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鬢影的人群在水晶燈下越發顯得如夢似幻,若是不知情的人進入恐怕還以為在拍電影,男俊女美,幾乎可以組成澳門上流社會的縮影,這樣的氛圍風華再熟悉不過。
自己可沒少在lina強迫下參加這樣的聚會,雖然因為平日裡處事圓滑沒有吃什麼虧,但對這些所謂高層人士也沒什麼好感,一個個帶著虛偽面具,在恍若白晝的燈光下淺笑低吟地碰杯,說出來的話和背台詞似的,基本可以套用一個模式。
別墅內西裝革履的人群顯然分為三六九等,一轉眼就拿出另一幅面具對向其他人,一直到最後自己都覺得累。
只是想想剛才自己說的話,人生可不就是一場戲嘛。
眾人在別墅門打開時都不由自主地朝這邊看了過來,想要看看究竟是誰竟然有面子讓何先生最受寵的小兒子親自帶路。
只是入眼的卻是兩個生面孔,似乎不認識?
怎麼可能?眾人交換眼神,大家的圈子差不多都是固定的,來來往往就這麼些人,就算有新興勢力大多也能掌握第一手資料,畢竟都是生意人,消息可是最重要的,但似乎場中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在第一時間認出這二人,有平日裡消息靈通的,大抵也只覺得略微眼熟。
本來想著既然是何飛領路,肯定這兩人有著不小的背景,但此刻想要上前套近乎,卻發現對對方一無所知,場面剎那間陷入尷尬中。
好在何飛很有生意人的應酬手段,對著前面熟悉的幾個人介紹。
「陳風華小姐,家父故人之後,這位是路易斯先生,米國hoy公司總裁。」何飛聲音微微抬高,卻並不顯得刻意。
周圍人恍然,先不說hoy公司作為信息產業後起之秀,卻能搶佔米國百分之三十二的市場份額的驕人戰績,就說何先生故人之後這四個人就讓眾人不敢放肆。
就算宴會中這些上流圈子中,這兩個人的背景也稱得上深厚。
很快就有人笑著上來打招呼,風華本就善於和他人相處,一時間自然如魚得水,談笑甚歡,本來準備出手相助的何飛眼中不禁閃過探究神色。
本以為這個女孩年齡不大,恐怕在交際手段和為人處世都和這些久經商場的人有不小差距,自己還準備幫助她介紹,沒想到風華自己竟然順順當當地融入其中。
唇邊完美的弧度,說話時側耳傾聽的細長脖頸,和他們碰杯時的角度。
這一切無不彰顯著這個女孩的老練和成熟,真是令人意外,明明資料上說只是一個新出道的影星而已。
想著父親總讓自己收集的資料,男人不動聲色地隱蔽觀察著女孩,想在她面頰找出一絲不適應或者窘迫的痕跡,但對方的舉止永遠這般得意,笑容永遠這般愜意,這一切都讓人不由得從心中升騰起好感,周圍那些人顯然如沐春風,不時傳出一陣陣歡聲笑語。
尤其是發現那些人無論如何都套不出風華的來歷,女孩每每回答的滴水不漏,何飛更是覺得驚奇。
看起來,是個很厲害的人物。
有了這樣的想法,何飛轉身離開,是應該好好查查這個女孩的詳細資料。
「陳、風、華!」
名字被咬牙切齒地叫出,風華有些驚訝地看向周圍,這般熟悉的聲音和語氣,沒想到那傢伙竟然也在這裡。
「冷光?」
意料之中的女霸王氣息撲面而來,不顧周圍場合,冷光狠狠摸一把風華臉頰。
「你怎麼在這裡?」
風華推開對方的手,揉了揉有些發紅的面頰。
「我還想問你這件事呢。」
不提還好,說起來冷光就想要叉腰罵人,好在最後關頭還是想起了此刻場合,生生止住了爆粗口的衝動。
將風華拉到某個不起眼的角落中,兩人坐在沙發上,路易斯無奈地朝著周圍寒暄的人說聲抱歉,跟著風華腳步。
「他是誰,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你就叛變了,秋冰知道嗎?」
冷光投來一個曖昧眼神「是不是發現單身的幸福,終於覺悟了,你看現在多好,世界這麼大,何必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個森林。」
「那你想怎麼樣。」風華還未來得及解釋,霸道的聲音從身側響起。
冷光下意識地順溜借口「當然是多多嘗試嘛,人生的樂趣就在於不斷體驗新鮮事物。」
「喔?看來你已經對我厭倦了,我好傷心喔小光光。」
被這熟悉的稱呼噁心地差點吐血,冷光恨恨回頭,對面的男人笑得狂傲又欠扁。
「好久不見喲。」
冷光瞪著對面,氣得握拳。
「我們好像昨天才見過吧,夜詡楓!」
看到娛樂圈不算熟的熟人,風華不禁有些好笑,這個男人雖然從未和自己搭檔拍戲,但平日的頒獎典禮和某些慶典活動還是能夠碰面,對方給自己的印象一直是狂傲不羈,但他的演技也是真的好。
冷光當初說逼婚的男人就是他吧,風華的目光有些不懷好意地飄向冷光。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喔,小光光。」
最後三個字極盡纏綿,明明略顯矯情的稱呼在男人口中卻顯得理所當然,充滿著情人間的呢喃氣息,夜詡楓週身荷爾蒙氣息如此濃重,周圍偶然經過的女性不禁臉色發紅地偷偷打量著男人。
「滾!」乾脆利落地回了一個字,本來打算逼問風華的冷光此刻卻反過來接受風華質問的目光,心裡說不出的不爽,都怪面前這個男人,陰魂不散,簡直像影子一樣纏著她不肯放手。
「把我吃干抹淨就翻臉不認人,這樣的習慣可不好喔。」
男人看向冷光的目光絕對「情深意重」,只是哪裡覺得怪怪的,風華被這句話嗆得連連咳嗽,八卦之心開始熊熊燃燒。
「你胡說八道什麼!」冷光急忙開口,慌亂地看向風華「你可別聽這個傢伙亂說,我可不是……」
男人露出傷心的表情,總是帶著狂傲笑容的臉頰充滿著悲哀,嘴角微微垂下,眼中閃過疑似淚花的表情,絕對能牽動周圍觀心情彌補,不愧是影帝,雖然知道對方多半是刻意如此,但冷光心中還是不由得閃過一絲心虛。
「難道那天喝醉的人不是你嗎?」
「是我,但是那天。」
「那天吵著要結婚的人不是你嗎?」
「是我,但是……」
「那天在酒店喊著要上床的人不是你嗎?」
「我……」
冷光終於無話可說,明明事實不是這樣,那天雖然自己喝醉了,但明明每一句話都是被男人帶著說出來的,只是組合起來為什麼似乎變味了?
明明是對方佔了便宜,為什麼好像自己才是始亂終棄的一方。
眼看著周圍女性觀眾眼中都透出同情的光芒,冷光越發心虛,只是內心尚存的一絲理智卻告訴自己,貌似自己更吃虧吧。
「這樣欺負人是不對的喔。」
一道聲音驀然插進二人對話中,冷光抬頭,風華笑得十分溫柔,卻無端讓人生出一絲寒意,凝脂般的肌膚泛著細膩若瓷器的光澤,一雙眼睛閃著靈動色彩,宛若嬌俏小狐狸。
男人嗅到一絲危險氣息,不由得收起臉上紈褲笑意,正色道。
「你是什麼人?」
男人自上而下地打量著風華,話語中充斥著傲氣,但從另一方面看去,似乎也能看出夜詡楓對冷光的特殊,若不然剛才也不會出現種種委屈甚至賣萌表情,據她所知,夜詡楓對別人可大多沒什麼好臉色。
「風華是我最好的朋友。」
終於意識到自己被對方演技騙過的冷光火冒三丈,站在風華身後似乎找到靠山般朝著男人翻白眼,恢復平日的女王本色。
「姓夜的,別以為自己被我上了就一定要負責,現代社會,大家可都是自來水,你裝什麼純淨水。」
切,自己可是原裝的,男人還不知道是不是有過那啥的經歷,說起來吃虧的可是自己!
夜詡楓危險地瞇起眼,唔,他的小貓似乎伸出爪子了,這可不允許。
敏銳地發現冷光似乎十分依賴旁邊的女孩,夜詡楓決定從源頭入手。
「你的名字?」男人倨傲地抬高下巴,無形中給人一種壓力感,尋常人恐怕會被男人氣勢所迫,風華卻不退反進,雙眸帶著戲謔地看向面前的男人,自身氣質恍若皎月,不但和男人平分秋色,隱隱間甚至壓他一頭。
男人皺眉,似乎對眼前的狀況有些不能理解,風華乘勝追擊,淡淡開口,談判這種事,自然不能被對方牽著鼻子,女孩不答反問。
「東京、巴黎、柏林、羅馬。」風華一一細數「你們兩去過的地方也不少,足夠算蜜月旅行了吧。」
男人眉宇間的陰霾稍減,冷光卻忍不住開口吼叫。
「陳風華。」
風華擺手,露出稍安勿躁的神色「無論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多少事,冷光的心始終不在你那裡,夜先生,你是否能好好反省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確。」
夜詡楓本是個極為自信,甚至可以說自負的人,從小優渥的環境加上周圍人對他的敬畏,養成一副紈褲性子,偏偏遇到冷光後生出不可扼止地心動,此刻聽到風華的話語,心中不禁有些猶豫,難道真的用錯方法了?
偏偏冷光這個平日裡極為聰慧的傻妞一時間竟沒有聽出風華話外之意,一門心思以為對方是幫著她撐腰,看向對面男人的目光中都帶著幾分底氣。
讓你欺負我,姐身後可是有人滴!
看著好友表情,風華有些哭笑不得,有時候覺得冷光挺聰明的,但有時候這個小妞怎麼這麼傻,倒是夜詡楓聽出某些東西,話語中帶了幾分請教。
「那你怎麼看?」
「緣分二字,在於把握,你們現在也算是有緣。」風華還未說完,冷光就猛地打斷。
「呸呸呸,什麼緣分,根本就是孽緣。」
「別鬧。」風華一副長輩模樣地拍拍冷光後背,似是安慰一隻炸了毛的喵咪。
「性格相近的人容易成朋友,但若是戀人,或許不容易。」
看樣子兩人都是極其驕傲的人,風華雖然自身並未談過戀愛,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研究了那麼多關於愛情的片子,風華不禁有些可惜,越是驕傲的人越是難以讓感情順利發展。
正如《傲慢與偏見》中那般,兩位主角歷經折磨後才終成眷屬,按照冷光後知後覺的個性以及現在二人的發展事態來看,恐怕前路更多波折。
只是想要冷光和自己打電話時的內容,風華至少有八成把握,冷光就算沒有深愛這個男人,起碼心中也存了幾分好感,兩人之間就差一點催化劑,偏偏男人卻採用了冷光最討厭的手段。
看似霸氣的追逐,實則化為沉重的負擔,愛情就如手中揚沙,越是緊握越是流逝,只有男人懂得這一點,恐怕二人發展地才能更順利。
男人低頭沉思,似乎在反省著自己這段日子的做法,唔,一般偶像劇中的女人不是都喜歡霸道的男人嗎?他就知道那些破劇本不能相信。
「好好考慮,冷光或許喜歡溫柔細膩的男人喔。」
風華眨眨眼,潛移默化地給男人提示,冷光從鼻中發出冷哼,朝著男人做著鬼臉,偏偏在她艷麗至極的容貌下顯得格外可愛。
「做夢吧,反正老娘不會要你。」
若是以往的男人,恐怕會針鋒相對地回一句走著瞧,但此刻的他卻在考慮,自己是不是真的用錯方法了?
朝著冷光露出笑容,夜詡楓左側臉頰竟然有一個淡淡酒窩,平日裡看不出來,微笑時卻有一個不顯眼但十分吸引人的淺淺痕跡。
冷光皺眉「笑的好噁心,你是不是臉抽住了。」
男人頓時黑了臉頰,咬牙切齒地開口「小光光,你給我等著。」
在一旁的風華無奈地撇開眼,這兩個人果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過長路漫漫,人生就是一場修行,或許在他們兩人看來,這場拉力賽也別有趣味呢?
「哇哦,親愛的公主,你足以當丘比特了。」
趁著那邊兩人吵架的功夫,路易斯不禁讚歎著開口。
風華搖搖頭,糾正著路易斯的說法「在我們中國來說,應該是牽線月老喔。」
想到天上那個老頭將天下姻緣用紅線牽在一起,感覺就有著說不出的浪漫,紅線纏繞此生的糾葛,比一箭穿心的丘比特更符合華夏人的意境吧。
路易斯顯然很對月老文化有些瞭解,可憐兮兮地開口。
「那你下次幫我給月老說說,能不能別用劣質紅線,總是斷,下次給我換鋼絲行不?」
風華咧咧嘴,默默地回了一句。
「好的,不過說不定月老偶爾會有惡趣味,覺得你和某個男人更適合也說不定,到時候用鋼絲可是很麻煩呢。」
「怎麼可能。」
路易斯差點爆粗口,哥可是直男,純爺們。
只是當時恐怕誰也沒想到,只是開玩笑的一句話,卻不小心一語成讖,而且路易斯的姻緣還真像鋼絲一般,怎麼剪都剪不斷,越糾纏越是緊繃,不死不休。
那邊兩個人終於吵完,冷光氣呼呼地轉頭。
「小花花,我們走,不要理他。」
風華無力吐槽,你這個稱呼不會是和夜詡楓學的吧,本覺得小光光已經夠噁心了,沒想到這小花花還更勝一籌。
簡直土挫丑三者兼有,風華十分懷疑是不是冷光故意整蠱,但轉頭卻看到冷光沒心沒肺的表情,也懶得和她計較。
路易斯看到風華身旁總算有人陪伴,暫時卸下了護花使者的擔子,轉頭去找別的美女聊天,破除剛才風華所說的鋼絲菊花愛情魔咒,夜詡楓似乎想要反省近日自己的行為,難得地沒有再糾纏冷光。
兩個好姐妹相距幾個月後的第一次見面,自然有著說不完的話。
隨著風華波瀾不驚的講述,冷光卻總是大呼小叫,恨不能親生經歷,狠狠滅除那個叫張詩詩的女人,偶爾又為風華的大膽行為擔心後怕,雖然對方好好地坐在自己面前,但一想到她用生命做賭注,只是為了逼出張詩詩本性,只覺得無比欽佩。
冷光就覺得自己當初眼光真準,風華看似風淡雲輕的外表下蘊藏著一顆危險而強大的心臟,大多數人會被她無害的外表迷惑,只是等到獵物疲倦時,某人就會伸出銳利的爪子,狠狠扼住對手脖頸,割斷動脈,直至血湧成河。
「所以你這次來,是因為那個賭牌咯。」冷光十分興奮「我之前聽到夜詡楓那個傢伙說過這件事,本來覺得挺無趣的,既然有你在事情就變得有意思多了。」
風華偏頭「那你的想法是?」
「我當然要去給你助威加油啊!」冷光狠狠拍上風華肩膀「到時候你在上面玩,姐在下面給你打氣,咱們雙劍合璧,絕對把那些老頭子贏得屁滾尿流。」
「……」
心裡這股不好的預感到底是怎麼回事,風華有些無語地看著從行李箱中挑選衣服的冷光,實在不知道把這件事告訴她是對是錯。
「話說,小光啊……」風華忍不住開口,想要好好給冷光闡述利弊,告訴她這件事並不像她想的那麼好玩,對面可都是賭王,別說把對方贏得屁滾尿流,恐怕是自己先丟盔卸甲了吧。
「嗯?」冷光轉身,講一件銀色連衣裙拿在身前比劃「你看這件怎麼樣?」
「還不錯。」順口應了一句,風華才反應過來繼續勸說「衣服不是重點,主要這次……」
「我覺得這件似乎更好,你看這種紅色小條紋,我最喜歡了。」換了一件紅色短裙,冷光一臉雀躍。
「好吧……」
風華放棄陳述利弊的打算,丫就是想去看個熱鬧,以為自己是拉拉隊員呢,算了,反正怎麼玩也是輸,大不了就被這丫頭嘲笑一段時間好了。
風華本來準備養精蓄銳一夜,畢竟明日還有一場大戰,沒想到冷光那廝非要和她秉燭夜談,說什麼姐妹情深,兩人要促膝長談,結果一直鬧到一兩點才睡覺。
只是看著冷光開心的笑臉,責怪的話語卻梗在喉中怎麼也說不出來,只好隨她去了。
冷光講述了她一路的旅程,當風華在拍攝電視劇時,她已經走遍了半個地球,當然一路上都是在自以為是的逃婚,某人就在後面追啊追的。
在女孩眼中這中間路程當然是和男人鬥智鬥勇,幾次逃出魔掌,只是在風華看來這怎麼總是透露出貓捉耗子的意味呢?咳咳,果然是當局者迷,如果冷光知道自己一直被男人耍著到處玩,恐怕會如同火山一般爆發,岩漿滾燙火熱,朝著男人噴湧而去,為了社會和諧,風華當然要隱瞞這一點,只等著這個傻丫頭哪天自己發現。
不過到那個時候,按照夜詡楓的手段,恐怕冷光早已被吃得死死的了吧,風華在心中為冷光默默點了一根蠟燭。
當然,在風華逼問下,冷光還是說出了和夜詡楓那件「吃干抹淨」的事,雖然之前和男人在誰更吃虧的問題上大刺刺地糾結許多,但是面對風華少有的八卦眼神,冷光還是不可扼止地紅透臉頰。
用冷光的話說是酒後亂性,只是風華覺得用水到渠成這個詞或許更好一點。
畢竟喝醉酒後雖然在酒精作用下是有那麼一點催情作用,但冷光是誰,那可是公認的女霸王,如果沒有一點好感,能讓男人得手?恐怕當初也是半推半就嘛。
這是這句話風華更不敢在冷光面前捅破,若是說出來,恐怕明天的賭局就甭想參加,恐怕直接被冷女王鎖在房間中了。
好不容易到了第二日,雖然賭局是從中午開始進行,但風華還是很有自律性地上了七點的鬧鐘。
兩隻圓滾滾的餃子餡翻來覆去,忍受不了鬧鈴肆虐,風華終於決定起床,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昨天二人聊得開心,一直到了深夜,只是此刻卻嘗到了苦果。
「算了,還是起床吧。」
將腦海中想要偷懶的願望甩到爪哇國,前世自己為了工作還不是沒日沒夜,經常拍完一場戲後都吊著至少半個月才能散去的黑眼圈,現在生活雖然安逸不少,但也決不能偷懶。
責任心很重的風華決定起床,當然也絕對不能放過某個罪魁禍首,冷光只能在風華掀了至少三次被子以後不情不願地爬起。
二人站在洗手間鏡前洗漱,無精打采地低垂著頭,一點一點的,似是時刻準備沉入睡眠。
路易斯來接二人時看到的就是這幅模樣,雖然已經打扮地差不多,但風華和冷光卻恍若兩名癮君子,一個個哈切連天,嚇得路易斯心驚肉跳,思考著昨夜兩位大美人到底做了什麼事,竟然累成這幅樣子。
尤其是當他發現兩人雖然氣質不同,但站在一起畫面卻無比和諧,宛若一副古畫,腦海中迅速轉過不少念頭。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夫妻相?
一陣惡寒,路易斯考慮著要不要提醒秋冰,他的未婚妻恐怕性取向有點咳咳。
風華有些疑惑地看向路易斯,嚇得他心中一震,生怕對面這個女孩也有著秋冰那般讀心術,若是看出了自己想法,不會殺人滅口吧。
無視正在規劃逃跑路線的路易斯,風華指了指他的身後。
「就你一個人,沒有別人?」
路易斯長舒一口氣,原來風華想的是這件事。
「他今天有點事,可能暫時來不了,所以我還是你的護花使者。」
「哦。」風華點點頭,心中掠過一絲失望,卻又不禁安慰自己。
本來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秋冰就算來不了也很正常,自己何必失望呢。
路易斯似是看出風華的心情,卻沒有開口,唇角含著笑容,唔,那件事就暫時不說了,到時候給她一個驚喜吧。
「喂,大猩猩,今天在哪裡玩?」
冷光的話語令路易斯嘴角笑容一僵,自己作為米國人,體毛濃厚一些很正常好不好,當初那些華夏女孩還十分欣賞這一點呢,一直誇自己有男人味。
真是不識貨,本來昨晚初見冷光,路易斯還有些驚艷,只是後來發現對方早已名花有主,心思也就淡了,現在冷光一開口,當初那些驚艷更是蕩然無存,只留下慶幸,幸虧當初沒下手,這毒舌可不是自己能招架地住。
「威尼斯人。」
簡單地回答了冷光的話語,路易斯順便開口解釋,兩位妹子恍然大悟,原來今天去的還挺有檔次,是澳門最大的賭場。
威尼斯人度假村擁有世界一流的設施,其規模更超越美國拉斯韋加斯,其中包括超過六十平方米的豪華客房、近十萬平方米並彙集世界名牌的大運河購物區、八千平方米的水療中心,以及駐場表演的太陽馬戲團。
冷光不禁雀躍「太棒了,我早就想去見識見識,現在剛好跟著你去混混。」
風華有些無精打采,雖然地方不錯,但想來想去,自己還是沒有半分勝算,那些能被稱為賭王的人,哪一個不是在賭壇浸淫數十年,掌握著一手絕技,自己和他們比賽,就如同張詩詩和自己的較量一般,甚至差距更大。
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以前看那些眼花繚亂的賭術,只覺得挺好玩有趣,但這一切降臨到自己頭上,可就不那麼有意思了。
「哎喲,打起精神來嘛。」冷光很有勁地鼓舞著風華,將後者的肩膀拍的生疼。
揉了揉肩膀,風華不懷好意地看著冷光。
「要不然你替我比賽?」
冷光眨眨眼,保持著伸出手拍肩的動作僵在原地,四目相對,冷光咳嗽一聲。
「那啥,今天天氣不錯,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嘖。」風華刻意發出嘲笑聲,冷光保持著厚臉皮的一貫傳統,充耳不聞。
不過就算冷光同意,這件事也不可能改變,畢竟參賽名單在一個月前就定下來了,臨時換人是不被允許的,當初他們的指紋和虹膜對照圖都被送往澳門政府總部,每次的賭牌之爭都需要絕對的公平公正,否則政府威信力將蕩然無存。
三個人吃過早飯後來到威尼斯人賭場,門口一隻玉貔貅張著大嘴十分兇猛,以漢白玉雕成,栩栩如生。
貔貅,在南方及東南亞一帶都稱其為龍的第九子,大嘴無肛,只進不出,深為賭徒所喜,寓意嘴大吃四方,只掙不賠。
路易斯顯然來之前做好了功課,十分認真地告誡風華「面對貔貅要記得拜一拜,不能直接從旁邊走過,也不能碰觸他的嘴巴。」
「迷信。」冷光在一旁嗤之以鼻,只是關係到風華今天的賭局,倒也乖乖照做,風華就更不用說,自從重生之後,以前從不信鬼神的她偶爾也在想,冥冥之中或許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力量,否則根本沒辦法解釋重生這件事。
「還有,千萬不要從正門走,否則就意味著今天有可能血本無歸,輸得傾家蕩產。」路易斯正色對著風華說道。
風華仔細觀察,發現果然大多數人都從側邊小門走過,只有些東張西望,一看就是第一次來到賭場的人,才會大刺刺從正門口進入。
點點頭,風華仔細按照路易斯忠告進入大廳,一進門就能感受到一股熱浪撲來,這種熱浪不是因為人多或者天熱,而是純天然的氣氛使然。
一個個西裝革履的人們都扯開領帶不顧形象地呼叫著,甚至有不少淑女打扮的小姐此刻正在大拍桌子,絲毫不顧及形象。
「賭徒啊。」風華搖搖頭,場中人生百態,賭之一字,確實有著令人著迷的力量。
多少人因為這個字傾家蕩產拋妻棄子,嚮往著一夜暴富的神話,卻終究一敗塗地。
俗話說十賭九輸,不輸的唯一方法,就是永不賭博,這一點何鴻申先生堪稱賭壇楷模,雖然有著賭王名號,旗下更有搏彩這樣的大公司,但是何先生從未親自參與賭博,永遠在局外保持著理智,冷眼旁觀。
若不是這一次女王大人的強烈要求,風華恐怕絕不會沾染上賭博二字。
前一世因為風連榮的關係,風華一直對賭博避若蛇蠍,只是現在既然已經答應,就只能盡力而為,即使機會渺茫,也要努力拿下那塊賭牌。
看了看手錶,路易斯朝著風華詢問「現在時間還早,要不要先玩玩?」
賭場內開著各種賭局,輪盤、鬥牛、老虎機樣樣俱全,簡單的、複雜的都有,風華繞著賭場轉了幾圈,發現其中人最多的地方一般聚集在百家樂和輪盤周圍。
德州撲克、梭哈等需要技術的倒是比較少。
冷光觀察著周圍,忽然噗嗤笑出聲來,風華不禁低頭詢問。
「怎麼了?看到什麼有趣的了?」
冷光擺手「我忽然想到我在米國上大學時,選修課選了一門橋牌,最後的期末考試就是大家在一起玩牌,兩贏兩輸,最後贏的人可以獲得a,輸的人就只能選擇重修。」
風華不禁全身冒汗,這是在坑學生啊,賭博可是需要很大的運氣,那些運氣不好的學生,只能默默節哀了。
「你贏了還是輸了?」路易斯不禁開口。
冷光得意地揚起眉梢「姐這麼聰明的人,當然是贏了。」
「咳咳。」風華被口水嗆得連連咳嗽「你們這個老師,簡直太有創意了。」
「這有什麼呀,當初我還聽說,有一名教授懶得批卷子,每次將期末試卷朝著沙發一扔,落在沙發上的人就過,落在地上的就算不過。」
「……」
你上的這都是什麼奇葩大學,風華和路易斯都表示很無語,本來緊張的心情也微微沖淡了些。
三個人走走停停,在二十一點的桌子旁停下腳步。
「二十一點玩的人也很多。」路易斯開口解釋「因為二十一點玩家贏得概率要比莊家更大。」
風華皺眉「那賭場豈不是要虧本了?」
路易斯笑而不語,示意風華朝著場內看去。
二十一點的遊戲規則十分簡單,21點一般用到1—8副牌。莊家給每個玩家發兩張牌,牌面朝上;給自己發兩張牌,一張牌面朝上(明牌),一張牌面朝下(暗牌)。大家手中撲克點數的計算是:k、q、j和10牌都算作10點。a牌既可算作1點也可算作11點,由玩家自己決定。
風華觀察一會,才知道路易斯的意思,雖然按照概率來說,玩家贏得可能性的確比賭場的莊家更大,只是當手裡拿著小牌時,很少有人會選擇放棄叫牌,一般都被活活「撐爆」,自然贏不了多少。
「這就叫貪心不足。」冷光下了結論,風華點點頭,深以為然。
二十一點有好幾個賭桌,三人正繼續看著,忽然有一桌起了騷動,互相對視,風華和冷光眼中都有著好奇,不由得快步上前準備圍觀。
路易斯咳嗽一聲,要不然怎麼說看熱鬧是人類天性呢,只好跟隨著兩位美女腳步上前查看。
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坐在場中,他的身後圍了一圈的人,因為沒有聽到對方聲音,再加上那邊人數太多,又是背對著自己,所以風華一時半會沒有認出來。
「怎麼了?大家在看什麼?」冷光不由得拉住旁邊一個人開口詢問。
對方一臉不耐煩地轉身,剛準備發火,卻在看到冷光後瞬間堆滿笑容。
「呵呵,小姐,你是一個人來的嗎?」只是轉眼看到身旁高大如騎士的路易斯,男人瞬間收起諂媚笑容,無精打采地解釋著。
「那邊那個男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連贏了八次,他旁邊的人都不和他賭了,只有那個荷官在玩,現在就相當於兩個人單對單。」
一連贏了八次?
風華不可思議地看向場中,越來越覺得男人十分眼熟,對了,這不是趙禕平嘛。
路易斯表情凝重,十分認真地開口「二十一點看似很簡單,但是技巧很強,那個男人竟然能連贏七把,如果不是運氣逆天,那就說明是有真才實學的。」
「他有過黑傑克嗎?」路易斯朝著剛才那個男人開口詢問,中年男子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但對面男人人高馬大,又不好直接發作,只能泱泱回答著。
「沒有。」
「黑傑克是什麼?」冷光皺眉,周圍人不禁轉身,在賭場中竟然連二十一點的黑傑克都不知道,這樣的新手竟然也敢來澳門賭場,也不怕被吞得骨頭渣都不剩?
尤其看到冷光和風華兩人艷麗的面容,不少人眼中閃過一絲獰邪。
看到這樣的情況,路易斯不著痕跡地站在二人身前,擋住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眼看著原來對方身後有人保護,何況那個男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惹的貨色,心存不軌的人也只好轉頭,繼續看著熱鬧。
「黑傑克在二十一點中是指抽到了a和一張十點牌,加起來直接就可以當二十一使用,說明那個人的運氣十分好,如果莊家沒有黑傑克而玩家有,便可以拿到兩倍賭金。」
「既然他沒有拿到黑傑克,就說明是真的技術高超,不是因為運氣好?」
冷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風華額頭不禁出現點點冷汗。
當初賭石時趙禕平就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別人說一刀天堂一刀地獄,偏偏這個男人隨口指點都似乎能點石成金一般,當初聽他被稱為賭神,還覺得只是在翡翠行當中,沒想到現在看來,男人在別的方面也不可小覷,和這樣的對手一起爭賭牌,她能贏嗎?
「贏了!」
「又贏了!天哪!」
「上帝啊,難道他是你的私生子?」
一陣陣驚呼從賭桌旁傳來,趙禕平隨手一扔,準確無誤地將手中撲克牌切入牌堆中,他的身前已經累計了一堆籌碼,其中每一枚都是以萬為單位。
荷官背後被汗水浸濕,手中慌亂地在賭桌下拍著,好一會才找到那個隱蔽的按鈕,狠狠按下。
威尼斯人的荷官手藝自然不低,工資在整個澳門賭場中也算得上翹楚級別,每一天都能吃下不少籌碼,只是如果輸的太多,不但沒有酬勞,甚至還有可能受到懲罰。
二十一點作為很多人喜愛的項目,來來往往每天人流量自然不少,尤其是很多人算過概率,知道玩家贏的幾率要超過莊家,不少自認手藝高超的人都準備在賭場內大撈一筆,作為把關的荷官,手藝自然不算平庸,每天能少不少人鎩羽而歸,只是今天,面對對面那個總是氣定神閒的男人,荷官發現自己是真的贏不了對方,只能請高手出戰。
雖然這樣下來被責罰肯定是少不了,但是比起輸掉太多的錢,懲罰也是可以接受的。
「他在記牌、算牌。」路易斯倏爾開口,風華有些不解。
「記牌?」
「是的。」路易斯解釋著「真正的高手能在對方洗牌時記住幾張牌,甚至可以通過場上已經出現的牌算出自己需要牌面的概率。」
「這樣真的可以嗎?」冷光表示懷疑,荷官手中撲克洗的出神入化,耳中只能捕捉到那嘩嘩地聲音,還要通過一系列眼花繚亂地切牌,怎麼可能有人還能記住牌面。
「我相信他可以。」
風華卻鄭重點頭,正如自己的聽覺一般,自己竟然能看到尋常人聽不到的聲音,更能在腦海中自動形成資料庫,只要有人和她說過話,那聲音便似是自動存檔,無法忘記,那個人以後再說話時,無論時間間隔多久,都能夠立刻認出。
既然自己有這樣的天賦,世界之大,奇人異事更是多不勝數,比如秋冰能感覺到別人的想法,亦或者趙禕平這種對於賭天然的直覺。
「第九次了!」
「簡直不可思議。」
一聲聲讚歎從賭桌傳來,周圍人只覺得雙眼放光,平日裡只能在電影中看到的情節,竟然在現實生活中發生了,尤其趙禕平偶爾轉過來的側面顯得十分俊秀,不少自詡美貌的女人已經準備過會怎麼搭訕了。
「該死,怎麼還不來。」荷官擦了把頭上汗水,手中白色手套都有些濕透,趙禕平手掌蓋在面前的暗牌上,倏爾開口。
「你在等你們首席?」
首席荷官平日裡輕易不會出面,只有當出現無法戰勝的對手時才會出來鎮場子,趙禕平剛才可是很清晰地看見荷官在桌下摸索什麼東西的動作。
「我……」荷官有些緊張地開口,畢竟技不如人,又被對方發現了企圖。
趙禕平卻絲毫不以為意地開口「你的手抖得太厲害了,而且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狂妄的話語卻沒有引起眾人反感,兩人之間的差距一目瞭然,任誰都無法抹去。
「趙老闆。」
期待中的聲音總算響起,荷官急忙從賭桌退下,迎接著首席。
「對不起,我……」
首席擺了擺手「這件事不怪你,趙老闆出手,哪有人能招架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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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小熊開文已經兩個多月了,幾天翻看以往評論,發現新來了好多親,也走了很多親~咳咳,當初領養榜開的很早,現在好多親媽都不見了~孩子們都很孤單,作為最最最親媽的小熊腫麼能容忍這樣的存在呢,領養了娃子的親媽最近要快點冒泡喔,讓小熊知道你們的存在,否則週一重新開領養榜的時候,娃子們都要被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