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既然都留了好幾年，那就繼續等著給這塊石頭養老送終唄。」
「嘿，小姑娘你怎麼說話呢。」攤主不願意了，擼起袖子隱隱有動手趨勢。
旁邊的賭石師傅有點看不過去，剛才他們被風華那一眼看的渾身發毛，終於意識到面前這個人不論身份如何，都是自家老闆非常看重的人物，若是把她得罪了，恐怕自己的職業生涯也就此結束了。
因此兩個人變得處處小心，甚至用身體幫風華擋掉不少黑手，看著兩位師傅終於學乖，陳風華也懶得和他們計較，面色如常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
這種大度讓兩個大男人都有些汗顏，幫助風華選石頭時更加盡心盡力，二位師傅一個姓宋一個姓張，都是在國內玉石協會任職，手上有兩下真功夫，風華自我介紹時用的還是華鳳這個名字，三人熟悉之後隔閡也減小不少。
「華小姐，帕崗場的毛料大多是中低檔的，與其費這麼大力在這裡挑選，還不如找一些從雷打廠或者抹崗場的料子，那裡一般出產的都是高綠翡翠。」
聽到張師傅的話，風華不禁暗暗點頭，還好身邊有個懂行的，要不然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明白，肯定要吃大虧。
聽到對方一口說破出處，饒是對方臉皮再厚也有些赫然，卻猶自強辯道「您雖然是行家，但也不知道緬甸現在的情況，您說的那兩個場都快被采空了，已經被軍方控制起來，一般人哪有那個門路，我這裡的賭石雖然高綠不多，但符合市場需求嘛，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花幾百萬買鐲子，您說是不？」
風華點頭，這個商人說的也在理，蹲下身細細挑選著石料，地上的都是些全賭料子，看不出到底好不好，只能憑著感覺瞎蒙，兩位師傅十分專業地掏出一套工具，其中粗如兒臂的手電筒分外顯眼，兩人左看看右看看，神色十分專注，近日天氣轉暖，不一會兩人後背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濕。
風華慢慢改觀了對二人的印象，本以為他們會像不少磚家那樣混吃等死，藉著名號亂說話，但兩人顯然有些真才實學，怪不得會被二哥信任，陪自己參加品石會。
「這塊石頭看起來不錯。」宋師傅手中捧著一塊足球大小的毛料，臉上笑開了花，看樣子滿意之極。
瞅著攤主的表情，風華就知道對方肯定會要個高價，兩位師傅看料子還挺認真，但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掩飾心情，面對宋師傅笑成菊花一樣的臉頰，攤主不狠心宰兩刀對得起商人名號嗎？
果不其然，看著宋師傅選中的料子，攤主變臉似的拉下臉頰，一副委屈模樣「您可真巧，這塊石頭是我祖上傳下來的，我一直留下手裡沒捨得解開。」
還沒等對方把故事編圓，風華就忍不住開口打斷「沒想到是您祖上的，歷史這麼悠久，君子不奪人所好，您自己留著念想吧。」
「華小姐。」宋師傅急紅了眼，這可是自己千挑萬選看的料子，外皮佈滿松花蟒紋，從頂端小裂口看起隱隱能瞅到一抹亮色，應該是翡翠，恐怕還是水頭挺高的翡翠，現在一句話就被這個姑娘扔了回去，可讓他急壞了。
風華暗暗皺眉，她雖然不會談生意，但起碼知道如何演戲，攤主看到你這樣急切地想要買這塊毛料，恐怕多高的價格都敢開出來。
「今天我做主還是你做主。」
宋師傅雙拳緊握，卻被身旁看出端倪的張師傅拉了一把，面對攤主喜笑顏開的表情，宋師傅也慢慢明白了什麼，不禁後退一步站在風華身後，表明態度。
眼看著最後還是這個小姑娘做主，攤主不禁咳嗽兩聲，沒想到一個小屁孩竟然比後面那兩個中年人都精明，這樁生意看來佔不到什麼便宜。
「姑娘，我們明人不說暗話，這塊毛料外皮表現的確不錯，至少要出這個價。」男子伸出兩根手指翻了翻，意味二十萬。
風華微微一笑「怎麼，不準備留著當念想了？」
一句話刺得對方啞口無言，風華繼續悠悠開口「您也知道，神仙難斷寸玉，這可是全賭的料子，連個邊都沒擦開，別說二十萬，就兩千我都覺得虧。」
搖搖頭，好像拿下這塊料子純粹是腦子燒壞了一般，風華的表演可讓攤主有些下不來台，雖然自己要價是高了點，但也不能直接抹去兩個零吧。
站在後面的兩位師傅總算看清了，這姑娘的手段可比好多真正的生意人還吃得開，或許他們一直以來的偏見是錯誤的，這位華鳳小姐是憑著真本事得到陳董事認可而非想像中那般。
「沒有錢就別買，裝什麼大頭？」一道諷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風華翻了個白眼，這麼有特色的聲音實在過耳難忘。
挽著冷君毅胳膊的李欣然款款而來，嬌媚的紅唇吐出的字句卻讓人不那麼愉快。
「老闆，不如把這塊石頭賣給我們？」
「你！」張師傅有些憤怒，賭石場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互不干涉，現在對方是準備明搶？一點都不遵守規則。
冷君毅沒有開口，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面前神采飛揚的風華，短短時間沒見，她變得如此自信如此耀眼，對著奸詐的商人也能侃侃而談，絲毫不見怯場，沒想到今天陳家派出的人竟然會是她而不是陳禕革，實在令人意外。
李欣然身後的賭石師傅也有些赧然，畢竟破壞了規矩，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他也只能走上前查看石料。
「我就說今天怎麼感覺妖風陣陣，原來是碰到你了？」風華冷哼一聲「看來李家的情況還是不夠糟糕啊。」
她從兩位哥哥處聽說過李欣然家族遇到的境況，本以為這個女人會學乖一點，沒想到還是像瘋狗似的，逮著就咬，真是沒腦子。
聽到陳風華帶著明顯暗示的話語，李欣然恨恨地咬碎一口銀牙，偏偏發作不出來，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身旁男人。
冷君毅卻恍若未見，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風華，似乎有無限話語想要傾訴，偏偏堵在喉中開不了口。
李欣然更是氣急敗壞，若是以前她早就用高跟鞋踩上某個男人的腳背了，但現在她卻絲毫不敢得罪冷君毅，只能當一回睜眼瞎，假裝什麼也沒有看到。
隨著賭石師傅朝自己點頭的動作，李欣然終於有點底氣，她趾高氣揚地看向攤主，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
「這塊石頭我們要了，你準備開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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