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甦醒在耀眼的光芒之中,陽光在波動的海水間晃蕩,讓我有點頭暈。我緩緩坐起身子,驚奇的發現我的身體在不知不覺中已恢復到了正常,但我的右手臂卻失去了知覺,掌心處赫然留下了一個大約手指粗細的洞眼,洞眼內結滿了血痂,手臂一彎曲就會傳來一陣刺痛。
我就這般垂著一條手臂,撐地而起,搖晃著身體來到了石棺前,看著裡面的東西,我苦笑了起來。陪葬品雖不多,但這些絕對件件價值不菲。而且並沒有特別的大物件,都是很小巧玲瓏的配件。
我從石棺中取出了那塊玉盤,一股熱流隨著玉盤傳遞而來,玉盤只有掌心大小,中間有著一個穿孔,兩邊圓潤,在光芒中顯得耀眼之極,微微舉起順著射入此地的陽光看去,只見玉盤內那絲絲紋路竟在緩緩流動著,就像似在躲避著我的目光,我驚奇的看著玉盤,心中滿是驚駭。
此玉盤還真是奇物,我好生收好之後,開始打量起石棺內的其它物件,此時能帶走的,我自然會毫不客氣的一一帶上的,要不然這拼了命才換來的東西就這樣沉浸在海底,那豈不是暴殄天物了。
我打開了那本是裝材料的布袋,開始收刮起石棺內一切可以裝入布袋裡的東西,最後基本一無所剩,就差沒將石棺也一併給抬出去了。
收刮完之後,我依靠在石棺邊大喘了幾口氣,看著地面上那殘留下的殘肢斷臂,不由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哈、哈。」
「哈。」
「怎麼回事?」我心中大驚,詫異的看著倒映在地面上的影子,思維在那一瞬間似乎有點不受自己控制起來。因為剛剛那笑聲根本就不是我本意想笑而發出的。
「影子?難道是?」我看著自己的影子似乎被重重黑色的濃煙包圍了起來,但仔細一看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我的身體卻越發疲憊,身體也漸漸顯得虛弱無力。
我眼前微微一晃,我似乎看到我的影子被另一個影子束縛了起來。看樣子就像似在謀殺,將其活生生的勒死,而那到重疊在身後的虛影就要佔據主位。
這是奪體。
三針借魂法,最嚴重的副作用,也是最危險的副作用。
借來的陰魂之力很可能就因此霸佔了主體,奪體重生。而現在,我顯然也遇到了這個問題,本在我醒來之際,我還想那陰魂估計已經從我體內退去,但現在看來,他似乎已經準備好了要與我大戰一場了。
我急忙盤坐在地。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已經存在於自己體內的陰魂想要將其逼出,此時恐怕已不是一件易事。而且它已經展開了攻勢,想要將我扼殺在朦朧之中。
我拔去了自己的上衣,袒露上身,取出那鎮魂香,嘗試著再次點燃。這一次卻毫無意外的一點即著,隨即便插立在自己的身前,一張符咒抽出,圍繞身體擺了一圈,鎮魂香飄起的青煙隨即盤旋身體四周,將我圈圈包裹起來。
符咒『轟』一聲燃起,化為灰燼飄落。
我不由眉峰一皺,辟邪倒插入地,食指在辟邪上一帶而過,破開的傷口溢出濃濃鮮血。我急忙在自己的胸口畫上了一個『卍』字。
在卍字成形之際。我只感覺自己脖子一緊,就像似被什麼東西給活生生勒住了一般,呼吸都顯得困難起來,我憋著漲紅的臉,赫然反手一掌朝自己胸口那卍字拍來。
這一掌我毫不留情。一股勁力震得自己身體一顫。口中隨即一口黑色血漬噴出。
這一翻脖子上那被勒的感覺才漸漸送去,但身體卻又開始有些不聽主張,殘廢的右手經脈緩緩鼓動起來,一團黑色的物質由胸口方向轉移到了整條手臂之中,那濃郁的黑色之氣灌輸在內,使手臂憑空增粗了一圈,鼓起的經脈也在自行的流竄,隨之便自行動了起來。
一陣陣刺痛襲遍全身,如針扎般的痛楚讓我全身都不由大汗淋漓,而這條手臂在我醒來之際就已經殘廢不得動彈,此時竟被陰魂鑽了空子,被控制的之下,自己的右手毫不留情的鎖住了自己咽喉。
只好咬牙反抗,控制權雖在陰魂之手,但痛楚卻在我身,我完全處在了弱勢。
在反抗中,我漸漸有些不支起來,看著地面上倒插的辟邪,我眼中閃爍著令人心生寒意的冰冷。
而我的心中也滋生了一個一絕後患的想法。
「砍了右臂。」
雖然這很有可能讓我失血過多死在這裡,但總比直接被奪了身體,成為孤魂野鬼強得多,一輩子都生不生死不死的。
打定注意,我一把抽起地面上的辟邪,雙眼一閉,辟邪直落右臂末端而去。
「公子,手下留情。」
腦海中突然傳來了一陣嚶嚶女聲。
我猛然一驚,幾乎架在手臂上的辟邪硬生生頓了下來。
「是誰?為何要奪我身體?」我在腦海中嘗試性的問道,也不知她能否聽見。
「公子,繞過小女子一次吧。孤魂野鬼漂泊了幾百年,若不是公子施法讓我進入公子體內,小女子也不會對此身體有所留念,公子的身體讓人好溫暖。」嚶嚶女聲如啼鳴一般,顯然她聽到了我心中所想。
「哼。」
「公子莫要動怒,小女子實在是冤,若不是留念公子,也不會冒險嘗試奪取公子的身體。」
「哦,奪我身體,還有理了?」我知曉,只要我斬了自己的手臂,那團陰魂之氣必然會傾瀉而出,而烈日光芒之下,陰魂大衰之際,只要我略施小法,它必然永不超生。
「小女子願為公子做牛做馬。」
「那先拿點誠意出來,自己出來。」
「那就請公子先去陰暗之地,小女子這就出來。」
我看了眼四周,找了一片背光之地,但僅僅是右手臂自行伸出到那片地區,說道:「出來吧。」
而我的左手緊緊扣著辟邪和符咒,只要一有不對,我絕對會毫不留情的對其一陣猛攻。
只見我手臂內黑色的氣流滾動,鼓起的經脈也在快速的朝手掌聚集而去。
有一陣刺痛傳來,渾身都不免一顫,我只是咬牙硬抗著,看著那一團黑色的霧氣落地,而我的手臂也無力的下垂下來。
我看著那團霧氣落地,我眼中厲光一閃,一個疾步射出,辟邪橫扣而出,直逼那團霧氣而去,隨之一道身影在我的逼退中漸漸顯身。
嬌弱的身軀披著一層透紅的薄紗,淡淡的腮紅帶著一抹紅潤讓人心勃然而動,水盈盈的肌膚顫動間如水波動,而我也正好緊貼其胸口,急速的靠近著。我傻眼的看著她,心臟瞬間被其驚艷的容貌牽扯了一下。
如此嬌嬌欲滴的弱女子,怎麼會是剛剛想滅殺我與朦朧中的『兇手』?
我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看著她有些受驚的面容,辟邪緩緩抽離了開來。
「謝謝公子。」女子微微一彎身,謝道。
「我沒說要放過你,威脅過我生命的敵人,我從未放過他們。」我看著她,冷聲說道。
「那公子的意思是還要殺我是嗎?」
「這,看情況,你如果不說實話,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我猶豫了一下,如此回到,而我的雙眼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她的嬌軀,心跳一直在加速當中。
「公子請問。」
「叫什麼?」
「巧靈兒。」
「哦,我記住了,我會為你立個碑的。」我說罷,眼中厲光閃過,辟邪毫無預兆的劃過,而後者亦是面容驚恐,手微微抽出之際便栽倒下去。
在她栽倒下之後,那一直藏匿在身後的雙手赫然伸出了妖異的爪子,閃耀著猩紅之色。而她的容貌亦在逐漸的蛻變潰爛,醜陋的面容毫無保留在浮現在我的眼前。
「在美,不過是過眼雲煙,只怪你賊心不死,可惜了一個好名字。」我看著她逐漸潰散的身軀,辟邪在手中微微一轉,在地面上緩緩刻下了三個字。
『巧靈兒』
做完這些之後,我發覺我的右手臂竟然能動了,那巧靈兒在出來之時,似乎對我的手臂做過什麼,但不論是什麼,我也不會心存感激,因為她所作所為,只為得到我的軀殼罷了,剛剛若不是我先動手,那倒下的那個人必然是我。
『嘰嘰』
奇怪又有些熟悉的聲音入耳,我定睛看著地面,那一攤異蟲的屍體中竟有著幼蟲在開始孵化,隨之便鑽入地下,我貓腰仔細看去,地面上有著無數顆晶瑩透亮的卵,而每一顆都似乎有著孵化的跡象。我心中吃了一驚,心知此地不可在留,得快點離去才行。
而正當我打算往上路爬去之際,一陣轟鳴聲再起。
「不會吧?」我看著陰暗的上空,臉色異常難看了起來,那轟鳴聲赫然是水流之聲,我沒想到那水流竟然已經淹到了這裡。
還真是天有絕人之路,我看著那已在不斷溢入的泥澤,雙眼瞟向了那層透明的屏障,此時我已別無可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