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逸而散的惡臭，這時已不是我一人能夠嗅到，附近人似乎都有些皺眉。可池塘水現在渾濁不清，根本就看不到水底下的情形，至於那股惡臭除了我知道是從池塘底上來的，其他人都以為是樹在水裡泡久了，散發出來的。
「哎呀，小兄弟，謝謝你呀，這樹泡在水裡，影響水質呀。難怪我家那婆娘老說這水腥。」一老頭一臉感激的看著我，口中不停的念叨著。
老道也白了我一眼，估計也是以為我再做好事。可我心裡卻有著許多的疑惑，這池塘內根本就沒有魚，哪裡來的腥臭之味，而且這味道聞起來還有那麼一點熟悉，死屍的氣味。
「走吧，好事也做了，功名也有了，你還圖他們給你錢啊？」老道在一旁不樂意的說著，看樣子他沒被誇，還賣力了，有點委屈了。
「再等等。」我看著水面，靜等著渾濁的水面一點點的清澈開來。
老道就一個勁的在邊上念叨著。
「那什麼？」王敏突然指著水底一團白白的東西的說著。
定睛看去，一時間也沒能認出來，看上去卻有點像衣服的袖口，在水裡擺動著，因為隔得很深，也顯得有些扭曲。
有發現，人也就有了期待，老道也終於不吵了，附近的農民本都打算走了，後來也好奇的圍攏過來。
「那三娃的套子？」一名農婦聲音跟功夫裡包租婆一般響亮，震耳欲聾的吼道。
她所說的套子就是衣服的意思，三娃也就是李三，村裡人基本都這麼叫他。
足足半個時辰過去了，渾濁的水恢復了清澈，而水底下的景象也呈現在我們的面前。
「嘔。」
老道突然就掩嘴狂吐了起來，恨不得連胃都吐出來才好，我很理解的看著他，同時也有些擔心，這水喝下去會不會出問題。
「三娃死了。」
「死人啦。」
「死人啦。」
水底下李三泛著白眼，瞪著水面，嘴長的老大，肚子鼓起，不時有氣泡從他屁股後冒出，看樣子是肚子裡脹氣到了一定程度，從菊花冒出來了。
但奇怪的是，他的屍體竟然沒有浮上來。
「借你家釘耙用一下？」我想探個究竟，就打算將屍體撈上來，可這一提借釘耙，一個比一個躲得遠，看來都不願跟這死人扯上關係。最後無奈還是去李三自己的家裡尋來了一個釘耙進行打撈工作。
村民們害怕的同時也很好奇，都圍繞在幾米外，看著我進行打撈，而老道顯然還覺得沒有吐夠，不斷的用手按著自己的咽喉，強迫自己在吐。
結果他也不用強迫了，李三的屍體被我一耙子給捅爛了，浮上來的同時直接爆開，五臟六腑飛的到處都是，我都差點沒忍住吐了出來，紫諾和王敏不用說，早就躲的遠遠的。而那些村民也是一哄而散，不敢靠近過來，有些也忍不住吐了起來。
老道一把抓下飛到他頭上的一根腸子，惡狠狠的看著我，我估計他恨不得拿這跟腸子把我勒死的心都有。結果，他又吐了。
但我並沒有過於在意這些，而是此刻水面上的情況，在李三的屍體浮上來之後，連著又有四具屍體不斷被帶著浮起，只不過並非浮出水面，而是勉強可以看見。他們都被一根繩子串在了一起，而最下面的那個好像就直接被石頭壓住，困在水底。
「這是怎麼回事？」這會村民見死了這麼多人，也不敢在馬虎，在我的招呼下，也不敢不過來幫忙了。
結果在一翻倒騰下，總算是將四具屍體都搬上了岸，村民裡也有人將這四個人都給認了出來，都是李三的那些狐朋狗友。想不到這些人都死了，而且屍體竟然就藏在水塘裡。
除了李三，其它幾具屍體都格外的沉，肚子也都鼓得老大。屍身浮腫，基本都是渾身受創，或者頭部受創，很顯然是被人打死在拋屍水塘。
老道一直匍匐在地吐著，低著頭瞟了一眼屍體後，便快速的朝屍體爬了過來。
「金子？」老道從其中一具屍體裂開的肚子裡活生生抽出來一根金子。
這話一說出，老道才意識到自己的嘴貌似有點快了，農民們相互對視著，突然，所有人都動了。
一窩蜂的瘋搶在破開屍體中進行著，沒有血腥，只有肉泥四濺，肝臟橫飛，這幾乎喪失理性的村名如一頭頭飢渴的惡狼，在撲向自己的獵物。
沒有任何的工具，徒手便破開了四個人的屍體，將藏在肚子裡的金條瞬間瓜分的乾乾淨淨，連李三那早已破開的屍身都沒有放過，果斷的搜了一遍。
在瘋搶完之後，所有人都如臨大敵一般回到了自己家中，家門緊鎖了起來。
這樣的情況，直接讓我傻楞在了原地，王敏直接嚇哭，紫諾也是一臉慘白，連看都不敢看，老道則全身污穢，跪倒在地，手中還一直緊緊握住那一根金條。
被一群人撕扯的不成人形的屍體，骨茬都露在了外面。烈日之下，不出數分鐘便傳來陣陣的惡臭，我不僅皺眉。我感歎的不是人心的醜惡，還是事態的炎涼，這樣的情況也是不可避免的。
但這些黃金又是誰藏的呢？罪魁禍首，應該是藏黃金的那個人才對。
「算了，我們走吧。」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放棄了尋找罪魁禍首的打算，看著老道，有些失望的說了一聲。
「就這麼走了？」紫諾看著我，有些難以置信這話是我說出來的。
「不然呢？為他們找兇手，還是為他們？」我指著那些村民的家和地面上的屍體，有些無奈的問著。
紫諾被我這一句話也給問的不知如何回答，最終她似乎也妥協了。
「那個騙子。」王敏突然指著遠處小山坡上那個養瓜大漢，對我說道。
我順勢看去，心中一愣。
「難不成是他？」那養瓜大漢現在所去的方位，竟然就是我們打算去的山對面。
鬧鬼？看來不是鬧鬼，是人心在鬧，這大漢一定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