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塊?
門?
還是盡頭?
我急忙抽出辟邪,再一次深深插入泥牆之中,又一聲悶響傳來,我心中一驚,一瞬間加快了手中的動作,瘋狂的挖掘著,辟邪被我當成了挖掘工具,在泥牆上剝削著。()
我急切想找到泥牆後面究竟是什麼,慢慢的,泥土越來越潮濕,甚至滲出水來,被剝落下來的泥塊已經不成塊狀,爛泥烏黑烏黑,黏在那阻礙住辟邪深入的物體之上。
這時,王敏和紫諾再一次返身回來,看著我瘋狂在泥牆上挖掘著,兩人有些詫異的走了過來。
「發現什麼了嗎?」紫諾看著我問道。
我搖了搖頭:「不確定。」
「有水。」王敏拿著手電,照在上面。
當我再一次抽出辟邪之時,一股清泉順著辟邪插入的孔眼流出,起先只有小手指粗細的細流但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便有拇指粗細。我察覺到事態的不正常,本想堵住這個缺口,可事實已經晚了,整面泥牆突然往外鼓了起來,就像似一個即將爆裂的氣球,運足了氣,打算來一次驚天動地的爆破。
「拉緊我。」我抓住兩人,緊緊的貼在泥牆上,雙腳深深插入泥牆,而我的身邊除了王敏和紫諾,還有著一幅幅的死屍扭頭瞪著我,那樣子就像似再說:「喂,你佔了我的坑。」
水流一點一點的擴大,泥牆鼓起的面也越來越寬,兩女緊張異常的抓住我,不敢有其它絲毫動作,而我所處的位置應該算是最安全的地方。正好貼合突破口,宣洩而出的洪流應該是脫離我們而出。
當然這是在洪流頃刻即止的情況下,如果持續個幾分鐘,那後果不用說,我們的下場死路一條。現在也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了。
終於,泥牆再也撐不住那蠢蠢欲動的水流,在一聲如水壩放洪般的宣洩聲中,一股洪流暴突而出,那擁有著千軍萬馬橫掃一切阻礙的氣勢席捲而去,泥牆內那搖搖晃晃的死屍就如螻蟻。隨波而逝,眨眼便入泥地不知所蹤。
宣洩口久久未能停下,我們緊靠在口邊,緊緊的貼合在一起,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激盪的洪流擁有沖翻一切的力量。而我們絲毫不能與之抗衡。
「怎麼辦?」激流逐漸的升高,奔湧而出的洪流將暗河似乎都已填滿,而現在,已然到了回潮之時,王敏拉著我,尋求著可行的辦法。
我們面對的將是一波反潮流,這宣洩口中的激流若還不停下。我們就真的無路可退了。
而就在這時,事情再度發生了變化,掃出去的電光停留在了眼前不斷躥動的激流之上,從我們眼前不斷奔湧的洪流上面漂浮上成百具的死屍,有些甚至都激流衝散了架,但不難看出這些屍體是隨著激流衝出來的。
但這些死屍無一例外,全都是**,而且都沒有腐爛,渾身煞白煞白,就像似被存放在了冰庫中上百年一般。這些不會腐爛的屍體。全都是一幅幅的濕屍。
濕屍往常都只會是一具,而眼前這上百具濕屍,可謂是驚天一撇了。這究竟是個多大的續陰池才能裝得下,而且從這還在不斷湧出的激流中,一具具濕屍還在不斷的墜落著。撕裂著。
既然是續陰池,那必定容量有限,也就是說,必定會流乾,只期望在我們徹底被淹之前。因為此時激流早已淹沒在我們的胸口。
一股股腥氣撲鼻而來,而且這激流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水,而是一種黏糊糊的黏液,就像似從死屍體內分泌出來的液體,然而與水融合在了一起。而我們現在就浸泡在這種液體之中,飽受腥臭襲體。
轟鳴聲漸漸弱了下來,因為王敏的身高是我們當中最矮的,此時的激流竟到她的脖子,轟鳴聲雖弱,可那不斷衝出的濕屍依舊未停,到此時,王敏的嘴邊甚至都飄著一幅幅的濕屍在隨著激流不斷的打轉著。
「上來。」我拉著王敏,藉著水的浮力直接將她托在了我的肩頭,此時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等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此刻的紫諾和王敏都已在我的雙肩之上,而我要支撐著兩個女人,繼續等著機會。奔湧的激流此時已成了失去了力道的老馬,在做著最後的掙扎,甚至都一具掛在石岔上的濕屍也不能沖翻下來。
「差不多了。我們要爬上去,能做到嗎?」我踮起腳尖,露出一直被淹沒在黏液和水這種噁心的混合體中的嘴大喝道。
兩女人看著我,點著頭,開始抓著嵌在泥牆中的屍骨朝爆開的口子爬去,因為一邊要爬還要照明,動作顯得異常的遲緩,而我就要繼續忍受這種液體的浸泡。
「抓住。」紫諾推著王敏的臀部,使勁的將其往宣洩口的上方推去。等她們的燈光照射進去,我才發現,這竟然還是一個傾斜的樓梯口,這後面是一階階的階梯。
但由於激流的衝擊力,宣洩口的附近早已是一片空虛,除了漂浮的濕屍之外,到處都是滑溜溜的黏液,想爬上去就顯得困難異常,即使王敏此刻已經抓住那掛在石岔上的濕屍,還是有些發不出力。
看著那被自己一點點扯斷的濕屍,王敏幾乎快哭出來,但還是咬牙往上湧去。在扯斷濕屍的手臂後,王敏總算是登上了階梯,但滑溜的階梯讓她不敢有任何的動作,只是扶住石壁未動分毫,因為腳底下還有著不斷流下來的黏液,甚至不間斷還有濕屍從階梯口的陰暗出滾下來。
下一個紫諾,也爬了下去,而我是最後才上去。當然也是接著那副掛在石岔上的濕屍,這一次讓它失去了一隻腿。
在我爬上去之後,略顯恭敬的看了一眼那副幾乎被我們分割的濕屍說道:「兄弟,你沒白死。」
在剛剛說完這話,便聽見『噗通』一聲,濕屍意外的墜落而下,但隨後便再也沒有浮起。一團暗黑色的浪潮淹沒了燈光所照之處,那一張張吸盤般的口開始了它們的哼鳴,一副副濕屍漸漸的沉入水底,血蛭開始了它們的晚餐。
「快走。」
我皺眉說道,急忙拿著手電,扶著兩人開始沿著階梯一步步的朝上走去,階梯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惡臭與腥味幾乎讓我有些暈厥,這比那些腐爛的屍體還要臭上幾倍不止。
轉過一個彎道口,我們在搬開了幾十具濕屍之後,出了那令人畏懼的密道,而我們所站立的位置,是一個巨大的續陰池正中央。
我們的腳邊,周圍,一幅幅奇形怪狀的濕屍堆疊在一起,他們的死相恐怖異常,頭顱與身體分開的比比皆是,而有些則是被利器穿透,攔腰斬斷也不再少數。這裡就像似一個死刑場,而他們就是犯人,被執行了死刑的犯人。
王敏和紫諾顫抖的身體早已讓她們說不出一句話來,可能真的是看多了,又或者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驚嚇,兩人就這樣有點傻傻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這是一個屍坑。」紫諾顫抖的雙唇,許久才冒出一句話來。
「這是一個屍坑。」
「」
紫諾重複著這一句。
王敏似乎被她給牽動了,有些發抖的手使勁的搖著她:「別說了,別說了。你怎麼了?什麼是屍坑,到底是什麼?」
「聽過焚書坑儒嗎?」紫諾突然雙眼看向了我。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
「那水牢呢?」紫諾表情一變,在問。
「焚書坑儒和水牢有關係?」我不解的看向紫諾,示意她說清楚。
「沒關係,不過這水牢有一種刑法跟焚書坑儒是相同的。一個是用土把人給埋了,一個是用泥漿。這些人,就是被關在這座水牢內,被泥漿給埋了,然後又注入水,那些沒死的就會求生往水面上爬,然後才會執行真正的死刑,分屍。我的祖先就是死在水牢裡。」說道最後一句,紫諾臉上的表情顯然有些奇怪,雖然不知道她說的是哪一代的事情,但顯然她對這水牢有著別樣的看法。
「屍坑,有點意思。密封住,就是一個續陰池,這接近上千具的屍體,被封在這裡,不可能是無意為之,這水牢應該有出路吧?」我略有深意的說了一句,四周掃了一眼,找了一條路開始走去。
王敏牽著紫諾跟隨在我的身後,手中的手電不停的四處掃著。
四周陰暗一片,根本看不清哪裡對哪裡,也找不到這續陰池也就是屍坑,它的出口到底在哪裡,而我們就像似困在碗裡面的幾粒米,不斷的在中央部位打著轉。
「水牢唯一的出口就是那個。」紫諾突然停在了原地,指著我們走出的密道口,說道。
「那我們就在開一個。」我看著被黑土掩蓋的虛空,無所謂的說道。
「對,開一個。」王敏附和一句,但顯然底氣不足。
我笑了笑,拿著手電,牽起紫諾的手,說道:「走吧,路還長著呢。」
紫諾抬起頭,瞳孔陡然收縮,身體不由往後暴退,一臉驚恐。
燈光掃去,一雙雙紅的發亮的雙眼,閃爍著陰光,自黑暗中緩緩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