。
「你是誰?」
面對旁人,夜詡楓又是換了個面孔,一雙眼睛銳利似鷹眼,看得人不寒而慄。
女孩卻不知道什麼是知難而退,反倒走近了幾步,用挑釁的目光看向冷光。
對方雖然面若桃花,氣質獨特,但不管怎麼說都是懷孕的女人。
當初不是有個統計嘛,三成男人都會在妻子懷孕的時候偷腥,夜詡楓就算再疼愛妻子,但懷孕這段時間也是只能看不能吃,自己只要稍用手段,對方就算是太子爺恐怕也禁不住什麼誘惑。
哪有不偷腥的貓。
「您忘了我?」女孩眼眸低垂,顯出幾分委屈「以前我還在你主演的影片中合作過呢。」
風華在心中冷笑,若是把這份演技用到工作上,平日裡早就大紅大紫了吧。
夜詡楓皺著眉想了半天,怎麼樣想不起見過這個女孩。
自己可沒有提前老年癡呆。
「你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夜詡楓開口,引來冷光狠瞪,她就知道,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的。
這次確實冤枉了夜詡楓,面對這樣的庸脂俗粉,他可沒絲毫「不軌」心思,只是覺得奇怪罷了,畢竟自己雖然為人狂傲了點,但也不是目中無人,若是真的合作過,應該也會有點印象。
女人聽到夜詡楓的聲音,更是聲音柔了幾分。
「夜影帝真是貴人多忘事,當初您扮演皇帝,我不就是您身後打扇的宮女。」
「噗……」
風華差點被嗆住,其餘幾個人臉色也十分精彩,這算是什麼事。
打扇的宮女,就連一向冷清的秋冰都忍不住帶了笑意看著出醜的夜詡楓。
後者更是面色難堪,這個可惡的女人說合作過,還以為是戲中女一號,至少也是個女二號吧,什麼時候龍套演員都敢說和自己合作了。
「呵呵。」夜詡楓皮笑肉不笑「阿貓阿狗都敢往身前湊,您也太給自己臉了。」
這番話說得極其不客氣,偏偏夜詡楓聲音還刻意拔高,周圍的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女人臉皮不禁白了幾分,看著周圍輕蔑的目光,想走卻不能走,擺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夜先生,您……」
夜詡楓皺了眉,懶得和她多說,直接招手叫了保安。
「把她趕出去。」
若是從這裡被趕了出去,日後還不曉得會被說的多麼難聽,女孩咬了下唇,想要垂死掙扎,保安卻絲毫不憐香惜玉地伸出手。
與其被別人拽著趕出去,還不如自己走。
女人低下頭,握著手中的包走出酒店。
風華看了眼夜詡楓,這個男人做事倒挺果斷的,剛才女人臉上無助的表情根本沒能打動他分毫,這樣鐵石心腸的男人愛上了冷光,也不知道是她的幸運還是不幸。
但至少現在看來還是好的。
風華環視周圍,本來想著貼上來的姑娘們都被這殺雞儆猴的行為生生嚇白了臉。
冷光終於露出笑意「算你識相。」
夜詡楓笑著扶了愛妻腰肢「放心吧,我的心永遠裝著您這顆明月,別的星星那都被烏雲蓋著。」
冷光嬌嗔地看了她一眼,夜詡楓順勢和風華二人打招呼。
「過會還要舉行儀式,我先扶著小光光去後面休息會。」
風華和秋冰自然識相地離開,身後傳來冷光對稱呼不滿的嘟囔聲。
雖然是好閨蜜的婚宴,但入眼的都是些不認識的人物,風華百無聊賴地坐在不起眼角落,輕輕錘了錘腿。
最近拍戲的體能消耗很大,身體有點受累,不過好在進度很快,大概兩個月就能結束了,到時候就可以好好給自己放個假。
不少成名已久的演員身體都有著這裡或者那裡的不舒服,都是因為平日裡作息不規律。
前世有個被稱為鐵人的劉天王,就時常身兼三四部戲,堪稱勞模。
不過這一世的風華顯然對身體也很看重,想著什麼時候必須給自己放個大假了。
秋冰在一旁輕柔地問著「身體很不舒服嗎?」
風華無意隱瞞,老老實實地點了頭。
對她坦白從寬的態度,秋冰顯然十分欣慰,風華平日裡從不願意對旁人說起自己的辛苦,今天竟然破例開了口,這應該是把他當自己人的徵兆吧。
雙手輕輕按上風華的肩,女孩嬌嗔「幹嘛,大色狼。」
秋冰啞然失笑,沒想到自己在風華心中的形象竟然被定格成這樣。
「放心,不佔你便宜。」
風華臉蛋通紅,男人的手指在肩膀揉捏,僵硬的肌肉慢慢變得放鬆,身體恍若泡在溫泉中一般,全身都輕了幾分。
「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技術。」風華頓時覺得舒服不少,若不是顧忌著現在的場合,恐怕都要睡過去。
秋冰眸中笑意更重,感受到風華肌肉的放鬆,心中覺得欣慰不少。
風華平日的辛苦他都看在眼中,女孩對於演戲的虔誠往往令他不禁動容,想要幫她,卻怕玷污了她的這份虔誠。
「陳、風、華!」
雷霆般地怒氣噴薄而來,陳風華這三個字似是被碎屍萬段,風華和秋冰二人轉身,冷君毅朝著這邊走來。
風華眨眨眼,秋冰寬厚的手掌還放在她的肩膀上,明明很正常的一件事此刻卻好像在偷情般曖昧。
「冷君毅,你什麼意思。」風華忍不住皺眉。
對方聲音未落,不少目光都朝著這邊看了過來,好多男士看著冷君毅的目光都帶著同情。
對方活像是發現老婆出牆的倒霉男人,頂著綠油油的帽子就來捉姦。
「我什麼意思?」冷君毅只覺得肺都要氣炸了「你竟然和這個男人……」
風華只覺得可笑「我和秋冰別說沒做什麼,就算做了什麼,難道需要和你匯報?」
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低了點,冷君毅被氣得一滯,而後才發現自己似乎真的沒有立場去責怪什麼,只能悶悶開口。
「你年紀還小,不要被人騙了。」
被人騙?當初這具身體的主人就被你這個白眼狼騙了吧,風華沒好氣地翻白眼,秋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陰影,帶出幾分帝王般的尊貴,對比之下,還算俊朗的冷君毅氣勢不由得弱了幾分。
「未婚妻。」秋冰看了眼風華「我的。」
冷君毅努力挺著腰板和秋冰對視「風華還未成年,憑什麼當你的未婚妻,你這是拐帶未成年少女。」
風華忍不住笑出聲來,冷君毅這句話實在戳中風華的笑點,拐帶未成年少女,自己前一世加上這一世的年齡足夠當冷君毅的姐姐。
秋冰淡淡瞥了眼冷君毅,而後宣告主權般重新坐到風華身旁,絲毫不顧及冷君毅似是要殺人的目光。
冷光適時出現,避免了一場血光之災。
「大哥,別鬧,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和小花花開小孩子似的玩笑。」
避過眾人探究的目光,冷光笑著伸手去挽冷君毅的胳膊。
深深吸一口氣,冷君毅警告示地瞪了眼秋冰,可惜對方不痛不癢,甚至沒有朝這邊看過來,倒是顯得冷君毅媚眼拋給了瞎子。
風華強忍著笑,只覺得心底莫名其妙有種解氣的感覺,按理說當初冷君毅那件事自己早就應該釋懷,畢竟是這具身體上一任主人的事。
但此刻看到對方吃癟模樣,風華只覺得心情爽利,就連身體的酸痛都弱了幾分。
好不容易將冷君毅推到旁邊看不見的地方,冷光才舒了口氣,朝著風華小聲抱怨。
「你說說,和我哥這件事的仇怨也算是源遠流長了,我一個孕婦竟然還要充當調解,對得起我嘛。」
風華唇邊含了笑,看著有些跳腳的冷光。
「怎麼,難道你就那麼想喊我嫂子?」
冷光還未來得及反應,秋冰的面色不禁黑了幾分,在一旁的夜詡楓想笑不敢笑,在一旁看著事態發展。
冷光想了想自己喊著風華嫂子的模樣,只覺得有些頭大,這妮子的年齡比自己還小呢!
「算了算了,幸虧當初你們兩沒成。」
下了結論,冷光轉而看了看周圍探究的目光,神色不善「你說這招人的蒼蠅怎麼就這麼多,我的婚宴都這麼不安生,剛才你和我哥說話的時候,旁邊多少不懷好意的人在旁邊看著。」
風華笑容擴散「這麼多蒼蠅,還不都是朝著太子爺和你來的。」
招蒼蠅的是什麼,想到這裡冷光不禁臉若黑炭。
「好你個小花花,竟然這樣貶低我。」
風華側身閃過冷光不安分朝著腰間伸來的手,眨了眨眼。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哼,等你乾兒子出生,我就不讓她認你。」
冷光孩子氣的模樣惹得風華有些好笑,旁邊的夜詡楓眼中卻滿是寵愛,雙手搭在冷光肩頭。
「好了,別氣壞了身子,這些人你若是不喜歡,我來幫你解決。」
「算了,不用。」冷光雖然有些孩子氣,但並不是不講人情,雖然也有一些明星混了進來,但大多數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夜家地位畢竟在那裡擺著,若是真的把人趕走,還不知道外面人如何說道。
人活一世,吐沫星子都能殺死不少人,夜家雖然勢大,但總不見得隔絕於世,還是要顧忌旁人想法。
夜詡楓眼中閃過欣慰光芒,攙了嬌妻蠻腰,就勢坐在沙發上。
「行,都聽你的,誰讓你是咱家皇后呢。」
「把你美得。」冷光斜睨一樣「那你豈不是要當皇上,還準備搞出個三宮六院?」
「豈敢豈敢。」夜詡楓急忙賠不是。
「我看你就是個小太監。」
冷光話音未落,風華忍不住轉身笑了起來,雖然沒有出聲,但肩膀抖動的弧度顯然欲蓋彌彰。
就連秋冰也稍稍勾起唇角,顯然對這兩個冤家有些好笑。
夜詡楓想要辯解卻又看了看嬌妻微微凸起的肚子,只能把話語嚥回了肚子裡。
「行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反正這幾個月也碰不了吃不了,和太監也差不多。」
風華肩膀抖動的弧度更大,冷光面色緋紅,狠狠瞪了眼對方。
「話說哪有你們兩個這樣的新娘子。」風華調笑著「別的新娘要結婚,都要安安靜靜等在化妝間,等著父母親將新娘子親手交到新郎手中,你們這麼早就亮相,也有點太迫不及待了吧。」
「沒事,反正都是個虛禮,小光光不想要就不要了。」
夜詡楓話語出口,風華挑眉,敢情是因為冷大小姐有意見?
冷光撇了撇嘴「我就是有點不樂意,本來就是我的婚禮,但現在什麼事都插不進去,過會直接敬茶就結束了,所以現在偷溜著跑出來看看」
「這還不是為了你好,哪有懷了孕還操這麼多心。」
風華勸慰著,眸光在冷光週身打量一圈。
「我說你怎麼沒穿婚紗,原來現在是偷溜出來的。」
冷光吐了吐舌頭「就算這些人看到又能怎麼樣,走上前來指責於理不合?這是新世紀好不好!何況這些人我基本都不認識,就連伴娘都不是自己挑選的。」
「別鬧。」風華微微蹙眉「新娘子只要負責貌美如花就行了,快點去後台收拾收拾,你們什麼時候婚禮正式開始?」
夜詡楓說了個時間,風華看著腕表,只有一個小時不到,不禁有些著急地攙扶著冷光,將其帶到後台。
「快點快點,一聽這時辰就知道是夜家專門請人幫著選的,不能耽誤了,我陪你去化妝間。」
夜詡楓朝著秋冰豎了個大拇指「行啊哥們,未來媳婦這麼懂事,之前說了半天小光都不聽我的,現在風華出馬,果然一個頂倆。」
秋冰眉頭微抬,似是在說,你以為呢。
知道這冰塊性子,夜詡楓不以為意,嘿嘿笑了幾聲就離開了。
不少女人偷眼看了過來,就連夜家太子爺都對這個男人這般客氣,男人身份肯定不一般,偏偏長得還這麼勾人。
有些自認為長相不錯的女人將領口暗暗拉低了點,踩著貓步朝著秋冰走去,只是還未靠近,對方冰冷而銳利的目光就投了過來,差點讓蝴蝶們扭了腳腕,急匆匆地又轉身離去。
那邊風華好不容易將冷光送入化妝間,看著嘟起唇角的冷光,苦口婆心地勸慰著。
「夜家勢大,中央的不少政策都要讓人過目,婚宴被包辦還覺得委屈了?」
冷光不由得紅了眼眶「我本來就不願意結這個婚,偏偏來的人也都不認識,什麼都不能讓我決定,我還結婚幹嘛!我偏就要拋頭露面。」
風華無奈地歎聲氣,知道這個好友看似強硬實則柔軟,偏偏骨子裡又帶著可不磨滅的自尊,這次婚宴的事的確有點傷她的心了吧。
「好了,別哭,乖。」風華遞了紙巾,小心翼翼地沾了沾旁邊的淚水,不至於弄花妝容。
「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不過你以後嫁的人是夜詡楓,不是夜家。」風華循循善誘「夜詡楓在圈內向來都有狂傲不羈的名聲,但現在有半點用在你身上了嗎?」
因為哭泣有些微紅的嘴唇蠕動幾下,冷光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沒有。」
風華聽力極好,自然能捕捉到冷光的話語,看著好友停止哭泣,風華心中大定,看來這小妮子也不像她說的那樣不想結婚嘛,否則現在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是吧,我看他進進出出一直攙扶著你,生怕你受累,就算你再任性著拋頭露面也沒責怪你,是不是。」
冷光低頭,輕輕嗯了一聲。
風華勾起唇角,將冷光的耳畔碎發放到耳後,動作輕柔帶著關切。
「那不就得了,夜家雖然強勢,但至少認了你這個媳婦,雖然請來的人多,但那不是想讓你有個風風光光的婚禮嘛!」
「但是。」冷光抬頭,手掌撫摸著肚子「他們都是為了這個沒出生的孫子啊,要不然我冷光才入不了他們法眼!」
風華無奈「這是你自己想的,還是他們說的。」
「他們怎麼會說這樣的話,但我一猜就是這樣。」
風華忍不住打趣「別人說孕婦就喜歡胡思亂想,我當初還想著我們小光這樣大大咧咧的人恐怕不會如此,沒想到你也有成為林黛玉的時候。」
冷光急了「你就知道笑我!」但轉念卻又想著風華說的也有道理,畢竟這些事夜家可從未說過,夜詡楓的父母每次見到自己也十分客氣,從未說過不該說的話。
但她心裡卻總是因為這次婚宴有個疙瘩。
風華三言兩語卻讓她不禁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想到這裡,冷光面色紅了幾分。
「行了,別多想,我還等著看最美麗的新娘子呢。」
風華親暱地貼了貼冷光臉蛋,看著一旁的大紅喜服。
「夜家果然挺傳統的,鳳冠霞帔,你穿上肯定很美。」
風華上一世就覺得白色婚紗不若華夏古代婚服美妙動人。
一曰納采,二曰向名,三曰納吉,四曰納徵,五曰請期,六曰親迎。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紅燭染淚鳳冠霞帔,床頭是鴛鴦戲水,床下壓著「棗生桂子」,秤桿挑起鮮紅蓋頭,一眼便訂了終生。
多麼唯美動人,豈是教堂婚紗能比,風華不禁握住冷光的手,眸中帶了幾分勸慰。
「現在的鳳冠霞帔價格可不低,看著上面的繡線就不是凡品,夜家對你可真的很上心,結了婚不說賢良淑德,但日後也一定要記得孝敬長輩,不要因為這產生了什麼齟齬。」
冷光本想著打趣風華皇帝不急太監急,卻看到對方那滿是誠懇的眼神,不禁話語低了幾分,也堅定了幾分。
「你放心,我沒那麼不懂事。」
風華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淺笑著鬆手,喚了一直在外面等著的化妝師進來補妝。
「新娘子,我在外面等你喔,不要臨時落跑。」
冷光皺了皺鼻子「放心吧,我的兒子還需要有個爹。」
聽到這話風華是徹底放了心,笑著走出門外,夜詡楓在外面等的有些著急,看見風華又不禁眼前一亮。
「怎麼樣,同意了?」
風華淺笑著頷首「小光雖然有時候脾氣直了點,但心思單純,你日後一定要好好待她。」
夜詡楓鄭重點頭,似是保證「我一定會愛護她一輩子。」
「記住你說的話,否則我會為小光討個公道回來。」
風華眼中顯出幾分嚴厲,夜詡楓卻不怒反笑,眼中帶著欣賞。
「有你這樣的朋友,是小光的榮幸。」
風華轉身離去,亭亭玉立,卻帶著令人不可小覷的氣勢。
「我也一樣。」
是啊,這一切都是緣分,冷光是自己交的第一個朋友,看似霸道實則倔強,平日裡若是朋友受委屈,冷光是第一個會出頭打抱不平的人,雖然偶爾有些脫線,卻更能說明她的單純。
沒想到天天喊著要「流連花叢」的冷光竟然這麼早就要嫁人,甚至肚子裡還懷了軟軟綿綿的小包子。
轉身來到正廳,風華奇異的發現,秋冰身邊簡直成了一片真空區,似是沒有人敢靠近三米之內,繞著沙發一圈杳無人煙,甚至侍者換盤子都會繞開這裡。
看到這詭異景象,風華不禁有些狐疑地朝著那邊走去,不知情的人看著風華的眼中帶了同情。
又是一個想要自尋死路的,這是第幾個靠近的來著,九個還是十個。
但令人大跌眼鏡的是,那個冷酷的男人並未如眾人所料那般露出不耐表情,反倒是頓了頓,主動迎了上來。
「累嗎?」
聽著男人關心的話語,風華眸中一暖「我又不是新娘子,怎麼會累。」
話語中卻帶著自己都沒發現的撒嬌,秋冰眸中一暖,上前牽了風華的手。
「不要太辛苦。」
女孩微微掙扎,只覺得男人掌心熱度倏爾就溫暖了稍涼的手掌,男人上揚的狐狸眼帶著關心。
看向風華的目光帶著濃墨重彩的溫柔,風華忽然就不忍心抽手了。
一雙狐狸眼,仿若十里桃花,不見重重霧障,只能看見自己瑩白的臉倒映在男人眸中。
如此清澈,卻又如此多彩。
緩緩地被男人攜著坐在沙發上,風華的心依舊撲通撲通不停地雀躍。
另一隻手按在胸口,卻止不住那種悸動。
一個人的眼睛怎麼能美到這個程度,偏偏男人自己還絲毫沒有發覺,總是用這種眸光怔怔看了過來,風華越發有窒息感。
「不舒服?」
清冽的嗓音帶了關心,周圍掉了一圈的下巴,這樣的男人竟然也有凡人的情緒,剛才那些被凍住的姑娘們更是覺得不忿。
有的人並非沒有溫柔,這是他的溫柔卻是不輕易示人的珍寶,能得到這種感情的姑娘才是真的幸運。
風華就是如此。
她心中感慨,越發珍惜這種感覺,聲音柔了幾分。
「不用擔心,我身體很好。」
男人左右打量著風華,似是在確定話語的真實性,好半響才點點頭,終於不在這個問題上追問。
悠揚樂聲在大廳中響起,帶著絲絲古韻,入耳十分清爽,又有幾分喜慶。
就算在音樂上夜家也是花了功夫,風華心下感慨,希望冷光嫁人後不要鬧什麼小孩子脾氣,安安穩穩地過一生。
新人被伴娘攙扶著出來,頭上蒙了大紅蓋頭,其上繡著栩栩如生的金翅鳳凰。
兩家父母端坐在檯子上,笑意盈盈地看著新人,夜詡楓也身著古代新郎打扮,伴娘將冷光引到中央,兩人以繡球牽著。
夜詡楓素來狂傲的眉眼中帶了幾分小心翼翼,時刻注意著冷光腳下,冷家父母在一旁看著,心中更是滿意。
當初夜詡楓冒然跑來家中說要和冷光定親,他們一方面不敢得罪夜家,卻又擔心冷光日後不幸福。
但現在看太子爺的模樣,倒是真心喜歡冷光的。
風華在一旁也看著真切,目光卻只放在夜家。
夜詡楓的父母看著就是久居上位的人,不笑時不怒自威,頗有一番氣度,但此刻卻帶著笑,顯得很和藹,下面不少人本以為二人是奉子成婚,家風嚴謹的夜家會看輕這個女孩。
但現在看起來夜家是真心接納了冷光,這樣想著,不少人心中又開始打起了別的算盤。
風華不動聲色地將這一切收入眼底,夜家這樣的姿態,不乏是個冷家撐面子,不管內心深處到底怎麼想,起碼表面功夫是做足了。
看來對方也是明事理的,冷光日後過得應該不會太艱難。
這樣想著,風華頓時笑靨如花,在一旁的秋冰默默看著,嘴角悄然上揚。
風華,總是這般關心在乎的人。
兩位新人按照規矩敬了茶,冷光父母笑盈盈地受了,越看越覺得這個女婿很滿意。
夜詡楓也毫不含糊地行了個大禮,讓場中的人明明白白地看到他對冷光的誠心。
輪到冷光時,夜詡楓的母親卻先一步上前扶住她,冷光本就剛剛蹲下身子,還未全禮,順勢就起來遞了茶。
「對這個媳婦還真是心疼啊。」
「能不能心疼嘛,肚子裡還有寶貝孫子呢!」
「冷光真是好命,你說我怎麼就沒生出這樣一個好女兒呢?」
此起彼伏的聲音在大廳中響起,夜母此舉徹底打消了眾人疑惑,冷光確確實實是得到了夜家的認可,從此以後冷家在s市的發展勢必更上一層樓。
好不容易過了整套程序,新人敬酒時風華才發覺自己竟然被安排到了第一桌,和冷家夜家坐在一起,這肯定不是冷光安排的,那傢伙平日大大咧咧,哪能注意到自己座位的這些細節。
想必是夜詡楓為了感謝她,所以安排了這樣的座位,眾目睽睽下風華和秋冰一起坐上了第一桌。
眾人都在猜測這兩人是什麼身份,風華在華夏單論人氣已經躋身一流,就是缺少一座獎盃奠定位置而已。
此刻不少人都認出了這個唇畔含笑優雅得體的女孩,心中推翻了對風華背景的猜測。
你以為只是一個小明星?沒見到人都坐到夜家父母身邊嘛,尋常人能坐上去,你試試看?
還有她身邊的男伴,秋閻王名號聽說的人多,認識的人少,尤其那人雖然氣質冷清,但因為在風華身旁,面上的神色柔和不少,一時之間竟然無人將他和赫赫有名的閻王殿聯繫在一起。
「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嗎?」冷家父母關切地看向風華,兩家以前關係本就很好,但自從風華那次鬧了冷君毅的訂婚宴後,關係就疏遠了。
看著眉眼越加璀璨的風華,兩人心中不禁暗道一聲可惜。
當初訂婚宴時他們還在後台,只是聽說,等趕來後風華已經離開,回去就聽說陳家的姑娘尋了短見,他們雖然狠狠罵了冷君毅一頓,但心中還是覺得對不住那孩子。
風華看了眼對面,都是長輩,她自然不會說出什麼過分的話。
含笑應了聲,風華目光坦然地看了過去,不論心中對冷君毅多麼痛恨,但面前的人都是無辜的。
「我挺好的,叔叔阿姨,你們最近怎麼樣。」
冷母頓了頓,只覺得更是心酸,連連拍著風華手背「好好,我們也很好,就是經常想著你,什麼時候再來我們家玩?」
風華點頭「謝謝叔叔阿姨關心,等有空一定去看看你們。」
冷母冷父對視一眼,心中說不出的歡喜,不但因為陳家勢大,更是因為風華從小也在她們身邊長大,她們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也總是存了結姻的心思,將風華當做了半個女兒。
雖然兩個孩子之間的事已經不可能了,但他們對風華還是有一份關心在裡面。
風華看著兩位長輩眼中的愛護,笑容溫婉地用公筷將剔透滑嫩的水晶肘子放入冷母碗中。
趕來準備敬酒的冷光在一旁看著,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朝著夜詡楓甜甜一笑。
「謝謝你了。」
夜詡楓故作不悅「和我還說什麼謝。」到了後來又露出討好表情「只要能博得愛妻一笑便好。」
風華聽力極好,在這邊聽得真真的,只覺得有些好笑,若是讓旁人知道夜詡楓這般狗腿模樣,恐怕眼鏡要碎了一地。
「新人敬酒。」
伴娘伴郎打著前戰,風華看了過去,男俊女美,沒承想伴郎竟然是認識的。
夜詡楓自然地開口介紹著。
「這位是舍妹,夜曉,伴郎秋荀,都認識吧。」
風華頷首,由著對方敬了酒,今天冷光懷著身孕,自然不好喝酒,看夜詡楓的模樣卻是分毫不捨得離開愛妻,不願喝醉,敬酒的人物都擔在了伴娘伴郎身上。
秋荀看起來只讓人覺得溫潤如玉,偏偏喝酒時毫不含糊,咕嘟一口就吞了下去,頗有幾分豪爽。
伴郎如此,伴娘卻更是出乎預料,夜曉似是比賽一般也仰頭喝了下去,面上卻不見半分紅暈,端得是好酒量。
風華心下詫異,著重觀察一番,發現那酒雖然平淡無色,卻似是沒什麼味道,也不夠剔透。
不禁在心中暗笑,看著秋荀模樣挺老實的,現在這年頭可真不能以貌取人。
老實人騙人才更厲害,風華看了幾桌,似是除了自己外,那些人對酒杯中「酒」的真假倒真的沒什麼懷疑。
深想起來又有幾分明白,這些人一個個人精似的,就算發現也不會詢問,駁了夜家的面子,這兩人怕是有恃無恐,連戲也懶得演,白開水就這麼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風華覺得好笑,思緒有些飄忽,自己以後的婚宴又會是什麼模樣,冷光已經結婚,是當不了伴娘,那時身旁陪著的伴娘又會是誰,唔,別說伴娘了,就算新郎還不知道……
怔忪時,桌上的聲音卻清晰傳入耳中。
「小冰,好久沒見你了,最近忙嗎?」
小冰,是說秋冰嗎?風華眼睛比思維先一步看了過去,卻是夜詡楓的母親正含笑看向秋冰,目光十分和藹,似是看著自己的晚輩。
風華心中有些疑惑,雖然夜母認識秋冰這樣的事並不算出乎預料,畢竟秋荀都能成為此次婚宴伴郎,說明夜詡楓和秋冰大哥的關係還是不錯的。
但令她驚訝的是對方語氣,說不出的和藹慈祥,尤其那目光時不時地掃向她,帶著溫柔的和善,卻令風華有些發毛。
說句不客氣的話,這簡直就像在看著自己未來的媳婦。
但秋冰是黑暗之子,地下王者,統領著震懾黑道的閻王殿,夜家卻是開國元勳之後,兩邊一明一暗,身份差著十分八千里,又是從哪裡攀上的關係。
秋冰卻毫不意外,淡淡地回了聲。
「挺好。」
對方似是知道秋冰性格,絲毫不以為意,反倒笑了起來。
「你這孩子,還是這麼少言寡語,年齡大了身邊總是要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著才好,免得到了最後越發沉默。」
秋冰嗯了一聲回應對方,目光卻落在了風華身上,後者被看得有些起雞皮疙瘩,不知該說些什麼。
知冷知熱,那明擺著就是問女朋友的事,現在兩個人雖然關係還算親密,但卻還未定下真正的名分。
想到這裡,風華不禁有些氣悶地看了看秋冰,真是個呆頭鵝,明明都已經做了男女朋友該做的事,偏偏也沒問過自己願不願意。
當初雖然說了未婚妻這樣的話,但又無父母之命,也無媒妁之言,若是自己這邊單方面的承認,豈不是顯得有些上趕著,太過輕佻。
秋冰目光怔了怔,似是不知道風華為何惱火,但旁邊的夜母看在眼中,唇角和藹的笑意越發濃重,還朝著一旁的丈夫努了努嘴,讓他看看這一對新人。
夜父位高權重,自然身上帶著久居上位的氣勢,定定地看著風華。
誰知後者剛剛從羞惱中走去,卻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著。
兩人大眼瞪小眼,席中的人都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
冷家的人不明所以,但總覺得這樣有些尷尬,剛準備勸說,夜父卻忽然哈哈笑了起來。
夜父看起來身體不錯,笑聲也十分嘹亮,胸膛起伏推出的氣流都顯得洶湧澎湃,風華在旁邊看著,忽然覺得這個叔叔還挺好玩。
「好膽色,現在有這樣膽色的年輕人可是不多了,小冰算一個,你也算一個。」
中年男子毫不掩飾的誇獎話語不但讓席間的氣氛重新歸於融洽,旁邊離得近些的桌子也能聽見,都不禁看了過來。
風華被各種意味不明的目光盯著,只覺得自己像是要被燒透了的槍靶眼兒,渾身不自在。
冷家父母卻帶著欣喜地看向風華,能得到夜家這位稱讚的人,可是不多啊。
「老爹,您笑什麼!」
略顯跳脫的聲音,卻是夜詡楓已經敬了一圈的酒,重新折了回來。
中年男人看著風華,眼中盛滿笑意「我在說這丫頭,很不錯,起碼比你強!」
夜詡楓小聲嘟囔兩句,卻不敢出言反駁,顯然對這個父親有些敬畏。
「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看上的女人!」夜詡楓瞟著秋冰,這才叫物以類聚!
夜母站起身親自握住冷光的手,十分親暱地開口「站了這麼長時間累了吧,小楓從小不會照顧人,你可要多擔待點。」
冷光並不是是非不分或者恃寵而驕的人,看著夜母的舉動,心下也十分感動,急忙開口。
「不累不累,老公一直照顧著我,阿姨您快坐下,不用管我。」
聽到老公兩個字,夜詡楓笑開了花,暗暗朝著母親豎了個大拇指。
夜母故作不悅「還叫阿姨,是不是想讓阿姨給你個改口費?」
冷光這才反應過來,鬧了個紅臉,低著頭聲若蚊蠅地輕喚了聲。
「媽。」
「好好好!」夜母開心地連說了幾個好字,拿出一個錦盒,當場打開,一隻祖母綠翡翠鐲靜靜地躺在盒子中。
「快戴戴,合不合適。」
冷光有些為難地朝著夜詡楓看了過去,之前敬茶的時候已經送過東西,現在這個一看就價值不菲,到底是接還是不接,怕就怕對方是臨時起意,等過了這一陣又不好要回來,心中種下一根刺。
夜詡楓摸了摸鼻子,朝著冷光使眼色,顯然是讓媳婦快點接了過去。
但冷光從小見多識廣,看著桌子的水頭就知道不是凡品,至少價值千萬,此刻自己若是接了過去,會不會有些太貴重了……但此刻又實在不好駁了婆婆的面子。
兩難間倒是夜曉站了出來,歡快地頂了頂母親的肩膀,嬌嗔著開口。
「好呀老媽,你真是偏心,這個桌子我問您討了幾次都沒給我,現在竟然給嫂子!到時候我結婚,也要給我一個和這一模一樣的!」
夜母笑著刮了刮女兒的鼻子。
「你個小貪財鬼,這可是當初我嫁進來的時候婆婆給我的,一直傳媳不傳女,誰讓你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呢?」
「老媽好壞!」
夜曉不依地皺了鼻子,有了這個台階,冷光伸手接了過來,十分給面子地將手腕上原本的鐲子褪了下來,換上了眼前的「傳家寶」。
冷光膚色如蜜,雖然不是十分白皙,但戴了鐲子手卻也顯得手腕纖細瑩潤,桌上的人看到後都笑得合不攏嘴,就連夜父都笑言比當初夜母帶著更合適。
冷光心中的芥蒂徹底煙消雲散,看了看桌上的人,她心中猛地升騰起一股明悟,自己從此以後真的就要成為別人家的人了。
眸中微微閃過霧氣,向來霸氣橫生的冷光卻面色溫柔地看向母親,二人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經過了剛才那一番事,夜母不但沒有生氣,反倒看向冷光的目光帶了幾分讚賞。
見到財帛卻不動心,現在的女孩子又有幾個能做到這一點,當初有人在自己耳畔說冷光看樣子恐怕不是個知好歹的性子,但現在看來,卻也進退有度識大體。
夜母心中對這個媳婦更是滿意地不得了,這一桌的氣氛始終其樂融融,冷家那邊雖然心中有著女兒出嫁的酸楚,但更多的卻是舒心。
之前擔憂著夜家門檻太高,冷光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進去後恐怕要受苦,但今天看來,夜家對冷光卻是十分愛護。
無論是小姑子還是婆婆公公,都不是難相處的人。
吃完飯後,因為冷光身體的原因,大家鬧新房也就讓新人們當眾秀了會恩愛,並未過分,眼看著好友距離幸福觸手可及,風華心中也似是吃了蜜糖一般。
許是因為上一世過的不順,因此這一世總是格外珍惜身邊的人,無論是家人亦或者朋友,風華都存了幾分感恩,對冷光這樣的好閨蜜來說,風華更像是姐姐一般隨時在旁邊看著管著愛護著。
當初半夜冷光餓得睡不著起來朝著要吃飯的場景,風華直到現在還記憶猶新,越發覺得這個小妮子是個萌貨。
現在看著夜詡楓小心翼翼的模樣,風華心中大定,終於放心,心神舒暢,對生活更是多了幾分感悟。
婚宴和葬禮,都是很容易讓人升起感慨的地方,風華似是對平日瑣事有了更深的瞭解,雖然模模糊糊還有點說不清楚,但卻能清晰感覺到,現在若是讓自己飾演新娘子之類的角色,恐怕沒有絲毫問題。
演員就是在不斷感悟生活啊,風華不禁感慨著。
窗外霓虹璀璨,風華卻看著前方專心開車的男人,似是能想像到對方始終嚴肅的目光。
前一世風華見過不少老司機開車,總是帶了些許漫不經心,開車時也總是撿了小道流竄。
但秋冰開車卻總是唇角抿著,十分認真地握住方向盤,風華以前偶爾有暈車的毛病,但做了秋冰的車卻總是饒有睡意,沒有絲毫不適。
想著當初路易斯說秋冰飆車時懼怕的模樣,風華還真想不到這樣一個男人會如何開快車。
「開心?」秋冰從後視鏡中看著風華笑成彎月的眸子,心情不禁好了幾分。
風華點點頭,卻倏爾想到某個有些嚴重的問題,便轉了臉不去回答。
「唔……」
秋冰不明所以,只覺得有些奇怪,平穩地將車停在路邊,聲音中帶了幾分關切。
「不舒服?」
是啊,很不舒服,不過不是生理,而是心理的,風華低了頭不說話,真不知道應該說秋冰呆萌還是別的什麼,簡直像呆頭鵝一般,今天夜母的話應該已經夠明顯的,就他總是後知後覺。
見風華沒有回答,秋冰不禁下了車,小心翼翼地坐到後座,看著風華的目光像是看了易碎的瓷娃娃般。
「暈車?還是……」
秋冰回憶著剛才是不是有些開得太快了,還是今天風華喝得有些多了?
男人眉頭越皺越深,簡直成了一個「川」字,上揚的狐狸眼也帶著思索之色。
看著這樣的秋冰,風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和這樣呆萌的男人計較,她都覺得自己是在給自己氣受。
但我要當你女朋友這樣的話又怎麼由女生開口,風華咬了唇,內心激烈地鬥爭著。
看著風華一會喜一會嗔的模樣,秋冰更是擔憂,輕柔地捧起那嬌嫩臉頰,額頭貼了上去。
溫度好像有點燙……
秋冰心裡想著,面前是風華羞憤欲滴血的臉蛋。
又是這樣!明明做著男女朋友的事,卻偏偏有名無份。
若不是知道秋冰的性子,風華簡直以為自己碰到了一個花花公子。
用手掌貼了貼風華兩頰,只覺得溫度越來越高,秋冰當機立斷地開口。
「去醫院!」
「等等。」風華急忙拉住男人的袖子,若是去了醫院後發現自己是害羞加胡思亂想才導致體溫升高,恐怕會成為那家醫院經久不衰的大笑話吧,她不要成為病人們閒暇時的談資。
「溫度很燙。」
秋冰聲音放柔了幾分,似是哄小孩一般拍了拍風華小腦袋。
「先去醫院看看。」
碰到這樣一個男人,還有什麼好說的,風華無奈地歎口氣,決定坦白從寬。
「那個,我是你的什麼……」
「未婚妻!」
聽著男人的回答,風華簡直覺得欲哭無淚。
「沒有訂婚儀式,也沒有父母的承認,這算是哪門子的未婚妻。」
秋冰想了想,狐狸眼倏爾亮了下。
「承認了。」
「誰承認的。」風華撅起嘴,頗有幾分委屈,有她這樣隨隨便便就成了未婚妻的人嘛。
「丈母娘。」
風華反應了半響,才意識到對方說的是自己的母親,更是覺得無奈。
龔女王那麼不靠譜的人也能算?
「可是我沒有見過你的父母啊……」而且兩個人間一點訂婚的樣子也不像,風華心中腹誹,卻在男人略顯呆萌的表情中被噎得說不出話。
男人眨了眨眼,似是覺得自己終於明白了風華的想法,用力握住女孩的手,卻在握實後忍不住輕了幾分,似是怕弄疼她。
「明天。」
「什麼明天?」風華有時候覺得和男人說話也挺累的,全憑著智商猜測,偶爾她私底下也想著,和秋冰談戀愛的女孩一定要有十分厲害的猜謎功夫,否則根本沒辦法和他溝通。
但現在輪到自己,卻只覺得無奈,卻又忍不住責怪,只能擠牙膏似的一點點朝外擠,心中也覺得挺可愛。
「明天帶你回家。」
風華無力吐槽了,自己的重點明明不是這個,難道一句當我女朋友就這麼難出口?
女孩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只能無力地揮揮手。
「最近要拍戲,沒有時間,張魔頭能讓我請一天的假都純屬難得,如果明天還請假,他還不得生吃了我。」
風華忍不住哆嗦,想著自己纖細地胳膊腿會被張大魔頭折斷了扔到鍋裡下酒的模樣,只覺得前途堪憂。
正在胡思亂想間,一個溫暖的懷抱卻驟然籠住全身,風華細瓷般的肌膚被男人捆在身前,不敢用太大力氣,卻又不願意放手。
風華在車窗內看見兩人擁成一個曖昧的形狀,只覺得全身發熱,更是害羞。
男人卻像是一刻都不願,也不敢放手,牢牢地將女孩抱在懷中,風華一直覺得這一世自己的身材在女孩中還算修長,但此刻卻顯得分外嬌小,在秋冰懷中的模樣甚至可以用依偎來形容。
怎一個小鳥依人了得。
「在一起,永遠。」
風華的眼睛瞬間瞪圓,只覺得耳朵出現了錯覺,向來冷感遲鈍的秋冰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但當對方再次在耳邊重複時,風華才覺得心頭一片滾燙。
眼眸微閉,風華看著車窗內的自己,露出安心笑容,終於將透徹的眸子徹底合上,靠在秋冰肩頭,輕輕點了點頭。
圓滿了。
風華曾經聽過,世界上最美好的三個字不是我愛你,而是在一起,但從未瞭解過其中深意,今天卻終於從這個呆頭鵝一般的男人口中徹底明白這種滋味。
男人甘冽的嗓音在耳邊縈繞,車艙內兩道相擁的身影,風華只覺得空氣中的溫度都升高不少。
一直到回到劇組,風華還是覺得臉頰燒熱,說來也奇怪,前一世和這一世風華覺得自己從不是個容易臉紅的人,尤其是有過那麼多的經歷,早就練成了風淡雲輕的性子。
但今日自己的所作所為卻像是討不到糖吃的小孩般,微微帶了點任性和無理取鬧。
秋冰寵溺的模樣也總讓她有種自己太過「作」的感覺,臉頰一陣一陣地升溫。
微微歎了口氣,風華只能感慨戀愛中的女人果然智商為零,就連自己也不能免俗。
順手翻了翻安排,卻只覺得愕然。
明天排的兩幕戲實在太過湊巧,竟然剛好是盟誓與結婚。
自己所扮演的泉溪和男友定下終身,二人山盟海誓花前月下,是電影中無數不多的溫情鏡頭。
相比而言結婚卻是溫馨中帶著心酸,畢竟二人條件不好,男方父母也不少不得尖酸刻薄的話語,泉溪一方面因為自尊心十分委屈,另一方面又要顧全丈夫面子,不能出言反駁,好好的婚宴卻弄得有些悲情。
「這還真是無巧不成書。」風華勾起唇角,今天自己可是在現實中遇到了這兩幕戲,和秋冰的盟誓,參加冷光的婚宴。
當初看到劇本後這本來是自己最擔憂的兩幕戲,但現在卻只覺得信心滿滿。
是夜,明月高懸,水銀瀉地,清風裊裊,一夜好夢。
張繼然總是劇組中起得最早的一個,他的大嗓門卻讓其他的工作人員也無法偷懶。
一大早風華就覺得腦海中傳來嗡嗡聲,甩了甩頭,卻是張魔頭的聲音在耳畔轟炸。
「快點快點快點,今天的道具佈景軌道機位都給我準備好!」
忍不住歎口氣,影視城的賓館本就奇葩。
服務一星級,隔音一星級,質量一星級,偏偏還要收五星級的費用,怪不得導演們都盡量想著縮短工期,努力節約費用,不能讓那些奸商有機可乘!
風華第一次這麼痛恨自己聽力出眾,或許張繼然的聲音對別人來說還模模糊糊只是一個影子,但在自己這邊那可真的是如雷貫耳,一點不帶含糊的。
還好昨夜睡得不錯,猛然被吵起來也不覺得多麼難受,風華洗漱後到了樓下,一大半的劇組演員都被吵醒。
樓上不時還有幾扇窗戶被推開,看口型似乎想要叫罵,但看到是張繼然後卻不約而同地將腦袋縮了回去。
風華見到這樣整齊的景象,心中大樂,就連被吵醒的不爽都消失無蹤。
「行了老張,小點聲。」編劇在一旁捂著耳朵,有些受不了自己這個搭檔,偏偏張繼然還一副無知模樣,扯著嗓子喊。
「我怎麼了,我聲音大嗎?哪裡大了,我已經盡量克制了好不少。」
吐沫星子一濺三米外,風華等人急忙避開。
編劇有些無奈地掏掏耳朵,只覺得在張繼然身邊工作,壽命都被減了幾年,這絕對的噪音污染啊。
「您不是聲音太大了,是雷打得太輕了。」
風華笑嘻嘻地開口,引來一片贊同聲,張繼然刻意瞪了眼睛。
「好啊,丫頭,你是嘲笑我說話像打雷嗎?」
風華卻不怕他裝模作樣地恐嚇,眨了眨眼睛。
「我可沒這樣說,打雷哪有您的聲音大。」
眾人哈哈大笑,張繼然氣得吹鬍子瞪眼,卻偏偏拿這個丫頭沒有辦法,只能恨恨磨牙。
「小魔女,你給我等著,今天的戲要是拍不好,我就真正讓你見識什麼叫打雷!」
張繼然怒吼著,鬍子一抖一抖,身旁人笑聲更大。
「我好怕喲。」風華雙手環胸,擺出一副恐懼姿態,從樓上下來的秦月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哈哈哈,劇組中也只有你敢這麼頂撞張老爺子。」
風華滿臉無辜表情「人家只是實話實說嘛。」
秦月豎起個大拇指,滿臉佩服表情「還是你牛!」
不少大牌演員在張繼然面前都乖巧地像是見了貓的老鼠,一個個肅穆立正,哪有風華的隨意。
不過被寵愛自然有被寵愛的資本,若不是風華演技出眾,鏡頭感渾然天成,又憑什麼得到張繼然的肯定。
只是想到今天這齣戲,秦月不禁有些擔心,據她觀察,平日裡風華下班沒有男人探班,也沒有時常盯著手機發短信或者打電話,顯然是沒有什麼戀情,又怎麼能演好山盟海誓的畫面。
何況還有接下來的新嫁娘,這可確確實實考驗功底,若是演不好,恐怕旁人會說閒話,畢竟風華平日裡不ng的變態天賦已經讓大家深深震驚了,習慣完美的人就特別不能容忍不完美的存在。
到時候風華恐怕會受到不少非議。
但看面前這個女孩笑容如常,似乎沒有絲毫擔憂,秦月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畢竟演員演戲時很多東西都沒有遇到過,若是都要一一經歷,那對這個職業的難度要求也太高了。
今天風華只要能表演出個七分,張繼然應該都會喊過。
張繼然心中也存著同樣的心思,風華平日表演雖然出眾,但戀愛和婚宴卻不是等閒能表演出來的,若是沒有親身體驗,恐怕很難表現出少女懷春的粉紅旖旎心事。
今天他甚至都想著略微放水,只要風華表情的還算湊合,他就敢喊過。
老頭子絲毫不覺得自己偏心,風華在他心中儼然成了新一代好好員工,就算偶爾放個假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男主演朝著這邊走了過來,風華看了直樂,熟人啊!
「好久不見。」
千篇一律的開場白,風華看著男人精神的寸頭,有些好笑地掩唇。
「好久不見,韓磊,你最近是不是又去拍軍事片了?」
男人不好意思地用手拂過剛剛長出寸草的頭頂,笑容和煦。
「是啊,前段時間摸爬滾打,總算是接了個輕鬆的活。」
「我之前怎麼沒看到你?」風華有些疑惑,按理說男主角戲份也很重,但之前張繼然卻遲遲沒有宣佈,一副神秘模樣。
「之前我檔期有點衝突,害怕沒時間,所以在考慮中,好在最後將上一部劇本趕完了,這才過來,我昨天入住劇組的。」
「原來如此。」風華恍然,笑容親切,只覺得心情更好,畢竟面對一個不熟悉的陌生人演對手戲,還不如以前合作過的演員舒服。
韓磊定定地看著面前巧笑嫣然的女孩,胸口似是含著一塊東西,模模糊糊投下一片影子。
他留著一些話沒說完,當初他是張繼然的備選方案,卻也是勝率最大的。
可惜身上壓著檔期,沒辦法接劇本,但當他聽說這部戲的女主角是華鳳後,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竟然連著好幾天不睡覺趕戲,最後活生生將男主角的戲份拍完,轉而接了這個劇本。
就連經紀人都說自己「魔怔」了,但當他看著面前的女孩,只覺得一陣安謐在心中傳遞,隱隱約約地提醒著自己,為了她,值得!
風華雖然覺得男孩的眼光帶著幾分熾烈,但她經歷這樣的事情並不多,也沒多想,寒暄幾句後轉身做到了別處。
韓磊歎息一聲,只覺得風華還是那般認真,也開始認真揣摩手中劇本。
演戲素有熬戲的說法,平日裡講究的是水到渠成,韓磊看著手中劇本,覺得十分有難度。
但看著女孩認真緊緊繃著的小臉,又覺得有了信心,她看過風華花魁表演,看過她魅力之星的表演,也看過《純愛》的表演,這個女孩總是不會讓支持她的人失望。
這一次,應該也一樣吧。
韓磊雖然按理來說是風華的「晚輩」,但運氣極好,一出道就是以飾演某部軍事題材的熱血漢子出道。
隨著娛樂圈越來越多奶油小生的出現前,大眾漸漸地開始審美疲勞,目光從眉清目秀眼神邪魅的小生投向陽剛肌肉帥哥。
韓磊正是趕上了這樣的熱潮,眉目間總是含著幾分剛毅,臉頰輪廓十分鮮明恍若斧鑿,坐立起行總是帶著軍人般的剛硬。
就算平頭也掩蓋不了自身風采,倒是多了幾分乾脆利落。
在劇目中他扮演的角色卻和平日裡塑造的鐵血大漢背道而馳。
《最後一支舞》的男主角可以說是新世紀的好男人,孝順和藹,對妻子也關心體貼,但性格卻有著致命缺陷,那就是懦弱。
因為懦弱,當母親為難妻子時,男人只能甩門離開,眼不見心不煩;因為懦弱,妻子在外受苦時他也無法出頭,只能在家中默默安慰;因為懦弱,當身患絕症時,男人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如何隱瞞,趕走妻子,讓自己一個人靜靜地迎接死亡。
雖然不少人認為男人如此是愛妻到極致的表現,但風華結合整個劇本來看,恐怕還是因為男人性格中那懦弱的一方面,害怕妻子聽到這個消息後先背離他,所以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先一步離開泉溪。
縱觀整個劇本,雖然男主角的戲份並不算很多,但其中的矛盾與衝突卻很難表演。
少一分很難塑造其中的韻味,但多了一分卻又容易令人對這個男人心生厭惡。
風華含笑看向韓磊,對方卻也恰好將目光投射過來。
二人心中明白,這是一個考驗,對他們演技和默契的考驗。
雖然之前兩個人在《蓋世英雄》中有過合作,但時間短暫,而且戲份又狗血多過了真實,和現在不可同日而語。
「差不多了,大家吃早飯吧。」
張繼然的大嗓門在劇組中響起,風華摸了摸乾癟的肚子,才驚覺自己看劇本看的太入神,以至於忘了吃飯這回事。
「走,好好祭奠祭奠我們的五臟廟。」
秦月笑著走了過來,經過這段時間的合作,兩人發覺彼此趣味相投,關係也比之前更進一步,雖然一時半會算不了好閨蜜,但至少也比普通朋友親近許多。
風華笑著點頭,二人一起上前領了盒飯,因為有陳禕鑫的大力支持,劇組的伙食倒閉別的劇組好幾分,甚至旁邊劇組中偶爾有關係好的,會過來蹭飯。
「嗡。」
風華手中拿著飯盒,卻聽著口袋中的手機嗡嗡作響,不禁有些手忙腳亂。
「我幫你拿出來吧。」秦月已經將飯盒放在桌上,折返回來幫著風華端了盒飯。
屏幕的備註十分有個性,看著唐僧兒子,秦月不禁掩嘴直笑。
「二哥?」
風華抽了面巾紙擦著手上不小心濺上的菜汁,用耳朵和脖子夾著手機打電話,秦月笑容更甚,只覺得風華平日裡經常顯露出有別於拍戲時的沉穩,反倒給人十分可愛的感覺。
「小妹,你不厚道啊。」
電話那端傳來陳禕革訴苦的聲音,風華忍不住蹙眉,有些無奈地開口。
「二哥,把話說清楚嘛,我怎麼不厚道了。」
想來又是因為陳禕鑫這次投資的事吧。
果不其然,陳禕革哀怨的語調讓風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小妹,咱從小了是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餵養著拉扯長大。」
風華看了眼旁人正吃得津津有味的盒飯,忽然因為陳禕革的話有些倒胃口,急忙咳嗽兩聲制止對方。
「二哥,誰是被一把屎一把尿餵養大的。」
「口誤口誤。」陳禕革繼續申訴「反正二哥想說的就是這次張繼然電影的投資,大哥雖然錢多,但是他哪能懂這個啊,怎麼不把機會給二哥。」
風華有些無奈地翻白眼「二哥,我要是給你,你還不得使勁在裡面安排演員。」
「這沒辦法,我這有一大家子要養活呢。」陳禕革指的是自己的經紀公司,好不容易理出了頭緒拔完毒瘤,現在正是蒸蒸日上的時候,若是被她們知道自己投資了張繼然的電影,那還不想法設法來抱大腿。
風華歎息「是啊,但是張導什麼脾氣,之前投資商撤資,可不就是因為角色選拔的事嘛,所以這件事交給大哥更穩妥些。」
「好吧。」陳禕革認命地摸了摸鼻子,又忍不住繼續開口「那下次有這樣的事,可千萬別忘了給你二哥留個位置,想當年可是我一把……」
「好了好了,您放心吧。」
為了避免過會自己吃不下東西,風華只能快速地回答一聲,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掛斷電話,臉上豐富的表情讓秦月大開眼界,更是覺得好玩。
「電話裡的人是誰,竟然讓你這麼激動。」
秦月笑嘻嘻地詢問,現在兩個人的關係已經很不錯,問這樣的問題並不算僭越。
風華揉了揉額角,有些無奈地解釋「這是我二哥,親生哥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天到晚這麼鬧騰。」
秦月回想著剛才電話本中的備註,又回憶了之前模模糊糊聽到的清越聲音,倏爾對電話那邊的男子有幾分感興趣。
「你二哥應該是個很有趣的人吧。」
「還可以……」風華話說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麼東西。
最近陳禕革一直這麼嘮叨,自己得想辦法管管他吧,最好的方法莫過於找個嫂子?不是說有了老婆的男人通常變得很沉默嘛。
尤其是陳家兩兄弟最討厭的事貌似就是相親,這樣想來,自己倒可以藉機「報復」。
清咳兩聲,風華眼底閃過狐狸般狡黠,笑瞇瞇地看著秦月。
「我二哥的確是個很有意思的人,要不然哪天給你介紹一下?」
秦月倒沒多想別的,反倒有幾分期待「好啊,我也想看看到底是怎樣的人,竟然能讓你露出剛才那般表情。」
奸計得逞的風華笑呵呵地打開桌上盒飯,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唔,自己說不定還真有做媒婆的命。
只是想到電視劇中總是嘴角一顆痣,揮舞著手帕邁著三八步的老婆子,風華腦門上又冒出幾根黑線。
好不容易大家都吃晚飯,張繼然趕分趕秒地就召集工作人員,準備拍攝,因為第一幕戲要拍攝唯美,道具師花了不少功夫。
好在現在雖然是夏天,但影視城的櫻花還未落敗,遠遠看去也有幾分意境,二人化了妝換了校服,風華腦後梳了一個馬尾,顯得青澀可人,恍若誘人青蘋果一般可愛。
而韓磊眉宇間的陽剛之氣也因為化妝原因被淡化了些,看上去還是有幾分英俊小生模樣,眉眼溫潤恍若鄰家哥哥。
二人單單站在一起的畫面就顯得十分賞心悅目,更不要說過會拍攝了。
張繼然表示還算滿意,起碼表面上過得去了。
道具師特意搬來長椅,過會二人就要坐在上面「談情說愛」,是戲中為數不多的溫馨鏡頭。
看著準備地差不多了,張繼然指揮著機位,準備開始。
「緊張嗎?」韓磊卻在當口忽然開口,風華眨了眨眼,不明其意,卻如實回答。
「有一點。」
男孩眉眼間帶了笑意,恍若雨後暖日般沁人心脾,風華微微一怔,忽然明白韓磊為何有那麼多的粉絲。
真是可攻可受的妖孽啊!
「action!」
張繼然一聲令下,兩位演員從遠處走了過來,攝影機不斷推進,二人面頰的表情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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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最近書院舉辦了一個愚人節惡搞書中人物的片段。
4月1日愚人節——全民惡搞片段大獎徵集!
http:bbs。/showtopic—12466。aspx
惡搞配角,大家看看冷光啊、路易斯啊、夜詡楓神馬的,都很有爆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