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公主抱的男人似乎全然沒有意識到舉動的曖昧,不知從何處變出一根長繩,纏繞幾圈,將風華牢牢綁在身上,兩人本就貼的很近,這樣一來,風華柔軟的身子幾乎嵌入男人懷中,兩人身軀竟然不留縫隙地緊緊合在一起。
「真是天生一對。」銀毛不禁喃喃自語,抬頭碰到前方剛好轉回的目光,咳,剛準備解釋,卻意外發現老大的眼中似乎沒有火氣,呃,但是懷中那個女人好像有點意見。
「小心點。」低聲叮囑一句,男人準確地找到窗外被大風吹動不停飄蕩的一根繩子,手掌猛然用力,兩人隨著這股力道一起飛了起來。
從十三樓低頭,馬路上的車輛幾乎成了粉筆頭大小,來往人類更是如同螞蟻般幾乎消失不見,夜色濃重,兩名男子都身著黑色服飾,雖然風華穿的是大紅短裙,卻被男人緊緊抱在懷中,三個人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
剛準備摀住懷中女人的嘴巴,讓她不要發出尖叫,低頭只看到一雙亮得嚇人的眼眸,沒有絲毫恐懼,更不用說失聲尖叫。
再一次經歷從高樓探出身子的情況,風華長出一口氣,只覺能有一次重生的機會真是太棒了,在這樣感恩的心情下,她不但不覺得驚慌,反倒頓覺有趣,胳膊不由自主地緊緊抱著男人腰肢,似是籐蔓依附著大樹攀爬。
男人眼神變得溫柔,抓住繩子的兩隻手掌不斷用力,交錯著向上拉扯,高空中風很大,即使尼龍繩承載著三個人的重量,卻依舊在空中不斷飄搖,似是隨風而去的蒲公英,一陣寒冷漸漸侵襲著身體,身著短裙的風華不禁全身發冷,緊緊依偎在男人懷中。
「別怕。」男人咬牙,一隻手放掉繩子,轉而解開外套的紐扣,風華緊緊閉上眼睛,不敢去看慘烈的後果。
一隻手能撐住兩個人的重量嗎?微微搖頭,理智告訴她這不可能,在二人身後的銀毛忍不住開口想要怒吼,一張嘴卻灌進滿嗓子風,又怕引起下面人的注意,只能閉嘴暗暗觀察著上面人的動靜。
老大一向不做無準備的事,這已成他們所有人的信條,銀毛只能咬緊牙關繼續向上攀爬,如果有什麼緊急情況,他還有機會出手,即使代價是賠上自己的性命。
這大概是男人一生中最艱難地脫衣時光,風華腦海中的墜落失重感遲遲沒有出現,身旁人終於將外套脫下,三人的後背都已被汗水打濕,風吹過只覺一陣涼颼颼的透徹。
「蓋好。」把外套包裹在風華身上,男人冷酷而嚴肅地繼續攀爬,一滴粘稠液體打在面頰,風華抬頭,秋冰適才支承二人體重的右手不斷和尼龍繩摩擦,掌心處漸漸滲出猩紅液體,聚成水滴形狀落下。
用指端擦過臉蛋的液體,舌尖舔舐,一股血腥味在口腔瀰漫,風華眼眶濕潤,很快被狂風吹得乾澀,轉眼便消失無蹤。
不知過了多久,三人終於齊齊登上頂樓,黑夜瀰漫,只有點點星光,秋冰解開綁住二人的身子,動作緩慢,直到風華離開他的懷抱,男人只覺懷中突兀變得空虛,鼻尖頓時失去一直縈繞在周圍的芬芳,就連嗅覺也變得萬分不捨。
「手機拿出來。」風華開口,她這次出門為了減少可能遺留的線索,甚至沒有帶手包,手機也因此落在家中。
男人沒有詢問原因,只從口袋掏出一塊方正物體,交到風華手中。
微弱的燈光亮起,手機散發光亮,卻只能照見男人一雙上挑的狐狸眼。
「伸手。」理直氣壯地命令著,銀毛倒退幾步,背過身示意自己什麼也沒看到,咳咳,老大對這個女人太特殊了,竟然連這樣發號施令的口吻都能忍,嘖嘖,愛情果然讓人盲目。
「殷鴻,回去後準備去非洲分部。」秋冰淡淡開口,卻乖乖地朝著女人伸出左手。
銀毛男眼角擠出幾滴慘烈而悲壯的淚水,死了死了,他怎麼忘了老大可以看穿他的思想,好可怕啊,自己也變得不正常了,他不想去那個炎熱又荒蠻的地方,那裡的女人夏天都不穿上身衣服,一個個又黑又醜,會做噩夢的,他們家九代單傳,就等著他傳宗接代呢,老大不要啊!
手機燈光下,男人左邊掌心帶著紅腫,骨骼分明的手指天生就適合彈鋼琴,風華不禁沉了面色。
「另一隻手。」
意外地不反感這樣的語氣,心中似是有什麼東西在慢慢生根發芽,男人低頭看向風華,雖然手機燈光不算明亮,卻恰好能點亮少女輪廓,嬌俏而嫵媚,尤其是今天的一身妝容,足以挑戰所有男人的定力。
聲音微微有些沙啞,秋冰目光晦澀地看著風華優美細長的脖頸,和肩頭渾圓曲線「以後不要這樣穿,以身涉險,不是明智的行為。」
翻了個白眼,風華語氣不善。
「不要轉移話題,快把你的右手交出來。」
唔,這句話仔細聽的話似乎有點別樣意味,彷彿在教堂內,新郎新娘交換戒指一般,秋冰嘴角勾起一抹輕笑,雖然很淡,卻恰如其分地點亮了一雙狐狸眼,整個人變得妖孽般奪人心魄,卻因為夜色不被人所知。
伸出右手,秋冰看著氣勢洶洶的小女人,笑意更濃,渲染地整張臉綻放出罌粟般危險卻迷人的氣息。
唔,手背看起來還好,但誰要看這個啊,風華用力,卻偏偏無法讓那掌心翻起。
「看了,就要負責。」
這是什麼意思,我看的又不是那啥,只是掌心好不好,風華翻了個白眼,卻沒有多大威力,在妝容襯托下反倒更像是拋媚眼。
「好吧好吧,負責就負責。」試了幾次,發現兩人力量實在不是一個級別的,風華只好胡亂答應,剛準備開口嘲諷,話語卻被噎在喉中。
掌心內已是一片模糊,血肉交織融成一片,縱橫交錯的溝壑泛著血光,比風華身上的短裙更加紅艷,觸目驚心的傷口有些已變得暗沉,對比下更是令人驚駭。
「你、你。」想要開口卻不知說什麼,大滴大滴的淚水落下,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落在傷口上,男人發出一聲悶哼,卻沒有收回手掌。
「讓你再這樣,不要臉。」風華狠狠脫下身上本屬於男人的外套,想要扔向對面,卻又不想放手,矛盾而又可愛的表情讓男人不禁伸出左手,輕輕撫摸著風華頭頂,將本就被風吹得狂亂的頭髮弄得更糟。
「混蛋。」風華想要打開那只不安分的爪子,卻不忍心對還算完好的左手施暴,只能氣哼哼地開口「值得嗎?」
男人低頭,女人嬌柔的面頰深深印在眸中,揮散不去。
「值得。」
從直升機慢慢走下,風華恍恍惚惚地進入銀灰色座駕,只覺頭腦發脹,今天一天似乎都有些如夢似幻,令人分不清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一切事情由我處理,放心,風連榮不敢再去找你的。」
男人看著風華雙眼,說出的話似是保證,更像是承諾。
這是在擔心我嘛,以為她因為這件事所以心情不好?風化面色一紅,不由自主地頂回去。
「不需要,我有自己的處理方法。」
男人渾不在意地看著前方,夜色已漸漸暗沉,整個城市依舊在狂歡,璀璨的燈光從路旁飯店酒店中透出,像一雙雙合不上的眼眸,h市不夜城的名號實至名歸,車內的兩人卻像是自成一方世界,燈光隱隱給二人打上一層曖昧輪廓,模糊卻又心動。
「我知道,暗夜現在是你的。」
「那你何必出手。」風華撅起嘴,透出幾分小女人的撒嬌氣息。
「無論如何,聽我的,我來處理。」雖然知道這個女孩有能力也有魄力,卻希望接過所有的重擔,為她擋下所有風雨。
明明是一句霸道至極的話語,風華卻仿若吃了蜜一般甜透,本欲出口的反駁也消弭無聲。
看起來萬分漫長的一條路,卻轉眼間便看到陳家大宅,兩人沒有說話,直到男人將座駕平穩地停在門口。
「唔。」看著風華,秋冰說不出道別的話語,希望這條路漫漫無止境,卻又想讓她早早回家,不要纏惹這世間喧囂,矛盾的獨特心情令男人微微有些恐慌,這是他生命中不曾出現過的感情,影響理智,卻又無法遏制。
「那,再見了。」打開車門,風華略帶俏皮地眨眼,紅色短裙輕巧在空中飄蕩,秀髮如墨,只留下一個過目難忘的背影。
搖頭想要驅散那份不應該屬於自己的感情,男人忍不住開口「你。」
話出口卻又後悔,幸好殷鴻那個小子早就回去處理風連榮的事情,否則留在車內看到這一幕,不知又會有怎樣的荒謬想法,因為這個女人,自己的心態的確變得太多。
「怎麼了?」微微側身,足以傾城的女子笑容可掬,美目流盼,男人心中的矛盾突然就被打散,是啊,只要對象是她,就算慌張,就算焦慮,又有什麼關係,她明明是這樣讓自己看不透,卻偏偏無法釋懷的女子,正常的情緒又怎麼能配得上她。
「以後不要這樣穿。」
臨時改口的話語,卻讓女子臉上飛起兩朵紅霞,嬌嗔地瞥一眼男人,風華一路小跑著跑進大門,留下秋冰一人,胸腔內發出微笑顫動,似是強忍著笑聲,一雙狐狸眼猶若琉璃,深如碧潭。
回到家中,沒想到已經接近兩點,一家人卻還坐在一起,猶若三堂會審,風華剛進屋就被閃閃發光的六道目光震懾,只有父親大人穩坐釣魚台用筆記本處理公事,其餘幾人都用探照燈般的目光死死盯著風華。
「妹妹竟然穿成這樣出門了,母親大人,皮鞭已備好,請慢用。」這是陳禕革發出的聲音。
風華怒目而視,皮厚的二哥卻毫無反應,只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大哥。
想來喜歡先做後說的陳禕鑫沒有開口,給女王大人畢恭畢敬地遞上一隻雞毛撣色,色彩鮮艷雞毛靚麗,陳風華不禁一陣哆嗦。
「說吧,幹什麼去了,這麼晚都沒有回家。」一下一下地揮舞著雞毛撣子,用另一隻手掌輕輕接住,龔芳玲擺出嚴刑逼供的架勢,風華連連後退,直到把背脊頂在牆上才覺得有安全感一點,早知道就不回來了,秋冰,快點帶我走。
等等,為毛這個時候會想到那個男人,咳咳,應該求助好閨蜜冷光才是。
面頰表情變換,心中風起雲湧,風華接連吞嚥好幾口口水才重新找回語言功能。
「那啥,媽媽,你聽我解釋。」
龔芳玲搖擺雞毛撣子,朝著身旁兩個不爭氣的兒子發號施令。
「小的們,給我上,先打一頓殺威棒再說。」
面對著兩位哥哥不懷好意步步緊逼的模樣,風華一溜煙想要順著沙發溜走,卻發現母親大人很有先見之明地佔據了樓梯這樣的制高點,一番思忖下,風華只好乖乖地坐在沙發人,小小的腦袋低垂,一副認罪自首的模樣。
「媽咪。」尾音又柔又膩,蜜糖一般的聲音從喉中擠出,風華眨眨大眼,又可愛又委屈地注視著女王大人。
「少撒嬌。」喝一口陳禕鑫泡好的茉莉花茶,享受著二兒子揉肩捏腿的服務,龔芳玲十分淡然地繼續逼供「快點說,穿成這樣幹嘛去了,還命令蓮風她們在外面接應,結果人家等了幾個小時都沒等到人,小姑娘急得快哭了。」
糟糕,把她們忘記了,風華滿頭黑線,要不總覺得心裡有什麼事似乎想不起來,原來這樣,自己被秋冰接走,空留蓮風她們暗部在樓下等著,恐怕已經著急壞了,怪不得找到女王大人頭上,又怪不得大家都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乾笑幾聲,風華明智地承認錯誤「媽咪,你聽我解釋嘛。」
「沒關係,你有大把的時間解釋喔,反正魅力之星的訓練明天才開始。」龔芳玲眼尖地瞄到風華裙擺的污漬,看起來玩的還挺瘋,手腳俱全應該沒出什麼大事,等等。
用指尖抬起風華臉頰,一點紅痕模模糊糊,稍不注意就會忽視,但那股氣息有點熟悉。
「有血腥味,風華,老實交代,到底怎麼回事。」
沒想到女王大人的鼻子那麼靈敏,大概是以前腥風血雨趟的多了,風華老老實實地開口,沒有欺瞞想法,畢竟龔芳玲神通廣大,她相信就算不開口,女王也能通過別的途徑知道這件事,按照她腹黑又錙銖必較的性格,那時候恐怕結局更加慘烈。
「這個是秋冰的血。」
秋冰?龔芳玲雙眼般的賊亮,孩子氣地將雞毛撣子扔到身後,誤中某個正在幫她捏肩的男人,陳禕革可憐兮兮地捂著臉頰,眼中透出水汽,他就知道,自己是買話費贈送的。
目光從筆記本移開的陳沂冉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看向妻子的目光滿是寵溺,真是的,孩子們都這麼大了,做事還這麼毛躁。
「快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在母親大人的威逼利誘下,風華只好原原本本地說出事情經過,除了自己為什麼去找風連榮的原因,在別人看來也露不出什麼破綻,畢竟是風連榮先讓人找上她的,兩位哥哥高聲叫好,誰讓那個老男人竟然敢覬覦他們的妹妹,哼,找死,如果不是風華今天已經自己動手了,他們一定要讓那個混蛋知道厲害。
本來害怕被聽出破綻,誰知龔芳玲對那個姓風的壓根不感興趣,她的八卦細胞全被秋冰點燃。
「真的嗎?那個臭小子竟然抱著你一起上了頂樓?」龔芳玲嘖嘖感慨,記得上一次見到那個臭小子,還是他小時候,一臉冷冰冰的模樣,銳利的眼睛似乎能看到別人內心,真是不討喜的小孩子,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凡人的一面,果然還是我的女兒魅力大哈哈。
「媽咪,你好像關注錯方向了吧。」無可奈何地吐槽,風華私以為,正常母親聽到這件事第一反應就是女兒當時的危險境地吧,如果當初秋冰手滑,兩個人可都會直接墜落,她可不認為再一次從高樓墜落,還能好命地活下來。
「哎喲,反正你好好地在我們面前站著嘛。」擔心也沒有用,人要向前看,龔芳玲經歷的危險情況太多太多,不說當初暗夜差點被內鬼毀滅,亦或者自己被人用槍指著的那次,就連商場上也是詭譎多變,幾分幾秒的時間就能決定一家公司生死,面對風華的抱怨,女王大人十分坦然而又猥瑣地繼續開口「那你們還發生點別的沒,溫香軟玉在懷,是個男人就得有點反應吧。」
「媽!」風華有些無語,和二哥交換一個眼神,看來自己應該也是超市購物滿二百送的吧,一點都不關心人家。
在一旁的陳沂冉有些坐不住了,伸手抱過某個喋喋不休的女人,有些無奈地拍拍女人背脊「老婆,不要把孩子教壞了。」
扁扁嘴,龔芳玲指著兩個兒子「現在的孩子一個比一個貪玩,還用我教壞,你這兩個兒子早就不是什麼好人了。」
咳咳,不要這麼直白嘛,兩個「不是好人」的男人無辜地摸著鼻子,這才叫躺著也中槍。
好好的審問就在這樣鬧哄哄的場面下結束,風華鬆一口氣,道了晚安後回到房間,準備好好地睡一覺,畢竟明天還要參加訓練,如果頂著兩個黑眼圈神馬是就有點不好玩了。
只是……
「該死。」風華無奈地輾轉反側,烙大餅一般左躺右躺,似乎哪個姿勢都不足以入眠,好像只要碰到這個男人,自己就要失眠,這是什麼奇怪邏輯!
魅力之星的全國決賽在悄無聲息中慢慢展開,各位選手已經準備就緒,魔鬼訓練,聽起來或許嚇人,但實際上也頂多體力訓練重一點,休息時間少一點嘛,除了風華以外的選手,都是抱持著這樣的幻想。
至於風華為何沒有這樣的想法,不是因為她理智或者未卜先知,而是因為她有一個腹黑女王媽咪,只要看到那張不懷好意地臉頰,她就知道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揮舞著教鞭的人風華十分熟悉,只是沒有想到竟然能在這樣的場合碰到,魅力之星和地下王國,咳咳,怎麼想都有點搭不上邊吧。
「刺蝟。」風華有些無奈地開口,面前這個掛著壞笑的男人怎麼看起來這麼危險。
啪一聲,教鞭在空中揮舞收緊,刺蝟亮出胳膊上的刺青「是不是很意外呢,小風華。」
風華就風華,能不能不要加一個小字,在心裡暗暗吐槽,頓覺這次訓練的風險遞增,哪裡是魔鬼訓練,明明是地獄訓練吧。
「今天我們學習的是吊威亞。」回歸正題,面目開始嚴肅的刺蝟倒真有幾分教官樣子。
舉手發言,風華提出疑問「為什麼是刺蝟你來教我,可不可以換一個人。」
「不可以。」駁回要求,刺蝟用教鞭抬起風華纖細的胳膊,慢悠悠開口「現在我是你的教官,你唯一的回答只能是服從,開口前也要說報告教官。」
「至於為什麼教你,當然因為我很有經驗。」
「呃……」風華無語了,不要這樣軍事化教育好不好,壓力很大唉。
不過說起吊威亞,風華當然不會陌生,她飾演過的角色雖然大多花瓶,但在古裝戲中卻也有打鬥場景,為了追求畫面的極致美感,吊威亞當然是導演們的不二選擇。
但是,作為演員來說,吊威亞不止是技術活,更是體力活,就連身段柔軟的風華都很難駕馭這種空中失衡感,電視屏幕中乘風而去,凌空翻騰的刺激畫面,卻需要片場導演、道具師、攝像師等等一次又一次地努力配合,作為演員就更不用說了,一天下來絕對能累的半死,甚至有些演員吊完威亞會請好幾天的假,才能消除身上的淤青腫塊。
打了個哆嗦,勾起某些不愉快的回憶,風華有些恐懼地瑟縮著脖子。
「現在練習吊威亞有點早吧。」
刺蝟皮笑肉不笑「早?遲早要面對的問題,一次解決,這叫高瞻遠矚。」
「這叫打擊報復吧。」風華輕聲嘀咕,肯定是因為之前忘了配合暗夜行動,咳咳,蓮風是沒有膽子報復的,鐵狼肯定不會為這樣的事情計較,也就刺蝟會這樣做,真是人如其名,典型的刺蝟頭子,挨著就扎手。
「嗯?你說什麼,大聲點。」刺蝟故意支起耳朵,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風華只要閉口不言,誰讓自己理虧呢。
很滿意少主的反應,刺蝟笑瞇瞇地看向道具師,打了個ok的手勢,對面徐娘半老的道具師心裡一突,胸口撲撲直跳,額的娘啊,這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教官真帥氣啊,不知道今晚有沒有機會一起喝一杯。
道具師指揮著拴上鋼絲,感受著身體被束縛的緊繃感,風華露出無奈笑容,這絕對是演員最討厭的劇幕之一,雖然賺足眼球,但身體也十分受虐待,好在前世練習也不算少,作為時常扮演正道聖女或者白衣俠女之類角色的她來說,吊威亞絕對是必修項目之一。
無論是打鬥時的白衣飄飄,亦或者躍上城牆的灑脫,都必須借助威亞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道具。
「來,我們準備吧。」拍拍手,刺蝟有模有樣地坐在攝影機前,道具師笑的花枝亂顫讓開位置,風華略帶迷茫地看著周圍,場地是空出來了,武術指導呢?過會又要做什麼動作?
「來,過會準備一個前滾翻,讓我看看標不標準。」刺蝟大大咧咧地開口,他說的輕鬆,身旁道具師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這可是魅力之星的選手,從沒進行過威亞訓練的新人,不要說完成前滾翻這樣的動作,就連保持平衡都很難做到,尤其是身體騰空時那一下晃動,足以讓人驚慌失措,人在慌亂時會不由自主地開始掙扎,到時候威壓鬆動或者出現別的什麼事,她們可不好交代。
「帥哥,要不換一個動作吧。」道具師猶豫著開口,如果出了什麼事,自己恐怕也難逃責任。
刺蝟眨眼,一個圓圓滿滿的電眼拋飛而來「怕什麼嘛美女,有什麼事我擔著,放心哈。」
道具師被電的七葷八素,幾乎忘了自己的職責,一心想著過會怎麼暗示這個帥哥交換號碼,話說要不要順便去開個房神馬的,人家還有某酒店的鉑金會員卡呢,可以打折。
趁著面前神遊太空的某女咧嘴大笑,抖落半邊白粉的功夫,刺蝟朝著工作人員打著手勢,風華翻了個白眼,感受著身上傳來的牽引力,做好上升準備。
「action」
隨著風華腳尖點起,整個人顯得婀娜翩躚,本就身形修長的她在空中更顯身姿姣好,一雙長腿即使在寬大戲服下依舊筆直奪目,道具師這才從男色誘惑中回神,卻看見身後的選手已經騰空。
「哎呀,糟了糟了,救生墊準備,後面的威壓放短一點!」
伴隨著女人慌張的聲音,風華卻顯得十分沉著,揮袖挺腰,隨著週身鋼絲壓力猛地一個前滾翻,動如脫兔踏雲似仙,動作絲毫沒有拖泥帶水,身形飄逸以至於下方準備救場的工作人員都呆立地仰著脖子。
怎麼可能,作為一個新人,別說前滾翻,就連保持平衡都很難做到,這個女孩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匡堂一聲,座椅被猛地碰翻,刺蝟肌肉緊繃高高鼓起,將襯衫撐得滿滿一圈,額頭青筋跳躍,昭示著主人激動的心情。
「這!」刺蝟不知該用什麼語言去形容這一刻,他雖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但心裡很明白,這根本不是一個新手所能做到的,能夠第一次就在空中完成這樣動作的,只有經過特殊訓練的人才可能達到,比如他自己,但他可是歷經過極為殘酷的考驗,週身的反應力和平衡力非常人能比,可風華的資料上並沒有關於這一塊的介紹。
這絕不是偶然,刺蝟牙關緊咬,他的目的是想風華親口承認做不到,甚至質疑新手不可能完成這樣的目標,而後再有他親自示範,由此打磨風華的銳氣。
他看過風華之前的表演,這個女孩對鏡頭有著令人意外的掌控力,就算在他這樣的外行人看來,風華也的確是攝影機前天生的寵兒,據他調查就有好幾個導演已經開始留意風華,專門從魅力之星抽調過風華的資料,甚至魅力之星的編導也說過,這是祖師爺賞飯吃,絕對的黃金分割點。
但刺蝟雖然不理解什麼亂七八糟的分割點,卻明白天賦誤人這句話絕對不是白說,風華就算有再高的天資,也會敗給無言的驕傲,所以他受女王大人所托,第一件事就要打掉少主的驕傲。
只是,聽著旁邊陣陣喝彩,看著安然落地的風華,刺蝟不禁露出無奈笑容,看來少主的確是有驕傲的資本。
面對男人奇怪的表情,風華渾然不知自己做了多麼驚人的事,現在吊威亞全然是條件反射,渾然天成,根本忘了思考作為新手應有的笨拙。
「唔,動作不夠標準啊。」刺蝟吊兒郎當地開口,工作人員們的下巴齊齊脫落。
大哥,你視力是不是有問題,瞧這小腿蹬的腰肢軟的,就差拿標尺測量了,除了上奧運會還有點難度外,在演員中足以稱得上教科書一般的模範,您這要求也有點太高了吧。
風華倒是不疑有他,雖然曾經做過極致、專業的訓練,但畢竟日子有點久,或許自己有些生疏了?
「給你來個規範的。」解開襯衫的兩個扣子,男人隱隱約約露出輪廓分明的胸肌腹肌,周圍溫度剎那間劇烈升高,一旁的道具師大吞口水,死死捏著桌角,生怕自己心跳過快而亡。
隨意地走到某個用作跳台的石階旁,刺蝟挽起袖子,猛地一躍。
身體在空中肆意翻滾,下墜時腳尖點著高台,男人眨眼間便在空中完成抱腿、後空翻、側旋等一系列動作,最後安穩落地,看得周圍人目瞪口呆。
這身手也有點太敏捷了吧,而且還是不借助威亞的情況下。
「天哪,快捏捏我,不是在做夢吧,傳說中的飛簷走壁。」攝影師不由自主地自語著,身旁化妝師突兀伸出魔爪,男人不禁啊一聲尖叫。
艾瑪,疼死哥了,果然不是做夢啊。
風華長出一口氣,輕輕鼓掌,笑容甜美卻帶著奚落。
「報告教官,果然是一手好絕活,咳咳,但是親愛的教官大人,今天我們練習的不是吊威亞嗎?」
刺蝟瞬間黑了臉,這是被嘲笑的節奏嘛,某人似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威壓雖然對於一個真正的新人來說頗有難度,但是風華卻是一個例外,有些多年經驗的她輕輕鬆鬆就達到了某人的要求,如果有什麼額外目標,那就是負責完成刺蝟口中的「完美」吧。
「腰抬高一點,腿要顯得有力度,再來一次。」
「頭髮的弧度有點問題,在鏡頭中看不到表情,再來一次。」
「服裝扣子的顏色和整個服裝不搭配,再來一次。」
風華終於忍不住爆發,找別的錯處就算了,扣子也要賴到我頭上嘛,現在只是在練習拜託,又不是真的拍攝,盡善盡美的潛台詞是報復對吧對吧對吧。
「報告教官,我認為今天的訓練可以結束了。」
刺蝟搖搖頭,一副凝重表情「有一句話叫做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喋喋不休一大堆,總體意思就一個,今天想這麼輕鬆結束,沒門!讓你昨天放我們鴿子,寒風中站崗兩個小時容易嗎?今天如果不找回場子,還對得起暗部那些受苦的孩子們嗎?
風華也不氣惱,笑瞇瞇地拿出手機「報告教官,我和別人聊天的時候有個習慣,就是喜歡錄音,您要不要聽聽。」
「有一句話叫做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作為你的長輩,我當然應該負起教育你的責任,現在對你的馬虎是對你未來的不負責,作為父親應當……」按下暫停鍵,風華笑容更盛,大眼睛微微瞇起,如果小狐狸般滑溜可愛「您瞧瞧,如果女王大人知道您願意當我的父親,那一定是極好的。」
如果沒看錯的話,刺蝟每次提到自己媽咪時臉上的表情,應該稱為愛慕吧哈哈哈。
果然,聽到這句話,膽大包天的刺蝟也不禁紅了臉頰,英武的漢子成了害羞小媳婦一般,說話都期期艾艾,想要威脅地揮揮拳頭,但想著也沒什麼用處,打也打不得,罵也不痛不癢,只能咳嗽兩聲。
「那個,華鳳學員掌握的很不錯,就這樣吧,今天到此為止。」
「耶!」
所有工作人員都忍不住發出歡呼,雖然練習的人是風華,但他們卻也一刻都沒有辦法閒著,綁鋼絲的綁鋼絲,玩鏡頭的扛著器材,就連本來想在帥哥面前露臉的道具師都累得直喘氣,誰讓刺蝟要求太多太變態,現在聽到休息的聲音,簡直如蒙大赦,就差喊萬歲了。
雖然不知道那個選手說了什麼,但能讓暴虐君主發下赦令,這本事的確不小,工作人員們隱隱用敬佩而又感激的目光看向風華,收穫n張好人卡的風華偷偷吐舌,自己也算是狐假虎威了吧,不愧是女王大人,餘威猶存吶。
第一天的訓練終於結束,風華累得就像一灘泥似的,根本提都提不起來,回到魅力之星的別墅內,看大家的樣子都差不多,冷光也沒了往日精神抖擻的八卦范,一門心思瞇著眼找自己的床位,剛碰著枕頭眼睛就閉上了,任憑風華怎麼喊也喊不起來。
「拜託,還沒洗澡沒洗漱呢,你個髒娃娃。」風華忍不住翻白眼,冷光平日裡甚至有些小潔癖,現在卻累成這樣,可想而知受到的訓練程度,比起自己應該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一直到半夜,風華隱隱約約覺得床前有動靜,緩緩睜眼,一隻披散著頭髮的女鬼在床前晃蕩,一頭黑髮遮在臉前,從窗戶透過的月光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女鬼蒼白的臉頰。
「咕嘟。」風華狠狠吞嚥一口口水,自從重生而來,她對鬼神之說從前世的不屑一顧變為現在的敬畏,畢竟如果沒有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根本沒辦法解釋自己重生而來這件事,右手悄然摸著枕頭,雖然威力不大,但至少應該可以阻礙那個「東西」一下下吧,不過看影片中鬼都是用飛的,會不會一下就被追上呢。
正在風華捏著枕頭準備狠狠出手時,女鬼發出幽幽長歎,開始陳述「索命理由」。
「風華,我餓。」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風華終於鬆一口氣,一摸背上都是冷汗。
「冷光,你搞什麼鬼,大半夜出來嚇人。」
摸了摸肚子,冷光不復往日女王范,反倒像是可憐兮兮的小寵物,還是被主人遺棄的那種。
「人家晚飯沒吃嘛,餓的睡不著。」
「真是的,你還沒洗澡呢。」風華無奈地從床頭坐起,摸摸冷光的腦袋,唔,果然是又順又滑,去演鬼片都不用重新拉直頭髮。
冷光扁扁嘴,撩開頭髮,捂著肚子蹲在床邊。
「餓。」
摸索著手機,藉著微弱燈光尋找著方向,風華表示很無語,雖然實際上自己是比冷光年長不少,但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可是比冷光還小一歲,現在這種小蝌蚪找媽媽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好像自己頑皮的孩子在床前撒嬌一般,讓人又可氣又可笑。
「好了好了,我去給你找點,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
好在雖然這間別墅被改成魅力之星選手的聚集地,但該有的廚房還是沒有少,兩人輕手輕腳來到廚房內,冷光又累又餓,全身沒有半點力氣地癱坐在餐桌旁,風華打開電飯煲,好在還有點晚飯剩下的米飯,再從冰箱內找出兩個雞蛋和一根綠油油的大蔥。
鍋碗已經被工作人員洗的乾乾淨淨,找出需要的調料和食用油,再將蔥均勻地切成蔥花,風華前世經常自己做飯,雖然這一世還是頭一回,但手藝卻不生疏,隨著雞蛋花的成型,一陣香味瀰漫在廚房內,冷光抽了抽鼻子,臉上露出陶醉表情。
「風華,餓!」
「知道了。」風華眨眨眼,完全沒辦法將現在的冷光和白天的她聯繫起來,你的優雅和女王范呢,現在完全就是沒長大的孩子嘛。
蛋炒飯做法簡單,很快就出鍋了,雞蛋花配合著點點蔥花以及微微泛黃的米飯,十分勾起人們食慾,更何況還是現在肚子咕咕叫的冷光。
「不要蔥……」眼看著冷光竟然企圖將蔥花挑出放在桌上,風華不禁沉了臉頰。
「不准挑食,要不然不給吃飯。」
「凶……」冷光泫然欲泣地控訴著。
再次無奈扶額,風華真的好想把現在這一段錄下來,只是等冷大人白天清醒後,會不會殺人滅口。
開始狼吞虎嚥地大口吃飯,冷光好幾次差點嗆到,風華無奈,只好再轉身去飲水機倒一杯水,放在冷光面前。
「慢慢吃,沒人和你搶。」
「華華最好了。」冷光露出一臉討好表情,似是吐舌頭的萌狗狗。
風華滿頭黑線,拜託不要叫華華好嘛,聽起來好像小學課本裡的明明、花花之類的名字,充滿著鄉土氣息。
「今天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這麼辛苦?」風華忍不住詢問,冷光的體力一向不錯,平日裡運動也沒有缺少,看她一身蜜色皮膚就知道了,到底是誰,竟然會把他累成這個樣子。
「他壞!」惡狠狠地咬一口雞蛋,冷光皺起鼻子,似是回憶某男的惡劣行徑。
「他是誰?」循循善誘著,風華發現,餓著肚子的冷光明顯智商退化了。
「夜詡楓!」
「哈?」風華不敢相信,不會吧,這個影帝雖然為人跋扈了點,囂張了一點,但是從來沒有傳出什麼喜歡虐待工作人員的醜聞,而且以前在圈子裡聽說,夜詡楓是有名的眼高於頂,面對看不上的人,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捨,按理說這樣一個性子的人應該不會做虐待的事情吧。
「真的。」冷光撅嘴「他是個死變態,給我的訓練量太大了,還說什麼以後有可能會拍攝動作片,連障礙跑都弄出來了,你說是不是很變態。」
「呃……」風華真的很想贊同,但是面對冷光泛著油光,還帶著一顆米粒的「櫻桃小嘴」,她實在無話可說,只能遞過一張面巾紙。
「那啥,先把嘴擦乾淨。」
沒想到那邊的人卻賭氣似的,擦完嘴後幾乎將頭埋進碗裡大快朵頤,只聽到筷子和碗碰撞的聲音,等再抬頭,就連鼻子上都沾了蔥花,倒是飯碗乾乾淨淨,顆粒不剩。
「咳咳。」風華強忍著笑容,擦去冷光臉頰的上的東西「現在好了吧。」
她還真怕冷光再用可憐兮兮地目光瞅著自己說餓,畢竟晚上吃太多東西對身體不好,但從這飯量也可以看出來,今天這傢伙真的是受了不少的苦,要不然也不會餓成這樣。
「好了,朕休息會,可以繼續就寢了。」
……
要不要吃飽了就翻臉不認人,風華在心中無力吐槽,這傢伙!欠打!
------題外話------
看到這一段的時候,小熊表示好餓,有沒有哪位愛卿來給朕做蛋炒飯~
繼續求月票~表示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