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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朝戟卷 第一話:沒頭腦和不高興 文 / 司幽

    第一話:沒頭腦和不高興

    有蕭此的地方必然有美人,有美人的地方遲早也會有蕭此,所以除了妓院,再沒人敢把一大群美人留在同一個地方超過三天。

    ……但是偶爾也會有例外。

    例外一,金部正神的萌正太后宮,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小屁孩兒蕭此沒興趣。

    例外二,武林大會!

    雙英山每年四月舉辦的武林大會是六界唯一一個跨越國界的盛事,五族江湖人士都愛到這裡來一展雄風,雖然不會評選出武林盟主這麼扯淡的名號,但也是一個泡妞的好機會,畢竟當英雄過五關斬六將驕傲勝出時,台下的美女們很難不傾心。

    所以,武林大會同時也成了閨中少女相夫君的好去處,這個不提。

    今年的武林大會盛大程度絲毫不讓往年,各路豪傑競相前來,有虎背熊腰的,也有弱柳扶風的,有面黑如炭的,也有顏俊似玉的,年齡更是涵蓋了九歲到九十九歲,真正是全民總動員,聲勢不下世界盃。

    千秋暖頭頂一個腫包,騎在狻猊背上,一路星星眼閃亮:「哇~~~~果然有好多如花美男,爽死了!」冷不防腦袋上又被敲了一下,頓時哭爹叫娘。

    「再美再多和你也沒關係,少流哈喇子。」蕭此瞪眼道。

    千秋暖捂著頭上再度受傷的包,哭道:「哪有你這種師父,分徒弟一兩個又不會死,全都是你的,你拿得下麼,享受得完麼?」

    蕭此惡狠狠道:「廢話少說,那邊有捏面人的,自己去玩,大人的事兒別瞎攙和。」

    與成人世界無緣的小蘿莉軟硬兼施不奏效,只好哭喪著臉去一邊玩泥巴。

    凝時見他把千秋暖支開,嘴角抽搐一陣,懷疑地問:「你不會腦袋被炙燕打傻了,真以為我對你有意思罷?」

    蕭此嗤一聲:「老子惹不起你,行了吧?成天只會壞我的好事,要不是那天在樹林裡你橫插一手,我也不至於到了青龍才把那個村姑騙上床,還被她半夜從床上溜了。」

    一提紫鳶,凝時就忍俊不禁,笑了一陣,說道:「紫鳶不是個普通的村姑,你信不信,就算當時我不打岔,你也無法得逞。」

    「我當然知道她不是個普通的村姑,」蕭此不以為然地用眼到處瞄,隨口說,「不管男人女人,過去從來沒有誰能從我床上逃走,她是第一個。」

    凝時低頭悶笑,他又凶巴巴地責問道:「你把那丫頭帶來這裡做什麼,又想壞我好事?」

    凝時望了一眼蹲在面人攤便要了團彩面來揪著玩的千秋暖,道:「當時的狀況確實脫離了控制,但你就這麼甩手走了,未免也太不負責任,就算你和炙燕……」

    話還沒說完,蕭此已經像見了金山的財迷一樣兩眼放光,頭也不回地拍拍他:「快看快看!就是那邊那個佩細劍的姑娘,算是我這一年來見到最上乘的貨色了,看起來功夫也不錯,我準備這樣。」也不管凝時啼笑皆非的表情,嘰裡咕嚕說了一通,末了更警告:「再敢破壞老子的好事,老子就拿你暖床!」

    「……」凝時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正是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如此不受開化的明月,還是叫天狗吃了算了。

    但若真的什麼也不說,此次來雙英山的意義就全沒了,凝時瞭解他的性子向來是吃到嘴就丟,知道若不幫他把那個佩劍女子搞到手,估計說什麼都會被當成耳旁風,只好盡量平靜地按住他的肩:「你那樣做不妥,不如這樣……」低聲將自己的計劃對他托出。

    蕭此一邊聽一邊點頭,讚道:「好主意,原以為你在冰山裡過了幾百年是個不解風情的人,現看來還頗有些手段,就照你說的辦!」

    凝時微微笑道:「不解風情?你和炙燕……」

    「別提他!」一聽到炙燕的名字,蕭此就露出吞了蒼蠅的表情,「老子好不容易得到許可出來開葷,你別給我添堵。」

    凝時面不改色,沉聲道:「你以為這樣一味逃避就能解決問題了?炙燕他容得你一時,卻容不得你一世,此刻放你出來逍遙不過是懷柔政策,你若一意孤行,遲早將他的耐性磨光,到時候就是死路一條。」

    蕭此磨著牙對他比劃了一下拳頭,威脅道:「你欠揍是不是?」

    「欲蓋彌彰,你們之間的事,我可是一清二楚。」

    二人無聲地對峙,蕭此眼裡都快噴出火來了,凝視還是那般不溫不火地望著他,好像在等他坦白。

    而這時兩手各攥著一個面人的千秋暖騎在狻猊背上,忐忑地回來了:「蕭此?凝時?你們倆大眼瞪小眼地這是在幹啥,要親嘴兒?」

    童言無忌,蕭此終於破功了,揮揮手心不在焉地道:「我自己的事,自己心裡有數,旁的人說什麼也是白搭。」

    千秋暖好奇道:「你們剛才在聊什麼?流氓師父,你有啥心事,又踢到鐵板了?」

    蕭此沒好氣地道:「踢到鐵板?何意?成天滿嘴說些聽不懂的話,除了添亂啥都不會。」

    千秋暖頓時火了:「蕭此!你tm別給臉不要臉!老娘擔心你擔心得要死,你倒好,見了面你就會衝我發脾氣,有點真本事沒有,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有本事去把炙燕也按倒了上啊,跟我凶什麼凶,人聳就不要出來混,丟人現眼!」

    不少路過的人停下腳步,像看稀罕物一樣看著這個騎著巨獸破口大罵的小姑娘,還有人端著筆紙不斷記錄,似乎準備當做頭版頭條傳播到江湖中去。

    凝時聽得心驚肉跳,暗自提高警惕,只要蕭此被氣得失去理智動手,就立刻帶著她遁逃。

    千秋暖罵完,心情爽了,才開始後怕,攥著兩個面人癟嘴不出聲了。

    但蕭此的反應有點出乎她的預料,聽前半段的時候他確實被氣得臉色鐵青,握緊的拳頭微微發抖,隨時可能大開殺戒。可聽到後面,他的臉色忽地又變了,像一塊放壞了的豬肝般難看,只瞪圓了眼睛看著這個欺師滅祖的小徒弟。

    沉重的靜默在三人之間盤旋,誰也不敢首先出聲打破僵局。

    直到擂台那邊傳來鑼鼓聲,比武就要開始了,蕭此才終於冷靜下來,嚥了下唾沫準備說話,僅僅是這一個動作就夠千秋暖毛骨悚然了,捏著竹籤的手心開始冒汗,閉上眼睛準備迎接後果。

    然而蕭此只是很平靜地說:「那天在潭邊我說你可以出師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千秋暖聽了這話,以為他消氣了原諒自己了,稍微睜開一隻眼睛看他。

    「你被逐出師門了,從今往後你我各不相干,你的事我不會再管,我的事,奉勸你也不要再多嘴,否則你自己知道下場。」

    一番話如同三九天的冰水劈頭澆下,千秋暖手一鬆,剛捏好沒多久的面人從手中翻倒下去,摔掉了腦袋。

    人群逐漸向擂台圍過去,再無人關注這路邊八卦,蕭此面無表情地對凝時道:「帶她走。」自己則一轉身,也朝著擂台邊走去。

    碰上這種情況,就連凝時也沒了主意,望了望蕭此絕情的背影,又回過來對千秋暖道:「小暖,他……」只是氣昏了頭不用在意?算什麼東西愛滾便滾?終不知說什麼是好,只得蹲下身去將她落下的面人拾了起來。

    兩個面人,紅髮的頭戴高冠,白髮的身披長袍,摔得斷手斷腳沾滿了泥沙。凝時將自己的那個扔到一邊,把蕭此的腦袋撿起來安上,手一鬆又掉了,原來那面早已變硬失去了粘性,拼不回去了。

    凝時無可奈何,又不敢把這樣的面人塞回她手裡,只得蹲在一旁看著她。

    千秋暖木然看著蕭此一步步走開,腦中一片空白,最後選擇了最直截了當、最符合年齡、理論上也最行之有效的辦法——哭。

    「哇——!!」

    熱鬧的歡笑聲中忽然爆出一陣嚎啕大哭,不少人都吃驚地回頭看,其中不少剛剛才領教過她暴跳如雷的怒罵,此時又見她哭,好奇心簡直要爆表,站在路中間不知道該看哪一邊。

    有多少年沒這樣大哭過了?千秋暖自己也不記得,從中學時就寄宿的她一直都在父母鞭長莫及的遠方獨自奮鬥,開始還會在夜深人靜時躲在被子裡抽泣,隨著年齡增長,竟連這種獨自舔舐傷口的本能也喪失了,幾乎忘了哭是種什麼感覺。

    但此時此刻,除了放聲大哭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可做的事,甚至連哭都不足以宣洩情緒,胸口就像壓了一塊千斤大石般喘不過氣來,彷彿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自己更可憐更淒慘更委屈的人,一路上吃的苦受的罪都遠不及這一時的難過。

    聽到這樣驚天動地的哭聲,蕭此果然勒住了腳步,背對他們半天拿不定主意該走還是該回頭。

    千秋暖哭得悲慟,兩手揪著狻猊的鬃毛,把它痛得滿地跳,嗷嗷亂叫,有種一唱一和的諧謔感。凝時苦笑著看他們主僕倆蹦躂,眼角瞟向蕭此的方向,心想這回就是石頭做的心也狠不下來了罷。

    蕭此被她的哭聲攪得心煩意亂,幾次想甩手走人,比武也不看了,可兩腳就像長在地上一般,挪不開半步。

    號了一陣,情緒過去了,眼淚也干了,嗓子更痛得緊,千秋暖終於抽抽搭搭歇下來,鬆開狻猊的鬃毛,以手背擦了擦眼淚,啞著嗓子說:「我們走,不理這種菊花生瘡的腦殘。」

    凝時笑了,笑完又歎口氣,伸手摸摸她的頭:「先到那邊酒肆給你要碗水喝,走吧。」狻猊此刻也疼得淚汪汪,和背上的小主人實在是生得主僕象,咩地哀鳴一聲,朝路邊的酒肆走去。

    十餘步外的蕭此當然把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面無表情地站了一會兒,還是掉轉頭跟了上去。

    ——

    這週末要去外地面試,如果耽擱得久可能因為存稿不夠出現斷更……我盡量避免>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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